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怎麽搞成這樣了！”少年咋咋唿唿，扔下鍋鏟，把王有端從男人肩頭解救下來，扶進屋子裏。
男人從院子角落裏一堆曬幹的花花草草挑揀幾樣，也進了屋子。
少年很快從屋子裏出來，跑進廚房打了盆熱水，路過胡敏成的時候對他擠眉弄眼:“我叫阿難，屋裏那個老頭兒叫三五斤。”
“在下胡敏成。”胡敏成拱手行了一禮，“那個是我同窗王有端，多謝你們出手相助。”
阿難嘿嘿笑幾聲，端著熱水跑進屋子裏去。
等到阿難再次出來，王有端已經包紮好了，三五斤親自替他正了骨，身上的傷塗了草藥，換了身幹淨衣裳。
太陽漸漸落下，院子裏掛起一盞燈籠，映照著屋子裏朦朧一片。
胡敏成坐在床頭，將自己一路走過來所發現奇怪的地方一一道來。
王有端不以為然:“你想太多了。”
“除了桃樹下幾個玩耍的孩子，一路走來竟然一個人都沒看到…”
“晚飯時間可能都在自家待著吧，你也知道村裏人窮，沒幾個可以在晚上點燈的，有事都要在天黑之前幹完。”王有端躺在床上，望著頭頂的房梁，“對了，之前咱們遇到的那個姑娘，不就是這個村裏的嗎？你可以去找她，這樣就證實了這個村還是有人的。”
胡敏成想到三五斤臉上那個奇怪的神情避而不談，這會兒鬆懈下來了才發現還有個大問題:“這都快天黑了，你這樣咱們鐵定迴不去了，家裏長輩知道了要多擔心啊。”
王有端猛地翻起，大叫:“我怎麽忘了這茬！完了完了！我阿娘得急死！不然我們現在迴去吧，我這腳還可以！”
“不可能的。”阿難端著飯菜進來，“老林村被老林山環繞，你們今天來的那個方向還是老林山比較矮的地方，黑燈瞎火的，你們想從老林山出去，簡直是癡人說夢！”
他一手一個大碗，碗裏放著兩個饃饃和冒尖兒的菜。
“那，我們怎麽迴去啊…”胡敏成聞言急得團團轉。
阿難一人給一碗，在床邊上坐下:“你們先吃，休息好了，明天叫老頭兒帶你們出門。他天天在老林山上來來往往，最熟悉不過。”
王有端捧著碗一臉糾結，他想現在就走，可是白天的老林山都那樣子了，更別說晚上的了。就算三五斤樂意領路，他也沒膽子走。
胡敏成猶豫再三，再次問起女孩子的消息:“我想過去道個謝，明天一大早就走。”
他抬頭，見到阿難的表情與三五斤之前臉上的一模一樣，心裏頓生疑惑。
阿難盯著胡敏成看了半天，嘟囔:“也難怪，是長得挺漂亮的…”
胡敏成不明所以。
阿難咳了一聲:“有些事還是別問的好，如果你能遇到就道聲謝，遇不到也沒關係，我們鄉下人不計較這個的。”
胡敏成不解。
阿難站起來往外走:“你們快點吃，晚上就睡這了，我還有碗沒洗先走了。”
在山裏折騰了一天，二人早就饑腸轆轆，阿難廚藝不錯，不多時大碗裏的飯菜就被一掃而光。
吃飽喝足，胡敏成躺在王有端身邊，腦海前所未有的清明。
“說來真奇怪，明明是硬板床，我躺著卻感受到從來沒有感受過的輕鬆。”他動了動胳膊又動動腿，渾身有勁兒的哪怕現在去山裏跑一圈也沒問題。
王有端十分讚同，自打讀書以來他每日不敢懈怠，早起晚睡，也時長感覺疲倦。可今日一通折騰下來，肚子吃飽身子暖和，他半點睡意都沒有。
“可能是這個村子的原因吧。”胡敏成感歎一聲，“這個村子與世隔絕，優美清淨，我想就是書中所謂的桃花源了。”
王有端雙眼發亮：“你這麽一說，還真像!也難怪古往今來那麽多賢能最後都選擇了歸隱山林，采菊東籬。”
“就你想得多。”胡敏成哼哼笑幾聲，睡意襲來，在王有端念叨中昏昏睡去。
當天晚上，沒有歸家的二人立馬被發現了。
胡家派人去王家問，王大娘幹脆找上了門。
都快入夜了，胡府燈火通明，尋人報信的小子進進出出。
