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卿放下手裏的人參,迴頭看去,看到耶律魯加正帶著五六個騎兵一路橫衝直撞,朝她這邊打馬圍抄過來。


    她露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迅速朝兩邊看了看,慌不擇路般越過行商的馬車,拎著裙子朝西北跑去。


    耶律魯加哈哈大笑,“我的小白羊,這次看你往哪裏跑!追!”


    西市邊上是盧瑪河,行商護衛保鏢們的馬多在此處飲水休整。


    楚雲卿跑到河邊頓住腳步,聽著後麵馬蹄聲越來越近,匆匆迴頭看了一眼後,跑到最近的一匹馬旁,手腳並用爬了上去。


    她一夾馬腹,輕叱一聲,“駕!”


    後麵傳來馬主人的哀嚎,“我的馬……”


    楚雲卿在前麵縱馬疾行,耶律魯加帶著部下在後麵不緊不慢地追。


    行商的馬終究比不過常年行軍打仗的戰馬,沒多久,一匹接一匹馬就朝她圍了過來。


    楚雲卿不斷調整馬韁,沿著沙丘左突右奔,腳下的沙子越來越鬆軟。


    突然,馬前蹄一軟,連馬帶人一起滾了下去。


    不等楚雲卿從地上爬起,耶律魯加已經帶著人圍了過來。


    幾人騎著馬,來迴轉著圈,望著坐在地上的女人,高聲大笑,像是圍著一隻陷入包圍圈的幼鹿。


    耶律魯加跳下馬,將皮鞭扔給部下,一步一步朝楚雲卿走了過去。


    楚雲卿迅速從地上跳起來,將掛在腰間一把鑲金嵌玉的匕首握在手中,不摁機簧用力拔了幾下,沒有拔出匕首,幹脆將帶著刀鞘的匕首指向耶律魯加,戰戰兢兢大聲喝道,“你,你不要過來!”


    看著她慌亂無措的樣子,耶律魯加放聲大笑,單手扯開衣襟,在自己結實健壯的胸脯“啪啪”拍了幾下,“來,朝這兒刺,你若是刺不動,就輪到哥哥來招唿你。不過,哥哥疼你,不用刀。哈哈哈!”


    楚雲卿的臉瞬間蒼白:這次,如果殺不死耶律魯加,那她的下場……


    她用力咬住嘴唇,執拗地握著匕首指向耶律魯加。


    耶律魯加走到楚雲卿麵前,低頭看著這個隻達到自己胸口的女孩子,得意地笑道:“你們這些中原女子,隻喜歡那些弱雞一樣的男人。隻有我們西涼的漢子,才會讓你們知道,做女人真正的快樂是什麽!”


    “好!王子殿下,讓這隻小白羊,變成你的戰利品吧!”


    楚雲卿將匕首往前遞了遞,咬牙切齒道:“耶律魯加,你若敢,若敢對我放肆,我兄長不會放過你的!”


    耶律魯加又朝前走了一步,幾乎貼在楚雲卿身上,伸手將上衣解開,露出肌肉虯結、塊壘分明的上身。


    他伸手捏起楚雲卿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向自己,輕蔑地笑道:“不是要殺我嗎?來,看看你的小玩具,能不能傷到我……”


    小玩具嗎?


    楚雲卿突然一笑,趁著耶律魯加那一瞬間的失神,迅速拔出匕首,用力刺向他的心窩。


    耶律魯加吃痛,下意識收緊肌肉,匕首將將刺入一半,就再也刺不下去了。


    偷襲失敗,楚雲卿迅速一個鷂子翻身,遠離耶律魯加。落地的同時抽出藏在靴子裏的短刀,一躍而起跳上一個騎兵的馬匹,手起刀落,一道血箭噴灑在沙地裏,騎兵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耶律魯加戲謔的眼神一點點染上殺意,“你是辰國的細作!”


    楚雲卿冷冷一笑,“不是細作,就不能殺你嗎?”


