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脊陡峭地從地麵斜向上方那是一條岩石與土壤的長坡道形狀象個爪子。一些樹附著在較低的斜坡上有鬆樹山楂樹和岑樹但較高處的地麵沒有植被覆蓋山脊突兀地聳立在多雲的天空背景下。


    他能感受到古老的岩石在唿喚他。他向上跑去一開始是輕鬆的慢跑然後越跑越快越跑越高斜坡在他強壯的腿下逐漸後退。鳥兒在他跑過時從樹枝間突然飛散開來一邊揮舞著爪子一邊扇動著翅膀飛向空中。他能聽見風在高處的樹葉間歎息能聽見鬆鼠互相唧唧喳喳地談話甚至還能聽見一顆鬆果翻滾著掉落到林間地麵上出的聲響。氣味象一歌曲一樣環繞著他一填充於美好的綠色世界中的歌曲。


    沙礫在他的爪子下麵飛揚他前進了最後幾尺站立在頂峰。太陽掛在高高的鬆樹上方巨大而鮮紅他的下方樹林和山丘連綿不斷地向遠方延伸直到視線和嗅覺的盡頭。一隻鳶在極高處盤旋成為粉紅色天空映襯之下的一個黑影。


    王子。人聲突然映入他的腦中但他可以感覺到其中的貼切。綠色世界的王子狼林的王子。他強壯、敏捷、兇猛所有生活在美好的綠色世界中的生物都害怕他。


    下方遠處樹林底下有什麽東西在樹間移動。他瞥見灰影一閃然後又消失了但這已足夠讓他的耳朵豎立起來。下麵一條水流湍急的小溪邊又一條身影奔跑著掠過。是狼他知道。他的小個子親族正在尋找獵物。現在王子可以看到更多的影子他們有著敏捷的灰色爪子。一個族群。


    他也有一個族群曾經有過。他們曾有五個還有第六個站在一側。他內心深處埋藏著一些對於聲音的印象那是人們賦予他們的用來區分他們但他了解他們不是通過聲音。他記得他們的氣味他的兄弟姐妹們。他們都有相似的氣味同一族群的氣味但每一個又互不相同。


    王子感覺到他那容易生氣的弟弟就在附近眼睛閃動著熾熱的綠光盡管他已經有許多次狩獵沒見到他了。然而隨著每一次日落他變得越來越遠而他成了最後一個。其他的則散落得更遙遠就像被狂風吹起的樹葉。


    然而他時而可以感覺到他們仿佛他們仍在一起隻不過被一塊石頭或一株樹擋住了視線。他嗅不到他們也聽不到他們夜間的嚎叫但他感覺到他們都在背後支持他……除了失去的那個姐妹。當想起她時他的尾巴低垂下去。現在是四個不是五個了。四個再加一個加上白色而沉默的那個。


    這些樹木屬於他們積雪的斜坡嶙峋的山丘巨大的綠色鬆樹和長著金色葉子的橡樹湍急的溪流和藍色的湖泊邊緣鑲著白色霜凍。但他的姐姐離開原野走進了人類用石頭建造的殿堂在那兒統治的是另一種捕獵者而一旦進入了那些殿堂就很難再找到出來的路。狼之王子記起了這些。


    風向忽然變了。


    鹿恐懼還有血。獵物的氣味激起了他內在的饑餓。王子又嗅了嗅空氣轉過身然後他啟動了沿著山脊頂端躍馳下顎半張半合。山脊另一端比他上來的地方要險峻但他在岩石樹根和腐葉中穩健地飛奔衝下山坡穿過樹林大步前進地麵逐漸後退。那氣息拖拽著他向前愈行愈快。


    當他到達的時候那頭鹿已經倒下瀕臨死亡周圍環繞著八個他的灰色小個子親族。族群的領已經開始用餐雄性先吃然後是他的雌性配偶輪流從他們獵物的紅色下腹部撕下肉來。其餘的都耐心地等待著除了最後那個小尾巴他在離其他狼幾步遠的地方警惕地踱著圈他自己的尾巴壓得低低的。他將是最後一個吃的不管兄長們留給他什麽。


