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誇獎,張蕘有點得意,昂起頭,笑嗬嗬的說:“反正其他人不知道,咱們一隊可感謝嫂子了。”


    “感謝我?”鹿久久疑惑的問:“為什麽感謝?”


    “因為我們局裏所有人都知道宋隊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平時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沒有一點私生活,可憐了我們跟在他屁股後麵被迫不得不加班。”


    “哦。”


    這就難怪了,現在年輕人,哪個喜歡加班。


    鹿久久抿唇微笑,將奶白的魚湯遞給一直望著自己的人。


    “沒日沒夜加班確實不對。”


    “對吧。”張蕘附和點頭,眼神越發傲嬌。


    宋皓瞪一眼尾巴快要翹上天的張蕘,輕咳:“你要是再不迴警局,估計今晚又得加班。”


    張蕘臉上微笑一頓,將記事本揣進懷裏,苦惱長歎,像一隻蔫了的鵪鶉。


    待門關上後,宋皓迫不及待將人拽入懷裏,剛毅的下巴抵在柔軟的發頂上,緩緩閉眼。


    “不是說不用過來送飯嗎?好不容易下班迴家,又跑迴來,太辛苦了。”


    “確實辛苦,若是擱平時,我定然是不會跑這一趟。”


    鹿久久在寬厚的懷裏蹭了蹭,找個舒服的位置躺好。


    “但這不是你在這裏麽。”


    來迴奔波確實有點累,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看我這麽困的份上,是不是得給我一點獎勵。”聲音控製不住有些含糊,腦子也逐漸混沌。


    “獎勵?”宋皓一愣,笑聲問:“你想要什麽獎勵?”


    “全憑心意,人家這麽盡心盡力照顧,獎勵還得自己要麽。”


    雙臂收得更緊,仿佛要將懷裏人融入骨血裏。


    心軟得厲害。


    已經陷入混沌裏的鹿久久唇上忽然一軟,柔軟的觸感像上等的綿羊毛,將她的心緊緊包裹。


    瞌睡瞬間跑得幹淨。


    吃驚睜大眼,瞪著眼前豁然放大幾倍的漆黑瞳孔,心“噗通,噗通”直跳。


    吻很輕,很柔,像在小心對待一個珍貴的瓷器。


    宋皓覺得全身熱得厲害,心髒像一隻被激活的鹿,蹦個不停。


    感覺到灼熱視線,緩緩頓住,無奈一笑。


    “能不能稍微專心一點?”


    長這麽大第一次吻女孩子,被盯著多少有點尷尬。


    鹿久久大方一笑。


    “這不會是你的初吻吧?”


    燥熱的臉頰瞬間暴熱,宋皓尷尬抿唇。


    “為什麽這麽問?是,我哪裏……表現的不好?”


    剛接完吻就被問這個問題,多少有點傷自尊。


    “所以,真是初吻啊?”鹿久久大驚。


    宋皓的臉更燙了。


    “沒有沒有,別害羞嘛。”趕緊送上一個大熊抱,如獲至寶的嘿嘿一笑。“這麽優秀的男朋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這話的意思確定不是在諷刺他沒有談過戀愛?


    “咳咳,所以你是喜歡沒經驗的,還是有經驗的?”


    這個問題非常重要,關乎男人麵子問題。


    “恩……各有各的好吧,不過我現在眼裏心裏隻有你。”


    “真的?”


    “千真萬確。”


    鹿久久伸手起誓,言之鑿鑿。


    “不管以前怎麽樣,現在此時此刻我的心裏隻有你。”


    以前?


    宋皓心口一堵。


    他不是個愛翻舊賬的人,猛然聽到還是有點不舒服。


    眼睛微眯,試探性問:“所以跟你曆屆男友比,我怎麽樣?”


    “……”


    真是要死!


    自己為什麽要多嘴一問?


    這些年,確實交過幾個男朋友,但時間都不長。


    而且,沒有一個能讓她真正心動。


    男人在這方麵,果然都是小氣的。


    鹿久久討好一笑,轉移話題。


    “在我心裏,沒有人能比得過你。”


