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雙有些緊張,開始擔心東西不合他的胃口。


    “不好吃嗎?放了這麽久肯定走味了。”


    雙雙搶過沈穆時手上的調羹,嚐了一口後,皺起眉懊惱的說道:“啊!真的走味了!我再去替你煮一碗。”


    雙雙話音一落,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沈穆時一把摟住雙雙的腰把她按在腿上,啞著聲道:“不,很好吃,雙雙,你待我真好……”


    不過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卻讓雙雙羞紅了臉。


    她有些不自然的抿了抿嘴,吶吶地迴他:“你待我也很好……”


    “大年初二迴門,明日,我們迴陸家吧。”


    沈穆時放下調羹,揉了揉雙雙的發絲溫柔地說道。


    “真的嗎?”


    雙雙一臉驚喜,難以置信地反問。


    不過她馬上想到他剛去了蕭家,不也是帶蕭諾雪迴門……


    難道隻是例行公事?還是要安撫自己才故意這樣說……..


    雙雙遲疑的看了看沈穆時,高興的火苗被澆滅,整個人也像霜打的茄子一樣,一下子蔫了。


    沈穆時一看雙雙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小腦袋瓜子在想些什麽,他寵溺的揪了揪她的小鼻子:


    “和去蕭家作戲不同,明日是大年初二,是真正的迴門。”


    “噢。”


    雙雙有些心虛的撓了撓後腦勺。


    又想起爹爹和娘親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一絲焦急浮上臉:


    “可是沒讓人通知爹爹他們,怎麽辦?現在都亥時了,爹娘早就就寢了。”


    “放心吧,早安排好了。”


    沈穆時溫柔的地摟緊了雙雙,在她白嫩的頸項上磨蹭著,拚命汲取她身上獨有的馨香。


    “什麽時候安排的?”


    雙雙被男人的唇瓣搔得癢癢的,縮了縮頸子。


    有些納悶:陸翊沒和她提過這事啊。


    “臘月二十八。”沈穆時笑了笑。


    臘月二十八日?


    那不正是蕭品言自裁的日子嗎?


    雙雙愣了愣,還想問為什麽。


    沈穆時卻不想再迴答這個問題,攔腰把她抱起往寢殿走去,一邊吹滅燭火一邊說道:“睡吧,今天好累了,明天巳時帶你迴門。”


    “哦,可是你還沒盥洗哎,你不迴未央殿了哦?”


    雙雙摟著沈穆時的頸項碎碎念。


    他向來都會先洗漱再去就寢,有輕微的潔癖,今日破例邋遢一次,恐怕真的累著了。


    “愛妃可是在嫌本王臭,趕人了?”


    沈穆時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腦袋在她臉上用力蹭了兩下:“熏死你。”


    瞬間,一股陌生的香味竄入雙雙的鼻腔,那不是她熟悉的薄荷香。


    “唔.........”


    雙雙好不容易掙脫他的懷抱,抬起頭問道:“你更換了熏香?”


    “嗯。”


    沈穆時走到床榻統領雙雙放下,淡淡的應了一聲。


    “我喜歡之前薄荷的味道。”


    雙雙脫了錦履爬上了床榻,跪在床榻上看著男人脫去外袍放在楠木素衣架上。


    “那個味道不好。”沈穆時低著頭說話,並不去看雙雙的眼睛。


    “怎麽不好了?那味道嗅起來清涼沁脾,提神醒腦,我也想用。”


    雙雙用的是桂花熏香,用久了想換個味道,有段時間還托寧儀去調太子專用的薄荷熏香,想留著自個兒用。


    隻可惜此香秘方難尋,就算是調香高手的寧儀也始終配不出和太子一模一樣的味道。


    “不成!不許用。”


    沈穆時終於迴了頭,一臉的嚴肅。


    “為何不許我用?就因為是太子專用的嗎?”


