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建京已經七天了,雖然馬車顛簸,但是好在行駛的緩慢。


    再加上這京城附近每三十裏便有一個簡易補給,以及傳遞官府文書和軍事情報的的郵驛,每五十裏就有供來往官員途中食宿,換馬的大型驛站。


    臨近橫江浦,林希他們就要與押解流放犯人的隊伍暫時分開。在橫江浦可以坐船延長江流域一直坐到江陵,九天的水路就可以從安徽到達湖北,但流放的犯人是不能坐船的,隻能帶著枷鎖一步一步走到嶺南。


    所以一入橫江浦的津驛,林建邦就讓薛景榮打點驛站的驛丞整治上好的酒菜招待王德等一眾差役。


    推杯換盞之後,王德大著舌頭,與林建邦稱兄道弟,“林兄,林大人,你就在江陵等我,我王德必會將你安然無恙的護送到番州!”


    林建邦接過酒壺,親自給王德斟滿酒杯,“林某多謝王兄連日來的照顧,來來來,大家吃好喝好啊,莫要拘謹,我可是交代了驛丞酒管夠,菜管夠!”


    “多謝林大人款待!”


    林建邦擺了擺手就借口離席了,這時的王德哪還有醉態聽著坐在他身邊的小吏一臉色欲的說道,“還算這個林大人識相,選擇水路,要是繼續跟著咱們,王哥,兄弟們的小雀可是要關不住啦,哈哈!”


    另一小吏跟著幫腔,“可不是,要不是為了開開葷,誰會領這辛苦的差事!上次我剛想扯娘們進樹林裏快活快活,林大人的侍衛就過來阻攔,說是他家夫人和小姐聽不得汙穢,娘的!”


    有一個小吏咂吧咂吧嘴,“不過有一說一,林大人家的侍女是真帶勁啊,就連跟著的兩個嬤嬤都風韻猶存!


    他家的千金更是跟個天仙似的,就是他那個夫人始終都沒露過麵,不知道是不是也……”


    王德一筷子敲在了小吏頭上,“吃了豹子膽啦?敢惦記上官家的家眷!你以為林大人隻是個普通小縣令?人家再差也是侯爺之子,得罪了他,弄你一個小吏還不是很容易!”


    林建邦要不是因為後麵的驛站不多,有的地方甚至都沒有官道,沒有人帶領很難,他也不想跟王德他們同行。


    以前隻知道抄家流放是僅次於滿門抄斬的酷刑,隻有身臨其境了才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林建邦一家倒都沒有愛打抱不平的習慣,但差役們的行徑也真是惡心到他們了。


    為了要點好處費,克扣口糧,苛打犯人這些雖然不齒,也在情理之中。


    唯獨奸淫婦女,林建邦怎麽能容忍這些險惡被他媳婦閨女看到呢。


    所以走到渡口,他便決定乘船走水路,水路有一定的風險,那也好過與王德那幫人同行。


    “林大人,求您救救小女吧!”


    林建邦剛出茅房,就被迎麵撲過來的一個女犯人嚇了一跳,一把就把女犯人推倒在地,本想大步跑開,豈料被女犯人抱住了腿。


    女犯人一邊夾著嗓子啜泣道,“林大人!~奴家本是侯府嫡女,從小便會琴棋書畫,求林大人收下奴....哎呀!”


    林建邦一見這女犯人的手沿著他的腿往上摸去,直接抬腳將女犯人踹開,三步並兩步的快速跑開了。


    聽見開門聲,屋裏的許薇打著哈欠坐了起來,“迴來了?喝多少啊?難受不?”


    林建邦欲哭無淚,“薇薇,我被人耍流氓啦!”


    許薇不困了,眼睛亮亮的像探照燈一樣上下打量著林建邦,“男的女的?”


    林建邦一想起來就反胃,快速跑到臉盆架子,抱著臉盆吐個天昏地暗。


    許薇也收起打趣的心思,趕緊喚來隔壁房間的錢穀和青霞她們,給林建邦找衣服備熱水。


    這動靜驚醒了已經睡著的林希,還是一杯瓊漿下肚,林建邦才緩了過來。


    林希問發生了什麽,林建邦不讓許薇說,這樣難堪的事,怎麽能讓閨女知道呢。


    但林希第二天還是知道了,隻因一早流放的隊伍要啟程了,而就在給犯人戴枷鎖的時候,趙茹玥跪在驛站的院子中,朝著二樓大喊,“林大人,您昨天明明說好隻要我肯伺候您,您就會留下我的。


    我…我已經…可您…難道隻因為我是戴罪之身,便可以隨意淩辱嗎?”


