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說完,就見軒轅麵上就又是一怔,那神思之間,就好似在檢討,自己是不是又說多了!見狀,我不由得心中一樂,隻是轉而卻又在心中生出一絲疑惑,隻看著軒轅問道“既然……連她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是誰,你又是如何斷定她身份的呢?”


    一時間我此言問出,就見軒轅立時麵上就是一笑,看著我開口道“這倒是你問到了正經的地方,你說巧不巧,我照著信物尋找了那麽多年,都未能尋到,誰知,荀風一朝尋到那個村落,見到了在溪邊浣紗的她,隻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就看到了!”


    “哦?不知是什麽信物……”桌上的燭火,此刻不經意間爆起了燭花,劈劈啪啪不停的作響,我漫不經心的拿起此時放置在桌上的剪刀,伸進那隻蠟燭的燭心處,如此問道。


    “是隻鐲子!”


    哢嚓一聲,隨著稍稍過長的燭芯被我剪斷了一截,隻見那燭好好似就要熄滅,然則下一刻卻見它重新恢複了光明,再次燃的火熱……


    我隻假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又將剪刀放置在了桌麵上,並沒有去看向軒轅,而是神思恍然的盯著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再次問道“不知……是隻什麽樣的鐲子……”


    如此,就見軒轅,不知怎麽忽地一時間,好似有些變得有些興高采烈,就好像,我這樣一問給他提了什麽醒,下一刻就見他將手伸入懷中,取出了一個錦囊,自顧自的拆開,邊拆還邊張口說道“你不提這個我都忘了!這鐲子原本是一對兒的,另外一隻,最近這些日子我一直帶在身上,總想著,她既然已經有了,這隻不如送給你!”


    一時間,隻見軒轅一邊如此說著,一邊從錦囊中取出了一隻晶瑩剔透的紫色玉鐲遞到了我的麵前,然則在我看到那鐲子的瞬間,終是心神一怔,立時間就僵直了身子呆坐在了那裏,隻因為,我眼見著此刻軒轅手中遞過來的玉鐲,不論是形狀大小,色澤都與就是我記憶中的那枚鐲子無異,隻是與那枚鐲子不同的是,現在軒轅手中的這枚鐲子上,多了兩隻金質的跑環……


    霎時間,也不知是不是這震驚來的太過猛烈,直將我的一顆心都驚的一顫,然則跟著一起發顫的,還有我的手臂!眼見著軒轅遞給我的鐲子懸置在半空,我的胳膊卻怎麽也沒有了力氣抬起來,軒轅見狀,索性將那鐲子擱置在了我的麵前,然則我仍舊是隻看著那鐲子出神,仍舊被驚的無法言語。


    這時,隻聽軒轅得意的開口道“這鐲子上的金子原本是沒有的!我思忖著,隻是紫玉怕你看不上,特意找了工人鑲上去的,怎麽樣?可還合你心意?”


    忽然間,聽軒轅如此一說,終是將我的神思拉迴了彼時厭火國皇宮內,那個初見百裏的那一刻,那時第一次見到我的百裏手中執著我的鐲子,從腰間取下了他的玉佩,對我說“我與你交換如何?”


    我與你交換如何?一時間,百裏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在我的腦中不停的迴響,終是讓我心傷的閉上了雙眼,再也顧不得此刻坐在我麵前的軒轅,瞬間隻覺得啪嗒啪嗒,就是兩滴眼淚滴落,擲地有聲的打在了桌案上,百裏……原來……一直都是你…………


    一時間,軒轅見我此景,卻隻很是開懷的,朝我探過頭來,滿麵笑意的問道“怎麽了?這就感動的哭了?你若喜歡,改日,我多給你打幾隻金鐲子,讓你換著戴!”


    心傷之際,看著軒轅如此神情,我的心中一陣恍然,隻轉而自顧自的拿起了那鐲子,對準了燭火微微一照,果然,全然一樣,一般無二,然則我隻是有些失落的將鐲子又遞迴到了軒轅手中,開口道“我不喜歡這隻……,我想要阿鸞手上的那隻!”


