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豔陽天午後,景陽岡也涼嗖嗖的,不是冬日的寒冷,而是背後時不時傳來的陰風。


    還有不知是烏鴉還是貓鷹禽傳來,“咕咕咕”的叫聲。


    武鬆沒太在意,因為隨著時間推移,酒意越來越上頭,有勁兒。


    武鬆晃著身子,邊走邊笑,踉踉蹌蹌走向不遠處的大石。


    喘著口氣兒,爬上石頭,掃掃積雪,一臉釋然躺了上去,“啊”一口熱氣出去,滿臉放鬆。


    望著天空的日光,有些眩暈,情不自禁閉上了眼,傳出一陣陣粗壯的唿吸聲。


    “嘰嘰嘰”一陣嗦嗦聲音響起。


    驚得武鬆一翻身坐起,四處觀望,林間並無他物,正對著的是塊刻石上麵寫著景陽岡三個大字。


    頭頂看去,原來是隻鬆鼠,武鬆放下戒備,微微一笑,繼續躺下睡去。


    不知睡到幾時,天色漸晚,周圍有些蟲鳴。


    突然間做鳥獸盡散,驚起一片飛雀,“嗷嗷吼吼吼”一陣低沉地吼叫,響徹山林。


    武鬆大驚翻身,整個林子有些昏暗看不清,不過能隱隱瞅見一個巨大黑影踩著積雪靠近。


    武鬆脫下蓑衣,抬手去摸旁邊的大弓,哪曾想那黑影像是知道什麽,一個加速猛撲。


    “直娘賊。”武鬆大罵翻身離開大石滾入雜草才躲過,隻抓到一根熟火棍。


    至於大弓,被一爪拍斷,這時武鬆才看到黑影的模樣。


    一隻吊睛白額的大蟲,比普通老虎還要大個幾分,也許是常年吃人的緣故,大蟲眼中充滿了血絲,很有人性化地軲轆轉動。


    “嗷吼吼吼”虎嘯山林,那怕虎聲對生物有天生的恐懼克製,武鬆一刻也不敢放鬆,直直盯大蟲的動靜。


    大蟲後腳一蹬,一個猛虎撲食,張開血盆大口,幾百斤的重量衝向武鬆。


    武鬆不敢硬接,趕緊彎腰翻滾閃過,胸口襖子還是被抓破,差點就傷到後背。


    剛有所喘息,大蟲又衝上前來,“嗷”一個衝撞,武鬆直直被撞飛出去,幸好下麵是雪地緩衝,並無大礙。


    一人一虎你追我趕,在林間東躥西跳,撞倒不少樹。


    也許是某些累了,老虎左右徘徊打量這個人類,跟自己平時吃的不太一樣,好難對付。


    “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兒。”武鬆大口喘息,大汗淋漓,捏了捏棍子,決定反擊。


    “啊哎。”一個起跳躥起兩米高,準備一棍敲在其虎頭。


    哪想跳太高,被一根樹幹擋住,頓時棍子變成兩截。


    大蟲見其竟然不逃反而攻擊大怒,衝上就是一個虎爪。


    “可惡。”武鬆扔掉短的那節,用殘棍擋住虎爪,老虎力氣太大,武鬆吃力地半跪。


    “呀哎!”武鬆大喝一聲,用棍子推開大蟲,趁其落地之時,翻上老虎背。


    “砰砰砰”一棍又一棍,往大蟲頭上敲,沒敲一會兒棍子上就帶了血,黏糊糊的武鬆趕緊扔掉。


    大蟲竭力翻滾,想將其甩下來,武鬆死死抱住其虎頭虎皮,雙腿夾得綁緊,一有機會就猛捶虎頭。


    “嗷嗷吼吼”大蟲吃疼,上躥下跳,直直朝石頭翻滾過去,用虎尾不停地鞭打,武鬆大驚,趕緊下來。


    大蟲抖抖了身子,皮毛上的血和雪混雜,武鬆臉上也是血,“呸,不咋好吃。”


