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的理解和周明道的理解完全是兩個概念,在楊帆看來,這個世道的本質就是如此。對待下麵的人客氣溫和,人家會感激你說你謙恭為善。對待同類,稍微示弱他們就敢蹬鼻子上臉。和光同塵的大環境裏,叢林法則的作用力從來沒有消失過。


    走下車子的阮秀秀不自覺的抬頭看了看麵前的大樓,這個象征海濱市權利的建築。腦子裏想到的是和楊帆接觸的點點滴滴,這個男人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小氣。上次多說一句話,立刻就找個計劃敲打迴來,這次是得意有點忘形,結果要自己上樓去見楊帆。想到這個阮秀秀多少有點幽怨,心說就不能給人家翹一下尾巴的機會麽?


    “我先去見一見楊書記!”阮秀秀一句話,搞的邊上隨行的吳地金嘴巴微微的張開合不上,心說省委組織部的領導怎麽也這麽低調了?譚雪波倒是很平靜,楊帆的級別比阮秀秀高,這個舉動也是正常的。倒是叢麗麗的眼珠微微一轉,女人天生的敏感讓她意識到了一點什麽,尤其是阮秀秀眉宇之間的一點愁緒,叢麗麗敏銳的捕捉到了。


    “我送阮部長上去!”叢麗麗笑著搶過這個活,扭著腰在前麵開路。


    看見一臉沉靜穩坐不動的楊帆,一副埋頭工作的樣子,阮秀秀心裏是暗暗叫苦。心說這一下梁子結的有點冤枉了,誰想到楊帆連江上雲的麵子都不買?


    楊帆本能的認為,江上雲在政法委書記的問題上,對自己有看法了。所以才會有這個反應,當然了,楊帆也確實沒冤枉江上雲。倒是江上雲忽視了一點,別看楊帆是個正廳,當時整個天涯省能真正把楊帆怎麽地的人,一個也找不出來。頂多江上雲心裏有不滿了,以後向省委建議一下,調整楊帆的工作,到省裏來幹個不重要的副省長,玩點明升暗降的手段罷了,骨子裏不能把楊帆如何。


    關鍵是楊帆對阮秀秀上次就有了戒心,在楊帆的地盤上也敢替主人做主,你以為你是誰啊?這一次又拿江上雲來想壓楊帆一下,這種事情楊帆怎麽能忍的下去?不就是來傳話的麽?好啊,你到我辦公室來吧。


    從本質上來說,這個事情就壞在阮秀秀這個女人的小聰明上,家裏有點背景,40出頭就是一省之組織部副部長,換在哪裏都是春風得意,高一級的官員見了都會讓三分。阮秀秀是想結好楊帆,但是她抱的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心態。這個心態是從小養成的,一時半會想改還不好改。上次吃了楊帆話裏的敲打,心裏有疙瘩,雖然不明顯但始終是存在的。結果,這一次以為有機會了,結果直接撞牆上。


    “楊書記!”阮秀秀客氣的叫了一聲,楊帆抬頭看看,淡淡的說:“先坐一下,就好。”


    阮秀秀隻能憋屈的“哦”一聲,多少有點不自在的坐在對麵。這個時候叢麗麗的心裏都笑翻天了,步履輕快的給阮部長泡茶,眉宇之間的笑意是遮掩不住的,不過阮秀秀倒沒看出來這笑容裏有取笑的成分。


    笑過之後,叢麗麗在外間坐著等,表情平靜下來後心裏開始翻騰了。阮秀秀可是省組織部的副部長啊,說晾也就晾了,雖然說不知道個中原委,但是想想也夠嚇人的。人跟人真的沒辦法比!


