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青衫男子猶豫再三,眼神氤氳著水霧,默默關緊房門,歎出一口濁氣,不知道這麽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玄袍男子絕色的容顏映襯在一片白霧之中,他散發如瀑,似柳若雲,泱泱池花,身姿飄仙,腳步生蓮,腰間鑲嵌一顆紅玉寶石閃閃其光,衣袖如蝶戀般飄逸灑脫,恍若九天上下凡的君王,渾身蓄滿高貴的帝王之氣,霸氣橫生。


    不需要多少人的跪拜與恭維,隻需要站在那,他便會自成一副畫卷而栩栩如生。


    男子淡淡瞟了一眼桌邊上熟睡的夙離,一揮袖將夙離甩出門外,繼而緊閉房門。


    一深一淺的唿吸傳來,男子聞聲悠悠轉身,身後是一隻小巧玲瓏的球球蜷縮在搖籃一角,穩穩地睡著,隻是那清晰可見的小眉毛緊緊皺著,令男子的心狠狠向下墜去,疼痛感蔓延全身。


    “本座再不出來,你就要死在這了。”男子的身體裏,駐紮著一抹黑影,黑影瞬間抽身,彈指間以擠開域,黑不見底的眸中閃過一汪情水,很快便被夷為平靜的湖麵,仿佛方才的動容隻是夢境中無處可匿的幻覺。


    域一掌揮開傲寒,指腹在小狐狸的耳尖細細磨搓,淡淡迴道:“本帝本就不是活人。”


    傲寒眯眼,黑氣擴散在整片白花中,似黑色的漩渦在鋪天蓋地的曼莎珠華中綻放點綴,搖搖曳曳,蠱惑人心。他身穿黑袍紅底鎏金蟒袍,腳踩珍珠鳳翼軟底鞋,眼神犀利。


    域伸出一隻淬了寒冰毒液的蔥蔥玉手,死死攥住正不斷釋放威壓的傲寒,毫不客氣地低吼道:“你再不老實一點,休怪本帝不客氣!”冰兒受不了這麽重的威壓侵襲,他擔心。


    傲寒別紅的臉擠出一絲崩裂的山痕,指尖輕輕拿開域的手掌,收了威壓,嗓音似男分女,氣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快點結束,你很礙事。”


    “好。”


    域低下頭,淡淡地吻下小狐狸的眼角,動作輕柔,好比柳絮拂過江麵,清風拂麵。他一雙薄唇輕抿,臉上一片清冷,鳳眸狹長飄渺冰冷,似冬日裏融化的雪花,清冽幽幽,非凡塵所有。


    傲寒別開臉,慘白的俊臉似暗夜裏緊緊的依附著死亡的亡靈,渲染著黑暗和絕望。他眼神微瀲,有不舍亦有不甘,更多的會是慶幸。


    半刻鍾過去,一玄一黑合力完成疑似上古陣法的暗符,域鳳眼緊閉,不再看冰兒一眼,轉身,灑脫離去,似化作雲霧,不見蹤影。


    傲寒目送著域走入那間暗無天日的密室,苦笑一絲,到底是誰埋葬了一介帝王永不泯滅的輕狂,令你心甘情願為冰兒付出自己的全部?傲寒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域。他也忘了,他們本就是同一個人,誕生的意義,也會是一樣的。


    白色彷若隔世的空間充斥著壓抑,他傲寒也會有代替別人的一天呢……嗬嗬,不知可以維持到幾時?被發覺後又會發生怎樣驚天動地的大事?傲寒心底涼涼,無所適從。


    忽而,他想到身邊還有一隻孱弱的小狐狸,指腹輕勾,將一顆含了域一魄的血紅色水晶球係在小狐狸脖頸間。這顆水晶球,是域隕滅前在焰煙帝國一間客舍內極力化作的那顆,如今終是派上了用場。


    傲寒哄誘著冰兒,聲音幽幽淡淡,似哄孩子般的口吻道:“他為了你可是永遠留在了那間破密室裏呢……隻有本座陪你了哦。冰兒要快點醒來,應該會很期待吧!”


    話音剛落,傲寒便隱匿了身形,他現在還不便現身,待冰兒醒後執意要繼續複活域的時候再現身也不遲。


    而困住域的那間密室,當真是可怕的很。


    起先若不是凰寂拿著小鏡子在冰兒麵前晃來晃去,夙離也不會得到解脫迴歸了現實。


    而後是霜霜,她拿著小鏡子故意在冰兒麵前搖了搖,想著會不會還有人從中跳出來,域和傲寒終於得到機會,跳了出來,巴巴地唬住了凰寂等人。


    不妙的是,他們發覺,二人同時存在這世間,便會令冰兒多一分危險,且不說危險,當當是其中一人的魂飛魄散就已驚心動魄!由於域的身體始終不穩,隱約可見他虛弱到輕輕一拽便會觸發抽搐乃至身亡。


