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放心,兒臣熟讀女誡女德,又有母後珠玉在前,絕不會與蕭侍姬爭寵。”


    雙雙深吸口氣,麵容淡然,清麗的眸子無所畏懼的直視蕭皇後。


    “哼!愚婦!他是在利用你讓你成為箭靶!你可想過,當初太子極力反對與你陸家聯姻,後麵卻一聲不響地封了諾雪侍姬,難道你真的認為他是真心對你?狡兔死,走狗烹,封閉宮門又如何?隻要本宮一句話,你還是得乖乖來見本宮?”


    蕭皇後沉了臉,一雙眸子慢慢滋生了毒意。


    “兒臣感激母後為兒臣著想,隻是兒臣想不通,若是殿下真的心儀蕭氏,何不直接讓她取代兒臣的位子,對母後、對蕭家豈不是更好?”


    雙雙單刀直入、一陣見血。


    皇後一番出離間計唱的不錯,若非自己和殿下早已心意相通,情深意切,還真是容易被她的奸計得逞。


    “看來太子妃不了解本宮,是,本宮確實屬意三皇子為儲君人選,但不表示本宮厭惡太子。蕭飛達這種連親父都殺的畜生,本宮豈能由著他坐大?太子妃若不在意,那便等著看吧!等太子迴朝蕭侍姬必定要封為側妃,太子妃不願意爭寵,不代表別人不會對付你!”


    實際蕭皇後這番說得不無道理,除夕家宴後,蕭皇後放棄支持三皇子,也不再提罷黜太子一事。


    但自古以來,後宮女人為了鞏固家族地位,一些私仇都會隱忍不發,為何蕭家卻內鬥不斷?


    雙雙並不知蕭皇後與蕭品言女兒蕭琳的深仇大恨,隻是納悶皇後不斷蠱惑她除去蕭諾雪,這種行為相當詭異。


    蕭皇後心裏的算盤不止一個,除去太子是她一直以來的目標,但眼下大禍臨頭,她必須先保全的蕭家安國公一脈才有資本繼續跟太子鬥。


    蕭飛達受太子教唆,指使左肅政台彈劾安國公及蕭家,著實令安國宮猝不及防。既然胳膊已經往外拐了,那便斷了它就是。


    眼見雙雙有所動搖,皇後連忙將雲秀搬出來,為了取得她的信任想盡一切辦法。


    “本宮把話再說的明白些,陸家可還有雲秀公主在,虎毒尚不食子,本宮身為人母怎會害自己的親生骨肉?再說了,當初你被太子輕薄,若非本宮仗義執言你又如何能夠登上太子妃之位?若你願意為本宮效命,本宮保證,一定會保你太子妃之位和陸家上下無虞。”


    蕭皇後也不是說假話哄雙雙,畢竟陸家一向是保皇黨隻效忠楚魏帝,而雲秀是她唯一的骨肉,是楚魏唯一的嫡公主,她並非鐵石心腸的人,若雙雙能為她賣命,陸家自然可以一世安康。


    雙雙瞧著皇後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若不配合她恐怕還有後招,自己也就罷了,萬一給陸家帶來禍事怎麽辦?


    不如裝做癡愚虛與委蛇?


    對啊!蛇!虛與委蛇!


    雙雙腦海裏馬上浮現那幾個字,蛇,大統領……


    虛與委蛇,反將一軍!


    殿下是這個意思嗎?


    哎呀不管是不是,先把眼前的難關對付過去再說!


    雙雙拿定了主意,為了取信皇後,故意裝作氣憤的樣子道;


    “母後愛護兒臣之心,兒臣明白了。正如外界傳言,兒臣是個妒婦,蕭侍姬的事如鯁在喉許久,隻是礙於殿下不便出手,現在有母後倚仗,一切還請母後作主。”


    “好好,真是聰明人,本宮為了楚魏必定助你,而後殺之。”


    蕭皇後也沒有想到這麽快就收攏了雙雙,心裏得意極了,臉上現出喜出望外的激動神情,一個勁的吩咐人給雙雙上茶,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桐月中旬,安國公底下幾個軍機大臣貪汙營私,罪證確鑿,輕則貶離京師,重則流放邊疆,安國公頓失左右臂萎靡不振。


    蕭皇後心急如焚,愈加頻繁的召見蕭家進宮商量對策。


    細雨微飄的午後,東宮意外來了訪客,不得不放行。


    此人為楚魏帝的貼身太監秦總管,特地代楚魏帝宣旨,雙雙匆忙領著東宮眾人跪在殿門口領旨:


    蕭氏德行端正,賢良淑德,由太子侍姬冊封為太子良娣。


    同一時間,前朝也傳來消息:


    李左丞與陸右丞職務對調,陸如風為暗行禦史離京走訪楚魏各地,雲秀公主則搬出陸家獨居公主府邸。


    皇帝此舉無疑是狠狠打了蕭皇後一巴掌。


    太子妃與皇後來往過密早已是眾人皆知,怕是惹惱了上頭那位。


    皇帝明著警告蕭皇後:安國公一派已大不如前,陸家的權力也被架空剩下個空殼,連雲秀公主也形同軟禁不得與外麵接觸。


    皇後若是再癡心妄想與陸家攀親帶故,休怪他翻臉無情。


    秦總管宣旨的時候,雙雙與蕭諾雪一同跪在地上接旨,她握緊雙拳,一下子就明白殿下允了蕭飛達什麽。


    但,蕭諾雪早就死了,現在的蕭諾雪不過是個替身罷了,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雙雙沉了眸子,默默的安慰自己。


    她頭一次感覺無力。


    果然,要成為皇帝才具備生殺大權,點生說死,要嫁要娶,要允要奪。


    正是因為處處受製於人,殿下才如此執著於皇位嗎?