胡延瑞背著雙手在堂前踱步，胡夫人同王大娘坐在一起抹眼淚。
“敏成平日裏最聽話了，從來不會不歸家，迴來晚了點也會叫人跟家裏說一聲的。”
“我家有端也是，自從他爹過世後，就更聽我話了，怎麽也不可能一聲不吭就不迴來啊！”
胡夫人心生惶恐:“不會是，不會是遇到了什麽人被綁了吧…我可憐的兒啊！”
王大娘嚇白了臉。
耳邊都是哭哭啼啼，又胡亂猜疑的聲音，胡延瑞不耐煩，幹脆走出大堂，在廊下等消息。
管家關德跑過來，喊到:“小的問過今日守門的軍爺，說是午後看到二位公子從城西口出去了，好像往老林山去了。”
“什麽！”胡夫人驚叫站了起來。
王大娘直接癱坐在椅子上，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我的兒啊！他爹就是在那兒出事的！那兒不幹淨啊！”
胡延瑞手上盤著個核桃，細細摸索著核桃的紋路，沉吟:“我早就囑咐過那孩子別往西邊去，他怎麽好端端跑到老林山上去了。這之前可見過什麽人？你去他同窗家裏問問，看這孩子最近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奇怪的事。”
關德抹了把汗，小跑著去辦事。
大堂裏哭聲越發大，胡延瑞躲到院子裏，在槐樹底下落座。
一手撐著膝蓋，一手支在石桌上盤著核桃，胡延瑞盯著院子一角若有所思。
關德再迴來的時候帶迴了兩個消息。
胡延瑞深深皺起眉頭:“你是說，王公子見過那個新來的算命先生？敏成和同窗說他夢到老林山埋著金銀財寶？你覺得他們是為了挖那些金銀才上了山？”
關德抹著汗不吭聲。
“荒唐！”胡延瑞一拍膝蓋，“你去把那個算命先生請來，問清楚他到底同王公子說了什麽。”
誰曾想，關德噗嗤噗嗤跑出大門的時候，一身清爽的嘉青就靜靜等在那兒，像是一早就料到胡延瑞會找他一樣。
男人從院子角落裏一堆曬幹的花花草草挑揀幾樣，也進了屋子。
少年很快從屋子裏出來，跑進廚房打了盆熱水，路過胡敏成的時候對他擠眉弄眼:“我叫阿難，屋裏那個老頭兒叫三五斤。”
“在下胡敏成。”胡敏成拱手行了一禮，“那個是我同窗王有端，多謝你們出手相助。”
阿難嘿嘿笑幾聲，端著熱水跑進屋子裏去。
等到阿難再次出來，王有端已經包紮好了，三五斤親自替他正了骨，身上的傷塗了草藥，換了身幹淨衣裳。
太陽漸漸落下，院子裏掛起一盞燈籠，映照著屋子裏朦朧一片。
胡敏成坐在床頭，將自己一路走過來所發現奇怪的地方一一道來。
王有端不以為然:“你想太多了。”
“除了桃樹下幾個玩耍的孩子，一路走來竟然一個人都沒看到…”
“晚飯時間可能都在自家待著吧，你也知道村裏人窮，沒幾個可以在晚上點燈的，有事都要在天黑之前幹完。”王有端躺在床上，望著頭頂的房梁，“對了，之前咱們遇到的那個姑娘，不就是這個村裏的嗎？你可以去找她，這樣就證實了這個村還是有人的。”
胡敏成想到三五斤臉上那個奇怪的神情避而不談，這會兒鬆懈下來了才發現還有個大問題:“這都快天黑了，你這樣咱們鐵定迴不去了，家裏長輩知道了要多擔心啊。”
王有端猛地翻起，大叫:“我怎麽忘了這茬！完了完了！我阿娘得急死！不然我們現在迴去吧，我這腳還可以！”
“不可能的。”阿難端著飯菜進來，“老林村被老林山環繞，你們今天來的那個方向還是老林山比較矮的地方，黑燈瞎火的，你們想從老林山出去，簡直是癡人說夢！”
他一手一個大碗，碗裏放著兩個饃饃和冒尖兒的菜。
“那，我們怎麽迴去啊…”胡敏成聞言急得團團轉。
阿難一人給一碗，在床邊上坐下:“你們先吃，休息好了，明天叫老頭兒帶你們出門。他天天在老林山上來來往往，最熟悉不過。”
