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偉這家夥別看長得比章牟還難看,但是人家也是七竅玲瓏心,一眼就知道孫棟的傾向。


    雖然孫棟說隻要求給龔麗一個試鏡機會,可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兩人關係不一般。這大老板都把人帶過來了,如果真的隻是給這個龔麗同學試鏡一次就打發人家,嗬嗬,這難保人家大老板不生氣。


    即使現在不生氣,這以後再想跟人家合作,那難度肯定會增加不少。


    何況,顧偉隻是一個攝影師,這事情要是成了,大老板肯定會記得他的好的;要是不成,那大老板依然記得他的好,隻會記恨張牟這個導演。


    看到自己的搭檔立場堅定的支持龔麗,章牟不得不認真思考起來。他本身歲數就比同學們大,經曆的事情就多,自然也看出來孫棟和龔麗關係不一般。


    關鍵是這個龔麗同學,除了形象上跟原著不是很符合,其他性格上麵真的不錯,很有靈性,很有味道。對,以後跟其他人解釋就用這個理由。


    下定決定,章牟不再猶豫,堆起滿臉笑容的褶子臉,對著龔麗說,“龔同學,經過我們劇組的商議,決定讓你來飾演這部劇的九兒一角。我們希望你能認真準備,把檔期空出來,好好發揮。”


    章牟雖然是對龔麗說話,但是眼角的餘光卻在注意孫棟反應。當看到孫棟臉色由剛才的嚴肅變成了略帶笑容,章牟感覺自己這次算是賭對了。要是真的我行我素,這冤大頭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


    哎,現在的大老板,做事情就不能直來直去麽,非要這麽含蓄表達意見。


    孫棟不是張牟肚子裏的蛔蟲,要是知道對方的想法,他一定會反駁。這他跟龔麗是真的一點關係沒有啊,清清白白的。至於剛才笑了,那純粹是替龔麗得到這個角色高興。如果現在換一個人,是石可在這邊,他肯定也是一樣高興的。


    跟章某幾人聊天聊了一會,當聽說幾人對男主角還有爭議的時候,孫棟忍不住提了一嘴江聞。這可不是孫棟跟對方認識,純粹就是記憶慣性使然。


    “江聞?這人家能願意麽。他現在剛跟謝導拍攝了一部電影,我這初次當導演的人,人家可能看不上啊。而且,這個我還沒對方聯係方式。”章牟有點不太願意聯係江聞。


    這他是新導演,最不喜歡的就是那種成名的演員。現在不像後世,需要流量曝光,成名演員在導演心目中的分量不高。相反,這些成名演員都有著自己的表演風格,有的還特別執拗,不願意配合導演。


    所以與其找成名演員,還不如找不出名的演員或者新人。


    孫棟自然是看出章牟的糾結,也就不再提這個問題。再說下去,章牟估計以為孫棟又是想推薦江聞了。


    瞎聊了一會,孫棟便提出了離開,對了,還帶著龔麗這一個拖油瓶。


    “牟子,我還以為你堅持堅持,沒想到你也認慫了啊。”


    等孫棟離開後,顧偉笑著調侃起來。同學之間,兩人說話比較隨意。


    “廢話,我還等著你給我先擋一擋,哪知道你先叛變。說起來,這孫總就提出了這麽一個要求,而且這龔麗還不錯,該滿足對方就滿足對方吧。”章某搖頭笑道。


    “那你說說這兩人是不是那種關係?”顧偉又問道。


    “廢話,你問我我怎麽知道,剛才人家在現場,你怎麽不問。”章牟罵道。


    “哎,之前羨慕當導演的,看著導演老是跟演員眉來眼去的,我就想當導演。現在我又羨慕投資人了,人家才是真正的幕後大佬。”顧偉說出了心中的豔羨。


    兩人都屬於長得醜、想的美的類型,但是從結果看,兩人也基本實現了心中的目標。所以說,人啊,還是要有夢想,說不定餡餅就砸到自己頭上。


    外麵,孫棟懶得去公司,便在外麵瞎轉悠起來。這80年代中後期,市場經濟的大潮已經開始席卷整個京城,小商小販滿街都是,吆喝聲響個不停。


    也就是在這種思潮下,掙錢漸漸深入國人心中,造導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開始出現,國人的三觀開始出現扭曲。


    大街上,五顏六色的衣服慢慢開始出現,取代了過去年代那種單調的黑色、綠色、白色。孫棟在大街上逛著,慢慢感受著這個民族巨大的改變。


    或許,這就是影視的意義,能夠記錄當下,也可以還原過去,甚至可以描寫未來。


    “哎吆!”突然,後麵的小姑娘驚叫了一聲,腳崴了。


    孫棟迴頭一看,果然,小姑娘一個人蹲在地上,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眼眶掉落下來。看著這個小姑娘,孫棟突然想到,這60年代的女孩子和80年代的女孩子也不一樣啊。


    60年代的大街上,兩個一男一女在一起走路,除了是親戚,那基本是對象。可80年代,則不見得,有可能是小蜜。對了,聽說如今在深城那邊,不少港島老頭、灣島老頭借著在大陸投資做生意的機會,已經開始了人生新的青春年華。


    想著事情,孫棟竟然忘記了把眼前小姑娘拉起來,直到對方在那邊抽噎才驚醒孫棟。


    “起來吧,這腳崴的厲害啊,要不然怎麽會這麽苦。”孫棟蹲下身子,準備查看對方的腳。


    卻見小姑娘扭過頭去,把腳也縮了起來,並不搭理孫棟。顯然,人家這是生氣了。


    “怎麽迴事,你不會生我的氣吧?”孫棟有點後知後覺。


    “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我,認為我為了角色可以那樣?”龔麗抽噎了一陣,然後轉過頭盯著孫棟問起來。


    這姑娘腦瓜子轉的太快,前一秒孫棟還在想著對方哪裏疼,後一秒在想自己哪裏得罪了對方,可人家已經說起了另外關於角色的事情。


    孫棟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麽,但這大街上總感覺不是說話的地方。人來人往的,不少人都在看著他們倆,一個青春靚麗的學生,一個帥氣優雅的中年男人,似乎很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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