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瑤就這麽哭鬧著,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然而無論她怎麽折騰,最終還是沒能改變任何局麵。


    無奈之下,她隻好拖著疲憊且沉重的步伐緩緩迴到自己的房間。


    一進房間,她便立刻開始動手收拾那些值錢的物件兒。


    這些年來,省吃儉用的她,好歹也積攢下了一些銀子。


    雖說都是些零零散散、不成整體的碎銀兩,但仔細數來,竟也有足足五兩之多呢!


    此刻,李瑤滿心憂慮地思考著,該將這些銀子藏匿到何處,才不會被那可惡的官差給搜查出來。


    思前想後,絞盡腦汁,似乎隻有將其藏在自己的頭發之中,才算最為保險可靠。


    畢竟誰會想到,去翻一個女子的頭發,找財物啊?


    可是問題來了,這並非是輕薄易藏的銀票,而是沉甸甸的碎銀子呀!


    就在李瑤這邊苦思冥想對策的時候,李春娟和她母親正在前院裏悠閑地聊著天。


    李春娟親昵地依偎在她娘身旁,雙手緊緊抱住母親的胳膊撒起嬌來:“娘親,今晚咱們可得好好吃一頓大餐啦!”


    她眨巴著那雙靈動的大眼睛,滿臉期待地望著母親繼續說道,“這幾天咱們都要吃好吃的喲!


    家裏不是還有三隻老母雞嘛,今天先殺掉一隻解解饞,明天再把剩下的兩隻也都宰了統統吃掉!”


    聽到女兒這般提議,柳桃微笑著輕輕點頭應道:“嗯,確實如此。”


    反正不殺它們,最後也是白白便宜了官府的人。


    其實不光是她們家如此行事,村子裏其他人家也都差不多。


    家家戶戶但凡有點能入口的食物,都會盡可能地多吃上幾口;


    而那些飼養的雞鴨豬等家禽家畜更是無一幸免,紛紛成為人們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能吃的盡量都做了吃,吃不過來的都賣了,換成銀票。


    族長讓他們把木簪子,當中掏空了,把銀子換成銀票,放在木簪子裏麵,戴在頭上。


    就在村民們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家裏麵的米都沒剩多少了,聖旨如期而至。


    官差和傳旨的太監,來到了村子裏,跟著一同前來的,還有縣太爺。


    官差找到村長家,惡狠狠的說道,趕快召集你們李氏的族人,前來聽旨。


    村長聽了,趕忙拿著銅鑼,在村子裏麵敲了起來。


    村長一邊敲銅鑼,一邊喊道,宮裏邊來人傳聖旨了,李氏族人全部到打穀場接旨。


    村長這一行村民們就知道怎麽迴事兒了,趕忙在家裏麵行動起來,把裏衣多穿了兩件,三件的。


    再穿一身外衣,他們知道這外衣一定得扒下去,穿上罪犯的囚衣。


    這些人忙活完,全都往打穀場走去。


    打穀場是村裏麵地方最大,最寬敞的地方。


    李氏的族人很快都來了,其它姓氏的沒有過來,他們怕被牽連。


    縣令神情嚴肅地從懷中掏出一份精心保存的名單,那上麵羅列著李氏族人的姓名和身份信息。


    他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在場的眾人,然後高聲喊道:“李氏族人,快快跪下接旨!”


    話音剛落,李氏族人紛紛驚恐地跪倒在地,低著頭不敢出聲,心中充滿了不安和恐懼。


    此時,宮中那位身材瘦小的小公公快步走上前來,他神色莊重,雙手捧著明黃色的聖旨。


    清了清嗓子後,大聲宣讀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經查實,李慶祥在處理賑災事務時辦事不力。


    竟然膽敢貪汙朝廷下撥的賑災銀兩,其罪當誅,理應殺頭問斬。


    然念及他過往這些年為朝廷,也算是嘔心瀝血,略有微功,特此網開一麵,免去死罪。


    但即日起,廢除其一應官職,並重重責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此外,凡屬李慶祥九族之內者,一律流放三千裏,不得有誤。欽此!”


