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陽城乃軍事重鎮,也是河東地區的交通中心和商業都城,光是主街兩旁的繁華便可見一斑。


    城中高樓林立,商鋪遍布,街道上車水馬龍,熱鬧非常。


    時值正午,梁羽牽著駱駝行到主街的一處十字路口,前麵走來一隊人馬,快速向南轉去,一溜煙便奔出了十多米。


    長街的石板被馬蹄踏出一條煙塵灰龍,緩緩彌漫散開,行人紛紛駐足觀望。


    梁羽向旁邊的一位大叔問道:“敢問大叔,這一隊鐵騎是何方神聖,如此氣派。”


    那大叔目視那隊人馬遠去之後,開始嘖嘖稱奇地打量梁羽牽著的駱駝。


    他被梁羽一問,迴過神來,眯著眼,嬉皮笑臉地道:“小兄弟你是外地來的吧,看你風塵仆仆的模樣,應該是剛到範陽城。剛才從這過去的便是安祿山安大人和他的二兒子安慶緒,當然,還有他的貼身護衛隊,黑甲鐵騎。”


    說到此,他壓低聲音道:“安祿山,嘿,安大人他呀,吃喝玩樂,每月中旬總是要外出去玩幾天,聽說是去尋花問柳,找美人兒去了。嘿,這安大人喜好新鮮,放著家裏的妻妾不要,就喜歡外麵的野,嘿,美女。這不,剛迴來,鐵定又直奔城南的南華樓吃飯喝茶。”


    梁羽目瞪口呆地驚訝道:“穿甲騎馬這麽大陣仗去找女人!?”


    那大叔用不屑的眼神看了一眼易林,仿佛在笑他沒見過世麵,大驚小怪。


    隻見他嗤笑一聲,嗬嗬笑道:“就是要這麽明目張膽才顯得威風氣派呀,那個女人不為之折服,投懷送抱啊。誰不知道這安大人自從當了這河東三鎮節度使,多年以來,玩物喪誌,最喜歡尋花問柳。好在咱這河東地區還算太平,年年風調雨順,長官愛吃喝玩樂,倒也無所謂,反正咱老百姓的日子能過得安穩就行了。”


    梁羽淡淡笑道:“原來如此。但這安大人尋花問柳找美人兒,怎麽還帶著兒子去呢。”


    那大叔嗤之以鼻地抓頭道:“有其父必有其子,都好這口,有什麽好奇怪的。”


    說著,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安祿山有曹操之好,最喜歡有夫之婦,被他偷來搶來豢養壓床的婦女不計其數,淫亂作風在整個範陽城可是出了名的。


    那大叔對梁羽打量了一番後,指著那粗獷的雙峰怪獸道:“你這牲口賣不賣?我看它骨相挺不錯的,比馬還粗壯,就是長得難看了點。”


    駱駝一聽別人說它難看,立馬不爽。它伸著脖子便朝那大叔哆嗦了一下,重重地哼了一鼻子,噴他滿臉唾沫。


    那大叔抹去臉上膩歪的唾沫,碎罵道:“你這畜生,怎麽性情如此暴躁,還是馬好,馬溫順耐勞。”


    梁羽見駱駝如此不給麵子,趕緊拱手向大叔賠罪道:“它是西北大漠地區的牲口,來到中土之後有點水土不服,所以性子躁了點,見怪見怪。”


    那大叔露出原來如此表情,嘖嘖道:“外來的畜生,難怪我沒見過。不過它這骨骼,估計挺好使,跑起來快不?耐不耐跑?你可以把這畜生拉去西郊的百獸莊試試,沒準便飛黃騰達咧。”


    梁羽還是第一次聽說什麽百獸莊,好奇地問道:“百獸莊?沒聽說過。”


    那大叔一拍腦袋,哈哈笑道:“呔,差點忘了你是外地人。百獸莊那是賽野獸的地方,莊主叫周雄,他的百獸神拳在江湖上也是有名頭的。百獸莊每個月都會舉行一次百獸奔騰,說白了就是比賽,和賽馬沒什麽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什麽野獸都可以參加。每逢比賽,那場麵熱鬧的很,參觀的,做莊的,下注的,可謂人聲鼎沸。”


    梁羽做了個原來如此的表情,拍了拍駱駝道:“聽起來的確很有趣。可是這家夥耐力雖然不錯,但不擅長快跑。這什麽百獸奔騰,估計還是駿馬有優勢。”