    雙雙一臉不解,仰著頭質問他。


    沈穆時俯身,雙手捧著她的臉頰極為鄭重叮囑道:“答應我,你絕不會用我的薄荷香料。”


    “除非你告訴我原因。”


    雙雙抱著沈穆時的腰身開始耍賴。


    沉吟一下,沈穆時坐迴床榻,看著雙雙的眼睛艱難的開了口:


    “我的薄荷熏香中除了薄荷外還有陵苕、石榴籽、藏紅花,這每一樣都是避孕的藥物。此香對男子無妨,但若讓女人長期使用,則難以受孕。”


    雙雙大駭。


    她知藏紅花的功效,除了有活血化瘀的奇效還會致孕婦流產。


    殿下是男子,佩戴的香囊裏竟然塞滿了防止女子懷孕的藥物,這著實令人感到吃驚。


    難怪,難怪,難怪霜侍姬服侍殿下多年無孕,想必這就是個中關竅。


    “你何時開始用這熏香的?為什麽?你不喜歡孩子嗎?”


    雙雙腔調裏還帶著顫音,明顯未緩過神。


    宮裏的女人都知道,一旦入了宮,無論多受寵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依靠。


    嬪妃一旦有了孩子地位穩固、錦上添花;若是不受寵,則母憑子貴、鹹魚翻身在宮中掙得一席之地,哪怕沒有兒子,女兒也是不錯的。


    殿下這般防著霜侍姬有孕,到底是幾個意思?


    難道殿下根本不喜歡霜侍姬?


    這不可能啊!


    雙雙隻覺得一陣惡寒:殿下心思極重,一邊扮演深情,一邊想盡辦法對付枕邊人……


    現在是霜侍姬,如果有一天反過來對付她,那她還有存活的餘地嗎?


    雙雙兀自胡思亂想著,沈穆時卻小心翼翼觀察她的反應,謹慎的開口解釋道:


    “約莫是十六歲就開始用了。那時我身邊有好多個女人,為了保險起見,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一點都不喜歡她們嗎?”


    雙雙看著男人清俊的麵容,突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無比的陌生與遙遠。


    眼前鍾愛的男人,薄情又自私。


    “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什麽是喜歡。”


    沈穆時伸出手掌去握她手。


    雙雙沒有拒絕,乖巧的地牽住了他的手指,十指緊扣。


    即便殿下這句話是在間接告訴自己,他愛她。


    但她心裏還是為那些女人感到難過隻是自己難過又能如何?


    太子的嫡子必須由太子妃誕下,這是宮規她無從置喙。


    之前賢妃娘娘說她得天獨厚,占盡優勢,可能指的就是這件事。


    內心五味雜陳,有同情,有竊喜,中間還夾了點厭惡,自我厭惡。


    沈穆時緊緊盯著雙雙的的眼睛,亟欲探出她內心的想法,見她沒有排斥自己才放下心中的擔憂。


    並非他冷血,實在是情勢所迫。


    當年他剛剛被冊封太子,朝臣為了攀附自己,紛紛送上美人、珍寶試圖拉攏。


    起初他並不在意,也願意給其他人機會。


    朝堂嘛,原本就是魚幫水,水幫魚的關係。日後他若是想要登上皇位,這些人都是要為他所用的,既然人家主動送上門,他又豈能一味拒絕呢?


    所以,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朝臣官員,隻要有人獻上美人他統統來而不拒,反正隻是收下放到一邊,他也不會去碰,大不了費口糧食罷了。


    隻是漸漸的,他開始察覺到那些女人一點也不簡單,全是她們幕後的主子精挑細選的細作。


    有的女人甚至會武功、會用藥,本事還不小,他吃了幾次悶虧開始後悔自己太過輕敵,但是又不便直接處理,隻好利用善妒的小霜暗中對付這些女人,同時自身加強防範不讓任何一個女人有機會近身,並安排千顏調製了避孕的香料,如此才能有效防範那些細作。


    不出他所料,小霜打擊異己的手段極狠,順利的為他建起一道防線,朝臣們隻當後宮爭風吃醋的手段陰騭不斷折損人手,也未曾想到是太子在暗中操作。


    久而久之,那些心懷鬼胎的人知道太子專寵一個霜侍姬已經到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若再送美人給太子,惹怒太子的下場都是打入賤籍。


    那些細作都是世家族女,哪堪如此羞辱,自此再也沒人往東宮送人。


    如此手段說不上好看,但確實為他擋了不少的麻煩。


    沈穆時為人清高冷傲,從不在意他人的看法,此刻卻擔心雙雙會因此事厭惡自己。


    “為我誕下子嗣,雙雙。”


    沈穆時聲音低啞,不像是商量,反而像是在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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