    王子處在下風口因此他們沒有感覺到他直到他跳上一段墜落的圓木就在距離他們進食之處六步遠的地方。小尾巴第一個看見他可憐地嗚咽了一聲悄悄溜走了。除了領頭的雄性和雌性他族群裏的兄弟們轉身麵對聲音的來源齜牙咧嘴地咆哮著。


    作為迴應巨狼以一聲低沉的吼叫以示警告也向他們展示了自己的牙。他比他的親族們體型大是瘦骨嶙峋的小尾巴的兩倍比兩個族群領大一半。他跳下來躍入他們中間其中三個落荒而逃消失在灌木叢中。


    另一個朝他襲來張嘴就咬。麵對攻擊他迎頭而上當他們相遇時他的下顎咬住了那頭狼的腿將他甩到一邊他一邊尖叫一邊一瘸一拐地走著。


    然後要麵對的隻有那領頭的狼了巨大的灰色公狼嘴上帶著剛從獵物柔軟的腹部而來的新鮮血液。他的嘴邊還有些許白色表明他是一頭老狼但當他的嘴張開紅色的唾液從齒間滴落。


    王子想他不懼怕跟我一樣。那將是一場惡鬥。他們互相撲向對方。


    他們打鬥了很久同在樹根岩石落葉以及散落的獵物內髒中翻滾用牙齒和爪子互相撕扯他們有時會分開互相繞著圈子然後猛衝上去再次接戰。王子個子比較大而且強壯得多但他的親族有一個族群。雌狼緊挨著他們附近巡遊邊嗅邊咆哮著一旦她的配偶受傷脫離戰鬥她就會挺身而出。其他的狼也不時衝進戰圈趁著王子扭向另一側時咬他的腿或者耳朵。其中一頭令他如此憤怒以至於他象一團黑影般兇猛地撲過去撕開了攻擊者的喉嚨。此後其他的狼都保持著距離。


    當最後一絲紅光從綠色和金色的枝葉間透淅過來那頭老狼疲憊地躺倒在泥土中翻身暴露出他的喉嚨與腹部。那意味著他投降了。


    王子嗅了嗅他舔去皮毛和傷口中的血。老狼輕聲嗚咽一下巨狼轉身離開了。他現在很餓而獵物是他的了。


    “阿多。”


    這突如其來的聲響令他停下來吼了一聲。狼群綠色和黃色的眼睛注視著他在白晝最後的餘光中閃亮。他們都沒有聽見。那是一陣怪異的風隻在他的耳中吹響。他將爪子埋進鹿的肚子裏撕下一大塊可以塞滿嘴的肉。


    “阿多阿多。”


    不他想道。不我不要。那是一個男孩的思維不是巨狼的。森林在他四周陰暗下來隻剩下樹木的陰影和他親族閃爍的眼睛。透過那些眼睛他看到後麵是一個大個子男人咧著嘴的麵孔以及牆壁上點綴著白點的石窖。他舌頭上濃鬱溫暖的血味消散了。不不要不要我要吃我要我要……


    “阿多阿多阿多阿多阿多”阿多一邊反複叫喊一邊來來迴迴輕搖他的肩膀。他試圖動作輕柔一點他總是試圖輕柔一點但阿多有七尺高而且不知道自己有多強壯他巨大的手搖晃得布蘭的牙齒噠噠作響。“不!”他惱怒地喊道。“阿多住手我迴來了我迴來了。”


    阿多停下來看上去很不安。“阿多?”