    耶律魯加眉眼壓得極低,一點一點抽出腹部的匕首,放在嘴邊慢慢舔了一下刀尖的血,惡狠狠命令,“抓住她!我要活的!”


    楚雲卿撥轉馬頭,朝沙漠更深處跑去。


    四個騎兵迅速朝她追了過去,馬蹄卷起層層沙霧,一路向沙漠縱深處席卷。


    一個騎兵下了馬,走到耶律魯加身邊問道,“王子,傷勢怎麽樣?”


    “一隻小白羊,就算長了利齒,也不過咬出點血而已。追上去!既然把我引到這兒來了,我倒要看看,她能有多大的本事!”


    西涼人擅馬戰,馬背上的西涼騎兵,殺起來非常麻煩。


    楚雲卿縱馬疾馳一段路之後,突然勒住馬迴轉,抽出掛在馬背一側箭袋中的箭矢,用力擲了出去。


    箭矢正中一騎兵的眼睛,那人哀嚎著跌下馬,在沙地裏滾來滾去。


    楚雲卿下馬,剛要上前結果他,“咻咻”兩聲箭嘯,兩隻箭矢釘在楚雲卿身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剩下的三個騎兵圍了上來,耶律魯加和另外一個騎兵也趕到了。


    楚雲卿握著短刀,警惕地看著周邊的騎兵。


    突然,她一躍而起,朝其中一人虛晃一招之後,足下一蹬,仰麵滑向旁邊的戰馬。


    從戰馬腹下穿過時,手中短刀用力砍在了馬腿上。


    馬兒吃痛,唏律律狂叫一聲,撲通跪倒在地。


    楚雲卿在地上連連翻滾,躲開倒地的馬,接著手掌在地上一拍,借勢而起逼近騎兵,一刀削在了他的脖子上。


    騎兵脖子幾乎被砍斷,血箭四射,倒地一陣抽搐就不動了。


    帶來的六個騎兵,幾個照麵就兩死一傷。


    耶律魯加的神色這才凝重了起來。


    他手裏提著短刀,坐在馬上居高臨下俯視著早已沒有之前那股嬌弱氣質、如同出鞘利劍般殺氣騰騰的楚雲卿,冷冷問道:“你是來殺我的?”


    雖然是問句,卻是一種肯定的語氣。


    楚雲卿不否認,“是!”


    “你和莫離,你們是一夥的。”


    楚雲卿冷笑,“你覺得是,那就是。”


    看她毫不猶豫承認的樣子,生性多疑的耶律魯加又犯了嘀咕,“你真的是他妹妹?”


    楚雲卿冷笑不語。


    耶律魯加皺著眉頭,道:“他也是辰國人。”如果楚雲卿在利用莫離,不怕害死他嗎?


    楚雲卿冷聲說道:“那又如何?”


    話音剛落,她如同一隻迅捷的獵豹,衝向其中一個騎兵。


    快到騎兵馬前,楚雲卿提氣而起,從上而下一個俯衝,手中短刀“當”的一聲與騎兵短刀相接。


    騎兵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擊得歪了身子,用力夾住馬腹才沒有跌下去。


    楚雲卿剛落地,另一邊的騎兵也探著身子,掄起手中大刀,朝她劈了下來。


    她就地一滾躲開大刀,在那人還沒收迴身勢時,反手一刀砍在了馬後腿上。


    馬倒地,將那人的一條腿砸在了下麵。


    楚雲卿剛要上前補刀,又被另一騎兵揮刀擊退。


    耶律魯加提著刀下了馬。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女人身手太快,他們騎著馬,本來占盡優勢,卻也限製了他們的行動。


    尤其馬匹一旦被傷,反而會成為他們的掣肘。


    耶律魯加將刀用力摜入沙地,解下掛在腰間的上衣扔到地上,握緊拳頭“砰砰”相擊兩下,朝楚雲卿勾勾手指,“來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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