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梓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眼神一凜,沒有想到皇上會和左情走那麽近,這中間是不是已經發生什麽事情?


    “左情怎麽在那裏?”莫梓言試探性的問道。


    “不知道,貌似父皇和他很是投緣。”東璃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看見左情突然跪了下來。


    莫梓言皺起眉頭,發生什麽事情了嗎?還是過去看看的好。


    走至皇上周圍,方可聽見依稀之間的一點對話。


    “這麽說,你不答應?”皇上的語氣裏麵夾雜著威嚴,讓人止不住的脊背發涼。


    “草民不敢,隻是草民誌不在官場,讀書不過是為了擴充自己。”


    左情言下之意不過還是拒絕,皇上習慣了所有人的奉承,自然一時之間接受不了。


    向來這個世界隻有他不給,沒有別人不要的。


    這個人竟然有這個膽量拒絕他,那麽這人是不是準備死了?


    “皇上。”莫梓言走了過來,“不知道我這醉雲軒裏麵的掌櫃哪裏惹到你了?”莫梓言說這話的語氣毫不客氣。


    “你……”皇上眯著眼睛看著這個唯一不怕自己的人。


    “看來你對朕有意見啊。”皇上想要知道這個女子究竟在想些什麽。


    “意見倒是不敢,但是建議還是有一些的,不過,我不樂意告訴你。”莫梓言笑道,宰相站在一邊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左情這個時候站了起來,“小姐,這是左情的私事,不要牽扯進來。”


    他自幼讀書,明白皇權,這些事情不是一個百姓可以違抗的。


    “呦,你這是在左右我的思想嗎?”莫梓言看著左情,這個人不識好歹,不識大體。


    左情低下頭,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畢竟這個莫梓言的脾性他還沒有琢磨透。


    “朕想要左情做一個戶部侍郎,不知你有何意見?”皇上看著莫梓言。


    “不是所有的人都想要當官,也不是所有的人一開始想要當官以後還想要當官,皇上這點都沒有意識到,是怎麽做這個一國之主的?”莫梓言鳳眸一挑。


    “放肆!”東璃夜下樓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這麽一句。


    不管他前麵錯過了些什麽,但是和皇上說這些,都是死罪一條。


    “閑王還是呆在家裏麵閑著好了。”莫梓言看了一看東璃夜,“這裏是醉雲軒,是我的地盤,所以這裏,什麽都是我說了算。”莫梓言挺直腰板。


    “皇上看中左情是左情的榮幸,但是家母不讓草民做官。”


    左情說道了自己的母親,眼中還有很多不解。


    “哦?這個天底下還有這樣的母親?你的母親叫什麽?”皇上倒是對這個家母有了些興趣。


    這個人,和那個人太過相似了,一樣的討厭皇族,一樣的怨恨著皇族。


    “家母左依依。”


    時間在一刻停止,皇上還是坐在那裏,像是什麽都沒有改變,又像是一顆心瞬間蒼老。


    左依依?是他的左昭儀嗎?


    不會的,左昭儀當初已經死了,死在了冷宮裏麵,就算他不信,但是那也是真的。


    是相同的名字吧,但是他還是想要見見這個人。


    茫茫人海裏麵,上天讓我們相遇一次,一定會再給我們一次機會的,你說是嗎?


    如果你真的在這天子腳下,你為何不來找我?是不是進不了皇宮?是不是有什麽困難?


    想到當初和左依依出息相遇,想到了曾經的快樂,他閉上了眼睛。


    當初他和宰相和唐將軍一起微服私訪,正巧遇上了三個女子。


    三個人最後,一個是他的左昭儀,一個是宰相的夫人,一個是唐將軍的夫人。


    但是現在……


    皇上看著左情,難怪和這個人那麽投緣,依依,他是不是我們之間的孩子?


    曾經的年少輕狂早已不在,時光隨著我們都在蒼老,我們之間……也早就變了吧。


    “皇上?”左情不知道皇上在想些什麽,但是就是想要安慰他。


    這是骨血天性,可惜他們彼此之間都不明白。


    “左依依?”皇上呢喃著,這個名字早就刻進了骨血之中,午夜無人的時候一次一次的提醒他,他傷過無數的女子,有他不愛的,有他摯愛的。


    “是。”左情以為皇上是要確認,不知道皇上現在是怎麽了。


    在場也隻有宰相知道這個名字對皇上來說意味著什麽。


    但是真的可能嗎?那場大火不是已經吞噬一切了嗎?


    “她……好嗎?”皇上已經認定了那個就是自己的左昭儀,不再是確認,是認定。


    左情皺著沒有,怎麽皇上問這些?


