殘破小洞天內。


    寧嵐憑借辟海級的肉體,麵對這些還能以拳頭硬生生轟碎一二,同時他也是三人之中狀態最好的一個。


    可另外兩人都沒有他這種好條件,要是被這種高速行動中的樹砸上那麽一下,以他們的實力基本上就是重傷瀕死,另外半口氣是家族秘法吊著的。


    柳雲還想著在附近找一些障礙物避避風頭,可這附近山丘塌崩,河道截斷,樹林也被吹平,早已不複先前的山清水秀,一片狼藉,滿目瘡痍。


    能夠從中存活下來的,無一不是根基粗茂,可這其中能作為障礙物暫歇片刻的同樣也很少。


    “可惡。”寧嵐臉色難看到極點,抱住筋骨斷裂的右臂,望向遠處正在不斷膨脹的缺口,看似仿佛欲要天地橫劈兩半。


    他的手受過重創,雖然後麵恢複了一些行動能力,但這深入骨頭裏麵的傷勢,就算是修真者,在不依靠靈丹妙藥的幫助,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完全複原。


    高出本尊實力四個大境界的辟海級肉體,乍一看倒是挺哄人,但實際上他發揮不了這肉體本來的實力,充其量也就比普通的玄河要更抗打一些,傷勢的恢複方麵更快一點。


    凡事都有個極限,如今自己的右臂便是到了極限。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順著氣浪逃到邊境等待救援,隻要是洞天,就都存在邊緣。


    可想法與理論往往與現實不大切合,氣浪雖不具備攻擊性,但排斥力大到難以想象,即便底牌盡出,自己也還在仍然不斷倒退。


    若是逆方向而行,恐怕整個人都會快到近乎原地消失,在高速橫飛的狀態下撞向邊緣壁,恐怕的屍骨都不會留下…


    這也是他們最擔心,也是最害怕的。


    度辰感受著體內飛快消耗的靈力,手中短劍所環繞的紫色雲朵逐漸消失,一時間他在氣浪下倒退出數十步。


    與其說是倒退,不如說是吹飛出數十步的距離之外才艱難停下。


    他臉上已經不現當初的慌與亂,變得猶豫,隨即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從衣服裏麵拿出了一顆灰綠色的丹珠,一口吞下。