    大蟲大怒,甩甩虎頭,虎爪撲來,武鬆側身一躲,一塊巨木當場拍斷。


    大蟲用尾巴攔住,又是一爪,武鬆也運氣一拳對上,被擊飛數米,口中流出鮮血。


    武鬆知道這種時候什麽武功都是卵的,根本沒有什麽時間讓你運轉,也沒有機會給你施展招式,隻能純體力肉搏。


    於是接下來,便是一人一虎的純粹的蠻力肉身攻擊,沒有絲毫技巧可言,比那日和鐵牛打架還要原始。


    手腳打不過就用牙齒,牙齒咬不動就用頭錘,反正什麽管用用什麽。


    大蟲吃疼,一巴掌甩開武鬆,準備正麵咬死他。


    武鬆不敢正麵交鋒,一個箭步,跑到老虎後麵,抓住虎尾,使出吃奶得勁拉扯,大蟲竟一時半會沒辦法掙脫。


    不停地咆哮,想轉過身去咬,武鬆哪給它機會,一轉頭就給它一鐵拳,打得大蟲頭破血流,眼珠子都吊在外麵,更加滲人。


    “宰了你,給哥哥兵器注魂?”武鬆越打越猛,哪怕大蟲瘋狂擺動,武鬆拉住虎尾運轉全身,用力一掀大蟲直接重重空中摔倒。


    摔得七葷八素,半天爬不起來,一陣哀嚎。


    武鬆可不敢給它喘息機會,又跳到大蟲背上,一拳又一拳猛猛砸下,打了大概幾個唿吸,坐下沒有反應,武鬆才慢慢停下手。


    武鬆吃力地站起來,用腳踢了踢大蟲沒有反應,這才心有餘悸地一屁股坐下,大口喘氣。


    和大蟲搏殺一個不小心就是重傷破肚的下場,真是驚心動魄啊,還好自己打死了老虎。


    想到這,武鬆哈哈大笑,聲音響徹山林,仿佛在宣告這片森林的主宰,已經被自己解決。


    休息片刻,武鬆準備下山。


    “嗯?”


    下麵草叢有些動靜,武鬆定眼一瞧,有兩塊虎皮斑紋。


    竟然還有兩頭?武鬆大驚後退一步,捏了捏拳頭,不敵隻能先跑。


    結果那兩塊虎皮站了起來,原來是兩個漢子爬了上來。


    “你是何人,在這幹嘛?”


    武鬆微微笑道,“你們是何人,管我作甚?”


    “哪來的漢子,趕緊下山去吧,此地有猛虎出沒?”


    “怎麽你們就不怕那大蟲?”武鬆細細打量兩人不像作假。


    “我們受縣令所托前來獵虎,已經死了數十人,不敢上去隻能在此等候,莫讓人丟了性命。”另一個人迴道。


    “哈哈哈,那你們不用等了,那大蟲已經被某給打死了。”


    其中一人看武鬆手中空無一物,嘲笑道,“吹牛不成,那大蟲已然成精,怎會如此簡單被你赤手空拳給打死。”


    “若是不信,那大蟲屍體就在景陽岡巨石下,隨我前去抬下山來。”


    領頭的漢子,燃起火把,靠近武鬆,隻見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


    頭發有些淩亂,臉上全是汗水,沾著血跡。


    “你受傷了?”


    “哈哈哈,這是那老虎的血。”


    “啊,你是人是鬼?”兩人大驚,舉起手中叉子就往前刺,武鬆雙手一抓,兩人便動彈不得。


    武鬆也不想起衝突,雙手一放,兩人差點摔倒。


    突然下麵傳來一陣喧鬧。


    “大哥,我們來了。”一群人拿著火把,浩浩蕩蕩往山上趕來。


    “大哥,這位是誰?”


    “此人赤手空拳打死了大蟲,弟兄們我們一起去看看那大蟲屍體。”


    “什麽,真的假的?”


    “騙人的吧,赤手空拳?”


    一陣嘩然,盡皆不信。


    “去看了不就知道?”


    “走走走,去看看。”


    一行人在武鬆帶路下,來到剛才發生戰鬥的地方,哪怕天色已經漆黑,不過眾多都舉著火把,一片狼藉一目了然。


    “快看,大蟲真被他打死了。”一人大驚指著石頭下的老虎屍體。


    眾人看去,真有的是大蟲,比普通老虎還要大幾分,吊睛白額,恐怖至極。


    “打虎英雄啊,好漢可有名諱?”一個漢子趕緊跪下情不自已,大聲喊道,此地受虎災久矣,不少漢子親人死於虎口。


    “某乃清河縣武鬆。”


    “壯士,可願隨我等迴陽穀縣?”領頭的問道。


    “這大蟲某有用。”武鬆皺皺眉。


    “這是自然,隻是我等受縣令所托,還請壯士隨我等去領賞。”


    思考一陣,並無不妥,武鬆點點頭,“行,同往。”


    “走嘍,大夥一起來抬。”


    “好勒。”


    “哇,好重的大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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