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姐姐跟著幽冥走後一直沒有迴來,百裏帶著人在院子中仔細搜查了兩三遍,最後在確認一切安全後,又帶著人去別處尋找。時至傍晚百裏再次匆匆趕來,隔著房門追問我今天到底發生何事,好端端的為什麽亂發脾氣,說著還要檢查昨日布置的功課,我心裏有氣並沒有給他開門,衝著門口嚷道“什麽破祭典,我根本不稀罕,什麽祭典禮服,什麽安不安全,都與我無關,馬上帶著你的人離開我的院子!我現在可還不是什麽亡國公主,你一天威太子的部下都可在我的院子裏耀武揚威,是真當我厭火國中無人好欺負嗎?都給我走!”


    就在我說完之後半天的功夫,我見屋門外沒有動靜,心想難道真的走了嗎?推開門,就看見一男子身著一身銀甲守在門口,“你是誰?”我開口問。


    “在下星夜!”他迴答道,說完仍然目視前方站好,我環視院子中寂靜無聲,除了星夜連個人影也沒有,“當真都走了?”我思慮著開口問道。


    “將軍囑咐公主好好休息,準備明日祭典!”星夜衝我拱了拱手,仍舊目視前方不再多話。


    我默默的關上房門,突然心裏有些後悔,其實單論百裏對我的態度,還是很好的,我今日也不知是怎麽了,竟然對他發起了脾氣,但是事已至此多思無益,吃過時夏為我準備的晚飯後,自顧自的上床休息,不想其他。


    百裏長戈駐厭火國軍營內


    此時大帳內的百裏長戈正一臉陰沉的坐在一把楠木椅子上,眼神中滿是冰冷,正前方,一個將士拱手而立。


    “他們今天在玉鳳苑的公主府內說的隻有這些?”百裏長戈在聽完麵前的將領稟告後,一雙眼睛變得更加陰沉。


    “是將軍,有單鴞的審問,他們不敢說謊!”麵前的將士答道。


    “本將軍念在他們跟隨我多年的份上可饒他們不死,統統杖責三十軍棍,然後交給單鴞帶往天都鬥獸場!此生再不複用!”百裏長戈說完,那將士身形一震,看了看麵無表情的百裏長戈,然後領命退下。


    見那將士領命退下,百裏長戈又重新叫了一個人進來,吩咐道“你速帶一隊人馬,在玉鳳苑外圍保護!確保明日三公主能順利參加祭典!”


    “是”這個將士也領命退下。


    大帳的陰影處一個身影走了出來,嗬嗬笑道“沒想到將軍竟然會為一個黃毛丫頭處罰部下,將軍治下還真是嚴明!”說話之人正是久伴於天威國國君身側的善不來,隻見他仍舊一身青衣,隻是這麵上在時間的搓磨下明顯衰老!


    “哼,本將軍整治軍營向來如此,無所謂為不為誰!厭火國曆來重視祭祀,倘若出現半點差池,祭典都不會如斯舉行!軍事你一定不一樣如此吧?”說到這裏百裏長戈頓了一頓看向善不來“看來這塊上古靈石之基還真是重要,竟然能勞動軍師你舍棄了父皇,親自前來!”


    百裏長戈說完,善不來嗬嗬一笑“這上古靈石之基,雖無靈力,卻是靈石的根本,多年來靈石的力量日益微弱,皇上急需此基石與靈石合二為一,也曾多次派人向厭火國國君討要,但是厭火國國君卻遲遲不給”說到這裏衝著百裏長戈一抱雙拳“嗬嗬,承蒙太子睿智,向厭火國國君進言舉行祭典,如此,我們就可探知基石的位置,找機會悄悄取走!”


    “哼,不過是一塊破石頭罷了,我從不相信這東西能治病續命!”百裏長戈不屑的說道。


    “嗬嗬,將軍雖然不信,但是皇上的身體,現在可謂是仍就如日中天,想必太子殿下親眼所見,親有所感,即使嘴上說著不信,心中也不得不信!”善不來說完,就見百裏長戈一雙憤怒的眼睛看著他。


    善不來接著說道“我知太子心中所想,如果不是因為有我在,國君定然不會如此長壽,如若不然這天威國國君的位置恐怕早已是太子您的了,不知太子心中可有怨恨老夫?”


    百裏長戈聽到善不來如此說,臉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軍師慎言!我父皇長壽,是天威之福,天威國隻要有父皇在一天,我多做一天太子又何妨?軍師若是懷疑本太子有不臣之心,何不進言父皇,罷了我太子之位!”


    善不來躬身一禮說道“臣不敢,太子乃是皇後親子,皇後對皇上情深意重,太子又對皇上更是無命不從,盡心輔佐,深的皇上信任!臣更是對太子欽佩至極,隻想和太子一起好好輔佐皇上,待到皇上百年之後,盼太子殿下等能眷顧一二,何談要向皇上進言太子殿下有不臣之心呢!”