    十分鍾的時間內,阮秀秀居然能夠穩穩的坐著不動,也不打擾楊帆。這份誠意阮秀秀自覺能感動一切正廳級幹部了,楊帆倒是沒有絲毫表情的波動。一邊裝著忙碌,一邊在心裏暗暗的想,奇怪啊,真奇怪!要不是自己杯弓蛇影了,就是這個女人不簡單,所圖者甚大。


    抬起頭,最後確定一下阮秀秀臉上的笑容是正常的,楊帆排除了後一個可能,自己看開搞錯了。楊帆沒有為自己的小心後悔,政治圈子裏的人,就是要小事往大裏想,大事往小裏想。這是一個很辯證的眼光,實踐證明是有效的。


    “嗬嗬,不好意思,讓阮部長久等了。”楊帆說了句很沒營養的話,語氣裏麵也沒多少抱歉的成分。阮秀秀當然不會當真,你會不好意思?那也不會讓我在這幹坐十分鍾零十八秒。這個帳算的很細致,女人嘛,擅長的就是這個。


    阮秀秀笑著把包裏的報告輕輕的往桌子上一放,坐迴原位後才笑著說:“江副書記讓我轉告您,海濱市眼下的局麵,省委還是建議盡量的多用本地幹部。”


    這個時候楊帆突然想通了一個問題,原來這個女人是以江上雲的代言人的身份自據的,難怪會在自己沒出迎後打來那個電話。看來省委組織部最近要有工作上的調整啊,不過這個不是我改關心的事情。


    拿著報告楊帆心裏不禁一陣好笑,心說這個女人調整心態的能力還是很強的,很快就把位置擺正了。不過她轉達的這個話,倒是頗值得玩味一番。看來江上雲對海濱市的班子建設還是很關心的,看出自己的意圖後在暗示自己,不要以為你的小心思我不知道。這種事情下不為例啊!


    想明白後事情就簡單了,楊帆拿著報告淡淡的笑著說:“感謝江書記對海濱市班子的關心,麻煩阮部長轉告一聲,眼下海濱市的形勢不容樂觀,但是我會努力做好份內的事情。”


    阮秀秀愣了一下的,沒聽明白這兩人隔著三百公裏在打什麽機鋒,總之這個事情趙書記的指示很明確了,省委組織部別插手。楊帆和江上雲之間的事情,那就更不是自己能插手的。多打了一個電話就被晾了十分鍾,再多說多動,天曉得這小子會怎麽樣。


    “嗬嗬,我的事情做完了,就不打擾楊書記忙了。”阮秀秀這一次的選擇非常正確,這個才是楊帆能接受範圍內的態度。適度的釋放善意,又非常有分寸的表示了立場。


    “我送阮部長!”楊帆總算是站起來了,這個舉動算是彌補了一下。來到外間的時候,楊帆看見叢麗麗在等著,便笑著說:“叢秘書長,安排一下中午我給阮部長接風。”


    這句話算是把阮秀秀之前丟的麵子全換迴去了,阮秀秀心裏微微一怔,走出門口後扭頭認真的看來一眼楊成熟帆穩重且俊逸淡然的臉,心裏不禁在想,這個年輕的市委書記,走到哪裏都有中鶴立雞群的味道吧?


    這樣的人,不適合做對手,做不成朋友的話,就凡事繞開著走。


    臨下樓梯的時候,阮秀秀站住笑著對楊帆說:“留步!對了,海濱市還缺一個副市長的配置,楊書記要盡快拿過章程出來,老這麽空著也不是個事情。”


    楊帆倒是沒想到,這個時候阮秀秀來了這個一句,看來她是充分理解了各種厲害關係,已經充分認清楚了位置該如何擺。


    做人不能太過分,做事更不能太過分,所以楊帆笑著說:“這個,阮部長有什麽中意的人選麽?”


    阮秀秀微微滿意的一笑,伸手撩了撩劉海,美譽間多出一道嫵媚,低聲說:“迴頭再說吧。”楊帆見她接受了好意,淡淡的笑著說:“不送!”


