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被一覽無餘地看完了,莫莉用手抱住胸前的同時再次蹲到水下,隨後又是一陣驚叫:“喂喂喂,你出去啊。你聽不懂嗎?”伴隨著的,是莫莉用力地將水花濺起來盡量遮擋自己。


    這次,莫莉終於用古埃及語說出了那句話,而少年終於意識到了這個女人是真的沒有在引誘自己。


    他努力地克製著衝動,隨後瞥向了一旁的衣物,一把將衣物扔給了莫莉,將頭轉向一邊。


    從天而降的衣物帶給了莫莉安全感,見他瞥向了一旁,知道他有所收斂,便趕緊說:“但是,你還是得出去。”


    麵對這個女人,少年很想說:當著我的麵穿有這麽困難?可是見她慌張的樣子,自己竟然不自覺地真的照做了。


    王宮有太多的侍女,借著悶熱的旗號,穿著幾乎透明的罩衫出現在我的麵前,我根本不想正眼瞧她們一下。可是,這個女人竟然拒絕我。


    走出房門,隨行的侍衛見法老的衣服被水弄濕,立即上前詢問,法老隻是擺擺手表示沒有關係。但實際他內心想的卻是,該死,居然被這個女人給轟出來了。


    這時候,阿裏亞也遠遠地就望見了家門口的衣著華麗的少年,是那天救他們的哥哥?


    就在阿裏亞踏入院子的一刻,莫莉推開了房門,從裏麵走了出來。


    阿裏亞立即衝莫莉大喊了一聲:“姐姐。”隨後跑到了莫莉的身邊。


    隨後又對著少年說了句:“大哥哥你好。”


    而少年則向阿裏亞迴了個溫暖的笑。


    “大哥哥是在追求姐姐嗎?”阿裏亞的口中突然蹦出的這句話,讓在場的人都默不作聲。


    莫莉立即捂了捂阿裏亞的嘴巴,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


    少年的臉上則一直掛著笑。


    月光撒下來,落在站在院子裏平地上的少男少女,少年明顯比莫莉高出許多,他挺直了腰板,目光遠遠地望向東方,仿佛能透過時光的迷霧,看到那個遙遠的地方。


    他的聲音透著一股渴望和好奇:“你是東邊的人嗎?”


    莫莉一時有些疑惑,她內心湧起一串冒號,心想他怎麽會突然問到東邊呢?


    她迴答道:“嗯?你怎麽知道?” 然而很快,莫莉意識到少年可能翻看了她的筆記本,看到了她來的第一天畫給阿裏亞看的那張地圖。


    她的臉上露出一絲明悟的微笑,她點了點頭。


    “你是怎麽穿過死亡之地的?”少年緊接著問道。


    莫莉知道,死亡之地指的是埃及的東部沙漠,這裏是生命的禁區。她陷入了思考,該如何告訴他自己不需要走過那片禁地,而是乘坐飛機來到這裏呢?


    啊~~~為什麽每次他的求知欲都這麽強。


    “姐姐是神派來的天使,她來的時候,尼羅河中出現了一朵巨大的睡蓮。”阿裏亞忍不住搶著說:


    莫莉趕緊捂住阿裏亞的嘴,在一個祭司麵前說自己是神使,不要命了。


    可是已經晚了,少年已經看向了阿裏亞,他的目光中像是有種魔力似的,阿裏亞居然掙脫了莫莉的手,繼續說:“我有證據,姐姐來的時候帶的那朵巨蓮雖然枯萎了,但那個巨大的蓮蓬就在家裏,不信我帶你去看。”


    “好。”少年法老不顧侍衛的勸阻,跟著阿裏亞進了房間。


    房間的另一角裏,少年法老見到了阿裏亞口中的巨型蓮蓬。


    少年法老與阿裏亞走出房間的時候,他正摸著阿裏亞的頭。


    莫莉心裏麵納悶:這兩個人怎麽突然這麽熟悉了?


    其實在來之前,少年已經派人調查過莫莉了。


    這個女人在兩個月前神秘地出現在阿努比斯神廟,出現在自己麵前。


    她頭腦很聰明,想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發明改善了居民的生活。


    她的那個奇怪的包裏,有著一些奇怪的麵料和東西。


    最主要的是,她,居然在阿努比斯神廟說著自己說過的話?