    “嗬嗬,善軍師行事一向謹慎小心,沒想到今日竟然如此開誠布公!如此說來,你這反倒是在向我我表衷心?”百裏長戈好笑的看著善不來。


    善不來看著百裏長戈麵上的調笑,內心深深的被這滿不在乎的態度刺痛。多年來,不知為何,即使他已經做到最大的屈服,仍舊不能被百裏長戈所接受!如今看著百裏長戈仍如此態度,他真的無法確定等到哪天百裏長戈登了基會不會拿自己祭天!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麽!


    他確實一直在費心力的保住百裏極的性命,但是焉知保住百裏極不是保住自己呢?他一直想著倘若百裏長戈能重用他,他便可力保他登基,即使不惜背負上弑殺百裏極的罪名!可是從現在這個情況看來,他不敢,他唯有抓住百裏極這個保命符,再尋機會,尋一個百裏長戈能接受自己的機會,聯想到已經垂垂老矣的百裏極,他突然感到一陣焦灼。


    善不來思索完,跪地磕了一個頭“臣願意為太子殿下鞍前馬後,望太子不棄!”


    “本將軍可不敢勞動善軍師大駕!我雖然說動厭火國國君,舉行祭典,但是待到靈石之基出現之後,需要你們自己動手!而且必須等到祭典完成之後!屆時你們有三天的時間,三天一過,本將軍就會親自帶人圍追盜取靈石之基的人!”百裏長戈說完,善不來立時呆住!


    “如此,多謝太子安排!”善不來沒想到百裏長戈會是這個態度,當下心中微涼!


    “軍師還是好生迴營帳休息吧,明日祭典開始,三天一過,定能償軍師所願!屆時靈石之基在手,我的父皇定能時和歲豐,延年益壽!”百裏長戈說完,不再看他。


    善不來躬身退出了營帳,朝著滿天繁星無力地長歎了一口氣“唉,難道天真的要亡我嗎?”


    百裏長戈看著善不來走後,眼底深深的覆上一片寒光,默默念叨著“天威夢梁山,天極一十五年,如今已過二十三載,那時的母後因連續痛失兩個愛子,多年抑鬱寡歡,征求父皇的同意巡幸夢梁山,一住就是兩個月。兩個月後,母後被父皇召迴,而你也在那時自投父皇門下,鞍前馬後,從不計較得失,更是暗中一力扶持我母後上位,助他從蘇王妃手中重新奪得王後之權!直到我父皇稱帝,母後入住中宮!有些事,不是母後不說,我就無法知道的,隻是有一件事,母後做的很好,無論是在世人眼中,還是在父皇眼中,甚至是在你的眼中,我都隻能是天威國國君百裏極之子!而你,注定不會與我母子二人有任何瓜葛!如果必要之時,我會不惜一切親手將你除去!”百裏長戈默念完,手中的一把鳳鳴寶劍,吟嘯而出,聲音淒厲!


    與此同時,厭火國街市中的一個深巷內


    那座獨立於巷尾的院中,幽冥仍舊一身湛藍色的衣服,孤寂而坐。此時他的目光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的手心,想起白日裏南宮花期叫的那聲二哥,心中片刻失神。莫非自己手掌中來自上一世妹妹的靈魂印記,是開啟她上一世記憶的關鍵?如果……


    幽冥正想著,門外雲蛟的聲音傳來“二少主,白日裏跟著您一同迴來的姑娘,一直在門外徘徊!”


    “唉……她的腿腳一向如此麻利,叫她進來吧!”幽冥的聲音吩咐道。


    不多時行覓水推開屋門款步走來,幽冥取下束在額頭上的額帶,一枚湛藍色的火焰印記隨之顯現!


    行覓水見狀撲通跪了下去,幽冥的聲音有著琢磨不透的冰冷“早就聽聞南宮花期身邊,有古龍國五皇子送來的五個仕女,而且為首的長得相當美豔!名喚行覓水,隻是沒想到居然是你!”


    行覓水聽聞,悠悠的抬起頭來,麵上早已淚流滿麵,泣不成聲。幽冥見狀默默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走至行覓水身邊將她扶起“行字覓水即為衍,阿衍看來你從未忘記自己的出身!”


    行覓水滿眼含淚,顫抖著聲音說道“阿衍不敢,阿衍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二公子之麵……”說完仍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幽冥,將這張經久未見的麵孔看了又看。


    “聽聞,古龍國的國君軒轅宏在皇城之後向北開辟二百裏,傾盡國力修建太阿宮,工程之浩大曾惹得民聲鼎沸!如此說來,當年被生擒的八百餘名女子全被養在太阿宮內……她們過的可還好嗎?”幽冥探尋的問道。


    “她們……她們過的並不好……”阿衍的聲音很輕很輕,她生怕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刺痛到麵前的男人。


    幽冥聽了,沒有著急發問,而是伸出手來,探究的抹了一下行覓水的眉心處,隨著薄薄的一層如紗翼般被幽冥搓下,三道如風形狀的紅色印記隨之顯現。


    “看來,你所言確實非虛……這麽多年來,你們受苦了!”幽冥的目光此刻變得不再冰冷,而是帶著滿眼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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