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岩石的粗糙地麵之外周遭沒有參照物,地平線之上一切都溶於漆黑,這景色讓利米特記起漆黑之海的風景,那能輕易喚起初來乍到者的寂寞和恐怖心理。


    這裏同樣,看不見空間的盡頭,也辨別不了方位,如果獨自一人被拋入這種空間難免會陷入恐慌吧?


    古怪的是,蒂薇兒和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發著光,所以兩人能夠看見互相的模樣,明明按理說沒有任何光源的這裏應該伸手不見五指才對。


    現在可以確定這個空間和外界是徹底隔斷的,空間魔法無法直接傳送走。


    利米特望向蒂薇兒,兩人交換了眼神,蒂薇兒隻是點點頭示意,她已經成功地發動了那個魔法。


    本來還想在一個比較穩妥的時點‘存檔’,可沒想到一上來就是突發情況。


    在這天帝的領域內,會發生的,除了有戰鬥還能有什麽呢?


    利米特視線迴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天帝】,輪迴的記憶中,【天帝】是綜合實力最強大的帝皇,到現在為止利米特的餘光沒有敢離開過那個男人。


    那個強壯的男人繞過蒂薇兒朝著利米特走來,兩人的姿態和身高放在一起對比,兩種截然不同的男性形象形成鮮明對比。


    天帝是過分魁梧的男子,渾身肌肉宛如岩石一般,這讓人想起來矮人們,考慮到幻帝是個喜歡搞基因搭配的邪神,利米特由衷的認為這位天帝大人也是什麽轉基因人類。


    想到這裏,利米特不禁記起,那自己被稱之為超級雜種到底意味著什麽呢?因為自己的血型真的和古人類相似嗎?那豈不是自己的血對於這些純粹的轉基因人類來說是過分致命的毒藥?


    “還真是目中無人啊,【幻帝】。”


    確認過這過分年輕的幻帝,以及他仍舊神遊中的眼神,壯年天帝麵露笑容。


    天帝沒有展現攻擊性也沒有敵意,利米特稍微安心了些。


    天帝通過自己的能力永葆青春,獲得了長生不老的怪物力量,年紀停留在30歲出頭的模樣,而他認為得到永生時外貌的選擇能夠決定一個人的心性。


    “可我不是幻帝,好吧,這不重要。”


    利米特不希望被稱之為幻帝,在他看來帝皇幾乎等同於是罵人的話。


    明明帝皇們擁有巨大的力量,卻又會被力量反過來給壓倒,還不得不像是劍帝和魔帝那樣,尋找各種各樣的力量容器削弱自己,才能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實在是太費勁,也太本末倒置了。


    “所以,你有何貴幹的呢?【天帝】大人,這又是鬧哪出?”利米特推進了話題。


    盡管蒂薇兒麵無表情,可利米特知道她已經深陷恐慌和焦慮,蒂薇兒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幾個人之中最細膩的家夥,她小情緒最多,也最容易胡思亂想。


    那她無法自處的焦躁情緒升級之前,利米特認真地對待起眼前這位魁梧的男人。


    打量起這個男人,除開他這看起來會擠壓骨頭的發達肌肉,就是他這標誌性的身高,他身高有二米五,和利米特比起來差異巨大。


    這令人驚訝的身高差使得利米特想起,他的身高,至少在剛剛來這邊世界的時候還沒到一米七(需要狡辯一下那時利米特還沒有滿16歲)。


    利米特的個子直到22歲為止都在繼續長,也許是吃得好、運動規律的功勞,可是哪怕是青年利米特的身高和這位天帝比起來都隻能說是小巫見大巫。


    天帝穿著披風和胸甲,肩膀無比寬大,上麵的浮雕看起來奢華浮誇,看得出來他剛剛為止都在帝國的鬥技場參與慶典。


    天帝那爽朗的笑容表現出善意,他察覺到利米特的疑惑,便將裝飾用甲胄還有那毛茸茸的寬大披風脫下,露出裏麵那身用【黑龍】蒂斯摧鱗片鍛造的胸甲。


    不隻是胸甲,他身上其餘部位皆是用究極破壞龍的遺體鍛造,隻用最強的魔物打造最強的裝備,考慮到天帝屠滅魔物的理念,他自己簡直就是自己理念的行走廣告。


    他現在的模樣倒不像是一位皇帝,而像是某個通關遊戲了的冒險者。


    “現在看起來是不是更像是天帝了?”


