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予墨張大嘴巴,手一鬆,手裏的餅子垂直下落。


    那一瞬間,她想了很多。


    淡黃的衣服沾上白色的汙漬,她得找一個湖邊洗衣服。


    洗完曬幹她聞了聞衣服,羊奶的味道還沒有消散。


    想了這麽多,結果腿上空無一餅。


    蘇予墨收起怕意,眼睛往下看。


    一隻修長的手接住了她的餅子,有她一個手掌大的餅子在他的手心裏卻顯得小巧玲瓏。


    那隻手上的紋路她昨晚摸了一下又一下,夾雜著黏膩的汗水。


    不知是她的還是他的,或許兩個人都有。


    她仰起頭,果然是他。


    “你怎麽在這兒?”


    也許是有了親密接觸,有那斯圖在的地方,她會感到安心。


    有他在,什麽都不用怕。


    可作為一個現代的獨立女性,怎麽能把自己的安全感交給一個男人呢?雖說那斯圖很靠譜。


    家境優渥,她選專業的時候不用考慮以後容不容易找工作,全按自己的愛好來選,選了葡萄酒製造專業。


    大學出來以後,她沒有上班,靠著家裏堆積如山的金錢大搖大擺地生活。


    她以前沒考慮過這個問題,說獨立她也談不上獨立。


    最多就是金錢沒有獨立,感情獨立,因為沒有感情。


    這裏沒有閨蜜,時間緊急,她下次跟係統探討一下這個問題。


    那斯圖接著蘇予墨吃過的地方咬了一口,很香。


    蘇予墨一看,驚得眼睛都要掉了。


    那上麵還有她都是口水,她從來沒和一個男人共用過任何一件東西。


    算了,昨晚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口水。


    她轉過身,拿起桌上的餅子繼續吃。


    填飽肚子最重要。


    那斯圖全部吃掉擦完手後,正準備迴答她的問題,被對麵的聲音打亂。


    奧古勒把手裏熱乎乎的餅子遞給蘇瑪爾,露出一個殷勤的笑。


    蘇瑪爾隻是嘴上嫌棄,手上還是接過了那個餅子。


    無論什麽時候,女生都是嘴上說不要實際就是想要。


    蘇予墨早就看穿了這一點。


    青梅竹馬的愛戀就要開始了,她算不算是他們兩人的月老。


    十九年,她能喝到兩人的喜酒了。


    估計得排到蘇迪雅和敖科特的後麵。


    女孩還沒吃一口,男孩的後衣領就被拎了起來,他又開始對著空氣遊泳。


    “小子,想對我女兒做什麽?”


    奧古勒蹬著腿急促地說:“我想和你女兒一起玩。”


    那斯圖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話,“他說以後要娶蘇瑪爾。”


    蘇予墨:你自己娶不到媳婦就算了,還想讓奧古勒孤獨終老。


    這麽惡毒。


    蘇瑪爾的阿爸氣得牙癢癢,把奧古勒轉過來提到自己眼前。


    “你以後要是再靠近我女兒,我就打斷你的腿。”胡子隨著他的麵部表情抖來抖去。


    奧古勒蹬著腿,踢了好幾個腳印。


    “是阿布魯說的,不是我說的。”


    奧古勒感覺到了眼前的殺氣,他不傻,這個時候不能嘴硬。


    “行,我找阿布魯去。”


    小孩子能說出這話,肯定是大人教的。


    說完扔下奧古勒拿起他的彎刀就跑,誓要把他削皮抽筋。


    蘇予墨看著那氣勢洶洶的背影,忍不住問那斯圖。


    “阿布魯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臉皮厚。”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原來如此。”蘇予墨點頭。


    又學到一招。


    蘇予墨捂著嘴小聲問道:“奧古勒的額吉在哪裏?”


    這句很小聲的話被坐在地上的男孩聽到了,或許他真有做神箭手的天賦。


    奧古勒仰頭一隻手指向天空。


    “姐姐,看,我的額吉在那裏,我的阿爸也在那裏,我以後也會去那裏,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就在上麵團聚了。”


    蘇予墨不禁鼻子一酸,呆滯地望著那片被小手指著的藍天。


    他沒有父母了。


    她懂失去母親是什麽感受。


    想和她見麵,隻能看到一座冰冷的石碑,再也感受不到她的體溫。


    想和她說話,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隻有一個人的自問自答。


    她的一切隻存在照片裏,別人的言語裏。


    隨著時間的流逝,悲傷不會減輕,隻會因為記憶的模糊,慢慢忘卻與她的曾經。


    一片灰暗,不會再有比這更痛苦的事了。


    “是因為打仗嗎?”


    說完就後悔了,這就是廢話,還能因為什麽。


    那斯圖同樣注視那片能包容一切的天空,聲音低沉地說:


    “奧古勒的阿爸戰死沙場,他的額吉聽到消息後自殺了。”


    每一個人都無法避免,都是戰爭的受害者。


    所有人都因為幾個人幾個族群的貪欲失去他們畢生所愛。


    高高在上的人不會理解他們的痛苦,隻會一次又一次麵目猙獰地拿起利劍,砍斷所有他們前程路上的障礙。


    那斯圖察覺到身旁人情緒不對,低頭一看,她的眼睛通紅,泛著晶瑩的淚光。


    他握住她有點冰涼的手,指尖還沾著幾滴羊奶,拿起桌子上的布子為她輕輕地擦試著。


    就像昨晚一樣。


    在座的凡是長眼睛的人都看到了這一幕,萬分詫異。


    吃著餅子想: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殺人不眨眼,救人不留名的大汗嗎?


    他不會被人掉包了吧。


    有待考證。


    幾個未婚的少女心想:蘇迪雅說的到底對不對,大汗這不是挺正常的嘛。


    擦拭幹淨後他低頭親吻如玉般的手指。


    虔誠如信徒。


    少女們瞪大眼睛,蘇迪雅,你騙我們,最好不要讓我們在這片草原上看到你。


    蘇予墨的淚水已經做好準備閃亮登場,沒想到被一個親吻擊退了迴去。


    隻能養精蓄銳,等下次再戰。


    蘇予墨很少哭,母親在的時候她每天過得都很幸福,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母親死了,她把前半生的眼淚都流在了那個雨天。


    後半生的眼淚留給了那隻小狗。


    父親不喜歡她哭,他認為那是弱者的象征,隻有強者才能在困境中忍住眼淚,堅定心誌,逆風而上。


    命運不會因為你多掉幾滴眼淚就對你溫柔以待。


    草原人的生存規則和他的不謀而合。


    說不定她真是他們的後代。


    還好,她和那斯圖之間超過了三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我靠生子終長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長祈313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長祈313並收藏快穿我靠生子終長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