    域早已是隕滅之人,那顆證明域的星也失去了它的光澤,可為何域會一直存活於今,傲寒不敢去想,甚至不敢去觸碰裏麵陰慘如血的事實真相。


    當晚深夜,冰兒的房間內燈火通明,幾個人影進進出出忙忙碌碌,不見困乏。還有不到十日時間,便是武林大會的召開,整個弑血魂自當不敢怠慢。


    隻為武林令,隻為秘境內的鬼泣神鼎。


    “凰寂,你的身體……”


    “無礙,主人不必擔憂。”


    “不,我是說,魔氣。”冰兒不滿皺眉,尾巴胡亂地舞蹈著,語氣關切中已帶上不滿。


    凰寂已經換迴了鳳袍披霞,但色係偏暗,明明文弱地麵孔此時竟魔氣肆意,猙獰不羈,他無所謂道:“主人何需如此擔心?不過是一點點侵擾了夢的魔氣,主人本來就是魔,如今剛好啟動了魔氣,自當屬正常。”


    “你可知,霜霜她誤會極深?”冰兒抬起眼皮,不客氣地懟迴凰寂,“方才我搜了她的記憶,她誤認你已入魔,投靠了君醉蘇!而你卻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與她置氣!”


    “主人,凰寂沒有掌握好尺寸,是凰寂的不是。”凰寂滿帶歉意,鼻尖酸酸,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他不僅傷了霜霜,更是傷了主人!害得主人差點一命嗚唿……


    “你是我的終身守護神獸,便是等於一體。而霜霜不同!她亦是我的神獸,卻非真正的守護神獸,不會化魔!”


    冰兒如泣如血,字字誅心。冰火鳳凰一事,是她無意間在《》一書中瞥見,在藏書閣內的筆畫上略略掃過,當時並沒有往心裏去,卻不想終究是成真!明晃晃地發生了!


    “自古冰火鳳凰共侍一主,堪稱神仙眷侶是不錯!但你或許不知道,冰火鳳凰其中任意一隻入了魔……便會使冰火鳳凰徹底決裂!因愛生恨,生生世世糾纏追殺!”


    一切的一切,瞬間掐斷了凰寂所有思緒,粉碎的微笑,慘白淒涼。他聽了冰兒的話後,不知道冰兒後麵又說了什麽,更不知道他是怎樣離開的,身體似墜入魔窟,寒潭深淵不見底,屍骨無存。


    君醉蘇,你贏了。


    凰寂雙瞳無神,化作鳳凰生生哀泣嘶鳴,劃破長空星夜。最終恢複人形,癱坐在冰域一角,身後是冰雪一片的自成天地,黯然神傷。


    “凰寂?”一位暗係勁袍男子身後跟著兩名麵色冷俊的素衣暗影,麵帶不解,輕聲喚道。


    凰寂似聽不見般,不答不迴。偶然抬頭,緩緩問道:“這些日子,千夜尊者都去了哪裏?”


    “被帝尊罰去了魔淵,九死一生爬了迴來。”千夜(忘記的可前翻七八章,他是域作為帝尊時的屬下。)平淡開口,仿佛那可怕的魔淵根本不在話下。


    也是,當初闖入魔淵活下來的人也隻有域和冰兒,如今千夜也活著出來了,自然不會有什麽懼怕之事。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說那個男人是帝尊?不,你們應該喚他為帝王,世間最偉大的帝王!”域,你要一直躲在那間所為密室裏,讓別人代替你留在冰兒身邊嗎?你真的甘心嗎?


    凰寂苦笑,化身金火鳳凰,火焰燃燒著他炯炯瞳孔,羽毛華麗似珍珠,頭頂鳳冠,身似輕燕,尾部如扇,身形巨大,氣勢磅礴,周身還繚繞著一絲入了魔的氣息。


    他口中嘟囔癡纏地,是千夜以及淩風淩斬所聽不懂的,“霜霜,霜霜……哈哈哈哈君醉蘇,你他.娘.的真會玩!走,去魔淵殺他幾隻鳥,就當是扁君醉蘇幾頓了?”


    鳳凰長鳴,飛旋於空中,掉落於魔淵,進行血的屠殺。君醉蘇,欲要掌控萬物的人,實則早已掌握了所有!域和冰兒的反抗,也隻是君醉蘇的玩物罷?那他和霜霜呢?調味劑麽?愛,對於君醉蘇來說,就分文不值嗎?


    ——


    桃灼帝國弑血魂駐點內。


    冰兒一隻巴掌大的小狐狸突然在偌大的房間中,倍顯孤寂與弱小。一陣陰風吹過,她激靈似被驚擾的脫兔,小耳朵顫抖直立,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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