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唐崧嶽和傅流年一早便來到唐家,在家休養多年的唐劍華,此時已經是滿頭白發,正站在院子裏鍛煉。


    二人看到他,主動說道:“爺爺,新年好。”


    “你們還知道迴來,我還以為你們忘了家裏還有我這個老頭子呢。”唐劍華瞥了他們一眼,昨天二人都沒有迴家,這讓他有些不舒服。


    “爺爺,我們這不是工作忙嘛。”唐崧嶽微笑著接受他的教訓,而被他帶大的傅流年則是嬉皮笑臉,絲毫不畏懼他的教訓。


    扶著他二人坐在一旁的長椅上,唐劍華擦了擦汗水,說道:“素心那丫頭迴來了?”


    “是,迴來有一段時間了。”雖然唐劍華早已不再理事,但是也沒有什麽事情能瞞得過他,二人也清楚,索性就把消息告訴他。


    “這丫頭倒比你更像唐家的人,不過女孩子出門在外,你這個當哥哥的要多幫襯著。”唐劍華看向唐崧嶽,囑咐道。


    “不過還是那句話,這裏畢竟是她的家,迴來了也要來看一眼,起碼也要看看她媽。”沒等唐崧嶽應承下來,唐劍華就對他施壓。


    唐崧嶽不置可否,傅流年見狀想扶著他迴屋,卻聽唐劍華冷冷說道:“你為什麽總揪著冷家不放?不懂什麽叫做厚積薄發嗎?”


    聽到這句話,傅流年也默默站了起來,二人與坐著的唐劍華形成了鮮明對比,也說明了他們的陣營不同。


    “冷家已經觸犯到我唐家的利益,就算我不出手解決他們,他們也會解決我們,還不如先下手為強。”唐崧嶽神色不變,穩如泰山。


    “哼,我早就告訴過你們,冷家沒有那麽簡單就搞垮!你父親當年搞了二十年,結果呢?冷家不僅沒有倒,反而越發強大!”


    “那是他沒有本事,我可不想一輩子被冷家打壓,也受不了那種窩囊氣!”唐崧嶽針鋒相對,話語中絲毫沒有給他父親留麵子。


    眼見唐劍華就要暴怒,傅流年趕忙在一旁說道:“哎呀,老爺子,我們還沒給你拜年呢,走進屋去!”


    “你們倒不如就此給我送終來得好!”唐劍華一把撇開他的手,怒氣衝衝的朝屋內走去。


    二人緊隨其後走了進去,此時大廳裏唐家所有人都在,除了唐聞天在後院修剪著花草。


    “唐聞天呢?死哪去了?”唐劍華環顧一周,發現自己的兒子不在其中,朝管家發著火。


    一旁的文婉見到他這樣,趕忙走上前來拍打著他的後背,說道:“爸,您都這麽大歲數了,什麽事能氣成這樣?”


    “什麽事?我倒要讓他問問他的好兒子,整天不著家,一迴家就氣我,早點把我氣死算了!”唐劍華收斂起些許怒氣,管家見狀趕忙跑到後院請唐聞天。


    文婉聞言心頭大喜,臉上卻不著痕跡的說道:“崧嶽,你看你們一迴來就氣你們爺爺,還不趕快跟你爺爺認錯!”


    文婉心中很清楚,唐崧嶽從來不把她放在眼裏,所以她故作親密的使喚唐崧嶽,就是激起他的逆反之心,好讓他在唐劍華心中的地位大打折扣。


    隻是唐崧嶽絲毫不把這種小手段放在眼裏,他懶得勸說唐劍華,反而一個人走到沙發上坐著,絲毫沒有想要勸說他的想法。


    文婉沒想到一向精明的唐崧嶽今天突然犯了傻,趕忙賠笑道:“爸,崧嶽就是這個脾氣,崧峙,你們快來讓你們爺爺消消氣。”


    唐崧峙兄弟倆見勢賠笑著安慰唐劍華,於是大廳裏分成了兩種陣營,文婉母子三人安慰著老爺子的情緒,而唐崧嶽和傅流年則是坐在一旁冷眼旁觀。


    整整過去了十幾分鍾,唐聞天還沒出現,而管家派過去找他的人迴來了,臉色卻十分難看。


    唐劍華皺著眉頭,問道:“唐聞天呢?”


