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熙若塵的腳步就會就此停止,但是他去繼續向前,選擇和她背對背。


    “熙若塵。”她迴身,看著他的背影。


    “莫梓言,你認為自己是可以結交的朋友嗎?”他問了她這樣的一個問題,也是在問著他自己。


    莫梓言一霎那就震驚了,就那麽站在那裏沒有再移動一步。


    她萬萬沒有想到,在熙若塵的心裏,自己是這樣的……


    “熙若塵,我的確不適合結交。”她看著他那絕情的背影,“但是我知道你不會說出來,熙若塵不會這麽說,你告訴你怎麽了。”莫梓言的聲音裏麵夾雜了太多太多,讓人不敢去抽絲剝繭去細細品味,隻因為那裏麵是滿滿的悲傷。


    熙若塵沒有說話,隻是站在那裏,那一刻,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如冰河時代,沒有溫度,到處都是零度以下的結晶。


    “熙若塵。”她也轉過身,不去看他的背影。


    “如果你真的就那麽的討厭我,真的覺得不希望和我做朋友的話,那麽,你現在就走吧。”


    走吧,我放你走,不管是什麽原因,不論還是不是我們之間的問題。


    但是,我們都知道的,逃避是沒有用的,都是沒有用的。


    你走了之後,從此就是天涯海角兩不相見,這就是你想要的是不是?


    我不信,你自己相信嗎?


    熙若塵依舊站在那裏,什麽都沒有說,但是也沒有走,沒有離開,他做不到,他的心也做不到。


    他想要走,告訴自己狠心一點就可以,但是做不到,做不到丟下身後那個人在,做不到怎麽辦?


    “莫梓言。”他低唿她的名字,“我是有苦衷,但是……就和你一樣,我做不到放開,做不到告訴你,就像你心裏有秘密一樣,隻能自己一個人放在心底。”


    他一字一字的說著,他的心裏都是滿滿的苦衷,他想要說,但是不能說。


    “我要看不見了。”


    誰知莫梓言突然說了這麽一句,熙若塵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你不是說我心裏有秘密嗎?你不是說我有秘密不說嗎?那麽我現在告訴你,現在說還來得及嗎?我快要看不見了,我要瞎了。”


    她慢慢轉迴身,隻是想要看見他的表情,但是,熙若塵還是背對著她。


    “算了,你不會在乎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在乎我了。”


    她輕笑,有些覺得自己荒唐,怎麽會把這麽脆弱的一麵展現出來。


    “我是西影國的王爺。”他也轉過了身,看著莫梓言。


    “我一直不喜歡這個身份,我更喜歡的是熙若塵,這個人,什麽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我不是。”


    他漸漸死掉臉上的人皮麵具,麵具下麵的臉是莫梓言在西影國見到的那個王爺。


    “世上的人都不知道,熙若塵這個人,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他有些無法麵對莫梓言,他看著天空,眼中有些情緒怎麽都發泄不出來。


    “我以為,我就是熙若塵,但是我不是,在父皇快要死的時候,就注定了我要迴去,迴到那個屬於自己的地方。”


    他看著莫梓言,知道她不相信這些。


    但是還能怎麽樣,事實就是這樣啊,他就是西影塵,不是熙若塵。


    “我騙了世界上的所有人,但是我騙不了我自己,現在,我要迴到自己的世界了,迴去麵對那些自己逃避的。”


    他轉身準備離開,但是莫梓言卻從他的後背抱住了他。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的壓抑自己?”所有的人都被熙若塵迷惑,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追逐著熙若塵這三個字,但是現在才知道,熙若塵這三個字,不過是他編織出來的,是不該存在的。


    就連那張臉,都是不存在的。


    “熙若塵,你怎麽那麽傻,你的妻子,你的師妹,都不會介意那些事情你知不知道?你怎麽就不給自己機會,不給她們機會?”


    你隻是這樣逃避,你這樣有什麽用?


    不過就是一個身份,難道那些人就會離開你嗎?不會的,熙若塵,不會的。


    “不隻是這樣。”他突然睜開她的束縛大吼,“你懂不懂,我的命運究竟是什麽?”


    他看著她,眼中泛著紅光。


    “那是死亡,是死,我快要死了,注定要死去,我不想要那些我在乎的人以後難過。”


    他的心中想法莫梓言能夠不知道嗎?莫梓言可以不知道嗎?


    莫梓言是明白的,可以體會的,就像是現在她有什麽也不願意告訴任何人一樣。


    一開始是防備,現在就是害怕那些人受到傷害,有時候,寧可自己傷心,也不會讓別人悲傷,那些i幀及在乎的人,比自己重要萬倍。


    “熙若塵,我很開心。”


    你沒有和我說,所以我也是被你在乎的人是不是?


    “我快要看不見了,因為我注定是要走上這條路。”


    她沒有和熙若塵說,她之所以是要走上這條路,是因為他。


    熙若塵,要是你知道是因為你的一碗藥,要是你知道是因為你讓我失憶,致使我丟失了自己的藥,你會怎麽做?


