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場裏沒有怪獸,有的是陣法傀儡。而九世已經被困在陣法裏兩天了。


    這八門金鎖陣遠比九世想象的要複雜,穀主隻告訴了九世從哪幾門進,卻未曾講解破陣之法。結果九世按照穀主的提示從東南角的生門而入,結果一入生門,陣型突然就變了。


    與自己廝殺的傀儡直接退出生門,往西南撤退,九世一路追殺進中央陣池,導致東南角空出,而原先西北角、正西角、西南角的傀儡由南往東包抄了東南角陣池的左邊,原先正北、東北和正東角的傀儡則由東往南,立馬包抄了東南角陣池的右邊,最後原正南角的傀儡向上補齊正北角的空缺。


    一時之間,九世被圍堵在了中央陣池,形成了甕中捉鱉的窘境。九世一邊奮力突圍一邊觀察,他發現這個陣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它不在攻,而在困。將對手“斬壓式”地壓製在陣中,毫無突破的可能。


    九世一連被困七天,在第八天重又殺迴了起點。通過七日裏對陣法的剖析,九世修頓一日後,在第九日重新發起進攻,但這迴他改變了路線,在與傀儡廝殺片刻之後,他直接放棄追殺傀儡往西南方,而是直接越過傷門,往西殺進了正西角陣池。


    如此一來,西南角上的傀儡被九世約束,無法再往前一步,從而導致整個陣型陷入僵峙模式,九世則乘機一路往西殺進,正西角空了出來,而中央陣池因缺主將,導致陣法瞬間大亂,九世瞅準時機越過杜門,從正西景門而出,陣破!


    出陣之後,九世沒有絲毫懈怠,一路疾行,他必須要在寒戰的人到達禁地之前進入禁地。


    根據記憶中地牢出口的位置,九世很快確定了鬥場與禁地的交界處,較之剛入鬥場時的濕氣,這裏明顯幹燥很多。九世四下打量,周壁由齊整的巨石堆積而成,石與石緊挨,嚴絲合縫,九世研究許久依然看不出哪裏有破綻,而且石麵光滑無痕,並不像是有機關的樣子。


    九世緊盯眼前的石壁,眉宇間滿是困惑,就在九世毫無頭緒之時,隱隱覺得有什麽東西落在了自己頭上,伸手一摸,居然是沙礫。


    九世心中一喜,隨即抬頭,果然,頂部的石縫之間有漏光,而細小的沙礫便是從漏光處落下,因著洞穴風的緣故,沙礫落地後便被吹散,加之地麵光線較暗,若不是九世有備而來,根本看不出異樣。


    看來禁地的入口在鬥場上方。


    九世縱身一躍,隨之攀附在了石壁上,洞頂的石塊因著長年無人挪動早已夯實,九世出力幾次都未曾將其撬開,最後無奈之下,九世取出火種,幾番烘烤之下,石頭略有鬆動。


    九世推開頭頂的石塊小心翻出,這才發現上麵是一條隧道,與先前地牢出口崖壁上的洞道很像,裏麵鋪滿了黃沙,不過高度比崖壁上那個洞道要高些,九世可以不用爬著過去了。


    九世走得心曠神怡,大有一種苦盡甘來的感覺,雖然鬥場破陣不易,但似乎也沒想象中的困難,而溫婆說的人心險惡他是一個沒碰到,莫非都被祁善解決了?


    結果還沒等九世想完,通道再次被大石堵住,九世微微皺眉,貌似當年建造這裏的工匠很喜歡用石頭堵路。九世上前打量,眼前的石頭與先前崖壁上的封石如出一撤,如果猜的沒錯,外麵便是禁地“妄海”了。


    有了上迴的前車之鑒,九世這次早有準備,他取出事先萃取好的化石草汁液均勻地抹在封石四周,再取火烘烤,大概半柱香的時間不到,封石的四周已經軟化徹底,九世微微使力,石塊應聲而倒。


    與此同時,洞外再次嘭的一聲把九世嚇了一跳,緊接著,幽河從洞裏爬了出來,頂著一副麵具,兩人麵麵相覷,皆是一愣。


    “你不是去地牢闖關了麽,怎麽闖到這裏來了?”九世拍一拍身上的塵土,笑嘻嘻地看向幽河。


    “彼此彼此!”幽河起身,淡淡地扔下一句便兀自走去。


    九世見狀也不惱,優哉遊哉地跟在身後。


    幽河停下,轉身冷冷地看向九世:“不要跟著我。”


    “道相同而已。”九世悠閑地搖著手中不知從哪拽來的草莖笑道,“要不我走前麵?”


    幽河沒有說話,側身立於道旁,九世大笑幾聲,從幽河跟前飄然而過。


    二人一前一後在沙地裏走了許久,九世對這個幽河倒是挺有興趣,自打他進入清穀以來,可謂是最沒有存在感的特殊存在,自己與他正經八百的照麵除了上迴在穀主的庭院,便是眼下了。


    “你是丞相的人?”九世試探著開口。


    “不是!”


    “你偷了丞相的東西?”九世剛問完就覺得不妥,偷這個字實在太過侮辱人。


    一陣沉默,就在九世打算換個話題時,


    “我隻是拿迴屬於自己的東西。”


    九世愣住,一臉的不相信:“破界壺是你的?”


    九世明明記得祁善與他說過破界壺是赫連氏的寶物,莫非這幽河真的是赫連氏的後人?這也說不通啊,倘若他真是赫連氏的後人,那為何不直接入月閣,而在清穀浪費時間?


    幽河沒有迴答這個問題,目光卻落在了前方。


    九世沒等到迴答,也隨之看去,這一看身子瞬間緊繃起來,隨即拉了幽河隱到了石堆背後。


    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領著一隊人從前麵經過。


    “墨竹?”九世眉頭緊鎖:“他怎麽會在這裏?”


    “丞相的同僚,出現在這裏自然是丞相的意思。”幽河淡淡道。


    九世雖知韓墨勾結,但如今親眼見到,仍忍不住心寒,腦海裏不斷閃現兒時的片段,那時的墨竹,是自己心中最敬重的墨伯伯,他深諳機械之術,與父親誌同道合,他送自己的木鳶至今仍珍藏在書閣書櫃的插架上。


    九世沉默不語,墨畫如果知道自己的圖紙是為她爹所求,還會將圖紙交給丞相嗎?


    九世看向前方,他突然有個疑問,墨竹一行並非清穀中人,他們是如何進來的?莫非穀中有他們的人?


    “看來,月閣要清理門戶了。”


    幽河幽幽地一句讓九世眼中一亮,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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