    成年人,懂得如何不追根究底。


    更明白眼見和耳聽都不一定為實的道理。


    最重要的是內心的感受。


    他本就不在乎這些,隻是想找個話題而已。


    落日城酒店頂樓套房


    鹿景葵懶洋洋的躺在床上,盯著落地窗前的夜景發呆,旁邊浴室裏傳出嘩啦啦的流水聲。


    真沒想到她與齊淮竟變成這樣的關係。


    兩個成年人,怎麽可能隻簡單的吃飯看電影,更多的交流隻會在酒店裏。


    這讓她恍惚迴到以前。


    齊淮有一句話沒說錯,無論從哪方麵,他們都非常契合。


    將絲毫的被子蓋在頭上,懊惱長歎。


    不可否認,她很喜歡和齊淮在一起的感覺。


    但是再這樣下去,怕……


    “叮鈴鈴——叮鈴鈴——”


    對麵的床頭櫃上齊淮的手機突然響起,在安靜的房間裏格外突兀。


    鹿景葵沒有查看手機的習慣,況且,他們之間還沒到那種程度,但卻鬼使神差的將頭探過去。


    鈴聲響了一段時間戛然而止。


    又竄進一條短信,信息未設成隱私。


    “齊總,與醫院的檢查預約在下周一九點,請您務必到達。”


    醫院,檢查?


    鹿景葵心口一緊。


    是普通的身體檢查?


    不對,如果是全身檢查,一般是在年底或者年初。


    難道是他生病了?


    可看他能吃能喝的樣子,不像啊。


    緊閉的浴室門忽然拉開,齊淮下半身裹著浴巾大搖大擺走出來,微卷的短發還不停往下滴水。


    寬肩,窄腰,八塊腹肌。


    確實養眼得很。


    鹿景葵忽覺臉頰滾燙,害羞的拉起被子捂住臉。


    “趕緊穿衣服!”


    齊淮本是出來找吹風機,看她這麽害羞,壞壞一笑。


    “看過,也摸過,怎麽還不好意思呢。”


    意亂情迷之下摸根本記不住什麽感覺,況且黑燈瞎火的誰看得清。


    此時燈光明亮,能不害羞嗎?


    “少耍流氓,別亂說!”鹿景葵拿起床頭浴袍扔過去,齊淮穩穩接住。


    “對了剛才你手機響了。”


    “哦。”


    “你不看?”


    鹿景葵吃驚的望著慢條斯理穿衣服的齊淮。


    “如果有重要的事,他們會繼續打,沒有繼續打,就證明不重要。”


    理是這個理,但會不會太放心了一點?


    “你,身體不舒服嗎?”想起方才的短信,她還是忍不住問。


    “為什麽這麽問?”


    穿好衣服,齊淮走到客廳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


    鹿景葵默默接過水杯,思考要怎麽迴答。


    總不能說碰巧看到他手機裏的短信吧?


    見她不迴答,齊淮的目光落在床頭櫃的手機上,心下了然。


    心頭湧起一股難掩的喜悅。


    “隻是一個普通的身體檢查,不過,沒想到你居然這麽關心我。”


    一口水嗆在喉嚨,上下不得。


    鹿景葵咳得臉通紅。


    “你好歹是鹿滿的父親,難道不能關心?”


    “僅僅隻因為這個?”齊淮挑眉。


    “不然還能因為什麽?”


    見她心虛,目光逃避的模樣,齊淮抿唇微笑,不戳破。


    “對了,周末我們帶鹿滿去秋遊吧。”


    “秋遊?”


    “是啊,我知道有個地方風景非常不錯,也適合小孩子玩。”


    “哦,那我需要準備什麽東西?”


    “什麽都不用準備,鹿滿吃的東西我會親手準備好。”


    親手準備?


    “沒想到多年沒見,你居然連做飯都學會了。”


    齊淮勾唇魅惑一笑,漂亮而深邃的眼睛裏溫柔傾瀉而出。


    “多年未見,我也沒想到,你居然給我生了個兒子。”


    鹿景葵收斂笑容,眼神瞬間變冷。


    “最好別在我心情好的時候提這個。”


    齊淮乖巧閉嘴,摸了摸她的頭,像給貓順毛。


    “別急,也別氣,隻是每次想到你一個人生孩子又帶大他,就很心疼。”


    “心疼?”


    她沒聽錯吧。


    鹿景葵眼神古怪的瞪著齊淮。


    “真心的?”


    齊淮一愣,目光微沉。


    “在你心裏我就這麽不堪?”


    意識到態度冷漠,鹿景葵尷尬咳嗽兩聲。


    “當然不是,就是,有點意外。”


    齊淮歎息,受傷道:“是,以前是我太偏執,一心想報仇,沒有考慮到你,但……”


    “不重要!”鹿景葵歎息,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過去這麽久我早就走出來了,沉浸在過去隻會無法自拔,我不喜歡,更不想成為那樣的人。齊淮,別再提了好嗎?”


