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梅從後麵走出來,看著符小芝冷道:“房契是我拿的,跟謝郎無關,你要撒氣衝我來!”


    “撒氣?”符小芝被氣笑了,可笑過之後又是深深的無力感,“梅兒,我縱使再不堪也從沒有苛待過你,你阿奶更沒對不起過你,你卻利用她對你的慈愛之心偷走家裏的房契,氣得她暈厥到現在還人事不知。


    你不會不知道茶樓和宅子是我和你阿奶的立足之本,你拿走它們,要讓我跟你阿奶怎麽活?梅兒,你當真要這樣對待愛你的親人嗎。”


    江白梅目光躲閃了一下,卻又強硬道:“如果不是你不肯讓我跟謝郎在一起,我又怎麽會這樣?你就我一個女兒,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我的嫁妝,我隻不過是提前拿走使用罷了。


    何況我又沒說不管你們,等我嫁給謝郎,他就是你的女婿,女婿也不會不管丈母娘的啊,謝郎你說是嗎?”


    謝運生愣了下,立刻點頭:“那是自然。”


    這話倒是沒扯謊。


    他原本沒把這女人看著眼裏,隻圖她身上的一點小財。


    等用完之後一腳踢開便是。


    她一個小小商婦之女,銀錢又是她自願給的,她又能拿他如何?


    誰知這女人心倒是狠,直接把自己家給賣了。


    還長了點腦子,縱使他怎麽甜言蜜語地誘哄,這女人也不鬆口,隻給他一萬兩,剩下的七萬兩非要當嫁妝,娶她進門的時候才拿出來。


    那可是整整七萬兩銀子!


    就是聖人也做不到視若無睹吧。


    他確實動了納了她的心思。


    隻不過正妻之位那是她癡心妄想。


    他也不是那等薄情無恥之徒,既納了她,便會將她好生養在府裏,一日三餐少不了她的,隻要她娘和阿奶別鬧事,自然也不會少她們一口吃的。


    符小芝見過的人比麵前這兩人吃過的鹽都多。


    她隻從這兩人的前後態度上就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謝運生對江白梅明顯是虛情假意,如果八萬兩已經全部到他手裏,他才不會留下江白梅,更不會配合江白梅說話。


    錢還在江白梅手裏,那情況就還不是最糟糕的,隻要把江白梅帶迴去,總能把錢拿迴來!


    符小芝看著江白梅無奈地歎了口氣:“娘不知道你們已經情深至此,事到如今,我再阻攔也是徒勞,何況你們也沒有拋下我跟你們阿奶的意思,那這門親事我也沒理由不應允。”


    謝運生鬆了口氣,笑著拱手:“嶽母大人英明。”


    符小芝沒理他,看向一臉甜蜜的江白梅:“隻是你到底還未出閣,就這麽在姑爺這裏實在不好看。你阿奶還病著,你也該迴去看看她,再商議一下婚期,到時候正正經經嫁過來才是名正言順,這樣大家才不會看輕了你。”


    江白梅挽住謝運生的胳膊,一臉嬌羞道:“我在謝郎這裏沒什麽不好的,他已經納了我。”


    符小芝怔住:“什麽?”


    江白梅沉浸在幸福裏,跺腳道:“什麽什麽呀!我已經嫁給謝郎了!”


    符小芝看著她沒再說話。


    那種沉默的壓抑讓謝運生都有些不適。


    江白梅皺眉不耐道:“你別又擺臉子!等過兩天謝郎得空,我跟他一起迴門看望阿奶就是了!”


    符小芝突然笑了,笑得直不起腰,笑出了眼淚。


    江白梅:“你,你笑什麽!”


    符小芝忽的收了笑,衝過來朝著江白梅臉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賤貨!我符小芝精明一世怎麽生出來你這麽個蠢出世的賤貨!偷了自家的家產隻為當人家一個外室?毛豬都比你有腦子!”


    江白梅都懵了,臉上火辣辣的痛覺傳來,她才反應過來捂著臉叫道:“你憑什麽打我!”


    話音落下,她臉上又挨了一巴掌。


    符小芝的眼睛布滿了紅血絲,聲音嘶啞,好像要把壓抑在心底的所有怒火都宣泄出來:“我憑什麽打你?你這個豬狗不如的賤畜誰打不得!那就是條狗,我喂它吃兩年骨頭,它也該知道我是它主子,要給我看家來報答恩情!可你呢,家裏如珠如玉地捧著你長大,你在外頭聽人家風言風語兩句,扭頭就嫌棄起你親娘,吃裏扒外往自家人心窩子上捅刀!


    我原先竟還想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你,現在看來我才是最蠢的那個,竟把個賤畜當女兒。”


    她胸腔起伏著,眼神充滿憎恨:“這八萬兩我就當是喂了賤畜,江白梅,我等著看你的好下場!”


    說完,再不多留轉身就走。


    江白梅又氣又委屈,衝著她的背影喊:“我自然會有好下場!謝郎早晚會將我接到府裏,你現在這樣對我,到時候可別後悔!”


    符小芝走得決絕,步伐沒有絲毫停頓。


    江白梅咬著唇,心裏不知怎麽的十分難受,好像從此失去了什麽特別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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