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赫納村營地。


    “卡倫下士,歡迎迴來,任務完成的怎樣?”


    身材修長,戴著眼鏡的哈普勒中士熱情的同眼前的壯漢打些招唿。


    他們兩人的友誼建立在營地俱樂部的新年酒會上,一個守衛像戲弄猴子一樣戲弄他,卡倫下士狠狠地揍了那個家夥一頓。


    此後,哈普勒就把卡倫當成了朋友——每次衛隊分配任務獎勵豐厚而又難度較小時,他總會提醒卡倫下士。


    卡倫下士迴應道:“圓滿完成任務,那窩混血種被我們清理了。”


    哈普勒中士滿意的點點頭,打開了手邊的小隊工作筆記,一邊提起鵝毛筆書寫,一邊道:“那就好啊,我會替你們記錄這筆功勳的。”


    “哈普勒!”


    卡倫下士頓了頓,神色鄭重道:


    “我要知道這次的任務是誰發起的,我們小組究竟有沒有殺死兩個無辜的人!”


    哈普勒中士聞言停下了手中的筆,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無權知道任務來自於哪裏,你隻要知道你們將因此得到50點軍功就可以了,任務的發布方是機密!”


    “...”


    卡倫下士不再多說。


    他大概猜到了什麽,如果隻是單純的混血種,他們會帶走那個嬰兒,然後處罰那一對違規撫養混血種的夫妻。


    盡管王國的法律有所規定,但很少有領主落實,貴族們通常選擇折中的辦法,比如賽裏斯鎮的混血種撫養所收容的大多數都是嬰兒期或者尚在娘胎裏的混血種。


    他們的母親被強製隔離,混血種一經生育就會被帶走。


    卡倫下士臉色鐵青的從哈普勒中士的辦公室裏走出後,楚澤快步走進了這間辦公室裏。


    自從卡倫下士剛剛交接完任務後,係統提示他脫離了卡倫下士的隊伍,這意味著他們的臨時戰鬥小組解散了。


    看到了那個年輕的守衛後,楚澤主動敬禮道:“中士好!”


    “什麽事?”


    哈普勒中士頭也不抬的問道,他手裏的鵝毛筆唰唰唰的動個不停,一行漂亮的字被寫了出來。


    卡倫下士剛剛帶領著戰鬥小組完成了一次戰鬥,他要根據卡倫下士的描述完成戰鬥日誌,這些工作應該由卡倫下士進行,但卡倫下士和很多士官都不識字,隻能由他代勞。


    “今天或者明天還有戰鬥任務嗎,我希望能繼續進行戰鬥!”


    楚澤詢問道。


    哈普勒中士仿佛沒聽見,過了幾秒鍾放下了手中乳白色的鵝毛筆。


    然後他拿起紙張輕輕的吹了一會墨跡,夾進了左手邊的夾子後,方才抬起了頭,盯著楚澤說道:


    “斯蒂芬中士和艾麗斯下士有戰鬥任務,哦,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作戰的武器是什麽?”


    “報告中士,我的名字叫做阿古斯特·馮·梅迪斯,我的武器是弩機。”


    “去找阿麗莎下士吧,她應該在營房裏。”


    哈普勒中士安排道。


    得到了任務線索後,楚澤轉身離開了哈普勒中士的辦公室,順著小地圖上的指引走進了一處營房。


    一進門就看到了一頭短發的女性守衛,正坐在營房裏的木頭凳子上,她拿著一塊狹長的磨刀石,一下又一下的磨著鋥亮的長劍。


    “阿麗莎下士,哈普勒中士安排我加入你的戰鬥小組!”


    楚澤主動開口了。


    他仔細觀察著女性守衛,大約三十多歲,臉蛋並沒有多精致,有點歲月帶來的風霜,怎麽說呢,有點粗獷,和那些柔弱的女性原住民不同,是個典型的女戰士。


    阿麗莎下士聞言將楚澤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隨後站起了身,伸出了手,爽朗的說道:


    “歡迎你加入這次的戰鬥小組,阿古斯特先生!”


    楚澤一邊握手,一邊有些懵逼的反問:“唔,我都這麽有名了嗎?”