    那不過是自己向阿努比斯的心願罷了,從沒有人將它刻在過石碑上,可是她卻在同樣的地點,說了和自己說的同樣的話語。


    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她的一切,都在吸引著自己。


    他不是沒有想過把她帶迴王宮,從早到晚都能看到她,占有她,寵愛她,挖掘她身上的秘密。


    可是每次看見她,他又不忍心以法老的權威來強迫她。他這是怎麽了?


    既然她認為自己是祭司,那就以祭司的身份和她交流好了。


    天色已晚,少年抬頭看了看漫天的星空,感歎道是時候離開了,臨走之前,他卻像突然想起什麽似地,用一種玩笑的口吻對著莫莉說:“以後獨自一人在家的時候,還是注意一點房~門”


    莫莉聽了少年的這句話,知道他指的是自己洗澡居然沒鎖房門的事,因為她以為阿裏亞在院子裏。


    想到這個女人冒冒失失的,自己也不能把她帶在身邊,也不能每天來找她,於是,少年又繼續說道 :


    “有需要幫助的時候,可以帶著這個到阿努比斯神廟找我,我不在的話,自然有人幫助你。如果,你想要拿迴你的東西的時候,也可以去神廟找祭司幫忙。”說著,他解下自己衣服上的一片黃金葉子裝飾,親自遞給了莫莉。


    “謝謝。”莫莉接過金葉子,禮貌地向少年揮手告別。


    看著少年一行人離開的背影,她突然意識到,這麽久了,自己居然還連他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遂趕緊招唿道:“我叫莫莉!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叫我阿努吧,我可是阿努比斯神的祭司啊。哈哈哈。”少年撂下一句話,與隨行的侍衛,消失在夜色之中。


    “阿努。”看著手中的金葉子,想起奧帕特節阿努救了自己、在峽穀阿努看到自己的樣子以及方才沐浴時的場麵,莫莉臉蛋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坐在馬車上的圖坦卡蒙微閉著雙眼。想象著剛才的畫麵,也迴憶著自己的往事:


    我出生的時候有一個名字圖坦卡吞,我即位的時候有一個名字——奈布凱普魯拉,後來我又改迴了圖坦卡蒙,然後有了許多名字。


    我雖然有了這麽多名字,可是我從來都不能自己選名字。


    如果我能自己選,那我選擇成為阿努吧。


    八歲的時候,父親剛剛去世,我在阿努比斯的神廟中向亡靈世界的神阿努比斯祈求,希望他能夠送迴我的父親。這樣我就還能是那個快樂的圖坦卡吞。


    我生母是父親的同血妹妹,所以我一出生就是高貴的太陽神阿蒙神的血脈。我注定要成為埃及全境的守護者法老和眾神的最高祭司。


    而我,也注定要娶自己的妹妹安克姍娜蒙為妻,這樣我們才能誕生出純血的阿蒙神血脈。


    母親因為生我,難產而死,而安克姍娜蒙才剛剛十五歲,我不忍心讓她步入母親的後塵。我愛她,但不是愛人之間的那種愛。


    阿蒙神的血脈,像是恩賜,也像是詛咒。


    所有與兄弟姊妹生的孩子要麽畸形,要麽早幺,要麽母親死去,要麽母親與正在分娩的胎兒一同死去,能順利活著長大的少之又少,作為我唯一的妹妹,我不忍心看到妹妹為了王位而犧牲自己。


    父親曾經告訴我,要成為一名偉大的君王,得狠下心。


    他想削弱多神祭司及貴族的勢力,減少老百姓的賦稅,所以推崇一神崇拜,阿吞神。


    少時的自己不懂,直到父親去世,自己登基為王,才知道祭司背後的勢力盤根錯節。


    如今我登基,成為了新一代的君王,改信迴了阿蒙神。


    可是對於我來說,阿吞神、阿蒙神有什麽區別?


    我隻想為阿努比斯神塑一座雕像,因為他掌管著亡靈的世界。


    父親、母親,祖父、祖母,還有我的兄弟姊妹,或許隻有在亡靈世界,才有真正的快樂。


    我曾經不止一次在阿努比斯神像麵前許過願,讓它將我的所愛之人送迴。


    直到我看到了那個女人,和曾經的我是那麽的相似。


    她也是失去了重要的親人嗎?


    是阿努比斯神將她送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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