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席最上麵的桓嘉帝看著遙遙領先的宸王,欣慰的笑了出來,想到剛剛給宸王助威的稚童,揚聲道,“林愛卿!”


    平陽侯起身行禮,“老臣在!”


    “去把你家孩子叫上來,讓朕見見!”


    平陽侯有些為難,“稚子年幼,怕是會失禮於禦前....”


    桓嘉帝擺擺手,“無妨,無妨。”


    平陽侯迴身對平陽侯世子使了一個眼色,平陽侯世子低身退下。


    倏爾,平陽侯世子領著林瑞走到桓嘉帝的麵前。


    林瑞眨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桓嘉帝。平陽侯世子在後麵點點林瑞,林瑞抿著嘴,努力嚴肅的一板一眼的雙手交疊跪下行禮,“小子林瑞,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桓嘉帝被林瑞的憨態惹得一笑,“平身,起來吧,上前來些。”


    林瑞大大方方的走上前,一臉乖巧的看向桓嘉帝。


    桓嘉帝慈笑的問道,“你今年幾歲了?”


    “我...迴皇上的話,小子今年九歲了。”


    桓嘉帝透過林瑞仿佛想起當時第一眼看見宸王的時候,他也差不多這麽大。


    “你可有進學堂了?”


    “進了,迴皇上的話進了。”


    “哦?那你背一篇你學過的文章給朕聽聽。”


    林瑞倒是一點不怵,張口就來,“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


    桓嘉帝又問道,“不錯,今日你的父親可來了?”


    林瑞搖搖頭,“迴皇上的話,家父在家讀書,今日並未前來。”


    “哦?那你為何沒有讀書,而來了馬賽呢?”


    “迴皇上的話,我太小了,就是考上狀元也當不了官!”


    引得滿堂大笑,平陽侯的臉又紅了起來,“稚子年幼,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桓嘉帝笑著說,“好好好,將來你考上狀元,朕賜你一個大官!”


    平陽侯趕緊起身,“皇上,豎子無禮了,瑞兒快請皇上恕罪。”


    林瑞兩邊看看,一臉無奈的跪下去,“林瑞有罪,請皇上恕罪。”


    桓嘉帝問道,“你可知你所犯何罪?”


    林瑞搖搖頭,“迴皇上的話,那個您別生氣哈,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桓嘉帝大笑指著林瑞,朝平陽侯說道,“哈哈,你看,這明明沒罪,你偏讓孩子請罪,一個孩子懂什麽!張長勝!”


    桓嘉帝身邊的太監躬身道,“奴才在!”


    “擬旨,稚子林瑞,性資敏慧,含章秀出,朕甚悅之,特賜“雲遠”二字,望爾成才!”


    平陽侯激動的跪在地上,拉著林瑞一起叩頭,“臣林開江,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桓嘉帝抬抬手,“平身!”


    平陽侯站起來彎下腰對林瑞講道,“這雲遠二字出自《楚辭·九歌·雲中君》:靈皇皇兮既降,猋(biāo)遠舉兮雲中。聖上這是讓你博聞強識,誌存高遠,你可記住了?”


    林瑞很是機靈的朝著桓嘉帝又一次拜了下去,“謝主隆恩,小子林瑞記住了。”


    這迴就連不喜林瑞搶了自己兒子風頭的皇後都笑了出來,“這孩子是真機靈啊!”


    三皇子的生母薑貴妃也對平陽侯府的嫡長女,已經成為三皇子妃的林珊笑著說道,“你這娘家庶弟到真是個招人疼的。要是你也能早日給本宮生一個這樣聰慧的孫兒就好了!”


