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長老所言,在下銘記在心。”


    林旭拱手致意,算是順著古田的心思,讓他們安心。


    他說完這句話後,周圍的魔宗修士,明顯鬆了口氣。


    詭異的威脅,在眾多修士心中,可見一斑。


    古田點著頭,對林旭的反應很滿意,雖說他在魔宗內部,屬於反對聖女和林旭在一起的那一派,但這一刻也沒故意為難林旭。


    隻聽他緩緩說道:“如今這世道,人道逐步勢微,詭道逐步昌盛,修士之間利欲熏心,對於詭道更是防不勝防。情欲之事......”


    他話音說到一半,特意看了溫婉菲一眼,隨即才將視線落在林旭身上,顯然是意有所指。


    不過他到底還是把話收了收,改成:“道侶之事,更是容易引來詭異窺探,汙染防不勝防。”


    “你既然得了這等禁忌般的詭器相助,那有些事我也該和你說清楚。你覺得詭道如何?”


    似乎怕林旭說些冠冕堂皇的說話來糊弄,古田特意說道:“可別想著糊弄,照實說,說出你對詭異和詭道的看法。”


    林旭聞言,多看了這位魔宗的古長老一眼。


    都說關係還沒那麽好的時候,別聊的太深,他們這才剛見麵呢,都聊到詭道這麽敏感的話題了嗎?


    “古長老這是何意?”不等林旭開口,溫婉菲便已經站到林旭麵前,臉色難看地叱道:“他隻是散修出身,還沒到接觸這個的時候。”


    古田瞥了溫婉菲一眼,眼神中多有不屑,卻並不是針對溫婉菲,大體是他對情愛之事的不屑。


    “聖女稍安勿躁,”古田緩緩說道:“正因為他是散修,所以才更應該提前考慮這個事情。”


    見溫婉菲的神情發生變化,似乎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古田不禁繼續說道:“若是沒有人教他,他這次去關外,就是送死。”


    “......”


    溫婉菲聽到這話,也不禁為之點頭,就連彭磊和魔宗的其他人也都臉色一變,像是想到了什麽,竟都是對古田的話有著讚同的態度。


    這反倒是讓林旭好奇了,這話裏話外,似乎都和詭道有關。


    莫不是還有什麽秘密,是他們這些普通人不知道的,而那些宗門子弟卻都知道的?


    林旭不露聲色,等著古田的後續。


    “如今這世道,詭道昌盛。”古田慢步走到飛舟邊緣,視線透過飛速退去的雲層,落在那蒼茫大地之上,眼神之中,逐漸顯露出憂傷:“我們作為修士,也無能為力,除非能在詭道之中走出一條,屬於人族修士自己的路,不用受製於詭異。”


    溫婉菲之前沒有說話,聽到這裏卻不得不厲聲反駁道:“古長老這些話若是宗門內部說說還好,在這裏說,怕是不妥吧。”


    古田側過頭看著溫婉菲嚴肅的眼神,張了張嘴,又看了眼林旭,這才點了點頭。


    “不說便不說,等不得不考慮的時候,再去聊,不怕晚嗎?”


    古田說完這話,絲毫不給溫婉菲反駁的機會,隨即便看著林旭說道:“既然你能控製這個詭器,那我便不管你了。若是以後出了事,成了詭修,斬你的人中,必有我一席。”


    說完之後,古田拂袖而去,周圍的氛圍有些古怪,那些魔宗弟子麵麵相覷,似乎想和林旭說些什麽,但又都怕溫婉菲,最終也是相繼離開。


    就連彭磊也看出氣氛不對,作勢要走,卻還是溫婉菲出聲將他留了下來。


    “彭磊先別走,既然今天古長老說了這些話,那正好和林旭說清楚。”溫婉菲解釋道:“有些事你也知道,正好一起說說。”


    林旭疑惑很久,知道總算是該自己開口,於是便主動問道:“是關於詭異和詭道的吧?”


    溫婉菲點了點頭,說道:“正是,本來我也打算在出關之前告訴你的,沒想到古長老提前說了,算是把我的計劃打亂了。”


    林旭借機看了彭磊一眼,見他臉上沒有和自己一樣的疑惑,便知道他也知道溫婉菲要說的事情。


    “那個古長老,不會是和詭異有關係吧。”


    林旭故作不解地問出了心中的那些覺得矛盾的地方:“但他又一副和詭異仇深似海的樣子,這是為何?”


    溫婉菲歎了口氣,說道:“古長老肯定和詭異沒有關係,這點你可以放心。他之所以會說剛才那些話,主要原因是在問道上。”


    “你應該也知道,我們修士修行,不管修行的門派和功法是什麽,最後都會歸咎在一個核心目標上,那就是問道。”


    “以前的修士,口中的問道無非就是那三千大道.....”


    “可詭異出現之後,修士之間便出現了一個問題。”


    彭磊適時接過話頭說道:“不管是詭異汙染屍體,讓屍體成為詭屍,還是詭異汙染修士,使修士成為詭修,那都是表麵的一些影響。這些事情確實是讓我們人族和妖族都頭疼不已,想盡方法去滅殺和補救。但這卻不是最讓我們頭疼的事情......”


    “普通人和散修都不知道也正常,但隻要是有正統傳承的宗門,都知道我們修士麵臨的最嚴重的問題是什麽。和那個問題相比,什麽詭屍和詭修的,無疑就是小問題了。”


    說了這麽多,彭磊知道自己拋磚引玉的作用起的差不多,接下來的話還是由溫婉菲來說更好。


    於是乎,話題又到了溫婉菲頭上。


    溫婉菲清澈的嗓音傳來,她順著彭磊的娓娓道出了一個大秘密。


    “對修士而言,詭屍和詭修無非就是些和僵屍之類的妖魔鬼怪差不多的麻煩,並不是什麽威脅根本的存在。哪怕是直麵詭異,也不至於讓那些大能修士感到威脅,畢竟能修行到臨近大道的修士,他們的道心早就堅定不移,詭異也無可奈何,除非.......”


    林旭聽到這裏,已經反應過來,想到了一個可能,於是乎,他脫口而出,說出了一件令人膽寒的秘密。


    “除非大道也被汙染。”


    此話一出,周圍瞬間寂靜如混沌初開。


    仿佛觸動到了忌諱,在場的三個人都覺得心頭一突,精神上也是感受到了來自蒼穹的壓力。


    這種似警告又似威懾的壓力,林旭也很識趣的閉上了嘴。


    溫婉菲和彭磊也相繼苦笑,看到他倆的表情,林旭便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


    三人默契地等待了許久,等那份壓製散去,才由溫婉菲緩緩開口說道:“三千大道本就涵蓋了世間所有,但憑空多出一條詭道,它的出現本就如同它們的存在一般,詭異的很。原本的平衡也因此被打破,世間也迎來大變。世間各族,死後不再為屍,而為詭,不再反饋於天地,而反饋於詭道。”


    “不僅如此,”彭磊苦著臉說道:“詭屍尚且反哺詭道,詭修更甚,他們甚至以自身大道投喂詭道,如此反複,才導致了如今詭道昌盛的局麵,而且這還不是最嚴重的。”


    彭磊似乎是想到了自家宗門的慘案,還有一些不好直說的事情,他歎著氣感慨道:“何苦來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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