    如此說完,我不由的將心中的傷懷更加深了一層,一時間隻道,定是我堪破了百裏早早就布下的局的關係,不由得讓我此刻有些心灰意冷,轉而我便轉身站了起來,隻悠悠顫抖著唿出一聲長歎,隨即餘音輾轉的念叨道“原來……,此局早已落定,終是你更勝一籌,我……甘拜下風……”


    不過,顯然此刻的軒轅並不明白,我所說的到底是何意,隻看著我皺著眉頭開口道“什麽更勝一籌,甘拜下風的?這隻鐲子原和阿鸞手上的那隻是一樣的,你何必讓我如此為難?”


    聽聞,軒轅如此說,我終是又一聲長歎,開口問道“你手上的這隻鐲子,可是自小就帶在身邊的?”


    此時就見軒轅聽我如此問完,摸不著頭腦的點了點頭,疑惑道“這有什麽關係?”


    嗬……,有什麽關係……,自然是有關係的……,隻因,若這隻是軒轅一直帶在身上的鐲子,那麽,阿鸞手上的那一隻便是曾經屬於我的,被我誤以為是我阿娘季氏留給我的鐲子……


    如此一想,卻不禁又讓我想起了,無數個夜晚之時,我曾經做過的夢,轉過身來,隻見軒轅此時也站起了身,繞過了飯桌,跟在了我的身後。我見狀不由得衝著軒轅的臉慢慢伸出手去,指尖輕碰到他的麵頰之上,心神一陣蕩漾……,怪不得……,怪不得……我與軒轅會如此熟識……,怪不得……,我總是夢見軒轅四五歲時的稚嫩臉龐,他總是在睡夢中拈著一張笑意盈盈的臉,對我說“我舅舅說,定你長大做我媳婦,如今這鐲子送你,全當是我提前將你定下,你可千萬不要嫁給別人,可好?”


    原來……原來……,這原就是他曾對著我說的……,隻是如此思量之際,不由得陡然間覺得自己的雙唇上就是一陣冰涼!霎時間覺察到如此狀況的我,當即就是一陣心驚,忙照著軒轅的胸膛就是一推,隻不悅的開口道“你……你這是幹什麽!”


    如此,就見軒轅頓時滿是疑惑,待到穩定了被我推的踉蹌的身形後,看著我擰起眉頭,疑惑的開口道“什麽我幹嘛?是你幹嘛!剛剛明明是你先……”


    霎時間,軒轅此話一出,不知怎地,說的我麵上就是一怔,細細迴想了一下,自己剛才那番舉動,好像確實很容易讓他誤解,隻是此刻,我隻是自己顧自的擦了擦嘴,急忙扶起了額頭,一陣無語,一是為自己的一時不防,被他鑽了空隙,頓感愧悔,著實有些對不起自己的這個初吻,再者,就是因著我剛才的思量,於這個吻上實際並未留心,立時間隻覺得好不容易得來的軒轅這一吻,當真被我毀的體驗感極差!


    一時間,我的思緒,被軒轅親了個淩亂,卻忘記剛才自己想到了哪裏,隻不悅的看著軒轅開口道“小人行徑!乘人之危!”


    如此,就見軒轅好似意猶未盡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看著我眉頭一挑道“怎麽?難道你剛才在想別的事?”


    唉……,果真,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這樣聽他一問,我不由得在心底有些置氣,隻看著軒轅不悅出聲,開口道“想了!在想你的阿鸞是百裏長戈給你布下的騙局,我才是有蘇雪的女兒!”


    隻見我如此一說完,軒轅便立時再次擰起了眉頭,看著我開口道“你……”然後就是長長一聲歎息,繼而說道“終究還是為了阿鸞!我這麽和你說,你先時提議,我隻娶你一人,如今我已經想好了,迴去就和父皇請奏,你就別在胡思亂想了!如今你的身世之謎也找著了,隻等著看一個結果!不過……我想著,你的這身世既然是在古龍國中找到的,說不定你也就是我古龍國中的一個小小女子,隻不過是無端被人抱入了厭火國的宮廷,才被當作公主撫養!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麽太驚人的結果吧?”


    啥?