    “真是惡趣味的裝備,你怎麽不把自己國家揣在褲兜裏到處跑?”


    很難想象這樣的一個人統治的國度,是個兩個巨大幫派角力的‘帝國’,應該說他是一位統而不治的王者嗎?


    對於天帝而言,世上有著一勞永逸的事業等著他去做,所以他對政治漠不關心。


    “我就當你是嫉妒了,畢竟世上不可能有比這更好的裝備了。”天帝滿意地笑了;“你難道不覺得嗎?幻帝,魔物很美,他們和我們這些可憐的人類不一樣,之所以魔物們可以出生就變得無比強大,是因為他們從沒有丟掉過曆史,哪怕累積地再怎麽樣緩慢。”


    迷宮會映射文化還有人心,利米特記得大號蒂薇兒說過的話。


    天帝便開始交代自己前來的目的,他聲稱自己‘感知’到了五帝的異樣,魔帝的焦慮和劍帝發出的信號影響到了他,還有就是幻帝的出世,他也得知了。


    “你怎麽斷定我是幻帝。”利米特問。


    “我就是知道。還是說,你要我稱你為【弑君者】?”


    天帝彎腰和利米特平視,他褐色的眼珠子陷入他深邃的眼窩,濃眉大眼的模樣看起來炯炯有神,黑發烏黑得發油。


    “然後呢?你來是為了證明自己能夠成為善良的戰神,所以要和我打一場證明實力嗎?”


    利米特不懷好意的問,但天帝隻是麵露驚訝,他沒有生氣。


    “你怎麽知道我的目的?”


    “我就是知道。”利米特學著天帝迴應他,蒂薇兒嘴角因為利米特的迴應抽了一下,她心裏埋怨著利米特;這人不裝會死嗎?


    “那你肯定也知道天帝的律法是如何運作的對吧?幻帝,你是來消滅我們的,我知道你的使命,那麽是誰出錯了?果然是劍帝?”


    天帝的語氣很謙虛,麵對眼前這個年輕的少年,他並不傲慢而是請教,似乎是接受了自己必死的命運一般豁達。


    “是魔帝,如果按照以往的規則來算的話,是祂的行動喚起的幻帝。”


    利米特思索了一下迴答了天帝這個問題,不過這不全是真話。


    這一次的幻帝與以往不同的是,出現祂不僅僅會消滅掉現任的五帝,而是讓全部帝之力直接消失。


    如果隻是讓帝之力消失都還好。


    考慮到大號蒂薇兒所說的‘係統的自爆’,祂或許會幹出更加誇張的事情來保證係統的純潔性,幻帝像是隻為了保證自己能夠運作下去而運作一樣,而完全忘記了自己被發明的初衷;是為了從帝皇潛在的暴力之中守護人類。


    可這也怪不得幻帝單元,畢竟在祂看來,構成人類自我消滅,走向黑暗王朝的,也許正是錯誤的曆史和文化吧?


    所以祂一旦啟動,就必須要根除所有走向黑暗的可能性,如果說是這個世界孕育了一位邪惡的帝皇,那麽世界就是同罪。


    如果那個世界足夠封閉,像是巫托比亞,或許幻帝的清除範圍會變小,可那終究是少數情況。


    為了避免黑暗王朝再度上演,幻帝一次又一次‘理性’地消滅所有被汙染的人。


    以理性之名,卻做著和黑暗王朝的帝皇們同樣的屠殺行徑,用暴力預防著暴力,可祂在這個過程中總是疏漏了自身這一暴力行為對世界,對文化、曆史的影響。


    而且‘世人皆同罪’,這種審判模式也就意味著人們難有改進,隨著曆史和文化的斷層和幻帝的暴力的滋養,於是殘虐的螺旋不斷地下降。


    人類就像是走進了死胡同一樣,麵對這絕對的暴力螺旋無能為力。


    還留有一絲理智的人們哪怕大搞考古,像是巫托比亞那樣與世隔絕從而免於幻帝的審判,拚了命地和帝皇的強大膨脹進行賽跑遊戲(在足以滅世的帝皇出現之前讓人們從愚昧中解放),也難以將愚昧戰勝從而解救人類。


    因為就算有巫托比亞那樣有潛力改變世界的地方,也可能會出個佛勞爾這樣一個怪胎。


    要是佛勞爾知道這一切,或許會認為,隻要讓巫托比亞排除幻帝清掃的目標之外就好,隻要躲入神之迷宮那樣的地方,與世隔絕就好吧?