    拐下樓道的阮秀秀,最後還不忘記迴頭朝楊帆笑一笑,發現楊帆還站在原地沒動,心裏更加篤定了。這個時候阮秀秀的心情還是很複雜的,早知道楊帆這麽會做人,又何必在之前打算去占上風呢,稍稍的放低一點姿態楊帆這邊也不會為難自己。說來說去還是一個心態的問題,關係到親人骨肉的提拔問題,阮秀秀的心態失衡了。


    這個時候的楊帆微微笑了笑,輕輕的搖搖頭。其實阮秀秀說那個話的一瞬間,楊帆就想明白很多事情了。本打算不給阮秀秀的麵子,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換了個說辭。從下麵提拔一個副市長,這個事情楊帆有著充分的發言權。即便楊帆不點頭,阮秀秀運作一下,換到別的地方去擔任副廳,估計也不是特別難的事情,那自己又何必做這個惡人呢?阮秀秀已經服軟示好了,該有的麵子都有了,寬寬手如何?


    迴到辦公室裏看著趙越批字的報告,楊帆不禁微微一笑。心說趙越不愧是一省大豪,肚量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倒是江上雲,派個阮秀秀下來,明顯有敲打的意思。


    中午的接風宴還是在南疆酒店,這地方隨著楊帆的認可,叢麗麗也開始不斷的把市委的一些接待往這裏安排。胡嘉英是笑的嘴巴都合不攏了,趁著叢麗麗到洗手間補妝的時候,胡嘉英拽著叢麗麗到邊上的空包間裏,神神秘秘的樣子。


    “學姐,您看是不是對楊書記意思一下?”


    叢麗麗聽了先是一愣,隨即笑著說:“趁早拉倒!要給楊書記送禮也輪不上你,你這裏才幾個小錢?”


    胡嘉英從隨身的小包裏拿出一個信封來,笑著遞給叢麗麗說:“這是學姐的那一份。”


    這個錢叢麗麗本不想接,不過想想不接就壞了規矩,於是接著放進隨身的小包裏說:“我倒是聽說楊書記對老婆很好,夫妻之間也非常恩愛。不如我們在這個上麵打點主意。”


    胡嘉英一聽這個,臉上閃過一道失落,低聲說:“那好要麻煩學姐花點心思,摸清楚書記夫人的喜好。”


    叢麗麗對胡嘉英那點小心思看的清清楚楚,做生意的誰不想多賺一點,眼下海濱市正值大換血的時期,能榜上楊書記的關係,將來害怕沒賺錢的機會?


    接風宴之後,楊帆陪著阮秀秀進單獨的包間休息,胡嘉英在一邊親自殷勤的伺候一番之後,才笑眯眯的離開。


    捧著茶杯吹了吹麵子上的碎末,楊帆喝了一口後皺起眉頭說:“天涯省的綠茶差點意思。”


    阮秀秀微微一笑,心說你哪裏是在嫌茶葉不好哦,你是在損我做事不地道呢。這個男人大度的時候心裏能裝的下大海,小氣的時候吧,時時刻刻不忘記跟人算帳。


    “崖山縣縣長阮平和,我家小弟,現年35歲,本科學曆。”阮秀秀笑著說了一句,楊帆突然眉頭一緊說:“你等等?他是你弟弟?”


    “是啊!怎麽了?”阮秀秀見楊帆一副吃驚的樣子,立刻追問一句。心裏也不禁的一陣打鼓,心說不是出什麽事情了吧?


