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纜車來到主峰也就是大教堂的底部,兩人踏上了朝聖之路,這一眼望去無盡頭的萬級台階,在毫無緊張感的對話中,她們向上攀爬著。


    “所以,是幻帝和魔帝、劍帝聯手塗炭生靈嗎?那聖龍教會也應該拋下對往日天帝的成見,拔刀相助才行。”


    大聖女諾艾爾點點頭,用盡可能嚴肅的口吻將阿庫婭提供的信息總結起來。


    盡管她還很疑惑,傳說中的幻帝現世為什麽會和現役的帝皇們同流合汙呢?而最可能成為世界隱患的實力主義者【天帝】,反而變成了世人的守護者?為什麽會這樣呢?顯然這些都隻能自己親自去見證了才能確認。


    “所以我才來找你,安比說我們的勝機,就在將聖女們集結起來了,想要勝利,光靠天帝一個人是遠遠不夠的。”


    “聖女們一定會選擇為了這個世界而戰的。”


    諾艾爾拍拍胸口保證到,實際上就算她不這樣說,阿庫婭也知道聖女們會為了這個世界獻身。


    諾艾爾已經在阿庫婭麵前死了不知幾十次了,阿庫婭並沒有告訴諾艾爾,她也沒有過問。


    擁有龐大帝之力的個體似乎被特別‘照顧’,目前為止遇見的聖女們都沒有辦法繼承記憶進入輪迴,安比還有那些本身實力強大的人也不能繼承記憶,這些安排也許是為了減少不確定因素的影響吧,可這之中唯獨阿庫婭是個例外。


    她不僅僅可以在所有人都察覺不到的輪迴中繼承記憶,還能夠在一次又一次的輪迴裏變得更加強大,甚至阿庫婭還通過學習讓自己掌握了更多技術,現在她不僅僅劍術練得出神入化,而且還習得了強大的重力魔法。


    可隨著學習她也變得束手束腳起來,她現在開始害怕變得更加強大了,畢竟不知道那個‘限度’在哪裏,阿庫婭擔心自己一旦跨越某個標準,也許她就不再能帶著記憶進入下一次輪迴了。


    實際上阿庫婭已經覺得是不是自己已經無法繼承記憶了,她這幾次輪迴沒有學到任何新東西,禦氣的才能也毫無長進。


    不過好在這次大聖女特別的表現讓阿庫婭確信,她還能夠繼承記憶(畢竟大聖女這之前沒有怎麽談論過利米特的話題)。


    這也隻是因為一個偶然,阿庫婭一般不會翻錯抄寫紙的正反麵的,都是因為在纜車上心煩意燥將其捏成了紙團。


    “你這是相思病啊,阿庫婭小姐。”


    “相思病?為什麽你會那樣覺得啊?”


    阿庫婭覺得果然自己跟不上聖女們的腦迴路,她們都有著獨到的觀點,無論是克萊爾,還是諾艾爾大人。


    “難道不是嗎?你心中的那個他也是在為了這個世界的未來與邪惡的帝皇們抗爭著的吧?為了將我們從這悲哀的輪迴中拯救出去。”


    諾艾爾別有意味地說,這次不知怎麽地她說話特別有‘人味’。


    “不,抱歉,其實我也不確定他是否還活著。他的身體被人奪走了,靈魂....如果真的存在這種東西的話,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抱歉....!我還以為你說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隻是一種想念的修辭。”


    “不,其實隻是他的臉的話,隻要見到那個奪走他身體的人,還是能見到的.....”


    “你要向那個人複仇嗎?”


    “我想.....不,我其實也不知道我到底想不想,我覺得有人比我更應該替他複仇,可是,那個人都沒有這樣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已經釋懷、原諒了,可是我總覺得,既然她都沒有這樣做,那我就沒有這麽做的必要了。”


    “你怎麽可以將自己的情感交托於他人呢?”


    “抱歉,這種事我實在拿不準。”


    那個人到底還算不算是利米特呢,感覺已經不算是了吧?畢竟阿比姐姐都說了,那是佛勞爾的靈魂,而且還叫自己第四王女......