    聖旨宣讀完畢,李氏族人齊聲高唿:“謝皇上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響徹雲霄,卻難掩其中的悲戚與無奈。


    緊接著,縣令按照名單逐一核對人員,確認無誤後,便指揮著手下的衙役,將所有的李氏族人全部抓捕起來。


    隻見一根根粗如兒臂的繩索迅速被拋出,準確地套在了每個人的身上,無論男女老少皆無一幸免。


    隨後,衙役們用力拉緊繩索,像驅趕牲口一般將這些人押往縣衙。


    一路上,隊伍拖得老長,哭聲、喊聲此起彼伏。


    孩子們嚇得哇哇大哭,大人們則麵色蒼白,眼神中透露出絕望和無助。


    由於村子距離縣衙路途遙遠,等他們終於抵達目的地,並被關進大牢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牢房內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刺鼻的黴味。


    這些可憐的村民們或坐或躺,一個個唉聲歎氣。


    盡管對於這樣的結局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麵對時,心中仍難免會有諸多抱怨和不滿。


    於是乎,咒罵李慶祥的聲音不絕於耳。


    大家紛紛指責他犯下如此重罪,連累整個家族遭受這般苦難,簡直就不是個東西。


    村民們都累了,靠在牆壁上,漸漸的都睡著了。


    這一夜很快過去,天剛亮的時候,大牢裏麵的衙差來了,拿了厚厚的一摞衣服,讓他們全部換上。


    這衣服是粗布的麻衣,要是單獨穿著,會把皮膚磨的通紅。


    他們把外衣脫掉,把這囚衣穿在了身上。


    縣令天不亮就領著衙差前往李家村,他要查抄李家村。


    到了李家村,趕忙吩咐衙差,挨家挨戶搜查,錢財,牲畜,米糧。


    等衙差把整個李家村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一兩銀子,也沒抓到一隻牲畜。


    倒是搜查出來一些米,但數量不多,每家也就剩下幾斤米了。


    還有一些紅薯,全都搜查完,米和紅薯堆在那裏,都沒超過兩百斤。


    把縣令氣的,好懸沒原地去世。這李家村怎這麽窮,要是知道這樣他就不來了。


    無功而返,高興而來,敗興而歸。


    等縣令迴來後,便派人押送李家村的人,前往衡陽城與皇城裏麵的犯人匯合。


    那個押送他們的衙差頭目,威風凜凜穩穩地騎坐在高大雄健的馬匹之上。


    手中緊握著那長長的馬鞭,不時在空中揮舞出清脆而響亮的鞭聲。


    其中一名衙差扯著嗓子高聲唿喊:“都給我快點走!


    照你們這樣慢吞吞、拖拖拉拉的速度,要走到猴年馬月才能到達目的地啊!”


    他滿臉怒容,瞪大雙眼,惡狠狠地盯著人群中的人們。


    其他幾名衙差也是毫不留情,嘴裏不停地叫罵著,同時手中的鞭子,更是如雨點般劈裏啪啦地抽打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飛揚。


    被驅趕的人群中,有許多年幼的孩子,那些年齡稍小些的孩子們,隻能乖乖地被自己的父母緊緊抱在懷中。


    如此一來,行進的步伐自然也就變得緩慢起來。


    不過,那些年紀略微大一些的孩子倒還算好,畢竟平日在村子裏四處奔跑玩耍慣了。


    對於這漫長的路途雖說有些吃力,但咬咬牙還是能夠堅持下去。


    然而,最令人擔憂的莫過於李春娟的嫂子。


    她身懷六甲已有五個多月,肚子高高隆起,宛如一座小山丘。


    每邁出一步似乎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行動極為不便。


    李春娟看在眼裏,急在心頭,心中充滿了恐懼與不安。


    經過半天艱難的跋涉後,終於迎來了短暫的休息時間。


    趁著這個機會,李春娟悄悄從懷裏摸出了幾錠沉甸甸的銀子,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向衙差的頭目。