    樹林和狼消失了。布蘭又迴來了迴到一座古代了望塔底下潮濕的地窖中這座塔一定早在千百年前就被廢棄。它已經不大象一座塔了。即使是雜亂的石頭上也已長滿苔蘚和常春藤除非你恰好站在它們上麵否則幾乎看不到它們。“搖墜塔”這是布蘭給它取的名字;然而是米拉找到了向下通往地窖的路。


    “你去了太久了。”約因?裏德十三歲僅比布蘭大四歲。約因個子也不比他大多少最多不過高個兩三英寸但他說話腔調很嚴肅這使得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更大也更有智慧。在臨冬城老奶媽稱他為“小祖父。”


    布蘭對他皺了皺眉。“我要吃東西。”


    “米拉很快就會帶晚餐迴來。”


    “我厭倦了青蛙。”米拉是來自頸澤的食蛙人因此布蘭覺得不能責怪她抓了那麽多青蛙但即使如此……“我想要吃鹿肉。”有那麽片刻他記起了鹿的味道血和肥美的生肉他的嘴裏生出了口水。我打贏戰鬥得到了它。我贏了。


    “你有沒有在樹上留下印記?”


    布蘭臉紅了。約因總是要他在睜開第三隻眼披上夏天的毛皮時做些事情。抓撓樹皮逮一隻兔子並在嘴裏叼迴來而不吃掉將一些石頭推成一條直線。無聊的事情。“我忘了”他說。


    “你總是忘記。”


    這是事實。他本來打算去做約因要求的事但是一旦他成為了一頭狼它們根本不再重要。總是有東西可看有東西可嗅還有整個綠色的世界供他捕獵。而且他可以奔跑!沒有什麽比奔跑更美好的事情了在獵物後麵奔跑則更甚。“我是王子約因”他告訴較年長的男孩。“我是叢林王子。”


    “你確實是王子”約因輕聲提醒他。“你還記得是嗎?告訴我你是誰。”


    “你知道的。”約因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老師但有時候布蘭就是想要揍他。


    “我要你說出來。告訴我你是誰。”


    “布蘭”他陰沉地說。殘廢布蘭。“布蘭登?史塔克。”瘸腿的男孩。“臨冬城的王子。”焚毀倒塌的臨冬城人民被驅散被屠殺。玻璃花園被砸碎熱泉水從斷裂的牆中湧出在太陽低下蒸騰。你怎麽能夠成為某個地方的王子而這地方卻永遠也無法再見得到?


    “那誰是夏天?”約因提問。


    “我的巨狼。”他微笑著說。“綠色世界的王子。”


    “男孩布蘭和巨狼夏天。那麽你們是兩個不同的個體嘍?”


    “兩個個體”他歎道“也是一個整體。”當約因變得象現在這樣愚蠢的時候布蘭討厭他。在臨冬城他要我做狼的夢而現在我現他總是召唿我迴來。


    “記住布蘭。記住你自己否則狼會吞沒你。當你們相結合在夏天的外皮底下僅僅奔跑狩獵和嚎叫是不夠的。”


    那是為我好布蘭想。他喜歡夏天的外皮甚於自己的。如果不能披上你自己喜歡的皮那麽做一個換皮者又有什麽好處呢?


    “你會記得嗎?下次要在樹上做記號。哪一棵樹沒有關係隻要你做了就行。”


    “我會的。我會記得的。如果你喜歡我現在就能迴去做。這次我不會忘記。”但我會先吃我的鹿並再跟那些小狼打一陣子。


    約因搖搖頭。“不。最好留下吃東西。用你自己的嘴。狼靈師不能靠他的動物所吃的東西過活。”


    你怎麽知道?布蘭忿忿地想。你從來沒有做過狼靈師你不知道那是怎麽迴事。


    阿多突然猛地站了起來幾乎將腦袋撞到拱形的天花板上。“阿多!”他一邊喊一邊衝向門。在他到達前一刻米拉推開門走進他們的避難所。“阿多阿多”大個子馬夫咧嘴笑著說。


    米拉十六歲已經是一個成*人女子但她站立身高不過她弟弟。有一次當布蘭問她為什麽沒有長得更高她告訴他所有澤地人都是小個子。她長著棕色頭綠色眼睛身材跟男孩一樣平她走路柔和輕巧讓布蘭隻能幹看著感到羨慕。米拉佩戴著一柄長而鋒利的匕但她最喜歡的戰鬥方式是一手執一根細長的三叉蛙矛另一手執一張編織而成的網。