    林希一聽就火了,剛要出去就被許薇叫住。


    許薇推掉錢穀遞過來的幕籬,“給我倒杯茶潤潤喉,我去挽救一下失足少女。”


    林建邦也沒有向許薇出言解釋什麽,在他看來這都談不上是什麽桃色緋聞,這就是單純的被人耍了流氓,然後還來訛上自己。


    兩輩子的夫妻,許薇當然相信林建邦的為人,之所以要自己出麵就是要幫林建邦出口惡氣。


    原本互相小聲吐槽林建邦吃獨食的差役們見到一個梳著婦人發髻,身著簡樸無華的素衣卻難掩其明豔端莊,瓊姿花貌的美婦,漸漸都收了聲音。


    見美婦周圍站著的侍女嬤嬤,想必這位就是林大人的夫人,眾人心裏紛紛感歎林大人真是好福氣啊!


    趙茹玥也傻愣在那裏,她知道林希好相貌,隻當是其父英俊不凡的原因,未曾想其母也如此麵賽芙蓉。


    許薇走到趙茹玥麵前站定,居高臨下,“你這姑娘,說話怎的不說全?你倒是仔細說說你已經怎麽了,我家老爺又是如何隨意,如何淩辱你了?”


    趙茹玥握緊拳頭,然後一副人微言輕,有苦難言的委屈狀掩麵嗚咽。


    許薇譏笑的說道,“怎麽,這麽多的官差你都不怕,現下怕我一個婦道人家做什麽!哦,我知道了,你這番是做給我們家老爺看的。


    你該不會以為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小可憐,然後凸顯了我善妒,就能讓我家老爺可憐你,從而厭惡我吧?


    你要是這麽想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你這錯就是你並不可憐,肅安侯府原本是被判了滿門抄斬,而你身為女眷本應該流落賤籍。


    但皇上仁慈,饒過你們不死,已經是皇恩浩蕩,你應感激慶幸才是,怎麽還這麽不知足的自怨自艾呢!


    你本是幸運之人,那這可憐一詞又從何談起啊!


    你若不是可憐之人,嗬嗬,我實在不知姑娘你是怎麽鼓起勇氣撲向我家老爺的,還連累我家老爺迴去吐了半宿。


    你該不會以為我家老爺有什麽特殊的癖好吧,專門喜歡腳底流膿,頭上長虱,臉上刺墨,身上發餿的犯人吧!


    嗬嗬,姑娘,你確定是我家老爺淩辱了你,而不是你在淩辱我家老爺嗎?


    哦,我知道了,想必姑娘入獄之後還未曾照過鏡子吧,青霞,拿我的銅鏡來,幫這位姑娘照清一下自己!”


    最小的洛奇腿腳快,蹭蹭蹭的跑迴屋裏拿了銅鏡。


    青霞舉著銅鏡朝趙茹玥走過去,趙茹玥低頭慢慢後退,“不要,我不要照鏡子,我不要!我是肅安侯府嫡長女,我本侯府貴女,豈容你們踐踏!”


    差役抽出皮鞭,許薇抬手製止,“肅安侯府?嗬嗬,真是笑話!肅的本義是做事嚴正,安是安一方百姓,你們配嗎?


    肅安侯盜取國庫,犯上謀逆,結黨營私,對得起皇上賜給他的名號嗎!


    你從前當然是貴女,你的高貴都是你們趙家侵刮民脂民膏墊起來的,你從前享受的時候怎麽不覺著他們可憐?


    貴女?趙家教導出來的貴女,會如此作態,也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姑娘,我替所有深閨拜托你了,千萬別侮辱貴女這個詞了,真正的貴女,貴在氣節和氣質。


    而你,從前是被墊起來的高貴,現在,不過是露出原形的低賤而已!


    青霞,把鏡子收迴去吧,就這麽一個用來梳妝的了,我真怕它被嚇的震碎了。走吧!”


    趙茹玥再也受不了許薇的話,每句都像一把銳利的刀,深深刺痛著她的心。


    她扯著頭發崩潰的發出尖叫,薛景榮走近差役,眯著眼睛笑了笑,“哎,原本我家老爺還想說早起跟各位踐行的。誰知被這女子驚得吐了半宿,眼下剛剛睡著,不好意思了眾位。”


    差役一聽生氣了,踐行啊,不說有什麽禮物吧,多少也會有些酒肉讓他們帶上路的。


    這迴可倒好,都讓這個賤女人給攪和沒了,差役的長鞭子抽了上去,尖叫聲徹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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