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不說話的樣子,在小崽子伊塞爾斯看來,就像是第一次知道這個消息時的震驚。


    所以伊塞爾斯一點不奇怪,反倒有些得意。


    ‘你比我高級又怎麽樣,我消息比你靈通。’


    他得瑟地說道:“照著這樣發展下去,這裏每個角落都將被我詭族占據,嘿嘿嘿。”


    他說得很對。


    林旭也認為這是一種趨勢。


    天地大勢變了,在詭道湧入的那一刻,就已經發生了變化。


    現在荊襄城的變化,隻不過是冰山一角的變化,但已經代表了整片天地。


    不僅僅是人族,隻怕妖族那邊也好不到哪裏去。


    和人族受了儒道教化,多少有些自製力和控製力不同,妖族本就是還未開化的存在居多,詭道喜愛的地方多有妖族地境,所以人族淪陷之前,妖族必然更為嚴重。


    林旭看向伊塞爾斯,看到後者臉上的得瑟和興奮勁的時候,他有想動手的衝動,但在最後還是忍住,將情緒收斂起來,仿佛沒有任何波動。


    “你好似對詭...我族很了解,我有很多疑惑,能不能幫我解惑?”


    伊塞爾斯很滿意林旭的這個語氣,就像是有事要求他,所以很樂意地點著頭說道:“當然可以,你盡管問。都是同族,我一定知無不言。”


    “其實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麽要選在荊襄城這樣的大城,而不是鄉野,這樣不是很容易被人族高手發現嗎?”


    這個問題,不隻是林旭不理解,如今人族的一眾修士也都不理解。


    詭道現在的變化,就像是將以前藏在暗地裏的爭鬥,直接擺在了明麵上,掀桌子不幹了。


    按照豐華說的境況,現在的大夏各地,全都是詭道泛濫,平民百姓的生存空間被壓縮在了極小的位置。


    伊塞爾斯笑了笑,意味深長地反問道:“人族高手?”


    “現在這種局麵,他們自顧不暇,哪有精力管下麵的人。”


    “別說我是在荊襄城,就算我去京城也不一定有什麽問題。”


    他這話,林旭隻信一半,因為京城除了有監正外,還有個人皇。


    除非哪天大夏傾覆,不然人皇隻會比監正更強。


    剩下那一半是因為林旭自己也不看好人族的未來。


    先是人族精銳在微縮世界損失殆盡,現在又是整個世界的詭異全部浮出水麵,頗有種肆無忌憚的架勢。


    一路走來,林旭也感受到人間的怨聲怨道。


    種種變化,都預兆著不好的未來。


    林旭不過是滄海一粟,對此也隻能幹看著。


    現在伊塞爾斯的態度,就像是詭道的一個代表。


    林旭敢肯定的是,外麵的那些怪物,絕對都是伊塞爾斯這樣的嘴臉,有恃無恐,將人族視作養料。


    更別提站在詭道背後的那些存在....


    他甚至不敢多想,生怕這個念想,會引來某些不必要的存在的注意。


    這具詭道分身,或許是他的契機。


    一念及此,林旭當即繼續問道:“我剛誕生沒多久,對這裏的情況還不太熟悉。冥冥中感覺要做點什麽才好成長,但又不知道具體該怎麽去做!”


    伊塞爾斯皺了皺眉,狐疑地看了眼林旭。


    這不是每個詭道存在天生就會的東西嗎,更何況林旭的這具肉身,在他看來,還是詭神後裔的血統,最為純正的那一批,怎麽會不知道這些基礎的東西。


    為此他又好好查探了一番,確定查不出什麽問題之後,才帶著困惑,為林旭解答。


    “其實你有這種感覺也不奇怪,那來自於詭族本能。”


    “欲望、情緒、世間萬物,都有可能成為我們的養料,供給我們成長進化。”


    “最低級的詭族隻知道吞噬其他存在,靠著本能擴散詭道的影響,這是最簡單的。”


    “而像我們詭神後裔,血統純正,天生便伴生有各種能力,詭域的變化也是千變萬化,宛如一片小世界。”


    “所以隻是單純的吞噬和擴散,對我們的幫助已經不大。”


    “為了走上更高級的道路,利用詭域吸收其他存在,圈養、培育、反複收獲,以此來加強自身和詭域,成為一界之主,才是最終歸途。”


    “就像那些上麵的存在,他們的目標是收割一個個世界,那...才是我輩楷模。”


    “嘖!”


    伊塞爾斯神往地說著一切,此時的他,就像是人族中最普通的教眾信徒。


    在他臉上的神情,虔誠而向往。


    詭道的存在價值,仿佛就是不斷地擴張自身...


    和伊塞爾斯的參王不同,林旭隻覺毛骨悚然。


    他曾在爸媽留下的那個焚屍爐中,見過另外一個世界的情況,近乎親身體會過,被詭道完全霸占之後,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


    像這樣的存在,沒有平衡可言。


    它們,對於任何世界來說,都是毀滅的代名詞。


    簡直就像是世界級的蝗蟲!!


    著實可怕。


    但伊塞爾斯的這番話,也給了林旭一個靈感。


    他開口問道:“是不是說在詭域之中,反哺給我的對象,越是強大,對我的進化越有幫助。”


    伊塞爾斯點著頭:“是的,沒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自然越來越強。”


    “那麽我能奴役其他同族嗎?”


    “嗯?你什麽意思?”


    “不是說越強越好嗎?”


    “話是這麽說,但.....”


    “先別但是,如果我詭域中的存在,也有詭域,那麽他的全都是我的,那我不是更賺?”


    “阿這......”


    伊塞爾斯愣在原地,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對同族動手嗎?


    好像也不是不行...


    詭道存在之間,可沒什麽道德倫理,隻有等級差異而已。


    就像他之所以沒對林旭動手,單純是因為林旭這具肉身的存在,比他等階更高。


    他本能上覺得這樣好像不太對,應該對妖族和人族出手才是,但不知道為什麽,林旭的這個方法,好像更快捷更簡單。


    伊塞爾斯沉默了。


    這麽一來,他在荊襄城收了這麽多人族,還費勁心思養出了這麽多詭道小弟,豈不是吃力不討好?


    這些想法就像是蠱蟲一樣,一旦生出,就越發壯大。


    伊塞爾斯覺得自己可能要悟了。


    而林旭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直接讓他驚醒。


    “既然有這個為前提,那為什麽不讓這些下屬,全都出去,利用自己的能力壯大自己,這不就是在壯大你嗎?”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林旭看著伊塞爾斯,說出了攻擊力最強的一句話:“吾族的那些大能先祖們,之所以會讓我們在各個世界逞能,也是為了這個原因。”


    臥槽,好有道理啊。


    伊塞爾斯徹底悟了!


    是的,肯定是這樣,這才是詭族的核心。


    他如今圈地為王,簡直就是自誤!!


    嘶!


    伊塞爾斯紅了眼,抓著林旭的手便喊了起來:“兄弟啊,你真是我的好兄弟,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我不對,我之前還誤解你,怕你是人族大能偽裝的,什麽都不懂。”


    “現在看來是我錯了啊,錯的是我,不懂的是我啊!”


    “要是早認識你,我何必在這裏養蠱。”


    “把他們全都放出去,也比我費盡心思養他們,一個個等人慢慢上門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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