    就此曆史的死循環便誕生了,為了避免人類自毀,幻帝周期性地幫助人類完成自殺重生,可這種暴力的重生烙入人的靈魂,使得每次循環留給人類的時間不斷縮短,直到變成永無止境地大逃殺——人類再無未來可言.....?


    這裏還要打上一個問號。


    如果說在曆史循環的最後,幻帝會因此得出新的答案也說不定呢?也許係統會得出自己的曆史使命(證明人類無法迴避黑暗王朝)已經完成?


    可惜的是,人類再沒有機會去等那美妙的曆史結局自然降臨了,因為在遊戲走向結局之前,bug先出現了,也就是利米特這個人出現了。


    “你不覺得一人出錯就要因此毀滅整個五帝曆法是過分嚴苛的標準嗎?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崇高的事業呢?這種必要之惡到底是為了維係誰的權威。”


    天帝的話在利米特聽來像是雙關,這個出錯的人到底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某位僭越規則的帝皇呢?又或是,某位在沒有過去和未來的時空中永恆停留的神明(祭品)呢?


    “很遺憾,那不是我定下的標準,也不是為了維持某位神明統治凡人的權威。”利米特又迴憶起和天帝戰鬥過的經曆,想起來眼前這個人的目的比五帝中任何一位都要純粹。


    “但我可以告訴你,這一切不是為了什麽崇高的事業,隻是為了哀悼那些死在黑暗王朝的人們,幻帝是為此而生的。而我認為,這種哀悼和追思,是時候差不多該結束了。”


    “事到如今....?由你來?”


    “你應該說終於來了,由我來。”


    “我不理解,為什麽?”


    “理解,你覺得人類發明的理性能解釋夢的含義嗎?理性才不是那麽萬能方便的東西。”


    蒂薇兒這時提利米特解釋到,她覺得自己要比利米特更清楚那位‘神明’的困境,也更懂得理性的邊界。


    “什麽....?”天帝側眼望向那看起來像是原始精靈,卻又蘊含吸血鬼氣息的存在。


    “人的精神裏存在著無法被理性解釋的瘋狂,這種解釋,你能夠理解嗎?”


    “.....”


    “麵對瘋狂的邊界,理性應當意識到自己作用的範圍,在規定的範圍內理性當然是有效的,這才是理性的優勢,選擇自己的戰場。”


    麵對那殘虐的曆史,親眼見證了那樣曆史的人,在內心之中難免留下過分深刻的傷疤。她對那場災難複蘇的恐懼,超過了她自己的理性,那些瘋狂便在她意識不到的睡夢中暗躍。


    不,那位神明的情況還要更糟糕,如果不是利米特的出現,她自己都察覺不到自己這份瘋狂,因為那個係統會將她的一切都‘合理化’。


    假如人還能睡覺,還能做噩夢,無論那是怎麽樣惡劣邪惡的噩夢,那夢境好歹還會為我們通往內心的混亂的橋梁,但那位神明在那永恆的壽命和時空之中是無法入睡的。


    時刻保持清醒的她卻又時刻不自覺地朝世界映射自己的瘋狂,這是她的困境,這是她麵對利米特這一來到她麵前的‘特異’之時,才自知的困境。


    “或許將力量過分的集中在一個個體上的效果就是這樣,那個人不自知的思考和無意識,都可以變成對咱們進行長達萬年的詛咒,哪怕再怎麽樣心底善良的人,都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蒂薇兒向天帝說明了幻帝的來源和其造物主的狀態,那過分‘完美’的神明的詛咒、缺陷。


    天帝愕然,對這嬌小吸血鬼的說辭,他很多都難以理解,卻又有所察覺。如果說這個世界被某位掌握世界的神明給控製,那祂是幻帝的創造者也絲毫不奇怪。


    如果說這一開始就隻是個莊家通贏的分配遊戲,也就是說迄今為止所有人類的累積,都是徒勞的嗎?


    “開什麽玩笑,吸血鬼.....對,你是吸血鬼,你難道早知道這一切嗎?吸血鬼!”