    老實說阿庫婭不是很能理解這意味著什麽,如果說利米特就這樣死了,這似乎還不如米德偉那次讓她有實感,她並不感到悲傷,而是感到一種茫然。


    不過就算這樣,安比也依舊堅持利米特一定還活著,她說她要找到利米特,阿庫婭也不知道她到底哪裏來的那種信念。


    反正阿庫婭現在是一頭霧水,盡管她知道必須要和幻帝戰鬥,可這也意味著就必須要和阿比蓋爾為敵,可阿庫婭卻至今都難以接受這個事實,那麽善良的阿比姐姐,怎麽可能會做出這些事來呢?


    說這個魔法是阿比蓋爾設計的,阿庫婭無法相信,透過護目鏡餘光掃到那太陽,阿庫婭踏上台階的雙腳變得些許沉重。


    “好啦,我跟你說不來這些,多說隻會徒增誤解。反正現在,我們需要和幻帝他們戰鬥,不然我們就會被毀滅,人為了活下去是有必須要做的事的。”阿庫婭幾乎是自言自語地說著。


    在大聖女疑惑輪迴是誰、什麽原因導致的時候,她來不及開口去問,那個滿頭白發的老者便殺來了。


    “沒錯!”


    劍士從天而降,橫擋在兩人上山的道路麵前,用手中的雙劍隔斷了台階,劍氣將地麵撕出一條深溝,山體因此顫抖,遠處因為震動的影響大量的積雪落下,理所當然地雪崩緊跟著發生了,不過好在這種時節也不會有人在半山腰上吧?


    “【劍帝】路德維希!你何故打破契約,再度踏足聖龍山脈?”大聖女將震手將儀式杖的繃帶解封,麵對這充滿敵意的最強劍士,她不由分說地擺出迎戰的姿態。


    “他不是本尊,隻是劍帝的粗劣複製品而已。”


    看到那老男人桀驁不馴的臭臉,阿庫婭鎖緊了金色的劍眉,她將腰間的直劍拔出,那把直劍出鞘時扭曲著周遭的時空,強烈的氣息引起劍帝的注意,他的敵意轉為一種前所未有的諂媚。


    “吼——不愧是繼承了我的血脈、我的女兒!你果然能破除那個迷宮的封印,得到了這把神劍。現在,就將它交給我吧,阿庫婭。”


    麵對那父親從未露出的慈愛表情,阿庫婭護目鏡下的雙眼顯得無比銳利,這次她並不打算‘奇襲’,而是想要公平的和這個父親的影子戰鬥一次。


    阿庫婭將手中這把劍指向路德維希後,並抽出副手劍,讓兩把劍身在前胸交叉為十字做出路德維希流的架勢宣戰。


    那站在風雪中卻絲毫不受影響的男人也收起了微笑,他察覺到了眼前這個個體的突變,麵對那路德維希流的起手架勢,他陷入沉默。


    劍帝眺望起遠方,所有的迷宮所映射的血色海洋與天空的黃金魔法交匯之處,他那雙不會衰老的碧藍雙眼閃過五光十色的異彩,宛如和神明完成了對話一般,最終那雙眼落在了自己的女兒身上。


    大聖女看得出來劍帝的神色中夾雜著歉意和愧疚,她再側望身邊這位,才意識到這個銳利的女劍士竟然是那位傳聞中生活頹廢、無能無為的第四王女?


    傳聞第四王女和那濫交的貼身管家有著相當嚴重的作風問題。


    那貼身管家善人心計,不僅僅腐化操縱了王女的心智還和吸血鬼情投意合,甚至妄圖腐化作為‘聖龍心髒’的克萊爾·霍利萊特,乃至龍帝桂冠的阿比蓋爾都慘遭他的毒手——此人的目的不言而喻,是為了建立以自己下半身為政治中心的多子多福的人類起源式的世外桃源。


    據大聖女諾艾爾了解的小道消息,這個計劃被稱之為亞當計劃,是那位管家排除世俗、躲進隱世的桃源鄉靠著近親繁殖創造一個‘新世界’的瘋狂神學實驗(人類起源當然是伴隨著近親繁殖的),他想要在那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成為所有人的父親\/丈夫,成為一個偽神。


    怪不得這位劍士自稱是克萊爾的冒險夥伴,還那麽了解克萊爾的事,乃至她的閨房小秘密都了如指掌,她就是那個第四王女啊!