    係統提示他加入了阿麗莎下士的隊伍,但他更關心的是,阿麗莎下士怎麽知道他的名字,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性守衛。


    兩個人也從來沒有交集。


    阿麗莎下士坐下後,一邊拿著磨刀石磨劍,一邊解釋道:“整個卡赫納營地就這麽大,每天的新聞也就那麽一點,杜賓那個混蛋因為你而被送進了監獄,說起來,你也是卡赫納營地的人物,畢竟很少有人清清白白地的從監獄裏出來。”


    “唔...”


    楚澤剛準備接話,阿麗莎下士開口了:


    “阿古斯特,我其實特別好奇,你在監獄裏說了什麽,以至於索莫那個小家夥果斷的切下了自己右手的一截小指,他的嘴裏一直念叨著是對自己冒犯貴族的懲罰。”


    “我...人們總是要為自己犯下的錯負責,我隻不過是告訴了他們我會怎麽做,沒想到索莫竟然主動這麽誠懇的認識到了他的錯誤。”


    楚澤如是說著。


    他有一點點沒想到索莫的動作竟然這麽快,自己昨天才剛剛出獄,今天就聽到了索莫切指的消息。


    本以為他要把杜賓·福勒製做成花瓶之後,阿瑪德和索莫才會履行自己的要求,他甚至有點好奇,阿瑪德會不會主動砍下他的右手。


    如果阿瑪德下不了決心的話,他會幫助阿瑪德認識到他的錯誤。


    “嘖嘖,我討厭你身上的貴族做派,但也隻有你這樣的貴族子弟才會選擇如此優雅的方式來對待敵人。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第一時間就拔劍砍死那幾個對我用刑的混蛋!”


    阿麗莎下士感歎了一句。


    她雖然從來沒有被關進監獄裏,但也聽說過營地監獄裏的那些勾當,大多數情況關押的都是罪犯,但有時候也有些無辜者。


    這些無辜者被嚴刑拷打後,最終都會認下不屬於他們的罪行。


    杜賓經常這麽幹。


    雖然阿古斯特表麵上看起來沒什麽,但他的身上一定傷痕累累,盡管他定這個貴族子弟的名頭,但杜賓拷打他的時候肯定不會手軟。


    想想那些刑具阿麗莎就一陣膽寒,也不知道阿古斯特是怎麽熬過來的。


    “下士,我能問問任務是什麽嗎?”


    “阿古斯特,根據衛隊的規矩,隻有戰鬥小組的組長有權知道任務信息,等我們發起戰鬥前,你就知道任務內容了,在你成為一名士官之前,不要試圖了解任務內容,這是我給你的忠告。”


    阿麗莎下士正色道。


    “是!”


    阿麗莎下士叮囑道:“明天早上六點,我們在這裏集合,不要睡懶覺!”


    “是!”


    ...


    賽裏斯鎮,費爾頓大街,諾頓工坊


    “萊特諾爾先生,早安!”


    清晨,鐵匠諾頓在鐵匠鋪,哦不,應該說是‘工坊’看到新上任的副團長萊特諾爾後主動打著招唿。


    昨天中午的時候,萊特諾爾副團長拿著任命書來到了鐵匠鋪,雖然鐵匠諾頓心裏有點不舒服,但還是用對待副團長的禮儀來對待他。


    他是阿古斯特團長任命的。


    看在阿古斯特團長的麵子上,他將服從副團長萊特諾爾的領導。


    一個下午,他就被眼前的副團長給徹底折服了。


    所以,最近一直在學徒麵前鼻孔朝天的鐵匠諾頓會在清晨一臉笑容地向諾爾萊特副團長問安。


    ...


