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上前,“向小姐。”


    向晚滿臉淚痕看向他,“你當時看到了麽,那把刀是紮到心髒了嗎?陳淮、靳遠,你們一定比我清楚,他到底會不會有事?”


    “向小姐,您別擔心。寅堂還有專家團隊為老板保駕護航。您先起來吧,地上涼。”


    向晚身上的晚禮服全是斑駁的血跡和灰塵,但她全然顧不上,也毫不在意。


    靳遠也有絲動容,“您先迴去等消息,我和陳淮在。”


    “不,不要!我要在這等。我不走!”


    “向小姐......”陳淮還想說什麽。


    但都被向晚堅決地打斷,“你不用說了。見不到他平安出來,我不會走。他是為了我才會這樣,我不會丟下他不管。”


    兩個大男人也拿她沒辦法。


    向晚從不知等待的時間是這麽漫長,和那黑夜一樣漫長到無邊無際,令人絕望。


    這一夜,向晚滴水未進,嘴唇幹裂,眼淚也流盡了。


    從前辜彥傾對她的好,她可以騙自己是虛偽的幌子,但如今這滿身的血,到底再也騙不了她自己……


    天蒙蒙亮時,搶救室的燈終於滅掉。


    三個人同時湊到門口。


    醫生團隊出來,摘下口罩,“病人已經搶救迴來了,隻是這一刀傷到了髒腑,恐怕要昏迷一段時間。”


    “謝天謝地!謝謝醫生!”陳淮激動地跟主刀大夫握了握手。


    隻有靳遠注意到從牆邊滑下去的人影。


    “向晚!”靳遠大步上前,托起了她的身體。


    女人唿吸輕弱,讓靳遠一下子紅了眼眶,“大夫,看看她怎麽樣了!”


    ......


    山穀之間一片鬱鬱蔥蔥的草木。


    山上的霧氣遮擋了一部分陽光,讓腳下的山路更加崎嶇幽暗。


    景程、靳遠不同於現在的年輕氣盛,反而增添了些許經年之後的老練沉穩。


    很多都是寅堂莊園現在熟悉的麵孔,幾百號人將整片山穀圍了幾圈,大家像在著急地找什麽人。


    等到天色擦黑,所有人都聚向一個男人時,向晚才在不遠處看清了那人的俊顏。


    “老板,沒找到。”


    “我們這邊也沒找到。”


    男人沉默著,麵上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情緒,隻是沉聲道:“繼續找。”


    景程上前,“老板,人已經死了,您再找下去也沒有意義……”


    男人幽深的瞳孔狠狠地顫了一下,像是被那個字刺激到,厲聲道:“就算是屍體,也必須給我找到!”


    在找誰?


    向晚越來越看不懂自己的夢,到底想要告訴她什麽。


    這一夢不長。


    等她再次蘇醒的時候,床邊站著的人是靳遠和護士。


    “你醒了?”


    向晚忽略了靳遠的語氣,從床上坐起來,但起身太猛,有一陣頭暈。


    護士上前立刻扶住她,“向小姐,你一天一夜沒吃沒喝,因為低血糖昏倒,現在正在打營養液,還是躺下休息吧。”


    自從昨晚之後,中海幾乎人人都知道了辜彥傾和向晚的身份,連醫生護士也都忍不住磕起cp來。


    向晚看著身上蒼白的病號服,還有手背上的針管,怔了怔。


    看向靳遠,“辜彥傾醒了麽?”


    “還沒有。”


    向晚下床的動作被靳遠攔下,“病成這樣,你要去哪?”


    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急,靳遠收迴了手,隻是擰眉看著她。


    向晚不知道此刻的自己麵無血色,看起來有多嚇人。


    “我要去見他。”


    說著,向晚一刻也不想多待,伸手去拔針頭。


    靳遠眼疾手快地摁住她的手腕,“向小姐!老板還在昏迷,有醫生護士,你去有什麽用?有這功夫,不如先管好自己。”


    向晚冷冷地看著他,“怎麽?你嫌我會礙事,影響他治療?”


    “......不是。”


    “那就讓開,我的身體和你無關。”


    靳遠堵在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跟在女人身後去了病房。


    隔著厚厚的玻璃板,裏麵躺著的男人還戴著唿吸機和監測器,心髒的波紋在顯示器上緩緩淌過,男人安靜的隻像是睡著了。


    隻一眼,向晚的眼淚再次湧出。


    她推門進去,把靳遠留在門外。


    醫生和護士們不在,向晚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握住辜彥傾的另一隻手,將側臉貼上去,感受到他體溫有幾分冰涼。


    從前,抱著她的人無論什麽時候都熱得像個火爐一樣,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過。


    “辜彥傾……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她靜靜地望著他的睡顏,“對不起,我總是連累你。”


    眼淚滴落到男人的手上,“我今天又夢到你了,我不知道那個你是否憐憫過我,是否真誠地感恩過。我恨他,恨他冷漠的奪走我的東西,也恨他冷眼看著我父母雙亡。可是,你和他不一樣的,對麽?”


    “你對我那麽好,我都騙自己視而不見。可是直到你躺在這裏,我才發現自己早就……早就愛上你了……”


    “阿彥,”向晚哭得更厲害,“我想好好愛你,和你重新在一起。你快醒過來好不好!”


    辜彥傾,我願意相信你一次,相信你是真的愛我,想和我在一起一輩子,我不再騙你,你也永遠都不要傷害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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