    渴望成為善良的戰神的天帝,他的雙拳握緊,利米特感受得到他強烈的憤怒,所以擋在了蒂薇兒麵前。


    “如果你要遷怒就衝我來吧。”


    “不,你誤會了,我還不至於無法控製自己的憤怒,我又不是上代天帝那種人哈哈哈......”天帝馬上扶頭道歉,他眼珠子轉動著,在這一片虛空中試圖找到什麽一樣,利米特和蒂薇兒都知道他需要時間消化這件事。


    “凡事想要通過暴力解決問題,這是我的壞習慣,顯然這一定也是受到我們的那位‘未成熟’的監護人的影響,對吧。”最終天帝說。


    “老實說我也覺得那很可笑,可事實如此,如果沒有一個榜樣,或許人類是無法靠自己獨自成為大人的吧。”


    “成為野獸也不需要大人,帝國的孩子大多沒有父母也能長大,世界自然會教會他們該如何做才能活下去。”


    “可我們是人類,隻是做野獸的話,那接受神明的審判就好了。那你會怎麽選?‘天帝’,是就此接受我的審判化為新時代的養料,當一個臣服於自然的野獸,還是你要來親自見證,親自為這個時代拉下帷幕。”


    “什麽意思.....?”


    “我說過了吧,這種重複,我會結束它,我和神明約好了。”利米特的堅定發言反而讓天帝苦惱。


    “可是難道幻帝不就是善良的戰神嗎?我們難道不應該接受這種審判嗎?我們的確是有罪的。黑暗王朝,也的確是因為擁有絕對暴力的個體才會導致的情況,我非常認可這個道理,尤其是出生在帝國的我知道得到了力量的人都是什麽樣的德行.....”


    本就想用最偉大的暴力阻止全天下所有暴力的天帝,他思索之後得出的答案隻能是這個。


    從一開始就無需他成為善良的戰神,那神席早就有人了。盡管幻帝的善良,隻是最低限度的善良,祂並不靠那絕對的力量消除戰爭,但祂會阻止人類走向最糟糕的情況——盡管這讓天帝不解。


    “沒錯,咱們是有罪,可那又如何?”蒂薇兒發自肺腑地喊起來;“但神明她自己不也一樣嗎?不斷地重複暴力的她同樣有罪!憑什麽她就可以審判咱們?這種審判一次又一次的重複,又有什麽意義?如果說人類永遠擁有這種罪惡,那要麽徹底將咱們殺死!要麽那就讓咱們懷揣著這樣活下去!”


    “.....哼,有意思吸血鬼,至少在貪念這方麵,我不得不佩服你們。”


    天帝拍了拍利米特的肩膀,他的手掌看起來大到可以把利米特的頭握住單手提起來,他這一舉動讓蒂薇兒提心吊膽。


    “我也能看得出來你的真誠,你的眼神我很喜歡,是覺悟者的神態,幻帝,你要做什麽?”


    “我想要進入下一個時代,沒有幻帝的時代,這是我和神的約定。”


    利米特隻能考慮自己的私欲,他作為一個個體無法考慮到所有人全部情況,所以他更需要讓其他人也考慮這件事,便開口對天帝問;


    “你呢?問別人之前,你不該自報家門嗎?”


    “我?我的目的很單純,你剛剛也說了,我就是想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人,然後終結一切的紛爭。”


    “善良的戰神,終結一切戰爭的戰神,對吧?”在這個世界中絕對不可能出現的存在,絕對力量的擁有者;“現在你知道了,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拋開這一切因素不談,過分強大的個體會被認做事無法社會化的存在,從而被幻帝給殺死。


    幻帝係統不包容這種創造例外的世界,也就是群體a將自己的命運交給了群體b的世界,這種世界總意味著帝皇的誕生。


    天帝驕傲地環抱雙臂原地坐下,這下子他要比利米特矮了。


    “過去有人打敗過幻帝嗎?你要如何打敗幻帝,你要如何自己打敗自己?迴答我,弑君者。”


    這是個答案過分明顯的問題,畢竟如果過去有人打敗過幻帝,就不會有今天了。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說幻帝不是一開始就有的,幻帝也不可能永遠存在。”利米特這樣迴答了。


    “哼嗯——”天帝打量起利米特。


    “你要嚐試一下嗎?盡管我現在並沒有幻帝的力量。”


    “不,還是算了。我早就想過,我是不是也隻是另一個遵守秩序修煉的人。這裏果然也沒有什麽新鮮的東西,空間和時間也預先被規定好,哪怕去往另一個世界,以我的貧乏想象力,也隻能前往那種同樣實力累進製的世界。那就隻能證明,至少在這個世界,我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戰勝你的吧?人怎麽可能利用規則的優勢,來打敗你這個規則的製定者呢?對吧?幻帝。”


    天帝他像是釋然了一樣笑了,好像利米特告訴他這一切,告訴他,他不可能成為絕對的戰神,就足以讓他打消個念頭一樣。


    “你還去過別的世界?”


