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弈詩最終還是退迴去了,看了看外麵的大好風光,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適合在東璃夜的身邊待著。


    “皇後娘娘?”小宮女再次開口,她怎麽退迴去了?


    “算了,你下去吧。”揮揮手,她突然覺得累了,一眼瞥見了一邊鏡子裏麵的自己,是那麽的蒼白嚇人。


    她站在鏡子前麵,靜靜的看著,這個麵色慘白的人,真的是她嗎?


    苦笑,可不是嗎,這人就是唐弈詩,是那個傷透心的唐弈詩。


    坐在一邊,看著手中的那個腰帶,她還是放在了一邊。


    “這東西,恐怕這一輩子都送不出去了。”


    猶如失了魂魄,現在的她,深深的知道自己的身子是什麽狀況,沒有什麽念想,隻是想要等待,等待東璃夜或許還會過來,或許會來看看她。


    握緊雙拳,她越發覺得自己臉色慘白。


    “皇後娘娘,藥來了。”一名宮女端著藥走了進來,唐弈詩轉身看了看。


    這些日子見慣了這苦澀的藥汁,她點點頭。


    “放著吧。”


    宮女皺了皺眉頭,見著她臉色越發的差,心裏有些擔憂。


    “皇後娘娘還是再請禦醫過來瞧瞧吧。”


    搖搖頭,唐弈詩見著一個小宮女都關心自己,可是那個男人卻在這個時候一顆心都在莫梓言的身上。


    “不用了,本宮的身子自己明白,你退下吧。”


    見著唐弈詩如此,宮女猶豫了一下還是離開了,見著外麵的風吹亂了唐弈詩的頭發,於是走的時候關上了門。


    許久之後,唐弈詩走到已經冷卻的藥邊,看著那碗漆黑散發著藥汁的藥,她微微皺起了眉頭。


    “你可否還記得,當初我是多麽的厭惡這藥汁。”


    笑著,笑的傾城傾國,可是卻再也沒有當初的繁華。


    端起藥汁,走至一邊的花盆處,輕輕的將藥汁倒了進去,卻是在藥汁倒了之後,這盆花迅速枯萎了。


    看著這幅場景,她突然眼淚就掉了下來。


    “本宮都成了這般摸樣,原來還有人害怕本宮死不了。”


    勾起唇角,這個紫妃實在是宮中一大要害,她是絕技不會再放過了。


    坐到一邊的梳妝台上,她拿起了許久沒有用的胭脂,她覺得,若是要見別人,總是要給自己上好妝,這樣子才不會膽怯,才不會在剛開始就輸了。


    許久之後打開門,她臉色雖說好了一點,但是還是有些蒼白,但是見著她這般神采奕奕的,倒是讓人見了放了心一點。


    “皇後娘娘?”宮女不解,剛才不是還在屋子裏麵臉色很差嗎?怎麽現在變得這般了。


    “紫妃在自己的宮殿嗎?”


    看了看一邊的丫頭,她的話讓人有些出乎意料,還是沒有見過皇後娘娘主動找紫妃呢。


    “好像在禦花園裏麵,聽說她……哎,皇後娘娘,奴婢還沒有說完呢。”


    看著唐弈詩風風火火的離開,她留在原地躊躇。


    她是不是不告訴她皇上也在是錯誤的?應該沒有什麽的,皇後娘娘不是一直關心著皇上的嗎,既然皇上沒有來,現在皇後娘娘去找他應該挺好的。


    禦花園,這個冬季禦花園裏麵倒是沒有什麽開花的東西,除了不遠處的梅園,她倒是想不起來紫妃還會去哪裏。


    於是直接就去了梅園,今天不論是找事還是真的有事,她絕對會將紫妃給辦了。


    唐弈詩的死,本就是注定的,那麽在死之前是不是應該做什麽?


    她認為,除掉了紫妃,就是造福了天下。


    七拐八拐,終於是來到了梅園。


    隻是,她突然停住了腳步。


    東璃夜手裏端著茶杯,而紫妃就坐在他的腿上,兩個人準格爾樣子,看上去倒是真的很是般配,若是別人瞧見了,一定會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是無堅不摧的。


    隻是,這個樣子的畫麵,除了會傷害她之外,別的什麽都沒有。


    東璃夜正好也抬起了頭,正巧就看見了唐弈詩,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唐弈詩臉色怎麽這麽差,那天他還以為是月光的問題呢。


    隻是他不知道,現在他看見的,還是已經塗了厚厚的一層胭脂之後的樣子。


    唐弈詩苦笑,他皺著眉頭是什麽意思?什麽時候他東璃夜這般不待見她了?


    掛著笑容,她走上前去。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明顯的疏離,明明是和過去一樣的行禮,這個時候的她卻是讓人覺得離著這裏太遠。


    似乎她已經遠走,已經不屬於這裏。


    隻不過,這個樣子的唐弈詩,倒是有一種寒氣淒美。


    “起來吧。”


    示意她起身,她抬起頭看著他們,卻是正巧看見了他們身後的莫梓言。


    微微一怔,不過這樣子失態的唐弈詩根本沒有引起東璃夜的注意。


    東璃夜的腿上還坐著紫妃,見著唐弈詩這般看著自己,她勾起了唇角。


    “妾身剛剛扭了腳,就不能給皇後娘娘請安了,皇後娘娘這般大度,自然是不會在意的是吧?”