    聽得軒轅如此說,我終是立時將剛才的不悅又加重了幾分,如此看來,我不管說什麽,於他來講終究不過是癡心妄想,天方夜譚,說不定他現在竟不知在心裏,到底如何將我嘲笑了一番,笑我想嫁他想瘋了!


    如此一想,我也就不願意和他提及什麽假如不假如的話,更是將我想要說的,那鐲子本是我的,是百裏長戈從我這裏換去的話全都憋在了嘴裏。


    一來是因為我沒有證據,二來,如今我觀著那阿鸞是將軒轅哄了個暈頭轉向,恐難信我半分,隻是這不禁讓我心中竟有一絲泄氣!但是轉而一想,終是不服氣,隻略收了收麵上的形容,將心裏所有的期望全都寄托在了新得來的匣子上,好在,若我的身世真的如我所料的那樣,那這個匣子,反倒成了,我讓軒轅相信我的關鍵物證!


    “在想什麽?”


    這樣神思輾轉一番,片刻失神之後,隻聽軒轅這樣一問,讓我不死心的,無端的又想起了一件陳年舊事,於是出口問道“沒什麽,隻是忽然想到,南宮長阿八歲上去嫁你時,手上是不是也帶了這麽個鐲子?若是她沒帶,那彼時為你提親的人是如何斷定是她,又將她認錯的呢?然則,若是她戴了!你既然隻認鐲子不認人,又如何知道娶的不對,反而把南宮長阿遣送了迴來呢?”


    我如此問完,頓時就見軒轅好似很驚奇的看著我,笑說道“從小,我就驚你為天人,凡事就好像你早早都知道一樣,你問的這件事也並不是什麽秘密,彼時為我去與南宮長阿做親的徐風煥,確實有說過,他看到過南宮長阿戴著一個鐲子,說是與我要找的相同,所以才許下了這樁親,隻是,那徐風煥,卻有些老眼昏花,又糊塗得緊,說不得應該是一時看錯了!再者,先不說那鐲子到底有沒有,我就算是再怎麽隻認鐲子不認人,還不至於那麽糊塗吧!那南宮長阿是南宮翼然的王美人所生,這是合宮上下都知道的事,有族譜,有玉牒,我怎麽會把她當作有蘇雪之女?如此,既然是錯了,我自然要退的。”


    喔,一時間,聽軒轅這樣說,我也瞬間覺得很有道理,不過如此看來倒是那徐風煥被冤枉了一遭,隻因為彼時他所看到的南宮長阿所戴的鐲子,確實是軒轅要找的那隻,而且還是南宮長阿從我這裏搶去的,不過後來,因著她被退了親,覺得我的鐲子不是什麽祥瑞,生生的又給我退了迴來,為此還將那鐲子重重的摔了一遭,好在沒有摔破……


    思及此處,我隻看著軒轅疑慮到“如此……,你並沒有仔細看看那時南宮長阿手上戴的鐲子?說不定是真的呢?”


    這時就見軒轅神色怪異的看著我道“怪哉,我既然知道她本就不是有蘇雪的女兒,還去看她的鐲子幹嘛!那鐲子定然是個假的!不然現在也不會出現在阿鸞手上了不是!”


    “原來……,你沒有見過……”眼見著軒轅有此先發製人的一問,我隻將將的說出這一句。


    如此,就見軒轅頓時滿是疑惑的看向我,詢問道“怎麽,我沒去看看南宮長阿手上的鐲子,求證一下,你還好像很失望?”


    失望……我自然是失望,若是彼時他確認過那鐲子,自然可以尋著南宮長阿找到我,即使彼時沒有找到,如今我可以學著他的樣子問上一句,為何彼時南宮長阿手上的鐲子會在多年之後跑到阿鸞的手上去,如此,阿鸞的身份也便不攻自破了,可是他沒有……他沒有求證過……


    如此我隻自顧自的念叨道了一句“當真是造化……”


    恍然間如此念叨完,我終是神思黯然,頓時斷了所有可以引起軒轅對阿鸞身世懷疑的疑點,因為我發現,多年以後,它們好似都已經生了根,有了支係,全都經得起了推敲……,尤其是……當原屬於我的那隻鐲子,通過百裏戴在了阿鸞的手腕上之後……,如此我隻在心中再一次確認了自己的另一個結論,阿鸞……,她是百裏的人……


