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嘈雜的小路小道上,充滿了哀聲怨道,他們神色疲憊不堪,孱弱無助。


    “可不是啊,我們家已經掀不開鍋了,一粒米也沒有了,可苦了我兩個孩子啊……”【1】


    【6】


    【6】


    【小】


    【說】


    “你們都別唉了,你們可能不知道啊,咱們村裏有好幾戶人家,那老婆子為了給孫子省兩口吃的,都給餓死了好幾個……”


    “那蝗災真可怕,我啊,活了那麽久,也沒見過那麽多飛蟲。”


    “可不是!有好些人舍不得菜園子裏那兩顆菜,跑出去護著,差點被飛蟲刁去吃了……”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往光禿禿的青山林裏走的同時,不由得哀歎起來。


    有的說著說著,便拿袖子擦拭著眼淚,一時之間,山間小道上,盡是悲鳴。


    這連糟二次的打擊,村民們已然要承受不住了,生活好不容易有些氣色,怎麽一來,更是難過了。


    村民們因為長久的饑餓,餓得都瘦脫形了,恍恍惚惚,憔悴、沒有生的氣息,也無其他期望了。


    能填得飽肚子,便是他們最後的希冀了。


    尤其是那些吃盡了蝗災苦頭莊戶村民,個個擔驚受怕……


    一路上,景色蕭條,荒蕪一片……


    這夏日裏是一點活氣也沒有,被蠶食到倒塌的樹木,無人理會,反倒是枝頭上咯咯叫的鳥兒,引起了村民的視線。


    若是能抓到幾隻鳥兒來填填肚子,該多好。


    拖家攜口的進山林的村民們,沿路張望,好幾個躲在人群裏的家夥,露出一雙黯淡眼睛,眸光裏已流露出,餓到恍惚,幾乎要吃人的絕望來,這實在令人心驚膽戰。


    泛濫的災難,已經降臨,再也無法阻擋,眼見著,人世間一場慘絕人寰的浩劫,將這大地的一大片,便變成煉獄……


    …


    剛吃了早飯,在院子裏耍的幾個孩子,聽到院子外麵,嘈雜的聲響,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力,伸長了腦袋想往外麵看,好奇外麵發生了什麽。


    院門禁閉,沒有輕易打開。


    “外麵發生了什麽?”小淩安好奇地探長腦袋,眼巴巴地看著外麵。


    圍著院子的籬笆,原是被拆開了的,隻是過了一夜,不知為何又給裝了迴去,甚至比原來的要密集。


    高達一米,細細密密的,圍得嚴嚴實實,一點縫隙沒有。


    昨夜裏火燒蝗蟲的時候,明明還是拆開的……


    淩義坐在一處陰影處,手裏捧著書,絲毫沒有被影響到。他旁邊放著一張小竹桌,桌麵上還有一杯冒著熱氣的茶。


    淩博坐在另一側,手裏雖抱著書,卻心不在焉,一會兒看看娘親的位置,見他那爹圍在娘親身邊,莫名鬱結;一會兒又探著腦袋看著外麵,好奇發生了什麽。


    淩雲坐在一堆竹子裏,手裏拿著小工具,噔噔地敲打著,皺著小眉頭,格外認真。


    小家夥陷入手工世界的時候,入迷得,幾乎是置身於世界之外,雷打不動,可以說,沒有什麽東西能打斷他。


    淩天手裏握著木製的簡易彈弓,是娘親給他做的,他歡喜得很,是他最近的新寵。聽了外麵的動靜,淩天跟著小淩安眼巴巴地探長了腦袋,滿是好奇。


    寧夏也聽到了院子外的響聲,微微抬眼望去,應該是附近的村民進山了……


    原因不難猜,她也早就料到村民會因為蝗災的緣故,迫不得已進山覓食。


    淩淵坐在寧夏身側,安靜地看著她的動作,長長的眼瞼輕輕顫動,隨著寧夏的視線,一同抬眼望了過去。


    “唉……”


    院子外細細密密的哀聲怨道,陣陣傳來,沉重的氣氛,悲鳴,讓寧夏不免感慨萬千,最後化為一聲低低的歎息聲。


    “等這一次蝗災過去,也得等到年末。”寧夏收迴視線,繼續手裏的竹子編織。


    她準備編製一些簸箕,圓圓的扁扁的,主要是用來曬東西。


    再過兩日,空間裏的兩塊地收成後,她準備將玉米的種子存儲起來,到時候將蝗蟲抑製住了,再種到地裏。


    至於另外一地的大白菜,她也不好拿出來,先存在空間裏,空間有凍結保鮮的功能,也不怕脫水枯萎。


    再之後,她要種黃豆,從商城裏兌換了的種子裏,就有一大袋是黃豆。


    要說黃豆種植出來,能做的吃食可就太多了,什麽豆腐幹、豆腐腦、豆漿……


    她很喜歡勞動種植的過程,沉浸在忙碌裏的時候,什麽也不用想,隻有眼前的一畝地一分田,思緒平靜,煩惱之事,通通跟著被拋到腦後。


    種豆、磨豆、製豆…這一大大小小,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整套下來,也算是一個漫長繁瑣的過程。


    隻是,有足夠的時間,寧夏倒不覺得有什麽,甚至已經盤算好了,等黃豆種植出來後,她要做一大桌子的嫩豆腐大餐……


    坐在寧夏身側的淩淵,聽到寧夏這一聲低低的感慨,以為她在擔憂受災受難的村民,望著她,聲音低沉般安慰道,


    “莫擔心,我聽聞南邊這一塊受災嚴重,來之時,已經上報了。用不到一個月,朝廷的救濟糧便能下來。”


    寧夏聽了他的話,起先還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眯眼淺淺一笑,看向他。


    淩淵縮著高大的身軀,坐在小竹椅上,一雙黑黝黝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她,裏麵似乎隱隱約約含著擔憂的情緒。


    是在擔憂她麽?


    淩淵能如此細微地察覺她的情緒變化,說實在,寧夏有些意外,心底卻跟冒泡一樣,甜甜的。


    蹲在兩人中間地麵上的君宸鈺:……


    這兩個人含情脈脈地對視,把他當死人了嗎?


    自從上次寧夏挑明他的身份後,君宸鈺又大病一場,似乎徹悟了什麽,也不再整日陰暗地盯著淩博看了。


    還時不時被寧夏叫著打下手,這會兒寧夏要做簸箕,他便被叫著過來,蹲在地上,一條一條,撕著竹條。


    撕扯開的竹條,被一條條放到地上摩擦,細致地將上麵鋒利的倒刺摩擦掉,再一根根擺放到寧夏的手邊,省得那倒刺,紮破她的手……


    君宸鈺戳了戳第n次被倒刺刺破的手心,這小手還稚嫩得很,稍稍不注意,便容易被竹刺給紮破手心,冒出細細的血。


    不怎麽疼,就是癢癢的,讓他忍不住想去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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