    可是這無能王女和傳聞中的形象簡直大相徑庭,是因為她口中的永世輪迴,還是說.....難道關於那個管家的一切都是謠言嗎!諾艾爾本來還以為世上總算是出了個了不起的‘變態’。


    大聖女諾艾爾用勁搖頭連嘴唇都被甩動,她意識到自己又被龍帝大人的思緒帶歪了。


    她們這代聖女都有這個症狀,容易對男女之事聯想翩翩,就因為當初的龍帝適格者在儀式的前一天情竇初開的緣故!然而這是聖龍教會內碰都不能碰的話題。


    “嗯.....?”瞥向瘋狂甩頭的大聖女,阿庫婭有些吃驚,心想她和克萊爾差別真大。


    “沒、沒什麽,哪怕是虛假的劍帝,我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強大的氣息。”在阿庫婭的疑惑注視下,諾艾爾馬上又重整旗鼓嚴陣以待。


    “嗯,盡管不是全部力量,但四、五成還是有的吧?”阿庫婭說明道。


    因為兩人的分神,讓劍帝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一下,他終於開口道;“偏偏是你嗎?真是命運磨人啊,我的女兒。”


    和剛剛襲來那亢奮的語調不同,劍帝的聲音含著嘶啞。


    “廢話真多啊你這冒牌貨,之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阿庫婭沒等到劍帝的主動進攻,卻等來了這樣一句話。


    也許是因為過去都是自己害怕和自己父親對峙,害怕麵對這個打心底無法戰勝的形象,所以阿庫婭總是選擇奇襲、速戰速決。


    奇襲總是有效的,也許是因為自己在輪迴之中也在不斷地變強,累積著經驗的緣故。


    像是利米特說過,凡事隻要多做就會漸漸上手,世上並沒有真正困難到無法被人掌握技術,說是技術本身就是為了本人使用而發明的(這作為阿庫婭走到現在的基石)。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這個假劍帝足夠弱,完全無法複現本尊的實力。


    無論如何阿庫婭早就在十幾次輪迴之前就能夠打敗這個劍帝,可就算這樣她也難免陷入驚慌。


    不是因為這個假貨的溫柔語氣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父女溫情’,而是她擔心這次輪迴是不是就此作廢了——上次她好不容易和克萊爾她們匯合,而且安比也叮囑過,千萬不要讓幻帝側知道自己還可以繼承記憶的事。


    “阿庫婭,你知道為什麽我對你不管不顧嗎?明明你擁有如此巨大的潛力。”


    “我對那種事不感興趣!”


    既然對方不攻來,那就自己主動出擊!


    示意大聖女別出手之後,阿庫婭突向劍帝準備速戰速決。


    劍與劍交接在一起激發出火光,強烈的劍氣讓大氣都為之顫抖,碰撞讓周遭的積雪被震起。


    兩人的戰鬥輕易地喚起雪崩,可她們都專注眼前的對手,無心去顧慮戰鬥帶來的巨大影響。


    路德維希流的優勢在於出其不意的斬擊,是輕防禦重攻擊的流派,在一次又一次的實力累計下,阿庫婭不斷地變強,現在的劍帝已經接不住她的劍了。


    麵對防禦的極大劣勢,路德維希卻為此感慨,巨大的力量在阿庫婭手中被有效地控製著,她這堅定的雙眼和颯爽英姿,都讓路德維希為之著迷。


    “噢——你現在有你媽媽當年的模樣了。”


    “少在這裏讓我作嘔了臭老頭!”


    “嘴巴怎麽這麽臭?當初那個跟著爸爸學劍的乖女兒去哪裏了?利米特就是這樣教你禮儀的?”


    “禮儀課又不是他負責!”


    “我還以為你已經讓他負責你人生的全部細節了,你不是很喜歡嗎?那個可靠、又溺愛你,最重要的是還能將你敬重的阿比姐姐迷得死去活來的管家先生。”


    劍帝靈活地招架著雙劍,靠著單手持劍的他比雙劍的阿庫婭還要靈活。


    阿庫婭這暴雨般無縫隙的劍擊實則騎馬難下,她知道一旦稍有鬆懈,就會被抓住反擊,這是耐力和爆發的比拚。


    “嘖、早知道你這樣惡心人就直接把你弄死了——”


    阿庫婭嘶吼著最終還是破開路德維希的防禦,可他卻馬上能瞬走,那是劍帝佩劍的能力。


    ‘這樣下去不行!’


