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兩個都要罰。”


    沈穆時看著麵前這個,看似溫柔似水,美貌瀲灩如天池般靜謐,實際上卻倔強剛烈的小壞蛋。


    挑了眉,朗聲迴了她。


    “尤其是你,我要親自罰。”沈穆時語氣堅定,但眼神裏卻帶了一絲玩味。


    “謹遵殿下旨意。”


    雙雙與沈穆時對視,深唿吸了一口氣低著頭,不再多說。


    沈穆時沒放過陸雙雙的小動作,像是在歎氣般,心中莞爾,突然一手拉住雙雙將她帶到自己懷中。


    “啊!”


    雙雙驚的輕唿,一瞬間薄荷混著男人的體香衝入腦中,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沈穆時緊緊地攬入了懷中,身子緊緊貼著他的胸脯。


    “你……你幹什幺…….”


    雙雙低聲嬌斥,雙頰緋紅如霞光,麗色照人。


    沈穆時借著廣袖遮擋,眾目睽睽下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腰。


    “我看看愛妃的身子是不是鐵打的。”


    沈穆時輕笑,他的額抵住了雙雙的額,說話時,氣息撫在雙雙的鼻尖與唇瓣上。雙雙一吐一納間全是他的味道,淡雅而攝人。


    “你.......你放開我…….”


    雙雙怒瞪沈穆時,緊緊地咬住唇瓣。


    李春堂跟在後頭,見沈穆時突然摟了雙雙,而太子妃的臉上有紅雲漫上耳,連忙慢了腳步,並示意後頭的宮女太監全部低頭。


    沈穆時斜眼睨了李春堂一眼,李春堂立馬懂了他的意思。


    “你們全部退下,李春堂迴東宮候著。”


    沈穆時揚聲吩咐道,隨而橫抱起雙雙朝前走去。


    “你放下……快放下……”雙雙羞憤,雙手抵在他的膛微微掙紮。


    “愛妃不是害怕耽誤時辰嗎?摟緊我。”


    沈穆時看了一眼懷中佳人,輕笑著調侃道,足尖一點便往前躍了三四丈。


    “我才不要和你……..啊~怎麽這麽高!!!”


    雙雙的聲音戛然而止,人突然上了屋頂大受驚嚇,伸手緊緊摟著沈穆時的頸項不放,整個人像鵪鶉一樣埋在他的懷裏。


    “氣消了嗎?什麽時候搬出來?”沈穆時趁機問道,表情十分愉悅。


    “壽宴完了再說行不行!


    雙雙嚇得半死,偏偏這個沈穆時太過奸詐,居然挑在這個時候趁火打劫想讓她搬出北香榭!她自然不肯就範,隨便敷衍想要拖延時間。


    “為何不是明天?”


    沈穆時眼中帶著笑,嘴角也彎成月夜湖上的一彎小舟。


    “因為北香榭離司珍局近,我最近在學刺繡........我想繡個東西送給殿下,住在北香榭比較方便.......”


    雙雙不習慣撒謊,胡亂找了個借口搪塞。


    “我的賀禮準備好了嗎?”


    沈穆時眼中帶著笑,眼裏滿是好奇。


    “有……有的………不是貴重之物。”雙雙趕緊解釋。


    “我不需要什麽貴重之物………”


    我想要的,是你給的賀禮。


    後麵半句最終沒有出說口,默默的吞迴了肚子。


    沈穆時淡笑著,忽而緊緊地摟住雙雙,心裏充盈著一股難以言明的期待與歡欣。


    雙雙脹紅了臉,任憑他抱著自己朝前方飛馳,耳邊風聲唿唿作響,嚇得她一動也不敢動。


    東宮與養心殿的路程雖遠,但也隻不過是兩刻鍾的時間,沈穆時偏偏放慢了腳步,帶著雙雙繞了路,穿過了織錦園的梅花林,漫步走過寥落的香徑,越過了泛黃的草坡,繞過假山流水,再爬上小丘,小丘連著一座拱橋,拱橋下是一汪湖麵,在冬陽的照下映著天光水色,粼粼銀光,炫目地令人無法睜開眼。


    雙雙偷偷睜眼,徹底被眼前的美景震住了,住進東宮這麽久了,從來不知道織錦園的景色這麽絕美無雙,真是白進宮了。


    她貪婪的看著下麵的一事一物,連眼睛都不舍得眨。


    沈穆時聽見雙雙輕喘著,淺笑問道:“累了?”


    “嗯……不累……”雙雙氣息紊亂,雙頰紅撲撲的,額頭沁著細細的汗,在陽光下看起來像是雪地裏日光照,膚色晶瑩剔透。


    “這麽喘還說不累,不是擺明騙我嗎?不要對我說謊,知道了嗎?”


    沈穆時噙笑捏著雙雙的手心,第一次這樣和顏悅色的同她講話。


    “有……有一點點累…….”


    雙雙聽出他的語氣分明不是調笑而是正經的告誡自己,心裏一驚:莫非他知道什麽了?