    “老爺,大老爺說他昨天睡得不好,讓我們不要打擾他睡覺……”


    “啪!”


    唐劍華把手頭的被子狠狠往地上一砸,文婉母子都怔在原地,反倒是唐崧嶽不慌不忙的鞠了一躬,說道:“爺爺,給您老拜年了!”


    傅流年苦笑著也這麽做著,做完一切二人扭頭就走,臨走前唐崧嶽還不忘嘲諷的看了文婉一眼,似乎是在嘲笑她自不量力。


    文婉強忍心頭的怒火,顫抖著雙手對著唐劍華說道:“爸,唐崧嶽他們這麽不把您老放在眼裏,要不然……”


    “要不然讓你的兩個兒子頂上去?”她的話還沒說完,唐劍華冷冷的接了下來。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他們實在是有些過分,我這都是出於好心。”文婉臉色一變,她最能察言觀色,此時看到唐劍華臉色沉了下來,心頭有些不安。


    “文婉,帶著兩個兒子去看看他們的外公吧。”二人剛離去,唐聞天就走了進來,不容置喙的朝文婉發號施令。


    文婉臉色異常難看,餘光掃過兩個兒子,看到他們一見到唐聞天以後露出的膽怯,她心頭也閃過一絲嘲弄。


    最終她帶著自己的兒子離開了這裏,把這裏留給父子二人,父子二人爭吵了一番,以致於唐劍華最喜愛的花瓶也碎了一地。


    沒有人知道結果是誰說服了誰,隻是下人們都覺得唐家的年過的不是年。父不慈子不孝,兄不友弟不恭,哪裏有一絲和睦的味道。


    而文婉則在自己的臥室裏教訓著兩個兒子,語氣也說得極其重,以致於二人與她頂起了嘴,最後不歡而散。


    軟軟的坐在床上的文婉心中一片蒼涼,她可謂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兩個兒子又跟個吸血鬼一樣,還需要她為二人收拾後事。


    這時的她不禁羨慕起江笙,雖然她受了自己的一些委屈,可她卻有一個強大的兒子,更有著一個一直包容她的唐聞天。


    這時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兒,三個孩子中隻有這個女兒不曾讓她操心,但也早早的自立門戶。


    看著鏡中的自己,文婉突然想到今年的她也已經年過半百,原本該是要安享晚年的人,結果她還在為了兩個兒子而操勞。


    她可真是一個可憐人。


    ……


    日上三竿,以往早已睡醒的洛靜矜依舊沒有睜開眼睛,她感覺到自己很累,很不想睜開眼睛。


    待到她昏昏沉沉的醒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認了自己感冒了,而後她走到廚房裏燒著開水,在醫藥箱裏找出退燒藥。


    小霧一直在她腿邊轉,洛靜矜抱起它,柔聲道:“不要擔心我,我沒事的,謝謝小霧陪我一起睡哦!”


    “喵~”


    小霧伸出舌頭舔著她的臉,洛靜矜感覺有些癢,而後揉搓著它的肚子,低落的心情好了許多。


    吃完了藥腦袋昏昏沉沉的,洛靜矜沒什麽胃口,把自己裹在被子裏而後繼續睡了一覺。


    待到她蘇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整整一天沒吃東西的她還是沒有胃口,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什麽。


    電話響了起來,洛靜矜迴過神來,發現是靳葉秋打來的電話,她好像是喝醉了,在那邊模模糊糊的說著她聽不懂的話,而後沒過多久就掛斷了。


    房間裏靜悄悄的,小霧也乖巧的躺在她身邊,已經晚年的它已經沒有那麽活潑了,更多的時候它更喜歡躺在那裏。


    身體感覺好了許多,一個人下廚煮了一碗麵,想到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她為自己加了一個蛋。


    麵條熱氣騰騰,白霧打在她的臉上,細聽之下還能遠處鄰居家的歡笑聲。洛靜矜強撐起一抹笑容,似乎再給自己打著氣,而後享受著孤獨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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