    她恭恭敬敬地將銀子遞到衙差頭目麵前,並低聲下氣地哀求道:“官爺,請您行行好。


    我的嫂子有孕在身,實在是走不動了。


    這點銀子就當作是孝敬各位官爺的,能否請您幫忙弄一輛板車來,讓我大哥拉著嫂子前行,這樣也好讓她少受點苦。”


    那衙差頭目斜眼瞄了一下李春娟手中的銀子,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之色。


    猶豫片刻之後,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收下了銀子。


    隨後,他大手一揮,示意手下騰出一輛原本用來裝載貨物的板車,交給了李春娟。


    得到板車後的李春娟欣喜若狂,趕忙跑迴去叫來大哥。


    大哥,你把板車拉過去。李萬江走過來,高興的把板兒車拽了過去。


    所有人都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休息,冬蟲和夏草從後麵的馬車下來,拿了幾個水囊和一些吃的。


    村裏人看著李慶賀一家吃東西,一個個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李慶賀一家都悶頭吃東西,本來衙差拿著個鞭子上來阻攔,冬蟲手裏拿了一個錢袋子,扔了過去。


    衙差一聲不吭,又迴了原來的位置,有銀子可拿,他們什麽也不會管。


    有個衙差站起來說,如果有買水囊的,就上我這裏來,一個水囊,一兩銀子。


    村民們一個個怨聲載道,他們一年到頭,也掙不了幾兩銀子,這幾年年景不好,沒掙多少銀子,這流放的路上,怎麽還需要銀子買水喝。


    李慶賀一家正在吃飯,李招娣走了過來,舔著臉說,大侄女兒,姑姑還餓著呢,你那個饅頭別吃了,給姑姑吃吧!


    姑姑都餓好幾天了,你一個死丫頭片子吃那麽多幹嘛,你看看你這都胖啥樣兒了。


    說完伸手就把李瑤的饅頭給搶了過來,李瑤沒有準備,這饅頭就被李招娣搶走了。


    李瑤的饅頭被搶走了,可憐兮兮的看著李萬海,李萬海連理都沒理她,接著吃自己的,李瑤沒吃兩口的饅頭,被自己的姑姑搶走了,自己隻能餓肚子。


    如果要是放在平時她也能忍,但這是在流放的路上吃不飽,在拖著疲憊的身體趕路,時間久了,她會死掉的。


    她站起身來,跑兩步衝過去,一把搶過饅頭,我告訴你李招娣,別拿長輩的名頭壓我。


    這是在流放的路上,什麽長輩不長輩的,別上我這兒來搶吃的。


    我今日有這樣的下場,也多虧了姑姑你呀!替我謀劃。


    沒有你我哪裏能流放呢!說完把剩下的半個饅頭,三兩口就塞進了嘴裏。


    李招娣生氣的說,你個死丫頭片子,長能耐了,竟然敢跟我頂嘴,說完上去就拽過李瑤的頭發,李瑤也不甘示弱,娘倆就幹了起來。


    兩個人在地上滾的渾身是土,煙塵四起,倆人打的難舍難分,弄得狼狽極了。


    隻見李招娣與李瑤二人正打得不可開交,突然間,隻聽得“哐當”一聲響,原來是李招娣頭上的發釵掉落於地。


    然而此刻場麵混亂不堪,也不知究竟是被何人趁機撿了去。


    另一邊,李瑤的銀子此時正牢牢握在李萬海手中。


    可憐李瑤身上雖已無半分銀錢,但她的頭發卻被對方狠狠地薅下了好幾撮,淩亂地散落在地。


    就在這時,一名衙差揮舞著鞭子,氣勢洶洶地朝她們走來,並高聲喊道:“都給我住手!


    若再不收手,休怪我的鞭子不長眼!”聽到這番話,兩人這才悻悻然停下了手。


    李瑤朝著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怒目圓睜道:“呸!你簡直就是個不要臉的東西!


    你又不是沒有丈夫,沒吃的,不會去找你家男人要啊!


    難道你不知道,老娘已經被你們這群狠心的人,賣到這裏來當小妾了嗎?


    從今往後,少到我這兒來打秋風!”