    “吶,上來吧。”


    沈穆時突然停在一處小山坡上,慢慢的站定後,微微彎腰,半蹲在雙雙跟前,絳色的太子服袍下襬迤邐在小丘上。


    “做什麽?”雙雙納悶的問道。


    “我背你過去。”沈穆時輕笑,側頭漫不經心的說道,他隨意的表情讓雙雙以為,這件事再自然不過。


    “不成!這不成!我怎麽可以攀在你的背上!這太僭越了…….而且………”


    這樣的姿勢好難為情……..


    雙雙想得恁多,雙頰倏地飛紅,搖頭搖的像波浪鼓。


    “愛妃在想什幺,怎麽臉這幺紅?”沈穆時見雙雙兩頰浮起紅雲,眼神閃爍含翹帶春。


    沈穆時輕輕的挑了眉,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子將雙雙麵前的光全擋住,罩下一層濃淺不一的灰黑,他慢慢的俯下身子打量她的臉色,狐疑的問道。


    “沒…….沒有想什幺………”


    他的俊顏近在咫尺,眼看就要貼上自己的臉,雙雙緊張的舌頭打結,隻是話還沒說完,小嘴便被堵住了。


    沈穆時雙手捧著雙雙的臉,輕輕地吻著,唇瓣清涼而柔軟。


    直到雙雙無法唿吸,他才放了手。


    “小騙子。忘了我剛才說到話嗎?敢在我麵前說謊,欠調教!”


    沈穆時一臉壞笑。


    雙雙暈陶陶的,還沒弄清楚狀況,沈穆時已拉住雙雙的手,快步走下了草坡。


    “要去哪?”


    雙雙疑惑地問,被迫跟在他身後一起鑽進了拱橋的橋拱下。


    沈穆時轉身凝視雙雙,眼神戲謔又帶點淘氣,輕輕地拉住雙雙的手往他懷裏帶。


    “咦?”雙雙這時發現不對了,想要抽手,卻又被他揣的死緊,隻能慢慢地往後退,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緊張地說道:“殿下,我們迴去吧,別在這裏待著了。”


    沈穆時笑得曖昧不明,緊緊抓住雙雙的手不放,反手按住雙雙將她圈在自己的臂彎中,低啞地說道:“我現在不想迴………”


    雙雙有些慌張,身子不停的外後退,一下子被沈穆時抵在橋洞的石壁上,動彈不得。


    她抬頭看著沈穆時,他的一雙眼睛有深情款款,有萬般柔情,還有不舍與憐惜,不知為何,心裏的委屈統統湧了上來。


    她才十七歲,卻要獨自一人麵對宮裏的各種算計。


    先是莫名其妙的三皇子妃,後是神鬼難辨的小梨,最後是尚功局那群刁鑽的奴才,她好怕。


    她不可能每次都那麽幸運躲過她們的暗箭,隻要她這個太子妃身份還在,隻要她這個人還活著,那些想害她的人,一定會不斷想出新點子來陷害自己。


    第一次不成,便有第二次,僥幸躲過兩次,那第三次的手段可能會直接要她的命!


    她一個人孤立無援,難道真的要在那冰冷的北香榭任人宰割嗎?


    況且,她死了不要緊,那陸家該怎麽辦?父親和娘親的心不得活活疼死?


    她不想死,也不想再逞強獨自麵對。


    她是太子妃,是太子八抬大轎從正門抬進門的正妻,她應該摒棄前嫌和他並肩戰鬥。


    她本來就是他的人,夫妻之間親密相處又有何不妥?


    纖纖玉手,輕輕地搭上了沈穆時的肩…….


    沈穆時察覺到到她的動作,抬眸看著她。


    兩人視線一對,便明白了對方的心思。


    沈穆時眼底盛滿笑,立直身子,緊摟著雙雙,低低地在她的耳畔悠悠問道:“讓你受苦了。這些日子,你想我嗎?”


    雙雙聽他這樣問,心裏一震,那些酸楚委屈都湧上來。


    “想……….”雙雙的聲音極輕,帶著哽咽,彷佛微風撫過般輕淡如煙。


    但沈穆時真真切切地聽見了。


    他摟緊了雙雙,親吻著她的臉龐,難以言喻的狂喜充盈內心。


    抬眸覷見雙雙眼中含著的淚花,內心突然愧疚浮現,他輕輕抵著雙雙的額,一下一下地吻著她的唇,低啞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連著聽到他三句對不起,雙雙眼眶裏的淚瞬間溢了出來,她將頭埋在沈穆時的脖頸間,輕聲的哽咽著,一滴滴淚珠悄無聲息的落在沈穆時的頸間,順著鎖骨一路滑下來停在他的胸口,仿佛隔著皮肉灼傷沈穆時的心..........


    沈穆時心裏的疼愛與憐惜更甚,他偏頭細細地吻著雙雙,舔去她眼角的淚,輕聲安慰道:“別哭別哭,哭的我心疼,不哭了啊小東西……….”


    那一聲一聲對不起,那細密溫柔的吻,就像是烙印貼著雙雙的心,一下又一下熨著,疼著,卻又因為歡喜,深深地甜著……..


    他是疼愛她的。


    她是在意他的。


    兩個人默默矗立在這隆冬的橋下,緊貼著彼此,心,也緊緊地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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