    這下子利米特就有些意外了,盡管有幾次輪迴打敗天帝的記憶,熟悉天帝戰鬥方式和破綻,可他也不知道天帝居然有這種經曆。


    “力量隻能從世界之秩序中獲得。所以我去往的世界,人往往也隻能臣服於神的絕對統治,然而可笑的是人往往成為了神,就沒有那個心性去改變神的規則了。不過大家倒是樂於去另一個秩序中重頭來過,不斷地重來!希望能以此發現什麽新的東西,你看,就像是在劍技登峰造極的家夥,會去修煉拳法一樣。和我們的神明現在做的一樣,明明祂已經贏得遊戲了,卻為了能夠一直玩下去,一次又一次的重開。”


    天帝津津樂道起自己的經驗談,這股自來熟的勁讓利米特困惑。


    “嗯,是啊,人總是這樣,畢竟得不到的最甘美,所以才無限地推遲.....?”


    “我知道你不屬於這裏,我隻是想告訴你.....可惜我沒有辦法讓你迴到你來的地方。而且就算能,你也要放棄現在手頭的一切,朝著那種無秩序的虛空,縱身一躍。很可能你跳進去就再也迴不來了,你要明白這點,有些時代的秩序,是不可僭越且牢不可破的。我勸你還是留在這個世界吧,至少在這個秩序下,你要是不擅長拳法,還可以輕易逃迴自己擅長的領域。”


    利米特撓撓頭看向蒂薇兒,他實在找不到迴原本世界的理由。蒂薇兒一臉好奇,專心致誌聽天帝吹牛的模樣,實在是可愛至極,利米特能看一輩子。


    “謝謝你的意見,你還真是健談。”利米特笑了。


    “相信我的話吧弑君者,我們都是被規則選中的人,而有些規則的標準很吝嗇,跟血液和利益有關,跟德行卻毫無關係。”


    “你還真是個理想主義者......等等,你難不成是打算放棄天帝的力量嗎?放棄權力?力量?”


    利米特感到不可思議,一般哪有人爬到這個位置會放棄這些的?


    “如果說我最終無法實現自己的願望,那這份力量對我而言就隻剩下代價了,那我堅守這份力量有何意義.....?”


    “這可是天帝的.....”哪怕是利米特也有些懵,天帝卻繼續爽朗地笑了。


    “哈哈哈!我早就考慮過了,如果無法成為‘戰神’,我就會找一個偏遠的地方,找一個小一點的迷宮,帶上我的妻兒去那裏,斷絕過去所有的關係,哪怕沒有天帝的力量,我對魔法和劍術的造詣也夠用。這不也算是得到一種和平嗎?而且,現在還有你這種人在。一開始我還覺得你隻是個幼稚的青溝子小鬼呢!現在我改觀了,你是‘年輕人’,和我這種臭大叔根——本不一樣的年輕人!”


    天帝將雙手用力搭在了利米特肩膀上暢所欲言。


    他如此地幹脆反而讓利米特犯了難,他是希望他能直接出力幫忙,不是他直接把天帝之力甩給自己。


    畢竟就算能夠得到力量,如何去使用也是個問題,肯定是天帝本人來的要好。


    “嗯——還是說我要在這裏抗爭一下要更合乎‘規矩’一點嗎?可你看起來不像是好戰分子。”


    天帝麵露古怪地站起,看出利米特困擾的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似乎是很感激利米特給自己這個挑戰的機會一樣。


    利米特忽然好奇這樣的他,到底是如何、抱著怎麽樣的心態打敗上一屆那殘虐的天帝成為新任天帝的。


    讓利米特困惑的還不止這點,還有露露安娜對這位天帝的恨意,說起露露安娜,她的出生,她的家庭曾經是帝國的老牌貴族,是因為這位天帝的嶄新律法而失勢,被搞得家破人亡的悲劇落魄貴族。