    那大叔搖頭道:“這你又錯了。周雄的百獸莊,養的野獸那可都是些猛獸,獅子老虎豹子,各式各樣,他的那頭鬃毛獅,還沒輸過呢。”


    梁羽笑道:“每次都是他贏,那有什麽意思。”


    那大叔煞有介事道:“以前吧,是沒什麽意思。自從前年他那頭鬃毛獅突然得病暴斃之後,就有看頭了。這五花八門的野獸都曾各領風騷,贏過桂冠。最近一頭雄鹿占了威風,就連安祿山的汗血寶馬也不是對手。”


    “這是賽馬嗎?”梁羽苦笑道。


    那大叔驕傲地說道:“不是賽馬,而是賽野獸。我見你手裏牽著的這個畜生長得怪異,還以為挺能跑呢。隻要贏了一次,這賺的錢,一輩子都不用愁了呢。這河東地區的人,隻要手裏有跑得快的畜生,都想去跑一跑,碰碰運氣。”


    梁羽指著身旁的駱駝笑道:“哈哈哈,它就是樣子唬人一點,其實比馬還不如呢。”


    駱駝一聽梁羽竟然說它比馬還不如,氣得抬起後腳便是一踢,要不是梁羽躲閃得快,估計要被踢出幾米開外。


    梁羽一拍駱駝的屁股,笑道:“我有說錯嗎!你看你這暴脾氣,要不是見你救過我的命,早就把你拋棄在荒郊野外了。”


    那駱駝又是嘴巴一哆嗦,一記悶哼,扭頭不理梁羽。


    梁羽還有事情在身,也懶得和那大叔調侃說笑了,於是拱手向那大叔問道:“請問南華樓怎麽走?”


    那大叔見那駱駝也的確是暴躁,估計不好馴服,於是也不再感興趣了。


    他指著長街的遠處向梁羽說道:“往北直走,盡頭左拐看到的最高那座樓便是,顯眼得很。”


    梁羽拱手作別,然後牽著駱駝沿著向南的街道走去。


    此時此刻,梁羽對安祿山的信心又增加了幾分。


    梁羽當然知道安祿山的玩物喪誌隻是表麵的,其實他暗地裏肯定在韜光養晦。


    如果安祿山真是隻懂得吃喝玩樂之人,這河東地區早就混亂不堪,民不聊生了。


    虧這些老百姓還以為隻是因為老天爺開眼,風調雨順呢。


    在梁羽看來,安祿山表麵玩物喪誌,肯定是做給京城看的,這樣做無非是想讓京城降低戒心。


    隻可惜寶劍藏得再深終究還是會露出鋒芒。


    中原景象每況日下,而他安祿山所在的河東三鎮卻蒸蒸日上,此消彼長,皇帝就是再怎麽昏庸無道,也會有所忌憚。


    南華樓乃範陽城最著名的酒樓,也是觀景聖地,因為它樓高七層,在頂層能將範陽城景色盡收眼底。


    南華樓乃範陽富商康庭的產業,經營了兩代,至今也有百餘年曆史。


    說到當今有錢的家族,當屬太原葉家,江南蘇家,還有便是範陽康家,都可以說是富可敵國。


    葉家壟斷著鹽油陶瓷,手裏扼住中原地區的民生。蘇家憑借著茶葉絲綢,也是蘇杭一霸。至於康家,善於貨運販賣,水路陸路皆有多支商隊,旗下籠絡了不少能工巧匠,分舵分店開滿各地。


    三大營商家族,各有千秋,斂財無數。但葉家和蘇家畢竟還是武林世家,這點比康家占便宜,所以名頭自然也比康家響亮一些。


    然而,隨著安祿山的崛起,康家也日漸被推到風頭浪尖,畢竟康庭的女兒便是安祿山的正妻康夫人。


    南華樓東臨明湖,西眺陽山,北靠清風林,南望範陽城,可謂得天獨厚。


    風水先生隻要登樓四周眺望,都不得不感歎此樓乃範陽地區龍膽之所在,實屬難得一見的風水寶地。


    南華樓前是一個廣場,可以算是整個範陽城最熱鬧的地方。


    廣場四周,茶樓妓院,燈紅酒綠,各種店鋪林立,商品琳琅滿目。


    廣場中央,雜耍賣藝,五花八門。


    廣場東邊界接明湖,明湖通南河,船帆交織,碼頭商貨,南來北往,好不繁榮。


    梁羽在南華樓一側的馬棚拴好駱駝,便取下駱駝背上的大竹筒,綁到自己背上,然後把青霜劍插於腰間,登樓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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