    如果隻有當上皇帝才可以保護陸家保護自己,那她也不會再繼續軟弱下去了。


    心裏稍稍盤算了一下,雙雙擺擺手命眾人退下,還未開口,蕭諾雪一反常態失了平常囂張跋扈的模樣,一副溫良恭儉的語氣道:


    “姐姐,妹妹想私下與你說幾句體己話,不知姐姐可有空?”


    雙雙斜眼打量了她一番,最終還是點點頭,命寧儀、靜兒等人退下。


    貼身侍婢剛一走開,蕭諾雪賊兮兮的對著雙雙嬌笑道:“姐姐可不是在吃醋吧?妹妹我真的和殿下一點關係都沒有,殿下心裏隻有您一個人呢。”


    “嗯,我知道。”


    雙雙點點頭,表示她不怪罪。


    “姐姐好生冷淡,還在惱我那日捉弄您?可我也吃過苦頭啦,差點被殿下掐死在車輦中,您就消消氣吧!”


    蕭諾雪忽然捉住了雙雙的廣袖,又立即放開像是被咬了一口似的,閃電般往後跳開。


    “怎麽了?”


    雙雙被蕭諾雪搞的一頭霧水。


    “嘿嘿!殿下的耳目眾多,我可不想因為碰了一下太子妃的廣袖就被殿下揍成豬玀臉。”


    蕭諾雪笑嘻嘻地答道。


    可不是嘛,她雖然是個女的,但再怎麽樣也不能占太子妃的便宜啊!殿下占有欲那麽強,她可不想找死。


    雙雙往她身邊近了一步,仔仔細細的查看她的臉沒有發現任何破綻,不死心又問了一句:“你,真的是千顏?”


    “噓!”


    蕭諾雪豎起食指,示意雙雙隔牆有耳。


    “我不信!萬一是殿下和你聯手騙我怎麽辦!說不定你是真的蕭家千金,還得了殿下的歡心成了良娣,想要一步一步取代我的位置!”


    雙雙又往她麵前進了一步,她的神情很認真,好像真的在懷疑蕭諾雪的身份。


    “姐姐怎會這麽想?難不成你真的受了皇後的挑撥?妹妹求你了,請止步切莫再靠近,要是被殿下知道我碰到了你,哪怕是個裙角我都會死的很慘。”


    蕭諾雪斂起了笑往後退一步,神色頗為緊張。


    “偏不!你很怕我啊?”


    雙雙唇角微彎,臉上露出狡黠的笑。


    沒想到千顏的易容術高深莫測,膽子卻這麽小,還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噫~我不是怕姐姐,我是怕殿下那個醋壇子會殺了我!”


    蕭諾雪哀叫著又向後退了幾步。


    哪怕是隔著千裏萬裏,殿下的殺意依舊盤旋在她身邊啊!


    “有什麽好吃醋的,你現在不是女兒身嗎?”


    雙雙愣住了,殿下又不在宮裏為什麽要這麽怕,跟自己說幾句話也不行哦?


    “呃呃,這個這個,我不方便說啊。”


    蕭諾雪笑嘻嘻的不肯透露。


    “那,你何時會掀臉皮給我看?”


    雙雙眸光閃動,又往前跨了一大步貼到她身前。


    沒想到蕭諾雪不矮,高她半個頭。


    “有機會,以後有機會!太子妃快快退下,否則我……我……”


    蕭諾雪慌慌張張往後退,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


    “你要怎樣?”


    雙雙停住腳步不再往前。


    “逃啊!”


    蕭諾雪大喊一句後,立即轉身飛奔而去。


    雙雙怔愣在原地,哈哈大笑不止,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真是個膽小鬼,太子又不在東宮!你,你跑什麽嘛!哈哈哈哈哈哈!”


    小女人笑的直不起腰,弓著身子突然被人捂住嘴往後拖,嚇得她咿咿唔唔亂叫,聲音卻是半分也沒透出去。


    捂住她嘴巴的雙手都是灰塵與草屑,還有皮繩的味道,白袖上沾滿塵泥,顯得灰撲撲帶些褐黃色,毫不顧忌地伸手探入雙雙的衣襟,從下往上使勁地揉搓。


    陌生的氣息讓雙雙無比驚恐,害怕地雙腳踢噠身子掙紮的厲害。


    是誰敢闖入東宮!救命啊!寧儀救我!不要!不要!唔~


    雙雙被按住了嘴發不出聲響,心裏急的隻想咬死這個賊人!


    她的軟上蓋著那人粗糙的手指,每個指節帶著厚厚的繭引起一陣戰栗,讓她既羞恥又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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