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這婦人定罪,監軍大人似乎很高興。”


    李修嘴角揚起的弧度迅速拉下來,轉身陰陽怪氣的譏誚道:“將軍不是罵我心腸歹毒嗎,似我這等心腸歹毒的內監,好不容易害了個人,自然要高興。”


    李遙摸摸鼻子:“那是我說錯了,監軍大人不是心腸歹毒,而是記仇得緊,這可是千真萬確的。”


    李修不理他,冷著臉要走。


    李遙攔住他:“好了好了,是小弟的不是,小弟給大哥賠不是了,大哥就原諒小弟這一次吧。”


    李修雖還是沒說話,臉色卻緩和了一些。


    李遙看得稀奇,這位都督真是不同尋常。


    兇名在外,卻意外地正直好哄。


    往日裏隻當他是戰友,現在看來倒是可以相交。


    隻是他這正直的脾性叫人不喜。


    他手上可不幹淨,往後保不準還要沾染血汙,有這麽個正直的青天大老爺在身邊,也不是一件好事。


    李遙心裏權衡盤算著,臉上也不顯,伸手搭上李修的肩膀,哥倆好得打哈哈:“大哥既然也要這兩人死,那日何必攔我,也省得現在這樣大費周章。”


    李修道:“一碼歸一碼,我拿這兩人是因為他們有殺人的嫌疑,當時你什麽緣由都沒有便要至他們於死地,我自是要阻止。”


    他看向李遙,正色道:“兄弟,我不問你緣由,但還是得說一句,到京城後,不要亂來,有什麽仇怨要找衙門。”


    李遙似乎很認真:“多謝大哥提醒,小弟謹記。”


    李修臉上帶了笑意。


    對於李遙,他是當真拿他當兄弟的。


    畢竟是生死戰場上一起活下來的,並且與他配合默契。


    他被朝臣彈劾去河套,本沒打算活著迴去,也因為有他在,不僅讓他的命保住了,戰事還取得了勝利。


    李遙可以算是他的恩人了。


    他不想同他交惡,更不想看他走上歧途,與他為敵。


    還好他能聽進去。


    往後若能成為知己,他們兄弟同心同德,在朝中也好立足。


    李修也伸手攬了一下李遙,然後愣了下,低頭看向他的腰:“你…………”


    李遙也看自己的腰:“怎麽了?”


    李修皺眉:“你的腰怎麽那麽細。”


    李遙不太高興,拿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怎麽大哥你也拿的身材取笑,我打娘胎生出來就是這麽個骨架,怎麽,大哥也覺得我細瘦得像個娘們?”


    李修被李遙這劈頭蓋臉的一頓給說得有些懵,他結巴道:“我,我沒這個意思,誰說你像娘們了。”


    李遙道:“他們都這樣說,我剛到軍營的時候,他們還想把我當小倌用。”


    李修笑了:“我看他們是不想活了,你是怎麽整治他們的?”


    李遙冷笑一聲。


    李修凝了臉色:“你當真殺了他們?”


    李遙看他一眼:“殺他們?那豈不是便宜了他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才解氣。我把一人打得半死,手腳攤開綁在凳子上,約另外幾個趁夜進帳。


    這幾個可真是如狼似虎啊,把那人折騰得不像樣子。


    萬幸還給那人剩下一口氣,我又適時將人引進來,油燈下這些人醜態畢露。


    更妙的是,被他們玩弄得半死不活的人正是他們的上峰。


    後來,這幾個人就都死了,再後來也就沒人再敢拿我的外貌說事了。”


    李修:………………


    李遙看他:“大哥在想什麽?還覺得我腰細嗎?”


    李修搖搖頭:“我在想你比我更適合東廠都督的位置。”


    李遙哈哈笑起來。


    李修也笑起來,二人之前的隔閡已經消散無形。


    因為李氏殺夫的事情,一行人又在驛站停留的兩日。


    府衙那邊審理得很快。


    畢竟凱旋的將軍和東廠的督主都在關注著這件事。


    另外證據也不難找。


    謝文山的屍體就是物證。


    再去通州找來當時給李氏抓藥的大夫一對證,事情就已經水落石出了。


    李氏投毒殺夫的罪名落實。


    又因東廠有提審處刑的職責,府衙的人便直接將李氏及其罪證交給李修,一並押解入京。


    早在李遙剿匪受傷的時候,下麵的人就已經擬好了奏折傳到京城。


    後麵李氏的事情,事關砍頭大罪,又是朝廷命官的家眷,府衙那邊也不敢馬虎,也一五一十的報到京城。


    因此,他們還沒入京,這些消息就先一步傳入了京城。


    謝周生便成了風口浪尖上的人物。


    朝臣們嘴上罵著奸宦害人、定是誣陷,想借此報複雲雲。


    處事上卻都不似往日熱絡了。


    看起來已經認定他要廢了。


    這些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皇帝的態度。


    朝堂上,他竟親自問詢此事,謝周生出列辯解,他也呈模糊態度。


    而模糊就已經代表了偏向。


    “謝郎,你最近怎麽不開心?”


    書房裏。


    謝周生坐在圈椅上,閉著眼睛。


    畫琉璃站在他身前,纖長的手指撫上他眉心褶皺,心疼地問。


    謝周生睜開眼睛。


    看著麵前的女子。


    雖不是她,這張臉卻是一樣的。


    此時此刻竟生出了一種難言的慰藉。


    謝周生臉色好一些:“官場上的事,你不懂。”


    畫琉璃見他肯同自己訴說煩心事,很是高興,忙道:“你同我說了我就懂了,我可以幫你的。”


    謝周生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的能力不足,入夢擾一下人已是極限。


    可皇帝不是李氏。


    他不會被所謂的夢境所影響,反而會因此生出疑竇。


    世上有妖就有超出自然力量的存在。


    琉璃就是這樣。


    其他的即使不如她,必定也是能壓得過畫像的。


    倒是查到他身上,那才是大難臨頭。


    隻是現在卻也是舉步維艱了。


    李氏被定罪砍頭沒什麽。


    重要的是,她會牽連到他。


    最起碼,朝臣們已經開始疏遠他了。


    短時間內,他沒什麽建樹,皇帝也不會再重用他。


    那麽,他的謀劃,他心心念念的人又怎麽會入懷。


    謝周生重又閉上眼睛,任由畫琉璃替他按著肩膀。


    半晌,忽然想起一個人。


    若此人肯出手,他如今的困境定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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