    如果路德維希完全將注意力放在防禦上的話,自己反而無法快速地將他斬殺,體力還會因此被巨大消耗!


    這時阿庫婭意識到了之前奇襲到底是多大的優勢了,加上這次自己還裝模作樣地要諾艾爾別出手,可自己單獨要破掉這個混蛋的防禦還有些費勁。


    “諾艾爾!不對,聖女大人!快幫我弄死這個王八蛋!”


    阿庫婭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迫走在鋼弦上的入門小醜,隨時擔心著自己可能掉下去,卻又不得不渡過這一條鐵索才能追趕利米特的背影,這使得阿庫婭感到疲憊,哪怕是她,也感到些許疲憊了。


    “阿庫婭!”


    隨著兩點星光閃爍,諾艾爾的銀藍色巨劍從天而降,大量的隕石如同雨點一樣掃蕩地麵使得劍帝被迫和阿庫婭拉開距離。


    阿庫婭卻借著自己了解這個魔法的優勢,所以反而在無數火焰的劍雨中穿越追擊,隨著第一把巨劍落地激起風暴,大量的雪花被卷起,冰爆激發更是遮蓋了視野,讓路德維希凝神也難以把握阿庫婭的氣息走向。


    阿庫婭順利將劍帝壓製進了第二巨劍的爆炸的範圍內,同時她還得到了諾艾爾的恩賜振幅,頓時紅黃色的暴雪全部染上了金燦燦的光芒被淨化。


    “給我死!!!”


    和克萊爾全然的治愈恩賜不同,諾艾爾大人的恩賜可以給予五官力量的增強,雖然沒有利米特給予的增幅好用靈活,但這能為此時此刻的阿庫婭提供決定性的幫助,因為她要破壞這個假劍帝的軀體絕不是她破壞力不足,倒不如說就是因為這身體不足以承受劍帝的力量,他才顯得這麽弱小。


    “好!阿庫婭!”麵對自己露出巨大破綻,劍帝卻誇讚起阿庫婭的奇襲。


    阿庫婭雙眼閃爍著金色的流光從霧中殺出,雙劍交叉形成x的斬擊,第一劍嵌入他的身體,第二劍撞擊劈入他身體的劍形成劇烈的爆炸。


    阿庫婭對神劍的運用還很生疏,隻能當做是點火石一樣利用,盡管這很低級,但也很有效。


    爆炸將路德維希的身體炸得粉碎,他雙臂都被阿庫婭斬斷,路德維希半跪在地,內髒落了一地,血液將殘破的龍結晶台階染紅。


    “.....”諾艾爾陷入沉默,她看見了路德維希那魔法製的心髒,不敢置信竟然真的有人能夠玩弄、掌握堂堂劍帝的生命。


    “為什麽?你要向幻帝臣服?祂最終不是隻會殺死你們嗎?”諾艾爾上前質問著路德維希。


    諾艾爾的巨劍再一次騰空消失在那無盡的天空中,阿庫婭覺得這招很好,卻又不是很理解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為什麽?哈哈哈,那還不簡單....因為祂能夠跨越禁忌,替我實現你們這些混蛋禁止的願望。”


    路德維希感受不到疼痛,盡管身體失去反抗的能力,他卻能很順暢地和諾艾爾對話。


    伸手喚迴神劍,並將汙垢甩掉,阿庫婭麵露困擾地也走上前去,畢竟這時自己如果直接徹底殺死這個假劍帝,那肯定會招惹諾艾爾,可阿庫婭又有預感這樣下去他肯定不會說什麽好話。


    “竟然還在惦記著祥瑞大人的事嗎?”諾艾爾感到無奈,她沒想過劍帝竟然是如此深情的一個男人;“隻是為此,為了僅僅一個就要違背我們定下的契約,讓王國的子民陷入危難?你作為國王卻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都說了,他根本不是劍帝,他隻是有同樣的記憶而已。”阿庫婭火上澆油地念著。


    “記憶卻也是一個人靈魂的重要部分啊。”諾艾爾無奈地看馬上就要死去的劍帝。


    “靈魂啊.....”


