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


    長安城。


    武曌身穿一身金黃色的龍袍,麵前是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早膳。


    武曌手持湯勺,正在用膳。


    今日她胃口大開,食欲極好。


    當趙國的消息傳來,武曌直接驚的差點將嘴裏的一碗粥給噴了出來。


    “什麽?”


    “獨眼巨人?狐狸叫,魚肚藏紙?”


    “還有這蒼天已死,無情當立,歲在甲子,爾等助我?這無情教短短數月,已經上萬教眾了?”


    武瞾神色震撼,滿臉不敢置信。


    上官婉兒同樣震撼不已,紅唇微張。


    她朝著武曌開口道,“陛下,現在的趙國堪稱亂成了一鍋粥,前有邯鄲百姓因運氣遊戲,直接和宮內禁衛廝殺,死傷眾多,後有無情教率先造反,全國起義之人,不計其數。”


    “趙國……這是真廢了!”


    上官婉兒說到最後一句,重重吐出一口氣,美眸震撼。


    她一向是屬於比較謹慎之人,不會輕易的下決定,但能讓她這麽說,那就唯有一個可能。


    那便是趙國真廢了。


    但想想也是,趙國百姓先前大肆囤積趙縞,但最後趙縞的價格卻跌到了穀底,令無數人破產。


    後糧價一日三漲,屢破新高,百姓壓根就買不起。


    再加上運氣遊戲,全國大起義,這趙皇要是能逆風翻盤,化險為夷,那真的堪當千古一帝!


    武曌神色複雜,深吸一口氣道,“傳高相,朕要見他!”


    “這叫一些淺薄的手段?這叫一些低級的造反手段?”


    武瞾想到那一日的高陽,不由得嘴角一抽,質問出聲。


    縱然武曌一代帝王,此刻也有些害怕了。


    對於百姓來說,造反的手段並非越高明越好,相反要以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進行,這些所謂的天意,以及童謠,才是絕殺!


    高陽搞出一個也就算了,結果搞出這麽多,這就讓武曌有些不淡定了。


    這簡直給天下心懷不軌之徒,都好好上了一課!


    很快。


    高陽收到聖旨,來到了皇宮。


    “臣拜見陛下。”


    高陽一見武曌,恭敬行禮。


    當看到那雙直勾勾盯著自己,且還不說話的鳳眸。


    高陽瞬間心有所感,驟然明白發生了什麽。


    但他臉皮極厚,壓根就不往那個方麵去提,相反還摸了摸臉,朝武曌出聲問道。


    “陛下如此目光看臣,難道是臣這幾日又變好看了點?”


    武曌:“……”


    “高相,你的毒計天下無敵,你的臉皮同樣天下無敵。”


    武曌也見過太多臣子,其中各種人都有,但全都不像高陽這般。


    高陽這廝,她永遠是率先繃不住的那個。


    她也懶得跟高陽糾纏,直接就出聲道,“高相,獨眼巨人,魚腹藏紙條,以及這蒼天已死,無情當立,這是你先前對朕所說,所謂淺薄,所謂上不了台麵的造反手段?”


    直至此刻,武曌想到這些,還是忍不住的頭皮發麻。


    高陽也知武曌知曉了趙國內發生的事,並且顯然效果比他所預料的還要更好。


    於是,高陽也點點頭道,“陛下,這些手段的確出自臣手,在臣心中,的確比較淺薄。”


    “難道陛下覺得這些手段十分驚人?”


    武曌鳳眸眯起,盯著高陽。


    這給高陽裝的,這廝是真欠揍啊!


    但武曌身為帝王,她不要麵子的?


    因此她也淡淡開口道,“朕隻是有些意外,沒想到高相還精於此道。”


    “至於這些造反手段,在朕眼中,一般吧。”


    武曌淡淡開口,周身彌漫著一股矜貴的氣勢,極為傲嬌。


    噗呲。


    高陽一個沒忍住,不小心笑出了聲。


    武曌臉一黑,不悅的出聲道:“高愛卿,你笑什麽?”


    “陛下,抱歉,臣一時之間沒忍住。”


    “但臣其實一向忍耐力極好,受過嚴苛的訓練,除非是實在憋不住。”


    “朕的話好笑?”武曌鳳眸眯起,不一臉悅的道。


    高陽洞察到了死亡的迴響,於是一臉肅然的道,“臣豈敢笑陛下?”


    “臣隻是想到了一些比較好笑的事情罷了,但這事情不說也罷。”


    “倒是陛下這是在用膳?這早膳看著不錯啊,臣正好早上還沒吃……”


    高陽摸著肚子,一雙眸子盯著武曌。


    武曌:“……”


    臉皮夠厚,果然好處多多。


    以高陽的臉皮,她覺得做什麽都會成功的。


    “來人,添一副碗筷!”


    武曌黑著臉,下了命令。


    “臣多謝陛下!”


    高陽也毫不客氣,當碗筷放到桌上後,他便開始大快朵頤。


    那如狂風卷落葉的吃法,直接震驚了武曌。


    “高愛卿,你是自餓牢中放出來的嗎?這是幾天沒吃,來朕這進貨了?”


    武曌驚呆了。


    更何況,武曌一向不喜鋪張浪費,因此她的早膳並不多,隻有幾碟精美的小菜罷了。


    高陽這樣吃,她吃什麽?


    “禦膳太好吃,臣一下沒忍住,還請陛下勿怪……”


    高陽露出一張童畜無害的笑容。


    武曌深吸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筷子。


    轉而,她朝高陽開口道,“高相,無妨,你立下赫赫大功,吃頓早膳算得了什麽?”


    “隻是,吃飽了嗎?”


    “沒吃飽的話,朕再命禦膳房上一份。”


    高陽看了一下吃的差不多的早膳,摸了摸肚子,剛想說沒吃飽,就感受到一雙驟然變的極為冰冷的眸子,他趕忙道。


    “陛下,臣吃飽了。”


    武曌臉色緩和,而後朝高陽道,“既高相吃飽了,那朕便與高相聊一聊國事。”


    “可好?”


    高陽端起飯後的一杯早茶,抿了一口,“臣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武曌一雙鳳眸緩緩變的嚴肅,她開口道,“趙國大亂,已成定局,我大乾此次不但能大賺一筆,還解決了身邊一個心腹大患。”


    “此事可喜可賀。”


    “趙國朕是不擔心了,現在朕擔心的便是——匈奴!”


    武曌想到匈奴, 一雙鳳眸變的極為嚴肅。


    高陽端起手中茶杯,指尖旋轉,並未第一時間開口。


    武曌繼續的道,“玄水河套一戰,高相神勇,勇冠三軍,突襲了匈奴老巢,將其一鍋端,為我大乾立下了赫赫戰功,揚我大乾國威。”


    “此戰,朕極為欣喜!”


    “高相之威,在整個草原流傳,縱觀我大乾,雖名將能臣無數,但無一人有高相之能!”


    “玄水河套一戰雖打出了我大乾的氣勢,但此戰卻並未傷及匈奴的根本,尤其匈奴背後,還有楚、燕、齊三國的支持!”


    “因此朕想與高相商議一二……”


    高陽是越聽越不對勁,越聽心裏越慌,這武曌主動拍馬屁,這事隻怕不小。


    因此縱然是武曌,高陽也直接不管不顧的將其打斷。


    “陛下,您不會是想再派臣出征草原,痛擊匈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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