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斯圖也反省過自己,這件事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了。


    “等我迴去,我就放她走,讓她去找她愛的人。”


    “那人走後,我就派人去跟蹤他,怕他再來破壞我和她的感情。”


    “後來跟蹤的人被發現了,現在他們兩人在一起遊山玩水,隔段時間還會給我送幾封信。”


    蘇予墨漸漸停止了掙紮,那斯圖還在說個不停。


    胸膛起起伏伏,唿出的氣從蘇予墨的頭頂順著發絲到男人腰上的手。


    “一年前我已經寫信給她了,讓她去找那個男人,不知道送到她手裏沒,如果沒有送到,我親自當著她的麵說。”


    話說出口他就知道他真的栽在這個見麵還不到一個月的女人身上了。


    這是他第一次向人解釋這麽多話。


    所有他以前不屑做的事情都破天荒地有了第一次。


    他說不清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情,它不受控製從心裏迸發。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她的容忍沒有了限度,時時刻刻都想看到她。


    真是一個令人費解的問題。


    蘇予墨的情緒緩和了不少,一隻手臂撐在地上。


    “你先讓我起來。”


    “不讓。”


    “不讓就不讓。”


    蘇予墨展開自己的身體,手臂自然張開。


    像小鳥的翅膀,腿打開到和他一樣的弧度,臉埋在他的胸膛。


    沒有支撐,整個重量全壓在他的身上。


    “無論怎麽說,你就是做錯了,隻能說你迷途知返。”


    “嗯。”


    兩人沉默了片刻,山坡下傳來駿馬的聲音,摘完花的男人們準備啟程,從他們的角度能看到交疊著的兩個人。


    大汗竟然是下麵的那個人。


    一臉壞笑,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打擾山坡上的人。


    蘇予墨開口:“該迴去了。


    那斯圖坐起來,“走吧。”


    他的計劃又泡湯了。


    那斯圖看著她拍衣服上的土,“你這衣服怎麽這麽難看?”


    雖然這是不爭的事實,但衣服都是靠臉撐起來的。


    有些醜衣服穿在美女身上,就體現不出衣服的醜了。


    這是變相的說她長得不好看嗎?


    蘇予墨迴懟道:“剛才還說我好看呢?你這男人善變?”


    “剛才說的是臉,現在說的是衣服。”


    “衣服就是臉,臉就是衣服。”


    “行,衣服好看,臉也好看。”


    “順序錯了,你應該說臉好看,衣服也好看。”


    “有區別嗎?”


    “你不懂。”


    兩人邊鬥嘴邊朝著山坡底走去。


    走到一半蘇予墨迎風跑了起來,發絲飛舞,像春天的柳枝,生機蓬勃。


    那斯圖跟在後麵,眼前的人好像離他很近,三四步就可以追到她,又好像離他很遠,遠到需要走一輩子。


    他頓時心慌了。


    腳底下的步伐不禁加快了許多,一個伸手,蘇予墨出現在他的懷裏。


    他不自覺抱緊她,像以前很多次一樣,低頭吻上她的唇。


    剛剛他們在湖邊喝過水,她的唇水潤輕彈,沒有被風吹起皮。


    見識過鋼鐵的漢子,他難以想象懷裏女人的身體這麽柔軟。


    哪裏都是軟的,一不小心他的手掌就陷進去了,越陷越深。


    他一點一點的在她的唇邊吻著,很輕,沒有進攻,沒有掠奪,是賠罪,是求饒。


    蘇予墨睜著眼睛,眼睫毛隨著他的動作一顫又一顫。


    一陣大風吹過,衣衫互相拍打,頭發纏繞盤旋,兩人難舍難分。


    風停吻盡,他緩緩撤離,雙手拖起蘇予墨的臉龐,額頭貼著額頭。


    “我承認,我以前就是一個混蛋,但以後肯定對你好,絕對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了。”


    “要是再犯渾,我就斷子絕孫。”


    無論什麽時候,男人都這麽執著於發誓。


    她就是來讓他不斷子絕孫的,他還發這樣的誓。


    蘇予墨的一隻手被他放在胸膛,那裏是心髒跳動的地方。


    他虔誠地說道:“相信我。”


    蘇予墨被這鄭重地動作嚇了一跳。


    就差一首婚禮進行曲了。


    她一口咬上眼前的臉頰,正巧咬到了肉最多的地方。


    盯著他的眼睛,惡狠狠地說道:“要是以後你再強搶民女,我就咬死你。”


    說完露出牙齒,假模假樣地磨出聲,額頭現出紋路,像一頭還沒斷奶的小獅子。


    那斯圖被她的模樣逗笑了,拉起她的手,向下奔去。


    “啊啊啊啊!”