    阿庫婭難掩嫌惡的神色,如果隻是記憶的話,也許那個佛勞爾也已經擁有了利米特的記憶吧?利米特曾經說過,記憶保存在人的腦子裏,那靈魂也可能在腦袋裏。


    可擁有了利米特記憶的佛勞爾,就是利米特嗎?阿庫婭咬緊牙冠,一股嫌惡湧上心頭。


    “子民?那些不過隻是教會的奴仆罷了.....”路德維希不屑地眼神望向聖潔的諾艾爾;“不過你們這些蠢貨不會懂吧?聖女們和籠中鳥沒有區別,隻是供人觀賞玩弄的寵物而已。”


    “你居然對教會抱有這種看法嗎?這可就大錯特錯了路德維希!”聽到這樣的暴論,就算是一直得體的諾艾爾也露出憤慨的神態。


    “我還能不知道教會到底都在做些什麽事嗎?可笑,你明明自己就是個怪物.....”


    路德維希不打算和這個‘可愛’的聖女過多糾纏,他轉而看向如今長大成人的阿庫婭,她糾纏在自己身邊仿佛還是昨天的事。


    盡管自己從沒有對任何一個孩子盡責,盡管這很自私,但路德維希也希望在生命的終點扮演好作為父親的職責,不然他就無法忍受自己的屈辱。


    “阿庫婭,忘了那個男人,忘了這一切,異物一旦被排除,這個世界就會重歸原樣,你的生活也能夠重新開始,隻要你拋下過去那些無意義的情感。相信技術和理性,別信任自己的情感,你可以走到比我更遠的境界去.....別像是我這樣度過狼狽的一生。”劍帝對阿庫婭如此叮囑道。


    “我才不需要你這些人生經驗,也不需要你的說教臭老頭,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哪怕利米特·克裏爾從來不把你放在眼裏也是嗎?那我還真是生了個窩囊女兒,你這樣不自重的人,怎麽可能會有人在乎你?你的這份愚蠢隻會讓所有人都對你敬而遠之!更不會有人愛上你這種人,永遠。”


    麵對父親的詛咒阿庫婭露出決然的神態,那仇恨的神色仿佛是在說自己不需要‘愛’這種虛無縹緲的玩意,看到阿庫婭攥緊拳頭讓神劍與她的聯係越加緊密,這讓路德維希釋懷地笑了。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拿出反抗精神來,這才是好女.....兒....”


    路德維希那雙碧藍的雙眼失去了色澤,那魔法製的身體失去了機能,阿庫婭的頭也沉沉地垂下。


    “.....”


    風暴吹拂過阿庫婭的發絲,諾艾爾替阿庫婭將兜帽戴上以免陽光灼燒她的皮膚。


    諾艾爾不敢置信路德維希竟如此失態,不僅僅是作為一個國王他失範,連作為一個父親他都相當的失敗,竟然在臨死時如此惡毒地詛咒自己的女兒。


    “真是個可笑的家夥,一個敗者還說教起贏家來了,嗬。”


    阿庫婭撿起了路德維希的佩劍,將用雪擦拭後別在腰間,諾艾爾看得見金發王女暗藏的淚滴,那在護目鏡下累積。


    “沒有愛的話,人是一無所有的。”


    “什麽?”


    阿庫婭沒有在路德維希的屍體前做多駐留,而是繼續前進。


    “人們不能隻靠仇恨活下去的意思,如果說曆史就是仇恨的連鎖,人互相殘殺的循環的話,人類也無法成就文明的,因為那樣人口隻會越來越少.....”