    楊帆這個時候有點矛盾了,昨天周日,正好看了一份紀委送來的報告。裏麵的主角就是這個阮平和,材料上說他包養數奶,並且在城市改造工程中存在諸多問題。檢舉材料是匿名的,所以紀委才非常的慎重,直接轉到楊帆的手裏來了。上午阮秀秀到的時候,楊帆還在為這個問題傷腦筋呢。原則上是要派人去查一查的,不過這個怎麽查還是有說法的。關鍵是宋大成目前還不能算是楊帆的人,或者說楊帆還不能確定他的可靠度。


    “阮部長,宋大成提市紀委書記是誰的意見?”楊帆突然拋出這個問題,把阮秀秀給嚇了一跳,聯想這個東西誰不會啊?阮秀秀這邊提起自家的小弟,那邊楊帆反問市紀委書記是誰的人。兩下裏一結合,問題就出來了。


    心裏一陣驚濤駭浪,阮秀秀還要非常鎮定的仔細去想一想,然後才盡量平靜的說:“宋大成原來是市紀委的副書記,提他的時候是江書記建議的。理由是宋大成比較年輕。”組織部的人在人事問題上,消息都非常的靈通,阮秀秀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哦,吳地金呢?”楊帆又拋出一個問題,阮秀秀一陣氣苦,拋出一個撩人的媚眼,輕輕的跺腳說:“有你這麽趁機勒索的麽?”


    這個女人要是年輕十年,就衝剛才那個姿態,楊帆就會動心一下。不過眼下的楊帆雖然色心猶在,但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看見美女就想搞一搞的楞頭青了。


    “嗬嗬,我都市委常委裏麵這些人的來曆確實有點好奇,阮部長可以不說的。”楊帆一副我無所謂的樣子,阮秀秀一看這個表情,知道自己沒有還手的餘地,隻能乖乖的順從。可惜這種順從是在這上麵,要是在別的方麵多好?阮秀秀那久曠的身子微微的發熱了一下!瞅了一眼這個老神在在的男人,無奈的一聲歎息。


    “楊書記,您也是圈子裏的人了,難道不知道一個地方空出來了,自然會有很多手伸進來?天涯省兩套領導班子,本質上和全國各省也沒啥區別。吳地金是侯省長力主提拔的,叢麗麗是原常務副省長現人大叢副主任的侄女。譚雪波的老首長是省軍區司令,呂玉芳是李孝義的表弟,嗯,是姨表弟。藍和,前四任省長的秘書出身,十年前就退休了,不過他提常委有趙書記的暗示。”阮秀秀也沒辦法了,把知道的都說了,然後急迫的看著楊帆。


    楊帆歎息一聲說:“你打個電話問問,你小弟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這個話也隻能說到這個地步上了,再說就不合適了。阮秀秀當然心裏明白的很,立刻站起來出門打電話去了。前腳阮秀秀出去,後腳叢麗麗滿麵笑容的進來,神態恭敬的低聲說:“阮部長好像有啥急事的樣子!估計一時半會迴不來,您是不是休閑一下?”


    “休閑!”這個字眼,現在的含義被無限放大了!涵蓋麵之廣,稍微喜歡在外麵玩的人都知道。楊帆倒是不怎麽在外麵玩的,在宛陵的時候,除了吃飯從不涉及風月場所,一般手下也知道他的習慣,也沒人觸這個黴頭。這個時候楊帆很自然的反問一句:“休閑?什麽意思?”


    叢麗麗倒是被問住了,她不明白楊帆到底要休閑到什麽程度。泡個腳,敲個背,找個正經的技師按摩一下是休閑,叫兩個小姐過來,探討一下音律以及男女之間生理結構上的差異問題,也是休閑。


    還好叢麗麗反應很快,主管上覺得楊帆這麽一個玉樹臨風年輕有為的市委書記,連自己在身邊都不動心的,怎麽會看上那些髒不拉嘰的女人。再說,之前也沒準備啊,真的楊帆要的話,也隻好是叢麗麗自己頂上去了。


    “就是洗個頭,做個足療按摩一下之類的。”叢麗麗往幹淨裏解釋,心說您要是提一點過分的要求,也不是不能滿足的。


    楊帆算是明白這話裏的含義了,看來這一套在全國都是通用的。難怪這些年,大街上的休閑屋雨後春筍似的。不過怎麽說呢?也不是沒有做正經買賣的,隻是現在這個行業裏麵,正經和不正經已經結合的非常完美了。楊帆突然覺得自己有點out了,居然不知道“休閑”這個字眼已經演變的如此博大精深。