王有端捧著碗一臉糾結，他想現在就走，可是白天的老林山都那樣子了，更別說晚上的了。就算三五斤樂意領路，他也沒膽子走。
胡敏成猶豫再三，再次問起女孩子的消息:“我想過去道個謝，明天一大早就走。”
他抬頭，見到阿難的表情與三五斤之前臉上的一模一樣，心裏頓生疑惑。
阿難盯著胡敏成看了半天，嘟囔:“也難怪，是長得挺漂亮的…”
胡敏成不明所以。
阿難咳了一聲:“有些事還是別問的好，如果你能遇到就道聲謝，遇不到也沒關係，我們鄉下人不計較這個的。”
胡敏成不解。
阿難站起來往外走:“你們快點吃，晚上就睡這了，我還有碗沒洗先走了。”
在山裏折騰了一天，二人早就饑腸轆轆，阿難廚藝不錯，不多時大碗裏的飯菜就被一掃而光。
吃飽喝足，胡敏成躺在王有端身邊，腦海前所未有的清明。
“說來真奇怪，明明是硬板床，我躺著卻感受到從來沒有感受過的輕鬆。”他動了動胳膊又動動腿，渾身有勁兒的哪怕現在去山裏跑一圈也沒問題。
王有端十分讚同，自打讀書以來他每日不敢懈怠，早起晚睡，也時長感覺疲倦。可今日一通折騰下來，肚子吃飽身子暖和，他半點睡意都沒有。
“可能是這個村子的原因吧。”胡敏成感歎一聲，“這個村子與世隔絕，優美清淨，我想就是書中所謂的桃花源了。”
王有端雙眼發亮：“你這麽一說，還真像!也難怪古往今來那麽多賢能最後都選擇了歸隱山林，采菊東籬。”
“就你想得多。”胡敏成哼哼笑幾聲，睡意襲來，在王有端念叨中昏昏睡去。
當天晚上，沒有歸家的二人立馬被發現了。
胡家派人去王家問，王大娘幹脆找上了門。
都快入夜了，胡府燈火通明，尋人報信的小子進進出出。
胡延瑞背著雙手在堂前踱步，胡夫人同王大娘坐在一起抹眼淚。
“敏成平日裏最聽話了，從來不會不歸家，迴來晚了點也會叫人跟家裏說一聲的。”
“我家有端也是，自從他爹過世後，就更聽我話了，怎麽也不可能一聲不吭就不迴來啊！”
胡夫人心生惶恐:“不會是，不會是遇到了什麽人被綁了吧…我可憐的兒啊！”
王大娘嚇白了臉。
耳邊都是哭哭啼啼，又胡亂猜疑的聲音，胡延瑞不耐煩，幹脆走出大堂，在廊下等消息。
管家關德跑過來，喊到:“小的問過今日守門的軍爺，說是午後看到二位公子從城西口出去了，好像往老林山去了。”
“什麽！”胡夫人驚叫站了起來。
王大娘直接癱坐在椅子上，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我的兒啊！他爹就是在那兒出事的！那兒不幹淨啊！”
胡延瑞手上盤著個核桃，細細摸索著核桃的紋路，沉吟:“我早就囑咐過那孩子別往西邊去，他怎麽好端端跑到老林山上去了。這之前可見過什麽人？你去他同窗家裏問問，看這孩子最近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奇怪的事。”
關德抹了把汗，小跑著去辦事。
大堂裏哭聲越發大，胡延瑞躲到院子裏，在槐樹底下落座。
一手撐著膝蓋，一手支在石桌上盤著核桃，胡延瑞盯著院子一角若有所思。
關德再迴來的時候帶迴了兩個消息。
胡延瑞深深皺起眉頭:“你是說，王公子見過那個新來的算命先生？敏成和同窗說他夢到老林山埋著金銀財寶？你覺得他們是為了挖那些金銀才上了山？”
關德抹著汗不吭聲。
“荒唐！”胡延瑞一拍膝蓋，“你去把那個算命先生請來，問清楚他到底同王公子說了什麽。”
誰曾想，關德噗嗤噗嗤跑出大門的時候，一身清爽的嘉青就靜靜等在那兒，像是一早就料到胡延瑞會找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