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重夜城的路瑟瑟走過一遍,不需要嘉青帶路,她騎著白虎走在前麵,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麽。


    雪天本來路上行人就少,再者為了趕路,白虎和嘉青都使出了各自的術法,不多時就遠遠看到了重夜城那巍峨的城門。


    看了眼城門,瑟瑟示意白虎朝著另外一條路走去。


    嘉青問:“不去看看嗎?”


    “不了。”瑟瑟搖搖頭,她的確是想去看看霜華,但眼前的事比較重要,往後有空再來也是一樣的。


    順著這條分叉的大道走去,盡頭便是白馬城。


    一座崇尚佛教的大城。


    此處寺廟林立,僧人眾多,幾乎所有人都信奉佛教,到處可見賣香燭佛經等物的店鋪。


    就連來往過路人,都莫名其妙帶著和藹慈悲的笑容。


    不論是瑟瑟還是白虎對喜歡碎碎念的禿驢都沒有好感,踏入這座城更是渾身不自在。


    白虎化作小白貓,深深藏在瑟瑟懷裏。


    瑟瑟好奇地打量四周:“此處為何如此盛行佛教。”


    佛係寺廟到處都是,可也不像這一處,路上每一個人都像俗家弟子似的。


    “聽聞百年前這裏出過一位聲名遠揚的僧人,西去求真經,最後坐化飛升了。”嘉青一身道士裝扮,腰間還垂著一枚八卦鏡,在這座白馬城裏顯得格格不入,引得路過人不住打量。


    不知誰家在做法,一群和尚敲木魚念經的聲音傳入瑟瑟耳中,她捂著腦袋:“念得頭疼。”


    她聲音不小,被路人怒目而視。


    瑟瑟連忙靠近嘉青,小聲說:“這城越待越古怪,他不是說在城外山上嗎,我們去城外找吧?”


    “此處佛教如此盛行,郊外山上大抵也是寺廟居多,還得打聽打聽。”嘉青自然地牽起瑟瑟,朝著最熱鬧的一家茶樓走去。


    白馬城裏,就連茶樓都如此受歡迎,信佛的人不喜愛喝酒。


    一踏入茶樓內,茶葉的清香與檀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微妙又不讓人討厭的香味。


    二人挑了角落裏的位置坐下,立馬就有小二笑著迎了過來:“二位喝點什麽?”


    瑟瑟看向嘉青,她對茶道一竅不通,能叫得出名字的茶更是沒有幾種。


    嘉青老神在在:“可有推薦的?”


    小二嘿嘿一笑:“隻要客官想喝的,咱們這裏都有。比如洪州西山白露、福州方山露芽、劍南蒙頂石花,都出之寺廟或寺僧。還有像是水月庵的水月茶,洪州的雙井白芽,也都是僧道創製傳到咱們這裏來的珍品。再者就是主產黃山鬆穀庵、吊橋庵和雲穀寺一帶的黃山毛峰;產於齊雲山水井庵處上好的六安瓜片;產於大陽鄉長嶺庵的霍山黃芽……”


    小二侃侃而談,瑟瑟支著耳朵聽了半天,也隻聽到了這個庵那個寺,這位大師那個僧的。


    至於什麽茶啊水啊的,她一個字都沒聽懂。


    “來一壺方山露芽吧。”嘉青將一塊碎銀子放在桌子上。


    “誒!馬上來!”小二收起碎銀子,立馬離開。


    “我一個字都沒聽懂。”瑟瑟趴在桌子上。


    “佛教中有尚茶的風氣,所有名寺大廟中間,皆設有專門招待上客的茶寮或茶室,而後就出現了出現了廟廟種茶、無僧不茶的嗜茶風尚。”嘉青解釋道,“剛剛他報的茶,大多都是各地寺廟自產的茶葉。想不到小小茶樓藏龍臥虎,能備齊這麽多茶葉也不容易。”


    小二很快就端來一壺熱茶,還送了兩三樣配茶吃的糕點。


    嘉青先是為瑟瑟倒了一杯,瑟瑟皺著鼻子說不喝,他隻將茶杯往旁邊挪了挪,又為自己倒了一杯。


    比起茶,那幾樣小巧精致的糕點更得瑟瑟喜歡,她迫不及待拿了兩塊,一塊給白虎,一塊塞進自己的嘴巴裏。


    配茶吃的糕點最大的特點就是幹,難下咽。


    瑟瑟吃的又快又急,糕點粘在嘴巴裏,堵在嗓子眼裏,咀嚼的十分艱難。


    “咳,咳咳。”她捶著胸口,伸長脖子試圖咽下去。


    嘉青像是早就料到會如此,將那杯茶往瑟瑟的方向推了推。


    放了有一會兒的熱茶入口溫度正好,瑟瑟也不管好喝難喝,抬頭就灌了下去,好歹是將嗓子眼裏的那塊糕點送了下去。


    白虎就沒有她這麽好的待遇了,前爪撓著脖子,咽了半天才咽下去,癱在瑟瑟膝蓋上生無可戀。


    “救我狗命,這糕點這麽這麽難吞。”瑟瑟忍不住吐槽。


    嘉青無奈搖搖頭。


    她倒了杯茶,又吹又扇風,等到茶溫合適,再一次拿起糕點與之奮戰。


    隻要能吃,再難也不是問題。


    茶樓裏的說書先生也不講那些什麽書生狐妖的情愛故事,而是各個大佛的修行之道。


    瑟瑟沒聽兩下就失去了興趣,與嘉青吐槽:“還不如你念話本好聽。”


    嘉青低頭抿茶,周圍吃茶人的談論聲紛紛鑽入他的耳朵裏。


    “濟安寺的大師下個月又要講佛了,你可搶到位置了?”


    “哪兒有可能啊,我怕是隻能站在門外聽了。”


    “觀雲寺的那位去塵大師也挺好的,你可以去看看那邊還有位置沒。”


    “唉,說實話,還是想聽白馬寺的靜存大師講經,可他從來不講。”


    “你也敢想!那可是白馬寺住持啊!人家佛法深厚,一心修行,哪兒有這個閑心。”


    “我也就想想。”


    白馬寺,這三個字就彰顯了寺廟的不同之處。


    “跟城一個名字,那個坐化的僧人不會就出自這個寺廟吧。”瑟瑟一邊與嘴巴裏的糕點較勁,一邊說。


    還真有這個可能,嘉青招手叫來小二,同他打聽白馬寺。


    小二一臉驚訝:“客官是哪處來的,竟不知白馬寺?”


    他看著一身道袍的嘉青眼神都變了。


    瑟瑟塞了幾個銅板給小二:“我們從北方來的,實在是沒聽說過。”


    小二不動聲色地收起銅板,露出笑容:“難怪,我就說附近這一片地方沒有誰不知白馬寺的。”


    “沒錯,白馬寺是百年古寺,是咱們白馬城最靈驗的古寺。當年無心大師被遺棄在白馬寺前,住持將他撿迴去養大。後來無心大師佛法大成,騎一匹白馬一路西行隻為求得真經,聽說無心大師帶迴來的真經都收藏在白馬寺中!”小二一臉驕傲自豪,“那匹白馬伴隨無心大師一路,於危難之中救他數次,迴來後更是累倒在寺門前,化作一個巨石。無心大師不愛功名利祿,為此咱們才退一步,以白馬為寺為城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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