    齊淮苦澀一笑。


    “我隻是想趁這段時間好好彌補,如果你不喜歡,那便不再提。”


    補償?


    感情本來就沒有對錯,何來補償。


    鹿景葵微微一笑,躺下,翻過身冷漠道:“既然收拾好就趕緊走吧,我待會再出去。”


    望著單薄的背,沉默。


    他們兩個看似親密,但是中間好像隔著一道無形的牆,無論怎麽努力都無法跨越。


    “好,那你再休息一會,我先走,地址後麵再發你。”


    齊淮起身開始穿衣服,衣服摩挲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鹿景葵不耐煩“嗯”了一聲,沒任何動作。


    “對了,鹿氏集團的招標結果雖然已經出來,但還是多防範下千馬集團,最近的一些新聞都是他搗的鬼。”


    新聞?


    最近很熱門的新聞一直都是關於沈瀚和顧識的花邊料。


    她是一點都不信,但別人就不好說了。


    “你是說這些新聞都是沈瀚自己搞的?為什麽?”鹿景葵突然來了興趣。


    “報道這些對他有什麽好處?”


    齊淮微微勾唇又重新在床邊坐下。


    “如果沒猜錯,他針對的人是你弟弟鹿景亭。”


    “景亭?這就更不可能,景亭是律師又不從商,針對他有什麽好處?除非……”


    “新聞裏的女生是不是你弟弟的女朋友?”齊淮肯定的問。


    “這你都知道?”


    這件事景亭沒有公布過,除了親近的幾個人,都不知道。


    齊淮體貼的將被子往上拉了拉。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所以沈瀚肯定也知道,但是他卻依然用這種方法鬧得人盡皆知,擺明就是想撬牆角。”


    鹿景葵胸口一窒,微眯起眼,憤憤道:“當初就覺得他看識君的眼神不對勁,沒想到真存了這種心思,利用他們感情不深還分隔兩地的空檔使手段,真是無恥!”


    果然隻要一提到鹿景亭的事,她就忘了一切。


    齊淮得意一笑,順勢將人摟入懷裏安慰。


    “解決這件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關係公開,這樣無論沈瀚怎麽蹦躂都是白費力氣。”


    “公開?”


    她是心疼景亭,但是這畢竟是他們的私事,外人不好參與。


    “算了算了,我還是別操心了。不過這個沈瀚也是奇怪,以他的身份想要什麽樣的女生沒有,幹嘛老盯著識君呢。”


    心動這事誰能說的清呢。


    就像他,兜兜轉轉這麽多年心裏就住進了她一個。


    “愛情,本就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


    北市市中心高檔西餐廳,奢華的裝修讓人有一種恍惚不真實的感覺。


    韓娟穿著一身墨綠色長裙,畫著淡妝,優雅的走進去。


    個子高長得也十分出眾得男服務員立即上前迎接,禮貌詢問:“您好,請問有預約嗎?”


    “有的,是一位姓沈的先生預約的。”


    “是沈瀚沈先生對吧。”


    “是是是。”


    “那請隨我來。”


    服務員領著笑得十分開心的韓娟往裏麵包間走,越過大廳時跟一個穿西裝革履的人撞個滿懷,腳還踩到一個軟軟的東西。


    韓娟心一驚,立馬後退。


    “抱歉抱歉,實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踩到您的。”


    “不是故意?”


    聽聲音是個年紀不大的男人。


    “知不知道我這雙鞋可是從意大利訂購的頂級羊皮,純手工打造,貴得很。”


    能到這種高檔餐廳吃飯非富即貴,韓娟當然清楚,不過就是不小心踩了一腳,至於這麽不依不饒?


    韓娟臉一沉。


    “這位先生,首先我為不小心踩到您的腳道歉,其次,我比你年紀大,尊老愛幼這個道理,你該明白吧。還有,如果弄壞您的鞋子,我可以賠償。但您不應該這樣。”


    “我怎麽樣?”


    男人嗤之以鼻,眼神上下打量韓娟。


    “看你的樣子也不像在這種地方消費的,還賠?知道我這鞋子多少錢嗎?!”


    “多少錢也不是你傲嬌的籌碼。”


    當了一輩子老師,韓娟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輕蔑,氣得胸口疼。


    “行,你想賠是吧,十萬,一分不少。”


    “十萬?”韓娟震驚。


    “你還真是敢獅子大開口。”


    裝修奢華,鋪著柔軟地毯的走廊裏傳出一個清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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