    “聖女大人,你也沒有太多人生經驗,就別用那些教條來說服我了。”


    盡管自己不清楚教會到底背後都做了什麽,可阿庫婭同樣對教會沒什麽好感,她打斷了諾艾爾,她繼續前進著。


    麵對路德維希的譏諷,她不情願地記起利米特的事,後悔自己沒能為他做些什麽,隻是任性地向他索取。


    因此她一旦開始考慮起和他在一起的可能,她就覺得自己可笑得不得了。


    她渴望坦誠地向利米特道歉,可她又知道真到和他對視的那個時候自己那可悲的自尊心又不會允許,身體也會發抖,自己就是這樣。


    迴憶起利米特跟自己說話的模樣,阿庫婭不敢置信那些都是自己的想象,自己幻想他是愛著自己的,可他實際上並不是這樣想.....得知這件事讓她想要把利米特給殺了,更想殺了自己,幹脆這個世界都毀滅了算了。


    阿庫婭握住腰間的劍,這讓她的心情稍微平複一些,也讓她反思起剛剛父親的話,那棱模兩可的話,讓阿庫婭困惑,仿佛無論是選擇仇恨還是選擇愛,都中了父親的計謀。


    愛與恨,也許這兩件事是一碼事,安比也這樣說過,這是同一件事。


    可這兩件事到底如何相同,阿庫婭想不明白,也許接下來會,但現在她還想不明白。


    她也想不明白,就算想明白了這些,又有什麽用呢?會讓自己好受一些嗎?可利米特也不會知道自己已經想明白了,他死了,這迴他是徹底死了吧?也許呢?那個人也許還活著呢,他可是世上最厲害的魔法師之一不是嗎?就像是自己父親一樣,給自己做了一個身體,然後複活了。


    那他還是他嗎?


    複活。


    魔法一定可以做得到這一點。


    魔法能做到太多事了,甚至隻要自己願意,可以用魔法改變自己的思想,讓自己相信,那個他就是他,甚至阿庫婭已經開始覺得隻要自己不斷地學習下去,就像是父親說的一樣,相信技術和理性吧?自己可以創造一個‘利米特’,為他施下魔法,讓他隻愛自己一個人,而且他和利米特別無二致,從舉止到唿吸,還有他胸膛的溫度。


    過去的自己不一定做得到,可是在這個輪迴之中,自己有可能.....不對,是一定做得到。


    可反過來考慮一下吧阿庫婭,如果你被這樣做呢?你被施法要求你愛上了另一個人,你會覺得那是真正的愛嗎?可笑吧?你不會這樣覺得。


    阿庫婭神色變得越加凝重,她忽然自覺,理解了為什麽那時利米特時而會露出便秘一樣的神色,他當時也在考慮一些難以得出答案的事,他是在沉思,那原來不是在厭惡自己。


    “.....哼。”察覺到自己誤解過利米特無數次,阿庫婭苦澀地笑了。


    “我隻是覺得啊,一個人能夠愛上什麽,其實應該是很幸福的事情才對。無論那是一個人,還是一份事業。”


    許久的沉默之後,諾艾爾雙手抱拳,露出那標誌性的微笑說。


    阿庫婭迴頭看這笑容,這倒是和克萊爾差不太多,克萊爾這樣笑的時候,一般就是她打算糊弄人的時候。


    “.....我也不是需要安慰啊。”


    阿庫婭感到無奈又苦悶,本來她覺得這件事沒什麽大不了的,過會兒忘記了就是,畢竟還有那麽多戰鬥等著她,可諾艾爾這要深究下去,反而讓她覺得悲哀得不得了。


    “阿庫婭——!”


    聽到自己的名字悠遠地迴蕩,一時間阿庫婭沒有記起那是誰的聲音,這聲音模式又熟悉。


    她變得警戒起來,麵對那逼近的陌生飛龍,阿庫婭隻是砸舌,心想這次的變數怎麽這麽多。


    那銀白色的龍從天而降,上麵載著藍發的劍士騰空躍起,落在了地上,那颯爽英姿,和她給人的初印象極像。


    “喲,自己人。”落地的劍士朝著阿庫婭比了個手勢打招唿,她露齒笑著。


    “埃斯特?你們還活著?”


    緊繃的阿庫婭還沒有分辨情況,那龍背上爬下的盧瑟和變迴人形的克萊爾吵鬧地也小跑過來。


    諾艾爾和克萊爾互相致禮,埃斯特則是自顧自的解釋起為什麽她們會趕過來,這忽如其來的團聚場麵讓阿庫婭露出又悲又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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