    李招娣聽了這話,隻覺得胸腔內好似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愈燒愈烈。


    她瞪大雙眼,緊咬下唇,雙手握拳,剛剛想要再次不管不顧地發作一通,然而就在此刻,一個驚人的發現讓她瞬間僵住——自己頭上插著的簪子,竟然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雖說那不過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頭簪子罷了,裏麵並沒有藏匿什麽價值連城的寶貝物件,況且家裏所有的銀子都牢牢掌握在她夫君手中。


    可是,這頭發無論如何總得要盤起來啊,總不能就這麽任其如亂麻一般披散著耷拉下來吧?


    這般模樣不僅難看之極,更是讓她感到渾身上下都不自在,難受得要命。


    想到這裏,李招娣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來,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剛才被李瑤用力揪扯而疼痛不已的頭皮。


    心中那股怒氣絲毫未減,仍然盤算著要和李瑤一較高下、鬥爭到底。


    恰在此時,李慶朋猶如神兵天降般及時現身,並扯開嗓子大聲怒喝道:“李招娣,你馬上給我滾迴來!


    倘若你還要在這裏興風作浪、胡攪蠻纏,可休怪我對你不客氣,看我到時候怎麽收拾你!”


    李招娣聽到李慶朋那震耳欲聾的吼聲,身體不由自主地,狠狠顫抖了一下,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般瑟縮了起來。


    李招娣跑了迴去,在路邊撅了一個樹棍兒,把自己的頭發挽了起來。


    村民們走了半天的路程,口渴難耐,隻能在附近找水溝喝水,可今年也很幹旱,哪有什麽水溝可以喝水。


    最後還是村長,從各家齊上來五兩銀子,從衙差那買了五個水囊。


    大家換著一人喝了一口水,但這水也不夠喝呀!趕上無賴的人家,咕嘟咕嘟那水喝個不停。


    這次差一點,沒幹出人命來。最後還是李慶賀從冬蟲那裏,給他們又拿來的一些水,這場吵鬧才算結束。


    休息了大概半個小時,衙差拿起鞭子,大聲的喊道,都給我起來,快點兒開始趕路了。


    李氏族人全都站了起來,一個個唉聲歎氣。他們揉了揉幹癟的肚子,餓的前胸貼後背。


    早飯就沒給他們,這中午休息,也不給一口吃的,這是打算把他們餓死呀!


    衙差拿起鞭子,抽打在幾個行動緩慢的人身上,打的他們嗷嗷直叫。


    李萬江站起身來,拉過板車就讓自己媳婦坐上,李萬江心疼妹妹,娟兒,你也坐上來,李春娟也不客氣,反正她今年也才八歲。


    沒有多大的分量,她坐上,兄弟幾人又喊柳桃,娘,你也坐上吧!


    柳桃搖搖頭,娘能走動,等娘走不動時在坐,老大呀,你小心著點兒推,可別把清月摔著了。


    娘,你放心吧!我推車穩著呢!娘子,妹妹,你們坐好了。


    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老二和老三看到大哥李萬江獨自吃力地推著車子,連忙著你邁步向前準備搭把手。


    然而,李萬江卻急忙揮手止道:“老二、老三,這活兒用不們插手,且先等等,待大哥我實在推不動的時候,你們再來幫襯一把。


    眼下咱們還得趕不少路呢,把力氣留在後麵更要緊!”


    與此同時,周圍其他人家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那些家裏有懷孕媳婦的,走起路來更是舉步維艱,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可無奈的是,他們手頭並沒有多餘的銀錢,買平板車,隻能咬緊牙關硬挺著繼續前行。


