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


    長安城。


    清晨。


    邊疆急報正在飛速朝長安城而來,為首將士策馬狂奔,官道上的百姓紛紛避讓。


    長安守將見到此將士,麵色大驚,短短六天,前線就再次傳來消息。


    他不敢耽擱,連忙下令,將長安城的城門打開。


    將士策馬入了皇城。


    朱雀大街上,長安百姓紛紛退讓,他們看著自長安城奔襲進來的將士,目露忐忑。


    “什麽情況?這才過了幾天,邊疆又送來緊急軍情了?”


    “不妙啊,上次都是壞消息,這次看來也是壞消息吧?”


    “這麽短的時間,隻有這個可能了!”


    “該不會戰敗了吧?”


    “沒錯了,匈奴人一向狡詐,雄踞在漠北草原,縱是天下名將在沙漠中,也容易迷失方向,這肯定是壞消息傳來了。”


    “天不佑我大乾啊!”


    “倒也不至於吧,此戰有活閻王跟隨,不可能慘敗啊!”


    “活閻王固然厲害,但畢竟不是神,此戰……怕是要慘敗!”


    “難道我大乾,就永不能朝匈奴報仇雪恨嗎?”


    長安百姓一陣議論紛紛,眉宇之間滿是擔憂。


    一時間,氣氛低落。


    噠噠!


    馬蹄聲越來越近,將士也奔襲而至。


    長途奔襲,太過疲憊,因此這名將士的眼睛有些通紅,臉上也是遮掩不住的疲憊之色。


    但踏上通往皇宮的朱雀大街,他的眼中卻燃著一股滔天之焰,臉色也是迅速由疲憊,化作止不住的振奮。


    因為他心底清楚,長安會因這個消息而驚,大乾因這個消息而驚!


    這名傳令將士幾乎是以自己此生最大的聲音,高聲喊道。


    “大捷!”


    “前線大捷!”


    “嫖姚校尉高陽,出奇兵,率八百親衛於草原上迂迴五百裏,突襲匈奴大後方!”


    “此戰活捉匈奴大單於祖父,叔父,大閼氏,並當場斬匈奴相國,生擒匈奴都尉,當戶數人,大破匈奴!”


    戰馬在朱雀大街上狂奔,這名將士的聲音也是如音爆一般響起。


    瞬間。


    長安百姓全都愣住了。


    他們齊齊瞪大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下一瞬。


    一股巨大的喧嘩聲,陡然引爆整個長安城。


    “什麽?”


    “大捷?”


    “嫖姚校尉高陽出奇兵,大破匈奴了?這位兄弟,是我聽錯了嗎?”


    有人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的看向一旁的百姓,出聲問道。


    旁邊百姓先是愣了愣,接著也大笑道,“哈哈,這位兄弟,你沒聽錯,嫖姚校尉高陽,這就是活閻王啊,他率八百親衛,偷襲了匈奴大後方,連那匈奴單於的祖父都活捉了啊!”


    “暢快,暢快啊!”


    “百年了,我大乾終於一雪前恥,大破匈奴了啊!”


    “高大人真乃神人也!”


    先前質疑高陽之人,言高陽並不是神的青年,大腦一陣放空,呆呆的道。


    “從此之後,我再也不說世間無神了,因為……我的神來了!”


    朱雀大街上,百姓各異,有的百姓激動不已, 有的百姓痛哭,有的百姓呆若木雞。


    但難以掩飾的,皆是興奮與暢快。


    大乾和匈奴之間的矛盾,積怨已久,當年,大乾太祖皇帝都差點被生擒。


    這是恥辱之一,大乾賠了許多金銀,還有大量絲綢。


    此戰過後,沒過多久,太祖皇帝鬱鬱寡歡之下離世。


    當時,匈奴勢大,派出使者,囂張的踏入長安城,趾高氣昂。


    彼時天子年幼,太後垂簾聽政,那使者還帶來一封匈奴單於的書信,書信之內容,對大乾太後極為羞辱。


    但沒辦法,大乾戰馬不多,無法跟匈奴對抗,隻能低頭。


    那時,大乾派出了公主前去聯姻,換取和平,當時這公主名為銀月公主,出使匈奴時,百姓紛紛送行。


    銀月公主行至長安城門時,從馬車內忽然跑出,哭喊著不願與草原蠻夷和親,哭喊著我泱泱大乾,為何要與蠻夷聯姻。


    那令人心碎的喊聲,迴蕩在城門口。


    但僅僅說了這幾句話,銀月公主就被拉迴了馬車,捂住了嘴。


    但這一幕,長安諸多百姓親眼目睹,事後,百姓群情激憤,紛紛請戰。


    這些恥辱,深深刻入了每一個大乾百姓的心中,它並未隨著時間而消磨,相反更加刻骨銘心。


    此刻,聽聞前線大捷,高陽生擒了匈奴大單於的祖父,這怎能讓他們心中不暢快?


    將士一路暢通無阻,在百姓的歡唿聲中,衝入了皇宮。


    皇宮。


    金鑾殿內。


    百官正在激情上奏,言辭頗為激烈。


    武曌一身黑紅相間的玄色龍袍,那張絕美、矜貴的麵龐,早就陰沉如水。


    龍袍下,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掌,緩緩攥緊,指甲刺入掌心,帶來鑽心的疼痛。


    可武曌卻如沒感受到一般,隻是冷冷掃視著底下的百官。


    如她所預料,王鑫反叛,前線大軍陷入僵局,高陽失蹤的消息一傳來,就引爆了整個朝堂。


    這兩次早朝,朝中主和派紛紛站了出來,指責她不該衝動出兵,白白損耗國力。


    並且,現在已經開始威逼,讓她下令,令高天龍撤軍,以避免更大的損失。


    言官說話,引經據典,那張嘴極為厲害,直接將她罵成了昏君。


    但偏偏……她還不好動怒。


    這就涉及到爭權,朝堂之中,天子若太過強大,那百官權利就會隨之減小,反之百官太強,天子的話語權就小。


    武曌勢頭太猛,威脅到了他們手中的權利,因此主和派,中立派紛紛倒戈相向。


    另有高陽的仇敵,紛紛來看熱鬧。


    閆征站出來,拱手道,“陛下,非老臣指責陛下,隻是陛下太信活閻王,太小覷匈奴,殊不知戰場太過危險,活閻王固然有本事,但終究太年輕啊!”


    “如今,我大乾痛失一員大將啊!”


    崔星河也站出來,滿臉悲痛的道,“高大人有驚世之才,但率八百人就敢突襲匈奴大後方,此舉危險性太大了。”


    “現在也不知高大人安危如何?自從這個消息傳到長安,臣是頓頓吃不下,夜夜難眠啊!”


    崔星河捶著胸口,一臉悲痛。


    但他渾身精神奕奕,哪裏像是吃不下,睡不好的樣子。


    盧文見狀,也開口道,“陛下,臣亦是啊!”


    “若高大人有個三長兩短,這可如何是好啊!”


    “高大人也是,他一介毒士,為何要行此此衝動之舉啊!臣這幾日,也是頗為擔憂,同崔狀元一般,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啊!”


    “哎!”


    武曌聽的實在心煩。


    這幫混蛋,嘴裏全是對高陽的擔憂,但這模樣哪裏有吃不好,睡不好的樣子?


    武曌起身,要直接退朝。


    但也就在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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