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衛司指揮使,跪在皇帝麵前瑟瑟發抖,順勢將鍋,甩給屬下秦玉和趙襄兩人了。


    皇帝自然要嚴查這兩人,於是早已準備好的證據,便出場了:


    秦玉與董家素有怨,昭武校尉曹原,曾見到這秦玉在蓮因觀,調戲董太傅孫女董蕊不成,怒而離去!


    這日,秦玉正帶著一隊人馬,在西城門處巡視,心中突然刺痛了一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董蕊女扮男裝,正在這附近,遠遠看到秦玉,不由得嘴角露出久違的微笑。


    正在猶豫,是否要近前去,聽見遠處一陣馬蹄聲,又有開道的人在前麵,眾老百姓連忙都讓出路來。


    隻見幾隊驃騎,蜂擁而來,惹起塵土飛揚。


    秦玉覺得來者不善,連忙按住自己的刀。


    為首的乃是趙襄,他走進前來,在馬上冷笑道:“秦千戶,當日陛下隻是讓責問搜查董太傅府上,你卻不分青紅皂白,以陛下之名,殺戮董太傅一家。”


    “如今已查明,原來你早與董家結怨,有昭武校尉曹原作證:你調戲董家千金不成,便要滅了董家一門,如此以私壞公,如何為官啊?來人,給我拿下!”


    秦玉聽這離譜的證據,真是憤恨至極!


    早有一眾人,撲上來便要擒拿他,他武功高強,拚死殺出重圍,逃出城外,卻也受了傷。


    董蕊聽了曹原提供的證據,更是又氣又好笑。


    明明是曹原,在那裏調戲民女,如今都賴到秦玉身上去了。


    幸好這秦玉武藝高強,已經逃出城去了,他輕功不錯,也不知道到哪裏了。


    董蕊連忙也出城,祈禱上蒼,讓自己找到他。


    往著直覺中的方向,董蕊走了十來裏路,前麵已然沒有人煙了。


    正在灰心之時,轉頭卻發現草叢旁邊一塊小石頭上,似乎有血跡。


    他定然是受傷了!


    順著這個方向,再往前一裏路,在一個矮樹叢後麵,倒著一個人,便是秦玉了。


    果然,他胳膊和腿都受了傷,流血不止,已經昏了過去了。


    董蕊看他傷口不深,簡單包紮了一下,止住了血,又將他一身官服和靴子都脫了下來,都丟在旁邊河中去了。


    然後董蕊背著他,又走了幾裏路,將他背到若離宮。


    此時天,有些黑了,若離宮也是一座道觀,本就人不多,她又住在一處僻靜的院子,加上這些時日,已然與侍候自己的小道童熟識了,背個人迴來,小道童雖然有些吃驚,卻還是幫著她,把人抬了進去。


    董蕊趕忙給秦玉清洗傷口,又用上好的藥敷好包紮。


    秦玉此時渾身滾燙,發起燒來。


    這定是傷口引起發燒的,董蕊連忙備了幾味藥,煎好給秦玉喂了下去。


    在董蕊精心的照顧下,天明的時候,秦玉的燒退了,人漸漸清醒過來,睜開眼睛,就從床上跳起來,把趴在旁邊的董蕊嚇了一跳,連忙起來喜道:“你醒了啊?”


    在燈光下,秦玉定睛一看,原來是她!


    便也放鬆下來,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是何處啊?”秦玉想豹子一樣機警,四處看看問道。


    “城外若離宮,”董蕊臉上泛起紅光,“你別緊張,這裏暫時是安全的!”


    此時,秦玉終於感覺到傷口疼了,便捂著胳膊上的傷口,皺著眉頭說道:“謝謝你救了我!”


    “應該我謝謝你才對,謝謝你那日不殺我!”


    董蕊似笑非笑道。


    兩人坐得很近,四目相對,都有些不好意思。


    “如今皇帝陛下已然後悔了,董太傅一家無罪,隻是這罪責,都落在我頭上了。”秦玉苦笑道。


    “我知道,我也打聽到了!”董蕊淡淡看著他。


    “你可讓劉貴妃為你說句話,說你還活著,陛下定會善待你的,說不定還可以討個封號!”秦玉又說道。


    “那你怎麽辦?”董蕊直直看著他。


    “我?以後便是朝廷的逃犯,自然是去浪跡天涯了!”秦玉低頭說道。


    “你就不想查明,這事背後的蹊蹺麽?”董蕊看著他的眼睛。


    秦玉隻覺得,她的眼睛十分美麗,連忙避開視線。


    “我打聽到,今日是曹原在陛下麵前作證,說你當日在蓮因觀調戲我?”


    董蕊臉有些紅了。


    “什麽?”秦玉本想罵“那個狗東西,”但是在女孩麵前便吞了迴去。


    “你那日,去蓮因觀是為了什麽?”董蕊鎮定了一下,問他道。


    “當日我得到線報,齊王和某位重臣在那裏私會,便去查訪,隻是並沒有查到證據。”秦玉道。


    “既然曹原去了,也許是陪著齊王去的,隻不過,那裏極為隱蔽,所以你沒發現罷了,”董蕊給秦玉拿過來幾張餅。


    秦玉也不客氣,接過來,便大口吃了起來,董蕊看他這模樣,不由得笑起來了。


    “齊王向來不喜歡我們家”董蕊補充道,“你又查訪他,正好一石二鳥。”


    秦玉聽她如此說,驚訝抬頭的看她,原來這位姑娘,如此聰明,一下就能明白,這其中關竅。


    見他這樣看著自己,董蕊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快吃吧,看什麽看?”


    秦玉也覺得自己有些失禮了,連忙低頭吃餅,不想嗆到了,將自己嘴裏和咽喉裏的餅都吐了出來。


    董蕊連忙給他,端了一杯水來:“你也別這麽急,我又不跟你搶!”


    秦玉喝了一口水,緩了一口氣,如此在女孩麵前失態,更是不好意思。


    董蕊慢慢拍著他的背,輕輕說:“慢慢吃!”


    秦玉隻覺得心中有些感動,自己一向冷心冷麵,還從沒有人與自己,這麽親密過。


    “那你準備怎麽辦?”秦玉掩飾著自己的情緒。


    “當然是,要把齊王給揪出來才罷!”董蕊咬牙說道。


    秦玉隻覺得,麵前這位姑娘真是個有膽色的人,如今一家都亡了,隻剩下她這個小姑娘,有何能耐能和皇子去拚呢?


    董蕊見他這表情,便知他在想什麽,苦笑道,


    “我爺爺乃是三朝元老,為了朝廷操勞了一輩子,若是就這樣被人害死了,還不把兇手找出來,我便不配做他的孫女。”


    秦玉把水喝完:“那你準備怎麽辦?”


    “既然他和某位大臣在蓮因觀密會,一般這種事,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咱們先守株待兔吧,齊王自那以後,還去過幾次道觀的,隻是我並沒有發現他和哪個大臣在那裏私會。”


    董蕊看著他。


    秦玉思忖片刻問她:“那可有其他發現?”


    董蕊聽他這樣問,臉又紅了,不好意思是說道:“我這些日都喬裝打扮,發現——那裏主持道姑虛蓮真人,乃是齊王的——相好。”


    秦玉吃了一驚:虛蓮真人,如今都快五十歲了,比齊王大了十五歲吧!


    齊王這審美,真的夠可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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