    不知怎麽,想到這裏,我不由得就是身形一晃,這時就見軒轅立時間就要上前兩步來拉我,而我終是故意退後了兩步躲開了他,接著滿是心驚又不敢看著軒轅的道了一聲“以後,若是在阿鸞身邊……,你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於他而言,我的這番唐突的提醒顯得毫無道理,甚至有些小氣!果真,我此音剛落,就見軒轅的手頓時僵在了半空,神色變得滿是糾結的看著我,擰著眉頭不悅的開口道“咱們能不提她了嗎,她不過是一個小小女子,你不能因為她是有蘇雪的女兒,就總是針對於她,你雖說身份不是厭火國的公主,但到底也是在厭火國宮中長大的,如今我既然答應了你去和父皇推掉婚事,我就一定會去,倘若父皇答應了,那也就沒有阿鸞什麽事了,你何必在意!”


    霎時間,我神思憂慮的聽著軒轅將這番話聽完,頓時心中便好似有一個火把,點燃了爆竹一樣,直將我剛才攢在心中的忍耐和一口悶氣燒了個通透,轉瞬之間就變得炸裂!


    隻霎時間的功夫我便轉換了神情,怒目看著軒轅開口喝到“你……你……你居然敢兇我!什麽推托婚事!我看你就是騙我的!古龍國皇帝老兒親自定下的婚事是那麽好推托的?我不過是提醒你小心阿鸞,別著了她的道,如此好意,你竟然斥責我!還有,什麽叫我不是厭火國的公主!隻因為我藏著身世的匣子藏在你古龍國中,你就如此篤定我是你古龍國中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女子?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姑奶奶的長相!這雙眼睛是個正經的南宮一脈的血統,虧我剛才還誇你君子明目,王者慧眼,原來,你這雙眼睛瞎得很!你給我出去!”


    如此一說完,我照著軒轅的肩膀就是大力一推,徑直的將軒轅推到了門口,這時就見軒轅連看向我的目光都好似變得震驚,隻不敢置信的看著我,開口道“你!你!你,居然敢如此和我說話!什麽皇帝老兒!姑奶奶的!我這雙眼睛還成狗眼了?”


    霎時間,隻見軒轅一邊如此說著,還一邊抬起手來,豎起了兩個手指朝著自己的眼睛,比了比,戳了戳!啊!他的這副神情,不知怎麽頓時引得我就是噗嗤一樂,下一刻,想是軒轅見我麵上沒有忍住,露了笑意,就見他頓時愣在了當場,看著我猶疑地開口道“你這……你這難道真是著了什麽瘋魔,被妖孽纏身了不成?我看你這兩日,說話確實不著邊際的很!”


    “你才著了瘋魔被妖孽纏身了!”如此說完,我頓時將門就是一關,但隻一迴首的功夫,卻又看見剛才桌子上,軒轅要給我的那個鐲子還沒有拿走!如是,我隻立時又將鐲子取了過來,此刻就聽軒轅在門外哐哐的敲了兩下門,大聲吼道“南宮花期!我和你說,你別太過分!還有,你什麽時候誇過我君子明目,王者慧眼了!”


    如此,聽他一說完,我頓時將門一開,就將那鐲子丟了出去,誰承想,卻被他穩穩接住,喔,一時間,我隻驚歎,軒轅這接東西的手法,倒是從來不落下乘!


    眼見著軒轅此刻仍然對我怒目而視,我仍舊隻將門再次緊緊的關上,下一秒就聽軒轅好似很是不滿意的念叨道“憑你如何說,如今,我不和你計較,反正你又跑不了,趕明兒個,我刻把桃木劍給你戴戴!避避邪祟!”


    我“???”


    如此,過了片刻,耳聽著屋外已經沒有了聲音,想來是軒轅已經離開,我終是收了所有的神思,自顧自的頹然倚靠在了床榻之上,呆呆的望著剛才我和軒轅吃飯的桌子一陣失神!一聲哀歎過後,又覺得一陣困倦悄然襲來,如此,我隻想即刻睡去,好將這一切煩心事快快拋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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