    “有誰餓了嗎?”她一邊問一邊舉起她的捕獲物:兩尾銀色的小鮭魚和六隻肥青蛙。


    “我”布蘭說。但不要青蛙。在臨冬城在所有糟糕的事情生之前瓦德兄弟曾說過吃青蛙會讓你的牙齒變綠胳膊底下長出苔蘚。他在臨冬城沒有看見他們的屍體……但那兒有許多屍體而且他們沒有查看建築物內部。


    “那我們馬上就給你吃。你願意幫我清洗獵物嗎布蘭?”


    他點點頭。要生米拉的氣很不容易。她遠比她弟弟令人愉快而且似乎總是知道如何讓他笑。沒什麽東西可以嚇到她或者令她生氣噢除了約因有時候會……約因?裏德能夠嚇到大多數人。他穿一身綠色眼睛象苔蘚一樣陰暗而且他會做綠夢。約因夢到的事情會成真。除了一件事他曾夢到我死了而我沒死。他隻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死了。


    約因讓阿多出去找木柴然後在布蘭和米拉清洗魚跟青蛙的時候為他們點起了一小堆火。他們用米拉的頭盔當煮鍋將獵物切成小丁加入水和阿多找到的一些野生洋蔥煮了一鍋燉青蛙。那不如鹿肉好但也不錯布蘭邊吃邊下結論。“謝謝”他說。“米拉女士。”


    “很樂意為您效勞殿下。”


    “新的一天馬上到了”約因宣布“我們最好繼續上路。”


    布蘭能夠看出米拉的緊張。“你做了綠夢嗎?”


    “不”他承認說。


    “那為什麽要離開?”他的姐姐提問。“搖墜塔對我們來說是個好地方。附近沒有村莊樹林裏充滿了獵物溪流湖泊中有魚和青蛙……而且誰會在這兒找到我們呢?”


    “這裏不是我們應該待的地方。”


    “但很安全。”


    “我明白這裏看起來很安全”約因說“但能安全多久?臨冬城生了戰鬥我們看到了死人。戰鬥意味著戰爭。如果有軍隊不知不覺地接近我們……”


    “那也許是羅拔的軍隊”布蘭說。“羅拔很快會從南方迴來我知道他會的。他會帶著所有的部隊迴來趕走鐵島人。”


    “你們的學士臨死前沒有提到羅拔”約因提醒他。“他說鐵島人在磐石海岸而波頓家的私生子在東方。卡林溝堡和深林堡已經陷落賽文家的繼承人死了托倫方城的城主也死了。到處都在打仗人們互相對抗。”


    “先前我們在這片土地上艱難前行”他的姐姐說。“你要去邊境長城去找你的三眼烏鴉。那很好但邊境長城路途遙遠而布蘭沒有腿隻有阿多。如果我們騎馬……”


    “如果我們是老鷹我們還可以飛”約因尖刻地說“但我們沒有翅膀正如我們沒有馬一樣。”


    “可以找得到馬匹”米拉說。“即使在狼林深處也有林中居民農人和獵人。有些會有馬匹。”


    “那麽如果他們有我們該去偷嗎?我們是竊賊?我們最不想要的就是被人追捕。”


    “我們可以買”她說。“跟他們交易。”


    “看看我們吧米拉。一個殘廢的男孩帶著一頭巨狼一個頭腦簡單的大個子還有兩個距離頸澤千裏之遙的澤地人。人們會認得我們。而消息會傳開。隻要布蘭還是死人他就是安全的。如果活著他會成為獵物被那些真正想要永遠除掉他的人追捕。”約因走到火堆邊拿一根棍子捅了捅餘燼。“北方某處三眼烏鴉等待著我們。布蘭需要比我更賢明的老師。”


    “怎麽去約因?”他的姐姐問道。“怎麽去?”