    一個月前,阿古斯特成為了紅胡子傭兵團的新團長,他修訂了鐵匠鋪的運營製度後,又和自己談攏了一筆生意。


    這條街上的掮客凱文·路德維希介紹了生意,這筆生意的價格高達50個金比索,而作為鐵匠的諾頓更是能拿到一筆不菲薪水,除了傭兵團的分成之外,還有勞動的提成。


    那筆訂單還沒有完成,凱文又介紹了好幾筆生意,以至於諾頓不得不私自決定拆掉了所有的房屋,修建了五座高爐,招募了十幾個鐵匠學徒。


    如今的鐵匠鋪裏每天有二十幾個人在叮叮當當的敲打著鐵器,學徒們工作的熱情度極高。


    諾頓鐵匠鋪給的薪水十分優厚。


    昨天下午,在諾頓的陪同之下,諾爾萊特副團長前往了賽裏斯鎮的領主府,先是將這家鐵匠鋪的名字改成了諾頓工坊,又在商會管理中心注冊了一家新商會——海克斯工業商會。


    諾爾萊特副團長說,這是他和阿古斯特團長商量後確定的商會名稱。


    隨後,諾頓又陪同著諾爾萊特副團長前往了工坊周邊的旅館,和旅館的老板們談論了生意後,最終和距離工坊一公裏左右鼴鼠巷的法肯托旅館達成了商業收購契約。


    海克斯工業商會以100個金比索的價格收購法肯托旅館40%的所有權。


    另外,法肯托旅館長期半價向海克斯工業商會出租20間房屋。


    諾頓在鐵匠鋪的升級改造中拆掉了所有的房子,如今的工坊裏除了倉庫和加工點之外,已經沒有人休息的房屋,他們一直租住在周邊的旅館裏,每天的住宿開支高達900個銅比索。


    隨後,在旅館老板法肯托的引薦下,一行三人前往了鼴鼠巷內的米勒酒館,經過談判後,以100個金比索的價格收購對方50%的所有權。


    海克斯工業商會並沒有那麽多錢,萊特諾爾副團長以向法肯托和米勒借款的方式完成了入股。


    萊特諾爾副團長和老板們簽署了借款契約,他將每個月支付債務全額5%的利息,一年後根據運營情況清償債務,借款期限最多不超過五年。


    諾頓估算了一下,按照一年來說,本金隻有200個金比索,但每年的利息高達120個金比索,利率高達60%!


    這生意太虧本了!


    向諾爾萊特副團長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後,諾頓見識到了副團長閣下的思維能力:


    “傭兵團現在有七個成員,工坊的成員有二十個人,每天要花費9個銀比索租住房屋,一個月租房成本是27個銀比索;法肯托旅館雖然遠一點,但價格要便宜的多,再加上法肯托給出的半價政策,我們實際隻需要支付不超過10個銀比索,這一項就節省了17個銀比索。


    ...


    米勒酒館為我們免費提供廚房,我的想法是雇傭幾個廚師燒製食物,解決我們所有人的吃飯問題,同時擴大酒吧的經營範圍,這一項每個月應該也能省掉10個銀比索。


    ...


    表麵來看,我們每個月要付出10個金比索,也就是100個銀比索的利息,但實際上隻付出73個銀比索。


    ...


    注意了!我們還是兩家店的股東,隻要我們在法肯托旅館和米勒酒館的收益每個月能超出73個銀比索,這筆生意就是掙錢的。


    ...


    法肯托旅館每個月收益5個金比索,我們能拿到2個金比索的分成;米勒酒館每個月收益4個金比索,我們能拿到2個金比索的分成。


    ...


    所以,每個月隻付出13個銀比索,這是虧本的生意嗎?”


    “不是!”


    諾頓心服口服的迴答道。


    他並不是個笨蛋,自從做了鐵匠鋪的負責人後,他就開始有意思的測算成本和利潤,對於這兩個概念的理解比一般人要深刻的多。


    剛剛諾爾萊特副團長分析出商會的成本,還有新入股兩家店的利潤後,他就意識到了關鍵點。


    好幾個鐵匠學徒都是拖家帶口的在工作,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會長期留在工坊裏工作,必須要解決他們的住房問題,把他們搬遷到法肯托旅館,的確能減少一大筆的成本。


    更不用說每天的食物開支。


    鑄造鐵器是非常耗費體力的工作,每天要提供定量的肉食,碧翠絲一個人無法提供所有人的食物,因而,每天還要發放一筆不菲的夥食費。


    如果能依靠米勒酒吧加工食物解決吃飯的問題,那麽可以不再發放夥食費!


    不得不說,副團長閣下的眼光確實獨到,這兩筆空手套白狼的收購將工坊的運營成本降低了一大半。


    這樣的人出任頂頭上司,諾頓又如何不佩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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