    “算了吧,不想見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我就跟這躺一下好了。”楊帆想想還是拒絕了,叢麗麗哦了一聲,連忙過來幫忙把沙發放低,讓楊帆躺的更舒服一點。


    眼看要走了,叢麗麗突然收住腳步說:“要不您稍微等一下,我上樓上清個場,我來給您洗頭?你喝了酒,洗個頭下午睡一會,下午精神些。”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叢麗麗大膽的問了一句。


    話說到這個份上,楊帆自然知道叢麗麗心裏怎麽想的。這些天,楊帆始終沒有明確的表態叢麗麗是自己人,這個估計讓叢秘書長心裏一直非常的不安吧。女人有時候容易走極端,現在這個念頭就是一種極端的表現。當然了,我們的楊書記風流倜儻,阮秘書長也是長時間的獨居海濱市,偶爾打一場友誼賽,促進一下上下級之間的親密程度,叢秘書長也是樂見其成的。當然,最後一步不過是一個想法。叢麗麗或許會不斷的暗示,但是不會太露骨。隻要楊帆不點頭,叢麗麗也不會像個蕩婦似的脫光了粘上來。這裏麵的距離感,實在是很奧妙。


    “那就上去洗個頭吧!”楊帆想了想,還是決定給叢麗麗吃一顆定心丸,免得這個女人一直在搖擺談也,至於更深一步的拉近關係的問題,楊帆肯定不會考慮的。


    休閑間就在對門,進去之後發現地方不小,兩個洗頭專用的位置,還有兩張介於床和沙發之間的擺設。


    楊帆躺好之後,叢麗麗試了試水溫,心裏多少有點忐忑的看看楊帆的表情,發現楊帆似乎在睡覺的樣子,不禁心裏安了三分。


    叢麗麗手上指甲不算長,不過手指非常的柔軟,在腦袋上力量適中的抓撓,確實很舒服。鼻孔裏還能嗅到一點高級香水淡淡的香氣。


    阮秀秀單獨找了個包間打的電話,急匆匆的跟阮平和聯係上後,很快臉上就一陣青一陣白的。這是給氣的!阮平和的問題說大也不大,就是跟縣委書記的關係不太好,仗著有個省政協副主席的老爹,還有一個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的姐姐,在崖山縣的兩套班子裏,大有一個人說了算的意思。至於女人的問題,能算問題麽?經濟問題嘛,說有也算有,說沒有也算沒有。就是幾個省裏的少爺們搞了個公司,把崖山縣的城市改造工程給包下來了。好處當然是拿了一點的,但是不多。阮平和還是想進步的,所以在工程質量上抓的比較緊。


    這話怎麽說呢?有的事情,給誰做不是做?關鍵的問題,還是阮平和太霸道,得罪人了,還不是得罪一個兩個。阮和平說的話阮秀秀自然不能全信,所以一再的追問。


    最後阮秀秀擔心小弟還有啥瞞著自己,幹脆哭著說:“小弟,阮家就你這麽一個男丁,你是咱家的未來,在這個事情上可不能有半點隱瞞,免得將來事情搞大了,我想救你都救不成。”


    這邊電話還沒有得打,那邊楊帆頭已經洗好了。迴到沙發上躺著,叢麗麗做到後麵去,一雙手在頭上一下一下的按著。


    “擦幹頭發,就到這吧。”楊帆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叢麗麗的心裏不禁一陣說不清楚的味道,隨即感覺到更多的是欣慰。總算是被楊帆當成自己人了!退一萬步說,楊帆要是真的提點啥要求,叢麗麗雖然心裏有準備,但是還真的不太能適應這個環境下做那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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