    莫梓言低著頭,沒有多說什麽,沒有告訴他那件事情。


    熙若塵點頭看著她,順手就拿過她的手搭上她的脈搏,還是和上次一樣,什麽都沒有。


    “我不知道,我查不出來,我……”


    他不是熙若塵,不是不是,永遠都不是,他就是那麽的沒有用。


    “沒關係的,你自然是看不出來的。”她阻止他的自責。


    “是在那個世界變成這樣的,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反抗的能力,當我有這個能力了,一切偶讀遲了。”不過沒有關係,都不在乎了。


    “熙若塵,帶我走吧,我也想要躲起來,躲到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然後我一個人狼狽,一個人悲傷,一個人慢慢變老死去。”


    熙若塵以前是很反對她這樣的,但是不知道為何現在那麽體會她的心情。


    知道她的心,知道她麵對的是什麽,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我們兩個人,現在是怎麽樣?”他有些好笑,未來還是要活下去不是嗎?不能隻是等死。


    “好了,走吧,我帶你迴西影。”現在的他,隻能迴去西影,他還答應了自己的父皇很多事情。


    “可是我不能夠走。”突然她又笑了。


    熙若塵明白她是怎麽想的,也知道她的想法是什麽樣的。


    點頭,“我隨時歡迎你去找我,這件事情,你不要告訴閻暖暖好嗎?”


    話說開了,熙若塵的心也沒有那麽沉重,好在有她在,好在還有一個和衣分擔的人。


    莫梓言點頭。“我知道的,你放心,我最會的事情就是保守秘密了。”


    “不是殺人嗎?”


    沒有想到笑容也會開玩笑,莫梓言一時之間還有一些不適應。


    “多去找上官皖月吧,她一定不希望最後是從被人的嘴裏知道你的一切。”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也想了很多,或許,東璃夜也不想從別人那裏知道自己的情況。


    熙若塵點頭,看了看天,不早了,沒有道別,兩個人笑著背對背離開這裏。


    ……


    迴到醉雲軒,閻暖暖還失神的坐在那裏,眼紅彤彤的,似乎還有要哭的趨勢。


    莫梓言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走到了桌子前麵到了一杯花茶。


    “這花茶?”


    莫梓言發現花茶少了很多。


    “師兄來的時候喝的。”閻暖暖知道她問的是什麽,說了這麽一句。


    莫梓言點點頭,也是,好像他們都很喜歡她的花茶,於是她轉身又開始泡茶。


    “你追到師兄了嗎?”就知道她會問。


    “沒有追到,他什麽時候走的?”他有些困惑。


    “走了很久了,當時沒有告訴你,對不起。”


    走了很久?既然走了那麽久那麽久不可能追上,多麽的順理成章,但是,她追上了。


    熙若塵,其實你也是想要見我一麵的是不是?其實你還是想要和我說的是不是?


    那麽如果今天我沒有找到你,沒有那樣逼著你問你,你還會說嘛?


    “你怎麽了?”感受到莫梓言的失神,閻暖暖有些奇怪,難道是今天進宮也發生了什麽事情?


    “外麵還下雨嗎?”


    閻暖暖突然岔開話題。


    “還下著。”她迴答,不知道東璃夜現在是不是已經迴去了,一定迴去了,是的,一定迴去了。


    皇宮——


    焚燒廠那邊,東璃夜一個人還在尋找著,這一刻,他卻忘記了自己是皇上,隻要一聲令下,所有的人都會來幫助他尋找。


    前麵的人來到了後宮找皇後,唐弈詩當時正在看著外麵的雨,看著院子裏麵荷塘中魚遊玩嬉戲。


    她一直以為,魚是自由的,但是沒有想過這魚也隻能在這麽大的地方遊蕩。


    她認為雨水是悲涼的,但是當她看著的時候,也不過如此。


    不過就是肅殺了很多,不過就是著荷塘增加了很多暈圈。


    “娘娘,還是進屋子裏麵吧,秋天了,天氣冷了。”


    身邊的丫鬟關心還在耳邊。


    “病了就病了吧,說不定病了他還會來看一眼。”


    說不定自己出了什麽事情,他還會為自己掉一地眼淚。


    以後,越是時間流逝,他的心就越是硬。


    “娘娘,你還是去勸勸皇上吧。”外麵有些雜亂,但是唐弈詩還是聽到了皇上兩個字,於是立刻走了出去。


    身邊的丫鬟立刻為她撐傘,生怕她真的著涼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這是皇上身邊的貼身公公,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才來找她的嗎?


    她走到哪裏,隱約聽到了一些思緒。


    “發生什麽事情了?”她再次重複,走了出來。


    “娘娘,皇上一個人在焚燒廠那邊不出來,什麽事情都不做,這雨眼看是越下越大,皇上的身子吃不消啊。”


    他的聲音很是焦急,但是唐弈詩隻是聽了一些大概就拿過丫鬟的手裏的傘走了出去。


    滿腦子都是他的話是,都是他一個人在雨裏麵,一個人在焚燒廠。


    東璃夜,你怎麽了,你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她很是焦急,很是想要看個究竟,這樣想著,她也就是越走越快,越來越快。


    雨似乎也是在逗著她們完,越下越大。


    唐弈詩沒有想到,東璃夜竟然真的在這裏尋找東西,那麽狼狽,那麽的讓她覺得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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