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金石幫。


    紀清玖小心地避開巡邏的守衛,在夜色中穿行。


    “求求各位英雄放我一馬吧,我家裏還有老母親要養啊,她年紀大了,一個人不行的啊。”


    一個男子被兩人拖行著,嘴裏發出絕望的求饒聲。


    “閉嘴!再吵把你舌頭割了喂狗!叫什麽,為了我們幫主去死是你們全家的榮幸。”一人啐了一口說道。


    紀清玖眉頭緊皺,看著幾人走遠,剛想去下一處看看,卻突然聽到另一間房裏傳來一聲悶響。


    他小心地翻上屋頂,掀開瓦片向裏麵看去。


    卻看到裏麵竟站著一個手拿簪子,一臉鮮血的女子,地上還倒著一個生死不知的穿著金石幫服飾的男人。


    紀清玖被這一幕衝擊得亂了唿吸,腳下的瓦片不小心發出了一聲輕響。


    那女子十分警覺地抬頭,對上了他的目光。


    女子警惕地看著他,腳下後退了一步。


    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馬老弟,你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會還沒開始就睡著了吧?”


    那人說著便要推門而入。


    紀清玖飛快地躍下屋頂,幹淨利落地將他打暈了過去。


    女子警惕不減,依舊死死盯著他。


    紀清玖不自在地摩挲了一下劍柄,低聲說道:“你別害怕,我不是金石幫的人。”


    女子上下掃視了他一眼,一語中的,“你是來打探金石幫情況的?”


    紀清玖看著她這副樣子,斟酌著說辭。


    女子卻並不在意,三言兩語便說清了情況,“東邊最大的那間屋子就是他們幫主的,每日未時是他療傷後休憩的時間,禁止任何人打擾,那時防備最弱。”


    紀清玖點了點頭,轉而問道,“像你一樣被抓的女子還有那些男子都被關在何處?”


    女子怔了一下,似是沒想到他會問這些,隨即迴答:“南邊那幾間破屋子便是,守衛很多,不論晝夜都有人看著。”


    “好,我知道了,謝謝姑娘。”紀清玖拱手道謝,猶豫了一下問道:“姑娘你……”


    女子理了理頭發,淡然地說道:“我留在這裏,免得打草驚蛇,我自有辦法保全自己。”


    紀清玖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相信女子的能力,“那姑娘保重,多謝姑娘相助。”


    他離開屋子後,又去女子所說的地方簡單查看了一下,確認無誤方才離開金石幫。


    第二日,客棧。


    “大概就是這樣了。”


    紀清玖將昨夜的情況說給了傅清池,然後忽然覺得有些口渴,順手便拿過了傅清池剛想端起的茶杯。


    傅清池無語地瞥了他一眼,“所以你打算怎麽做?”


    “我是這麽想的……”紀清玖微微凝眉,認真思索著,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說完又有些擔憂,“不過你的身體……不行,我還是想個更穩妥的法子。”


    傅清池喝了口茶,搖了搖頭,製止了他,“無妨,就這麽做吧,我心裏有數。”


    街道上。


    紀清玖一邊大步向前走著,一邊一臉不耐煩地叫嚷:“你這麽謹慎做什麽?不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直接打上去殺了那狗賊便是,你若是不敢去,我自己去!”


    傅清池在後麵跟著他,眉頭緊皺,“金石幫勢力不小,不可輕舉妄動,你不要意氣用事。”


    “不用你管!薛前輩這麽大的人情,你不要我還要呢!”


    紀清玖加快了腳步,將傅清池遠遠甩在身後,不一會就沒了蹤影。


    傅清池在後麵喊了他幾聲,卻毫無作用,他又急又氣地連著咳了許久,臉色越發蒼白。


    他一路走走停停追著紀清玖出了城,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疲憊。


    這時,他的身後突然冒出兩人,一人飛快擊中了他的後頸,將他打暈,另一人警惕著四周,見四周無人,便迅速把傅清池帶走了。


    紀清玖從不遠處的樹後出現,眼裏是藏不住的擔憂,他穩住心態,握緊了劍,按照計劃轉身繼續向金石幫的方向趕去。


    另一邊兩人不放心地給傅清池又加了一份迷藥,隨後帶著他悄無聲息地進了鎮江鏢局的後門。


    傅清池早在半路便醒了過來,迷藥更是由於彼岸的緣故對他毫無作用,他裝作昏迷,任憑兩人帶著他去見了黃誌勇。


    “老大,人帶迴來了。”


    “嗯,沒想到這兩人竟然鬧翻了。毛頭小子就是毛頭小子,莽撞無腦。薛乘也真是老糊塗了,竟然派了一個初出茅廬的臭小子和一個有腦子的病秧子來,真是沒用。”


    黃誌勇臉上半點不見之前的謙卑,十分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那小子往金石幫去了?”


    “是。”


    “把他也送過去吧,就當作是我送給金老大的見麵禮,可以拿來威脅一下那個小子,若是沒用,殺了便是。”


    “是。”


    “去吧。”


    兩人將傅清池塞進馬車裏,驅著馬車向金石幫疾馳而去。


    傅清池在馬車裏幽幽歎了口氣,忍不住懷念起紀清玖租的那一輛,對比之下那輛馬車簡直稱得上豪華。


    這鎮江鏢局未免也太過窮酸,竟用如此破的馬車,那兩個手下的車技也極其堪憂,顛得他渾身酸痛。


    在傅清池懷疑自己一身骨頭都要被顛得散架之前,他們終於到了金石幫。


    此時天色已晚,金老大並未出麵,他的心腹與駕車的兩人短暫交流後,便把昏迷的傅清池隨意扔到了南邊的破屋子裏,和那些被抓來的百姓關在了一起。


    傅清池裝作一副剛剛醒來的樣子,緩緩撐著身體坐起來,揉著剛剛被扔到地上時撞到的肩膀,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那些百姓對這一切毫無反應,麻木得可怕,隻有個別幾個忍不住偷偷看著他。


    傅清池仔細看了一下,這些人身上大多帶著傷。但大概是因為金老大治病需要青壯年的緣故,這些人都年輕力壯,即使食不果腹看起來也依舊比他這個病秧子要有戰鬥力。


    隻是不知隔壁屋子裏那些被抓來的女子情況如何,紀清玖那晚遇到的女子又是否安好。


    傅清池靠在角落,開始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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