    蘇予墨左腳右腳失去控製,心已經跳到嗓子眼上,怕臉著地摔下去。


    她一個躍起,跳到那斯圖背上,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那斯圖穩穩的接住背上的人,雙臂拖在她的膝彎,大喊著衝下去。


    ☆


    “終於到了。”


    將士們的歡唿聲此起彼伏,形狀各異的煙火在前方的天空中升起。


    底下是一縷黑色的線條,勾勒出一副抽象的畫卷。


    “薩仁,我來了。”


    那斯圖甩著馬鞭跑到前麵,一排排的牙齒露在空氣中,風趁機嗖嗖的鑽進去。


    薩仁,她以前認識的一個女孩子也叫薩仁。


    蘇予墨躲在那斯圖後麵問阿布魯:“你有妹妹?”


    阿布魯:“不是妹妹,是我愛的女人。”


    蘇予墨吃驚:“你有愛人?”


    不是蘇予墨對他有歧視,而是真的很難想象他和一個女人站在一起的畫麵。


    阿布魯笑道:“我也沒說我沒有啊。”


    說到最後三個字托起長音。


    蘇予墨語氣加重:“那你還在那天宴會上要女人。”


    又是一個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臭男人。


    阿布魯放下馬鞭,將飛到臉上的頭發甩到身後。


    “這不隨便說說嘛,我可不敢背著她找女人。”


    他麵對薩仁總是有點認慫,無論人在在不在他身邊。


    蘇予墨挑眉,“怎麽,怕?”


    “誰說我怕,我那是嗬護。”突然想到這個詞。


    拍掌道:“對,就是嗬護。”


    蘇予墨戳了戳那斯圖的腰,“看看人家,他才是你學習的榜樣。”


    那斯圖迴道:“學習什麽,學習被打嗎?”


    蘇予墨伸出腦袋,“什麽被打?”


    阿布魯打斷準備張口的那斯圖,對著身後的人說道:“你們還不知道吧,大汗還……”


    一個馬鞭飛來,阿布魯身體一縮。


    那斯圖“駕”地一聲,黑馬揚起蹄子往前跑,隻留下一句“撿迴來”。


    身後的人和馬一臉疑問。


    蘇予墨抱緊那斯圖的腰。


    不顧死活地在他耳邊吹氣:“我知道他要說什麽。”


    “嗯。”那斯圖臉色沉沉。


    蘇予墨在後麵咯咯笑,拍著他的肩膀,頗為大氣地說。


    “以後隻要有我在的床榻,另一半就是你的位置。”


    “以後沒有我,你連床榻都沒有。”


    毫不留情。


    蘇予墨還期待著他會說謝謝女王大人。


    她反思自己,活著的時候不能說是閱盡美男,也是接觸過不少男人。


    有些是老爸合作夥伴的兒子,有些是和她一起上學的男同學,還有偶爾一次的豔遇。


    總的一句,五花八門。


    有西裝革履的,成熟穩重,做事一本正經,沒到三句話,兩句話就能把天聊死。


    也有放浪形骸的,說起話來滔滔不絕,很討人歡心,就是看著不安全。


    也有賽車滑板,樣樣精通的花樣追風少年。


    可是,沒有一個人戳到她的興奮點。


    蘇予墨投入情感最多的是一個畫家。


    很多時候她的想象大多天馬行空。


    恐龍是不是在這個地球上還存在?


    魔法世界的獨角獸長什麽樣子?


    ……


    那個畫家能讓她的奇思妙想在白紙上跳動。


    兩人聊的很精彩,過程和結果能讓她一整天保持她心情愉悅。


    但她在畫家身上沒有怦然心動。


    她想這不是愛情,更像是知己。


    然而知己情還沒發芽,就被她老爸一棒子打死了。


    原來那人隻是想攀上她家的關係,來為他的藝術之路打開一個更華麗的大門。


    甚至她的所有愛好都是畫家從旁人那裏打聽來的。


    事後她都恨不得把自己腦袋撬開,看看裏麵裝的是不是糖漿。


    以前她的第六感那麽準,偏偏到那人身上就失效了。


    不過沒有造成什麽損失,那人倒是損失了不少打車錢和飯錢。


    他老爸因此給她安排了一個女保鏢,專門鑒定這種情況。


    直覺要加上推理才能成為王炸。


    三個月,她學成出師。


    人與人的第一次見麵都不一定純淨。


    可是到底是什麽情感驅使著她對那斯圖這麽一個不懂情.趣的男人心動呢。


    她不會有心悸吧。


    不能是,生前每天晨跑不是白練的,營養餐也不是白吃的。


    她想不出一個理由。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愛一個人,沒有理由。


    她能對一個人說出一大堆形容詞,是因為沒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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