    “家母很好。”除了多病,身子弱,其他的還好吧。


    皇上點點頭,想要見見她,但是……


    他不敢,當初的那個女子,是不是還是怨恨他?


    他還記得當初將她打入冷宮的時候她說過的話。


    “這輩子,我都不會停止怨恨你,你是一國之主,你是帝王,可是在我的眼裏,你什麽都不是,你過就是一個可悲的人。皇上,我左依依這一輩子最大的悲哀就是遇上了你,從此以後萬劫不複!”


    左依依被人拉下去的時候,眼睛裏麵隻有怨恨,隻有對他的恨意。


    那時候的她,一定是最黑暗的她。


    向來柔弱,若不是被傷得太過徹底,也不會那樣激動。


    “她……真的在怨恨。”皇上自言自語,這是她的報複吧。


    “你們……過得好吧。”皇上看著他,看著他在這裏做一個下人。


    怎麽會好?怎麽可能好?


    莫梓言看著他,左依依,是天意如此,你們注定是要麵對的。


    左依依,你麵對吧,屬於左情的,你剝奪不了。


    “左情……”皇上呢喃著這個名字,姓左……


    是啊,不姓左,難道還能姓東璃嗎?


    “草民在。”左情不解,皇上怎麽知道母親的名字之後,就失神了。


    莫梓言笑了笑,“皇上。”她的語氣有些釋然,“有些事情還是親自認證一下比較好,就算結局是痛的,至少以後不會懊悔,也算是做個了結,不要得到後來再來說些無用的。”


    就應該是這樣,人生不過是因為那些菜顯得悲傷。


    若是真的無欲無求,那麽也了無牽掛了。


    “我先褪下了,還有一個人在等我。”那個人也一直在等我。


    莫梓言看著他們每個人,每個不一樣的表情,她牽強的笑了笑。


    東璃夜嘴巴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說些什麽。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麽我尊重你。


    你說要我去找熙若塵要解藥,可笑的是,中毒那麽深的我,一點也不願意醒來。


    不願意啊,莫梓言你可明白,我不願意。你什麽時候能聽一下我的心聲。


    本王不願意,一直不願意!


    莫梓言上樓之後看見魑站在窗戶那邊,一個人就那麽坐在那裏,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她知道他不開心。


    “魑。”叫喚了他一聲,他轉過頭。


    “你迴來了。”像是穿越幾個世紀,他悲傷的語氣裏麵,還有滿滿的關懷。


    魑,人生有你,什麽都值了。


    “恩,等很久了嗎?”她笑著走了過來。


    “過些日子,我們隱居可好?”莫梓言看著他,願意放下這裏的一切。


    “我什麽都留不下來,這個醉雲軒,就送給東璃夜吧。我們去尋找一個僻靜的地方,有山有水有花,然後有一個窩。”


    莫梓言笑道,這樣以後,她可以平淡下來。


    魑,我們最後可以在一起,我們之間也該有一個結局。


    “好。”魑點頭,笑著說了這些。


    這一次,真的看出來他在笑了。


    魑,這是你一直一來向往的是不是?那麽,我也總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吧。


    時間流淌,她坐在魑的身邊,他們雙手緊握,有些說不出來的和諧。


    莫梓言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笑容裏麵都能流出蜜來。


    “你很開心?”魑看著她。


    “是啊。”莫梓言笑道,拿起桌子上麵的酒喝了起來。


    她看著他,感覺他好像有些什麽心事。隻是現在的魑還能有什麽心事?他都變成這樣了。


    “魑,你怎麽了?”莫梓言皺著眉頭看著她。


    “是不是,我說的隱居你根本就……”莫梓言想要知道答案,但是又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有答案。


    “算了。”莫梓言鬆開了他的手然後站了起來,“我先出去一下。”


    她離開了這裏,像是一陣風。


    魑失落的依舊坐在那裏,想要知道些什麽,又明白自己是誰。


    我是一個殺手,我沒有表情,我身中奇毒,所以莫梓言,我配不上你。


    我知道我一直以來以你為中心,我明白我的一切,我也知道,我的心不可能如意。


    時間會驗證一切,我也知道,你那麽好,我……


    莫梓言,我照顧不了你,我……很快就會死。


    魑釋懷的看著這裏的一切,能夠正大光明的坐在這裏的人,隻有他一個了吧。


    拿過不遠處的紙筆,他寫了一紙訣別書。


    “莫梓言,我們惺惺相惜,我們是最適合的人。但是適合不代表在一起,我深深的明白我配不上你。莫梓言,我走了,或許不過多久就會離開這個世界。不要怕,我說過,我一定會死在你的前麵。”


    當莫梓言看到這些的時候,她的表情誰也看不懂。


    什麽叫做適合但是不代表要在一起?魑,你傻了一輩子怎麽還是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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