    她的家人,被那些過去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給殘害,人們對上任天帝的仇恨,反應在了這些曾經的既得利益者身上。


    而可笑的是露露安娜同樣沒有去恨那些人,她的恨也得以轉移,朝向的是新任的天帝,也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露露安娜的恨,在利米特這裏變得複雜起來,她估計也不了解這位天帝的為人,利米特知道自己再也無法調侃劍姬的仇恨了。


    利米特聯想到蒂薇兒說的傷口的事,在循環中她說自己會如何選擇的事,感覺她明明是個吸血鬼,卻比自己要更像是一個‘人’。


    一旦沉默,將視線放在蒂薇兒身上,利米特就會被入侵性的思維占據。


    可如果蒂薇兒也看向他,他就可以考慮她的事,再反過來考慮起自己,這是以前利米特所做不到的,他希望能讓安比也明白這種感受,卻又希望安比永遠不要明白這種體驗。


    “你叫什麽名字?成為天帝之前, 你還沒有繼承阿卡夏克這個姓氏吧?”


    利米特問到這個問題,他從來都不知道這個答案,每一次他都隻是殺死天帝而已,盡管多少了解他的為人,卻不曾知道過他的全名。


    “我的名字?你居然好奇這個!哈哈哈哈!!這種事還是等我們成為朋友之後再說吧幻帝。”


    “好吧天帝。那麽你願意幫我一把嗎?改變這個世界需要你的幫助。”


    “現在可是慶典之中!要是你能在慶典上公開打敗我,什麽都是你說了算——這就是天帝律法!”


    兩個男人劍拔弩張起來讓蒂薇兒慌了神,本來談得好好的,卻莫名其妙還是要打起來,這讓她費解。


    “你雖然不是好戰分子,可我看得出來你現在也和我一樣,想要證明自己對吧年輕人!”天帝伸出手來。


    “我尊重你的規則。”


    利米特答應下條件,並和天帝用力握手,兩人互相對視著,宛如要擦除火光。


    “喂喂喂利米特!咱們不是得馬上去阻止佛勞爾才對嗎?!”


    蒂薇兒拚命地搖晃利米特,這卻改變不了利米特的決心,他從一開始就不止是想要阻止佛勞爾,他還要更進一步。


    “你啊,太貪心可是會死的!”


    “對我多一點信賴吧蒂薇兒。”


    “咱說你這種沒由來的信心是這麽一迴事?!”


    “失敗了重來不就好了嗎?”


    “咱覺得你可以更帥氣、利落地解決這一切才能給大家留個好印象的哦?難道你也犯拖延了?”


    “才不是好吧,讓天帝親自來幫助我們的話,我們的贏麵隻會更大,別忘了盧瑟說的了,佛勞爾那混蛋可是已經把臭老頭給幹掉了,那是佛勞爾做得到的.....?”


    “那不是隻是‘有可能’嗎?如果你現在馬上過去!啊,也是,如果麵對的不是佛勞爾,是幻帝,到時候打不過那可就慘了.....”


    “對啊,而且我才不放心你們去。”利米特冷不伶仃地這樣說,是為了避免蒂薇兒說她們先去。


    “等等,利米特,你該不會是因為.....”


    蒂薇兒察覺到了恐怖的事實,那個利米特沒有提及,但他的眼神中的確流露出焦躁,蒂薇兒看得出來利米特有些心神不寧。


    假如說身處王國的佛勞爾已經幻帝化,並把劍帝也給打敗,那在王國的安比和阿庫婭乃至阿比蓋爾,她們是不是也已經.....


    利米特是因為害怕麵對這個嗎?不對,在這裏拖延時間,那反而可能會錯失拯救她們的機會啊?嗯,可又不得不考慮這樣魯莽地迴到王國,對上擁有兩份帝之力的幻帝單元情況。


    也不對,蒂薇兒搖搖頭,要是有利米特的那個保險,其實順序如何都無所謂吧?畢竟幾次都可以重來,在最後選擇最好的順序,走向最好的結局就好,這是無解的魔法,前提是沒有暴露......


    蒂薇兒走在最後,三人從這個空間的裂隙走出去,眼前便是帝國的鬥技場。然而踏入鬥技場的三人,卻不得不麵對原本座無虛席的鬥技場空無一人的事實。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異世界大冒險物語果然有問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Nok1koN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Nok1koN並收藏我的異世界大冒險物語果然有問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