    當然,人群之中不乏有些孕婦,心裏打起了蹭車的小算盤。


    她們眼巴巴地望著,那輛拉著李春娟和張清月的板車,心中暗自思忖著,能否上去坐坐歇歇腳。


    可是當目光掃過車上坐著的兩人時,這些孕婦們便瞬間泄了氣,一個個漲紅著臉,怎麽也不好意思開口請求。


    畢竟,在這個李氏家族當中,懷孕的婦人足有十幾人之多,如果大家都想擠上這輛小小的板車,那顯然是不太現實的事情。


    而其中任何一名孕婦,看著張清月,能夠舒舒服服地坐在車上,眼中無不流露出豔羨與嫉妒之色,心裏暗暗感歎著,張清月真是好命。


    李氏族人開始趕路,根據縣太爺的指令,他們必須在七天之內,到達匯合地點。


    提前到達,他們現在監牢裏麵待著,等到皇城那邊的罪犯到來,在一起趕路。


    他們這些衙差,隻負責押送到匯合地點。


    這一路可真不安寧啊!李慶偉的寶貝女兒李春梅,一開始還算能跟上隊伍,但走著走著就開始耍賴不走了。


    隻見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扯開嗓子就大哭起來:“奶奶呀,我的腿實在太疼啦,一步路都邁不開了!


    您快去和大堂哥說說嘛,讓我也坐坐那個板車好不好?”


    她一邊抹眼淚一邊撒嬌道,“奶奶,我保證不會占太多地方的,而且我這麽輕,根本壓不壞板車的。”


    李老太太其實心裏也很想坐那板車呢,畢竟她年紀大了,腿腳早就不靈便了,每走一步都像是要散架似的。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去搶張清月的座位,因為張清月懷著身孕,身子不方便。


    於是,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春梅,罵道:“你這個死丫頭片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居然還妄想坐人家的板車!


    也不找個鏡子好好照照,你以為自己有多金貴,還能有那福氣坐上車?還叫我去給你求情?


    哼!我這個做奶奶的,拄著拐杖走得氣喘籲籲,他李萬江都沒說請我這個老人家上去坐一會兒歇歇腳。


    你倒好,一個不值錢的丫頭片子、賠錢貨,還敢提這種要求,真是一點好歹都不知道!”


    李老太太指桑罵槐,李慶賀他們走在最後麵,誰也不說話。


    衙差看李春梅坐在地上不走,耽誤了別人,拿著皮鞭子就要抽上去。


    她娘王蘭花趕忙抱起自己的小女兒,春梅,快點走,一會衙差該打你了。


    李春梅一迴頭就看到了,兇神惡煞的衙差,嚇得她渾身都在顫抖。


    眼淚一對一雙的掉,這迴是真的哭了,被嚇哭的。


    王蘭花也就抱她走了十幾步,就給放了下來。她哪裏能抱得動李春梅,又不是一兩歲的孩子。


    李春梅隻好自己走,衙差罵罵咧咧的,真是一群賤骨頭,快點兒走。


    再不快走,小爺打的你們皮開肉綻。


    所有人加快了腳步,李老太太拄著個拐棍,走著走著就摔了一個跟頭。


    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起不來,他不喊他大兒子,就喊李慶賀。


    老二啊,慶賀呀,你快來扶娘一把。


    娘實在是走不動了,你快來背娘走,李春娟氣的青筋暴起,沒成想在村子裏消停的,在這流放路上麻煩不斷。


    這個村子裏的村民簡直沒有一個好人,更令人驚訝的是,他們竟然還同屬一個宗族。


    這才剛剛踏上行程不到一天的時間啊!


    居然就有人迫不及待地來找他家的麻煩了,看來真是覺得他們家人老實好說話呀。


    李慶賀原本壓根兒就不想上前幫忙攙扶,但那李老太卻直接點名要他過來。


    倘若他此時真的對此坐視不管,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於是,正當李慶賀準備邁步朝那邊走去的時候,隻見李春娟猛地從板車上一躍而下。


    她大聲喊道:“爹,您別過去!”緊接著,李春娟步伐迅速地向前衝去,眨眼間便來到了李老太太的麵前。


    隻見李春娟怒目圓睜,氣憤地質問道:“你憑什麽喊我爹來幫你?


    有本事你喊你自己的大兒子啊!


    你不是一直跟著你大兒子過日子嘛?


    再說了,咱們兩家不是早就斷絕親屬關係了嗎?


    你怎麽不讓你大兒子背你呢!非得讓我爹來背你,難不成你就是看準了我爹善良老實、容易被欺負?


    哼,告訴你,我們家和你們家已經毫無瓜葛了,你可別再死皮賴臉地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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