    “步行”他迴答。“一步一步地走。”


    “從灰水望到臨冬城的路永無止盡而那時我們還是騎在馬上。你要我們徒步走更長的一段路卻連它的盡頭在哪兒也不知道。你說邊境長城的外麵。我跟你一樣從沒去過那兒但我知道邊境長城的外麵是個很大的地方約因。有許多三眼烏鴉還是隻有一個?我們怎麽才能找到他?”


    “也許他會找到我們。”


    米拉還沒來得及找到答詞他們就聽到一個聲音;遠處的狼嚎穿過夜晚飄蕩而來。“夏天?”約因邊聆聽邊問。


    “不。”布蘭認得出他的巨狼的聲音。


    “你肯定嗎?”小祖父說道。


    “我肯定。”夏天今天遊逛到很遠的地方去了不到黎明不會迴來。也許約因會做綠夢但他無法區分狼和巨狼。他奇怪為什麽他們都這麽聽約因的話。他不象布蘭那樣是個王子也不象阿多那樣高大強壯也不象米拉那樣善於捕獵然而不知何故總是約因告訴他們該做什麽。“我們應該象米拉想要幹的那樣去偷馬”布蘭說“然後騎往邊爐堡的恩柏家。”他想了一會兒。“或者我們可以偷一條小船沿著白刃河而下到達白港城。那個胖胖的曼德利大人統治著那裏在豐收慶宴上他很友好。他想要造船。也許他已經造了一些我們可以航行到奔流城並帶著羅拔和他所有的軍隊迴家。那就不在乎有人知道我還活著了。羅拔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們的。”


    “阿多!”阿多象打嗝一樣地說。“阿多阿多。”


    但他是唯一喜歡布蘭計劃的人。米拉隻是對他笑笑而約因皺起了眉頭。他們從不聽他想要什麽即使布蘭是史塔克家族的人並且還是個王子而頸澤的裏德家是史塔克家的臣屬。


    “阿――多”阿多搖晃著說。“阿――多阿――多阿多――阿多――阿多――”有時候他喜歡這麽做以不同的方式說自己的名字一遍一遍又一遍。其他時候他會保持非常安靜你甚至忘記了他的存在。阿多從來不精明。“阿多阿多阿多!”他喊道。


    他不打算停下來布蘭意識到。“阿多”他說“為什麽不出去練習你的劍?”


    馬夫已經忘記了他的劍但現在他記起來了。“阿多!”他打嗝似的說。他去取他的劍。他們有三把陪葬劍是從臨冬城的地穴裏拿來的布蘭和他弟弟瑞肯曾在那裏躲避席恩?格雷喬伊的鐵島人。布蘭要了他叔叔布蘭登的劍米拉則拿了他祖父瑞卡德公爵膝蓋上的那一把。阿多的劍要古老得多是一把巨大而沉重的鐵家夥由於千百年來疏於打理已經變鈍上麵鏽跡斑斑。他一次就能揮舞上幾個小時。亂石堆旁邊有一刻枯萎的樹他已將它的一半砍成了碎片。


    即使當他走出去了他們仍能隔著牆壁聽見他一邊劈砍他的樹一邊吼著“阿多!”。幸虧狼林非常大而且周圍也不可能有其他人聽到。


    “約因你說老師是什麽意思?”布蘭問道。“你是我的老師。我知道我從沒在樹上做過記號但下次會的。我的第三隻眼打開了就象你要求的……”


    “打開得太大了你甚至可能掉進它裏麵去象樹林裏的狼那樣渡過所有餘下的日子。”


    “我不會的我保證。”


    “男孩保證了。狼會記得嗎?你跟夏天一起奔跑一起捕獵一起殺戮……但你更多地屈從於他的意誌而不是讓他聽命於你。”