    見著她這般勾著眼角,唐弈詩倒是也沒有多加生氣,因為她清楚的看見了莫梓言眼中的失望。


    對,是失望,是和唐弈詩一樣的失望。


    莫梓言啊莫梓言,原來你再怎麽出塵,依舊是逃不過凡夫俗子的命運。


    搖搖頭,她看著東璃夜。


    “皇上不是應該在禦書房處理政務嗎?”現在邊關可是告急,他沒有理由坐在這裏賞花啊。


    “後宮不得幹政,皇後你逾越了。”:


    他這般指責唐弈詩,唐弈詩隻能夠冷笑,厚重的胭脂遮蓋不了她的蒼白,她站在那裏都在冒冷汗,有些搖搖欲墜。


    但是麵前的這個男人,就是一開始她來的時候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後來愣是沒有瞧上一眼。


    她以為自己不會在乎的,但是她做不到,就算是明明知道這一切,還是做不到。


    最終,唐弈詩除了懦弱之外,還不夠堅定。


    隻是,目光對上了不遠處莫梓言,她莫梓言不是也一樣嗎,本以為是那麽的不在乎,但是若是不在乎,也不會這個樣子看著他們兩個人的背影了吧。


    但是莫梓言,你想要親手毀了東璃夜,你覺得東璃夜還會愛著你嗎?


    你太傻了,你和天下的女子一般傻。


    “臣妾是逾越了,但是皇上,忠言逆耳。”


    她站在那裏,第一次不卑不亢,不怒不喜。


    這樣子的唐弈詩,超脫了他的預想。


    “這個國家,遲早是要毀在朕的手中,唐弈詩你見不得朕成為亡國之君是嗎?”


    抬起眼簾,他看著她。


    “是,我做不到。”


    勾起唇角,她笑的猶如勝利者,隻是她知道自己的心在滴血。


    “皇上,這個紫妃耽誤皇上處理國事,禍國殃民,妖言惑眾,罪不可赦。”


    她加大音量,給了別人以心理壓力,隻是在她說完之後,她清楚的看見了莫梓言搖頭。


    是她錯了嗎?還是她做了什麽不該做的?莫梓言為何也會這麽失望的看著她?


    “唐弈詩!你認為朕是昏君是嗎?”


    東璃夜突然站了起來,眼中帶著怒火。


    “來人啊,將皇後帶迴去,禁足半個月閉門思過。”


    她笑了,向後退了幾步。


    “東璃夜,我何錯之有?”她大吼,不甘心,為何迴事這個樣子的,難道隻是因為東璃夜的心裏沒有唐弈詩的一時之位嗎?


    她的不甘心怎麽辦,她想要說什麽怎麽辦?她的相思如何寄托?


    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不可以是這個樣子的。


    “大膽,竟然敢直唿朕的名諱,罪加一等,禁足兩個月。”


    她搖頭,這就是東璃夜,她愛了幾乎半輩子的人。


    “我知道了,都知道了。”


    她轉身,這就是她最後的結局嗎?


    “皇上不如廢了本宮這個後位吧,本宮累了。”


    之前走的決然,可是最後還是迴來了,這次她依舊是心如死灰,但是她卻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後悔的餘地。


    “不可能。”


    東璃夜沒有發現,這三個字說完之後,唐弈詩後背一僵,紫妃握緊了雙拳,莫梓言眼中的失望更加明顯。


    “唐弈詩你一輩子都逃不開,這就是你的命運,你注定是朕的皇後,永生都別想逃。”


    唐弈詩轉身看著那個額頭青筋突起的男人。


    “皇上你根本就不愛我,你不愛我為什麽還要禁錮我?”


    看著他,她不知道自己當初是喜歡東璃夜什麽地方,當初為何要將自己的囚籠越挖越深,直至現在身陷其中,怎麽都出不來。


    她不解,不清楚,更加沒有了答案。


    “因為……”


    東璃夜給不出答案,緊緊是因為他說過,這一生的後位都隻會是她唐弈詩一個人的嗎?


    還是說,其實他自己深知自己給過唐弈詩什麽傷害,那是彌補嗎?


    他在彌補唐弈詩,可是為何到最後,這個彌補卻是最大的傷害?


    他以為,自己不愛唐弈詩,給了唐弈詩一個名分之後,就是對她的負責人,就是給她的愛情一個交代,可是最後,是不是一切都在告訴他,他這樣子的彌補是錯誤的,這個樣子不是給她一個寄托,是真的殘忍的囚禁。


    一直到最後,磨光她所有的棱角,一直到最後,她老了紅顏,在這個深宮之中幽怨一輩子。直至老死?


    他突然發現,想到最後唐弈詩的結局,他心裏很是難過,很是震驚,這不是最初他要的,也不是他想要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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