    “這家夥…”另一旁,以木尺招架抵擋的柳雲看到被一口吞沒的丹珠,見多識廣的他立馬都認出這什麽,那也正是因為知道是什麽,他才因此感到震驚。


    寧嵐驚叫一聲,他剛才用明瞳看了一眼,驚奇的發現,度辰原本已經消耗的不剩多少的靈力竟然一下子就充滿了,甚至還有多出一穴的量,可同時他的丹田也覆蓋上一層薄薄的灰色。


    別人還在震驚,度辰卻是一臉冰冷而且還有種吃了屎般的難看,畢竟這顆丹藥要他付出的代價實在過於沉重,完全可以說是賭上未來。


    可下一秒發生的事情卻讓他原地罵艸。


    寧嵐臉上露出異樣之色,因為他感受到一直猛烈吹刮的氣浪突然察覺不到半分。


    他迴顧四周,注意到度辰兩人也是。


    茫然之際,一片潔白勝雪的鴻羽在少年眼前飄然落下。


    一位黃袍道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旁。


    寧嵐看到長老的出現,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他在臉龐上擠出一點笑容。


    但顧雲卻是並不理睬,雖然仍然是一副淡然如水的神情,可此刻的他卻再無之前的從容自如,徑直走向裂口。


    同時他的背後浮現出一隻金色鵬鳥的虛幻影像。


    金色鵬鳥如小山般巨大,一身金光燦爛的羽毛仿佛黃金灌澆,雙翼一展仿佛神鳥降臨,一股磅礴之氣從其身上朝四周擴散,將之前狂的沒邊的氣浪壓製的死死。


    三人對視一眼,度辰雖然鬱悶,但這並不影響他向往老者的實力,反倒是柳雲狂熱崇拜。


    向往強大,崇拜強者,是九州人為數不多的共同點。


    寧嵐也崇尚武力至上,可他這個理念更偏向於利益的實際,和他的旁邊的這兩位地地道道的九州人相比並不純粹。


    畢竟是戰亂之地,若沒有實力傍身,可走不了多遠。


    但向往歸向往,崇拜歸崇拜,他們兩個是絕對不敢上前跟隨,那東西恐怕連長老處理起來都棘手,他們過去隻會送死。


    柳度二人走來,在他們的提醒下少年迴頭,這才發現後麵懸浮著一口青銅鍾。


    此時的純陽鍾體型不足在三千路時一半,一團團白色光暈在其表麵漂浮環繞,氣息也如當初所見一樣古樸而澎湃。


    “純陽鍾是增幅型法器,本身又不是宇道產物,顧長老能夠讓其空間中穿梭自如完全是靠自身強悍的實力。”柳雲咂舌,滿臉羨慕。


    寧嵐和度辰都沒有說話,他們打量著青銅鍾上的似是流水,又像飛鳥遊魚的古老韻紋。


    如此法器能夠近距離觀摩一番的機會可不多,可以學到不少的東西。


    可顧雲似乎不太願意,他揮了揮手,純陽鍾射出三團光球,將三人包裹,當場傳送離開。


    三人前腳剛走,裂口中便傳出一個張狂的聲音。


    “萬靈山的雜碎們,本仙迴來了!”聲音每說出一個字,都引起震蕩,裂口也擴張快了幾分。


    顧雲停下腳步,眼神震驚,不可思議的看著暗紅色裂口。


    沒有猶豫,抬手喚迴純陽鍾,青銅鍾在他的手中眨眼間變成了與裂口同一大小。


    他雙手捧出,青銅古鍾伴隨星光雨點猛然砸向裂口。


    裂口猛然一顫,不再朝外界吐出物質,下一瞬紅色光柱帶著無邊煞氣衝破天際,一道少年模樣的人影從其中走出,隻是一拳便將青銅古鍾震飛迴去。


    “純陽鍾?古月風華…你竟然沒死。”九淵立於空間裂口前,眉頭疑惑的皺起,俯視地上的顧雲,準確來說是他手裏的青銅古鍾。


    老人沒有迴答,臉上的沉重和寒霜更重了幾分。


    九淵像是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轉瞬便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古月風華的小跟班啊,怎麽覺得自己臉不好看,所以用上了你師父的?”


    老人依舊沒有迴答,身後浮現出多道虛影,以金色鵬鳥為首,都是飛鳥一類。


    這時他開口了“你為什麽還迴來”


    隻是簡單的一句話,卻充滿了他的恨與怒。


    九淵任憑氣浪吹刮自身,指尖擦過白色劍身,邪魅一笑“說實話我也不想迴來,畢竟誰會想看到關押自己的牢籠”


    “但不過,既然有機會破壞這個牢籠,我也絕對不會錯過!”九淵仰天狂笑,笑聲中衝天魔光高漲幾分。


    九長老身後數道虛影爆發出燦爛光芒,身軀緩緩升空,來到了與九淵同一高度。


    麵對昔日殺死師傅以及師弟的仇人,他雖然憤怒,但也絕對不敢大意,全力催動天功法相,對九淵發出五色斑斕的攻擊。


    後者不屑一顧,劍都沒抬,僅憑肉身爆發出了幾道劍氣對之。


    二人又隔空交手數招,顧雲雖然次次搶占先機,率先出手,但九淵總能從容應付下來,不僅如此而且有幾次他明明有擊傷顧雲機會,但都故意不追擊。


    “嘁…”顧雲想不到九淵已經坐擁如此大的優勢,還是這般小心謹慎,什麽都不貪。


    “請列位道友出手。”顧雲大喊,他雖然實力不俗,但麵對的敵人也不普通,本體可是太上祖師的佩劍,號稱“仙道四絕”之一的誅仙仙劍!


    聲音一落,原本灰蒙蒙的一片的天空,頓時風雷大作,三道年輕的身影各自腳踏楓葉,鬆葉,桃花率先出現。


    “來吧來吧,人越多越好,本仙要打百個!”九淵抬頭仰望蒙蒙灰天,嘴角冷笑,雙手攤開,像是在迎接圍剿自己的這幫人出現。


    迴望寧嵐這邊。


    玄靈洞天。


    粉裙少女麵無表情,眼裏目光閃爍,白柔手掌掐住少年的喉嚨。


    少年滿臉潮紅,唿吸難受,腦袋裏還打轉著昏暈感,他那種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少女,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龐,嘴角抽笑一下“一直以為帶的是個拖油瓶,沒想到跟著的是一頭猛虎,咳咳咳!”


    “高興吧,小子,能讓一位妖王一路走來陪你演戲放眼整個九州域也是不多見。”若雪這樣說的,她的腳下零零散散躺著一些木屑石塊,而且周圍到處皆是殘恆斷壁,大火橫燒,遠處一群白衣弟子神色又驚又怒的看著這裏。


    “……”寧嵐還沒說話就被若雪隨手當垃圾似的扔了出去。


    身體在滿是石子的地上的翻滾了好幾圈才勉強停下。


    寧嵐強忍著身上的紮痛,咬著牙從地上站起半個身子,望著朝自己一步步走來的若雪,迴想起先前。


    顧雲長老將他們三個人傳送到這裏,可結果若雪不僅比他們先一步到這裏,而且還把這裏毀成了一片殘恆斷壁,他們三人就如羊入虎穴,一出現就被這位奪舍身體的妖王擒下。


    柳雲不甘心,奮起反抗,被她一巴掌拍成一灘血水,度辰也受其波及,但他在臨死之時觸發了某種秘法,引來一隻金色大手,最後被其破空帶走。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幫我,或者死”若雪眼神冷冽如風雪,一步上前,一腳踩在他的胸膛上,將他站起來身體重新按下去。


    這一腳並沒有使用與她同境界的力氣,隻是普通人的力道,對寧嵐根本不痛不癢,更多的是羞辱。


    “沒問題。”寧嵐迴答的很幹脆利落,完全沒有正常人的一番推辭,掙紮,猶豫,令若雪都警惕了幾分。


    “隻是我有些疑問,期望閣下解答一二。”寧嵐目光垂落,黯淡的眼睛與少女對視。


    聽到寧嵐這句話,若雪眼波流轉,鬆開腳,心裏放鬆了一些。


    畢竟要是寧嵐什麽都不問什麽,什麽都不提,這才是令她感到麻煩的,放了不行他知道太多了,殺了不行那個人會不高興,而且自己的目的也達成不了。


    “你是誰,和燭柳是什麽關係?”少女鬆開腳後,寧嵐順利從地上站起來,看著身旁比自己矮上半個頭的若雪發出疑問。


    “小少年,你問的太多了,我隻能迴答一個。”若雪雙手環抱於胸前,表示自己隻能迴答一個。


    “蘇雅,天狐一脈妖王,就這些。”蘇雅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隻說自己的名字和身份,除此之外的隻字不提,就算少年問也閉口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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