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刑部傳信的小子已經迴來了。


    他家阿奶已經上完香了,現在正坐在桌案後麵吃香蕉。


    桌案上放著的除了香蕉,蘋果等供果,還有一些點心和茶水。


    小子嚇了一跳,快步過去:“阿奶,你怎麽在吃人家供果啊!”


    遊思遠在旁收整香燭,聞言笑道:“不妨事,周雲觀的供果香客們都可以吃,後土娘娘不會在意。”


    小子這才放心,拱手施了一禮:“多謝你幫我照看老人家。”


    遊思遠道:“不過片刻的功夫,老人家也沒添亂,不妨事。”


    老人在旁哼哼:“老婆子我這麽大年紀了,還能不知事嗎,能給你們添什麽亂!”


    “是是,我們說錯了。”兩人笑,順著老人家。


    老人家瞧著這會兒人少了,拿手裏的拐杖打了打孫子的小腿:“現在人少了,你也快去拜拜,好讓後土娘娘保佑你差事做的好,能步步高升,將來啊,做個大管家!”


    小子應聲,在遊思遠那請了細香過去跪拜。


    老人家瞧著自己的小孫子,眼角的皺紋都舒展了,對遊思遠道:“你知道不,我家阿福現在在給刑部的大老爺當差呢。”


    老人家都愛炫耀自己家有出息的孩子。


    遊思遠也不掃興,認真聽著。


    老人家嘮嘮叨叨的:“這孩子父母去的早,長這麽大,都是我老婆子一手拉扯大的。哼,我們那有些人總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可他們的孩子又笨又呆,交錢上學堂都學不明白。


    我家阿福又聰明又機靈,在學堂那牆根底下聽了幾日,就又能讀又能寫的。


    刑部的大老爺眼睛亮啊,一眼就看出我家阿福的聰明勁,讓我家阿福在他身邊當差。


    他又能吃苦又機靈,現在又來拜了後土娘娘,將來定是能當上個大管家的,你說是不是啊!”


    遊思遠笑著點頭,正要說話。


    有人從外麵走進來。


    他穿著紅豔官服,讓本就昳麗的模樣更是好看。


    香客們紛紛望向他。


    “謝大人怎麽這時候過來了?”


    有相熟的香客想上前搭話,他卻看也沒看她們一樣,直直走到遊思遠麵前。


    在旁邊上香的小子已經站起來了,見他穿著官服突然過來,心知肯定是因為自己過去傳遞的那個消息的緣故。


    但不知為什麽會讓自家大人這樣就過來。


    有些惴惴不安:“大人……”


    謝周生也沒有看他,他隻看著遊思遠:“帶我去見琉璃。”


    遊思遠有些麽懵:“啊?可,可是小姐沒有要見你啊。”


    謝周生眼底泛著猩紅,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衣領:“我不管,帶我去見她!”


    他時長來周雲觀,平日裏都是溫文爾雅,斯文俊秀的模樣,便是碰上有那脾氣不好的香客,也從不會生怒。


    他會很好的處理妥帖。


    仿佛什麽事情,他都能處理妥帖。


    可現在,他卻好像變了個模樣。


    周雲觀的眾人驚愕的看著他,猜想著,不知是什麽事情,竟然能讓他動怒至此。


    還有,他要見的謝琉璃是誰?


    觀主嗎?


    遊思遠被謝周生揪著衣領,更是手足無措:“謝,謝大人,你這是怎麽了?有話好好說,你這樣,你這樣也是見不到小姐的。”


    你這樣也是見不到小姐的……


    謝周生被妒火和憤怒的包圍的頭腦,仿佛被潑上來一盆水。


    是啊。


    他這樣是見不到她的。


    他現在是怎麽樣也見不到她。


    他衝動了。


    不應該這樣的,不應該的……


    謝周生緩緩送開手。


    遊思遠鬆了口氣,顧不得扯自己被揪的變形的衣裳,看著謝周生小心的問道:“謝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怎麽突然……”


    他對謝周生印象很好。


    不僅僅因為他為人處世讓人如沐春風,更因為他是自家小姐的兄長。


    他對小姐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


    小姐的家人對她不好,但這位兄長還是有良心的。


    他總是過來,也一直是在為自己家裏那些人做過的惡性贖罪。


    可作惡的並不是他。


    他能有這份心,可見是個難得的好人。


    隻是不知為何,突然要見小姐。


    難道是出了什麽大事嗎。


    “剛才我聽說東廠的人要對周雲觀不利,一時情急,所以才……”撤去嫉妒的怒火後,謝周生立時冷靜下來,他將遊思遠拉到一邊,表情急慌的說道,“現在沒時間多說了,你快帶我去見她。”


    遊思遠聞言嚇了一跳。


    他是知道昌平在觀裏的。


    而現在正在滿城風雨的抓昌平,現在終於要來周雲觀了嗎!


    因此,他沒有懷疑謝周生的話,也著急起來,不過他是知道規矩的,不敢在沒有交代的情況下就帶他進去,隻道:“謝大人稍後,我這就去告訴小姐。”


    遊思遠匆匆進了後院。


    他趕著想將這個消息通報給謝琉璃,好讓她早些做準備。


    畢竟,私藏公主的罪名太大了。


    就算小姐有神通,也是很大的麻煩,能早一些做準備自是比人家闖進來的時候要好。


    隻是他還沒跑到地方,便被素娥攔住了去路。


    “素娥姐!”


    遊思遠大喜,忙要將事情說了。


    素娥卻道:“小姐都知道了,你不必理會。”


    遊思遠卻還是不放心:“那公主怎麽辦?她不是紙皮,不能像你一樣飄走,就算抽離魂魄,她的肉身還在,依舊會發現的,小姐已經有辦法處理了嗎?”


    素娥沒好氣的看他一眼:“我說你怎麽越來越笨了,隻要小姐願意,可以讓別說一個公主,就是整個周雲觀都能瞬間移到山巔,東廠的人抓的著嗎。”


    素娥這番話,讓遊思遠驚慌的腦袋終於安穩下來,這也才想起來,當初他被小姐帶來周雲觀時,也是瞬息便到的。


    他狠狠的拍了下自己腦袋:“我這腦袋怎麽迴事!”


    如果謝琉璃在,就會說,不是他腦袋的問題,是他心態的問題。


    孑然一身的人與已經有了妻兒的人是不一樣的。


    有妻兒的人,已經與這世間產生了深深的羈絆,他會害怕一切不安穩的事情。


    會害怕任何有可能傷害到妻兒的事情,以至於驚慌失措,連最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了。


    遊思遠摸著腦袋迴去了。


    謝周生還站在原地。


    他期待著結果,期待著這一次或許真的能見到她。


    斥責他撒謊也好。


    厭惡他也罷。


    隻要能讓他見到她。


    隻要能讓他見到她,他會修複的……


    可結果卻讓他失望。


    她連斥責他,厭惡他的機會都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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