    “我隻不過是忘了”布蘭抱怨說。“我才九歲。我長大後就會更好了。即使是小醜弗洛裏安和龍騎士伊蒙王子在他們九歲時也不是偉大的騎士。”


    “沒錯”約因說“這麽說很有道理假如白天還在繼續變長的話……但現在不是這樣。我知道你是個夏天的孩子。告訴我史塔克家族的箴言。”


    “凜冬將至。”僅僅把它說出來就讓布蘭感到戰栗。


    約因嚴肅地點點頭。“我夢見一頭長翅膀的狼被石頭鏈子綁在地麵上就來到臨冬城釋放他。鏈子已不再鎖住你然而你仍舊不能飛。”


    “那你就教我。”布蘭仍然害怕夢中經常出現的三眼烏鴉它無休止地啄他兩眼之間的皮膚要他飛起來。“你是個綠先知。”


    “不”約因說“我隻是一個會做夢的男孩。綠先知不止能做這些。他們也是狼靈師就象你一樣他們中最偉大的可以披上任何一種鳥獸的外皮飛的遊的或者爬的而且還可以通過魚梁木上的眼睛看看到這個世界表象下麵的真實。


    “諸神給予人們眾多天賦布蘭。我姐姐是個獵手。她被授予的天賦是可以迅捷地奔跑而且能紋絲不動地站立以至於看上去象消失了一樣。她有靈敏的耳朵銳利的眼睛手可以穩健地握住網和長矛。她能在泥漿中唿吸在樹叢間飛躍。我無法做到這些你也不能。諸神給我的是綠夢給你的麽……你可以越我布蘭。你是有翼的狼沒人說得出你可以飛多高多遠……如果有人教你的話。我怎麽能夠幫助你掌握我無法理解的天賦呢?我們頸澤裏的人記得先民和他們的朋友森林之子……但是被遺忘的東西太多了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


    米拉握住布蘭的手。“如果我們留在這裏不去惹任何人你會很安全直至戰爭結束。但是你不會學到東西除了我弟弟能夠教你的那些而你已經聽到他怎麽說的了。如果我們離開這地方去邊爐堡或者邊境長城之外尋求庇護我們要冒被抓住的危險。你隻是個孩子我知道但你也是我們的王子我們領主的兒子我們國王的真正繼承人。我們已經以土與水銅與鐵冰與火的名義向你宣誓效忠。風險是你的天賦也是你的。我想選擇權也應該是你的。我們是你的臣仆你可以命令我們。”她咧嘴笑笑。“至少在這件事上。”


    “你的意思是”布蘭說道“你們會按我說的做?真的嗎?”


    “真的王子殿下”女孩迴答道“因此好好考慮一下吧。”


    布蘭試圖通過思考得出結論就像他父親會做的那樣。大瓊恩的叔叔霍澤?妓災和摩斯?鴉食是勇猛的人但他認為他們是忠誠的。卡史塔克家族也一樣。父親總是說卡霍城是一座牢固的城堡。我們跟恩柏家或者卡史塔克家在一起會很安全。


    或者他們可以往南去胖曼德利大人那兒。在臨冬城他常常大笑而且似乎從來沒有象其他領主那樣以如此憐憫的神情看布蘭。賽文堡比白港近但魯溫學士說過克雷?賽文死了。他意識到恩柏家族卡史塔克家族和曼德利家族的人可能也都死了。如果他被鐵島人或者波頓家的私生子抓住他也會死。


    如果他們留在這兒躲在搖墜塔下麵沒人會找到他們。他會繼續活下去。也會繼續殘廢下去。


    布蘭意識到自己在哭。他覺得自己是個愚蠢的幼兒。不論走到哪裏卡霍城白港或者灰水望當他到達的時候仍然是一個殘廢。他將雙手捏成拳頭。“我要飛”他告訴他們。“請帶我去烏鴉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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