    林珊尷尬的笑了笑,說實話這個小弟,她之前都沒有見過,隻聽說是個癡兒,現在看著倒是比常人都要聰慧。


    笑過之後,林珊又暗自捏緊帕子,貴妃娘娘這是在點自己呢!成為三皇子妃已經大半年了,這肚子也沒有個動靜。眼看著三皇子越來越不愛進自己的院子了,林珊已經急得火燒眉毛了。


    桓嘉帝笑著揮揮手,“哈哈,是挺機靈的。好啦,咱們看比賽吧,看看這宸兒能不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平陽侯也拉著林瑞的手坐到一邊,林瑞悄悄的問平陽侯,“祖父,您是緊張嗎?怎麽手裏這麽多汗!”


    平陽侯看著不知愁的林瑞,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太傻大膽了。“你看見皇上難道不害怕嗎?”


    “他會砍我的頭嗎?”


    平陽侯忍俊不禁,“那到不會。”


    “那我有什麽好怕的?”


    隔了不遠的林晨一臉緊張的問向祿公公,“公公可是聽到了什麽?”


    跟過去偷聽的祿公公笑眯眯的拱手,“恭喜林公子啊,你家小少爺得了皇上的青眼,特賜了雲遠二字給小少爺呐,哎呦,若是這小少爺將來金榜題名,怕是會前途無量啊!”


    “啥?皇上給小鬼頭賜字啦?”林晨長著大嘴,一臉驚訝。


    祿公公笑著點點頭,“恭喜恭喜呀!”


    林晨趕緊從袖口掏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有勞公公,您拿去喝茶!”


    祿公公也沒有推辭,隻抽了其中一張,“雜家也跟著沾沾喜氣!”


    自從小祖宗跟這個林公子成為同窗後,不僅再也沒有逃過課,功課還進步了,最主要的是小祖宗現在每天都比以前要開心不少。


    祿公公見林晨眼神清亮,言談舉止中透著真誠、自然,也願意讓這樣的人跟他家小祖宗多多接觸。所以招待林晨就像招待楚雲帆、李曦傑等人一樣熱情。


    號聲揚,戰鼓起!半個時辰後,遠處再次出現策馬奔騰的身影。


    仍然是宸王一匹白馬,一身藍衣,馬上少年眉目飛揚,容顏皎皎,清越超卓中絲毫沒有收斂鋒芒。身下的白馬亦是四蹄翻騰,長鬃飛揚,壯美的姿勢宛如戰場中憤怒的王者。


    林晨也顧不上林瑞光宗耀祖的事了,雙手放在嘴邊大喊道“宸王宸王!一騎絕塵!宸王宸王!笑傲群雄!”


    坐在下麵的林希也微微坐直,不得不說,腎虛公子那舍我其誰的氣勢還真有點小帥!不過還沒有多想,左右不太隔音的客室就傳來少女們的驚唿聲,“是宸王!是宸王殿下!”


    就在宸王開始最後衝刺的時候,全場都在跟著林晨、楚雲帆等人的口號一起喊著,仿佛這是宸王一個人的盛宴一樣!


    等宸王打馬歸來,你再看,好家夥,滿場五顏六色的荷包香囊,帕子團扇全部都往場中央的宸王飛去。


    林希還聽到隔壁在商議要往荷包裏賽銀子,這樣荷包就能扔的遠一些。你確定不會發生命案?


    她都想好明日建京城的頭條了,宸王拔得元嘉十年馬賽頭籌,引起眾怒!眾閨秀怒砸宸王以解不娶之恨,宸王殿下不幸被流彈所傷,經搶救無效,英年早逝!享年十...七八歲!


    “希姐兒?希姐兒?”


    “嗯?林希想的太投入,連旁邊的長房庶女林瑤叫自己都沒有聽見。


    “怎麽了?三姐姐?”


    林瑤紅著臉問,“希姐兒,你身上可有碎銀?能否借我一點,等迴府了,我就還給你。”


    林希憋著笑意給林瑤掏出五兩碎銀,“三姐姐,我就隻有這些夠嗎?”


    “夠的,夠的,多謝你。”


    林希擺擺手的趕緊坐了迴去,好吧宸王的英年早逝,在場的沒有一個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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