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


    “我……我承認你的實力。”


    “好,這是治療藥水。”


    這名四肢全被徹底壓碎的雇傭兵倒在地板上,我把一瓶治療藥水遞給他。


    他身上唯一相對還能動彈的部位就是左臂,他用左手接過藥水,一口氣喝光了藥水。


    戰鬥在法師咳出鮮血、失去意識後不到15分鍾內就結束了。


    結果顯而易見,我是勝者。


    屏障消失後,我先是狠揍了一頓那位聖騎士,接著是雇傭兵。


    之後,再沒有人試圖向我發起攻擊。


    準確地說,已經沒有能與我一戰的人了。


    沒想到的是,這位聖騎士比我預想中要弱。


    起初我以為他是一位精通神聖治愈術的聖騎士,但實際上他更像是個治療者,實戰能力相當欠缺。


    如果他在戰鬥中積極使用神聖法術,也許會比同等水平的其他戰士更難對付。


    同時,這個雇傭兵也比我想象的更為堅韌。


    從他的麵相上看,我以為他是那種挨幾下就會放棄的類型,但他卻堅持到了最後,幾乎被打得半死不活。


    正麵來看,他有毅力和韌性;反麵來看,他也確實挺傻的。


    直到戰鬥結束,在場的所有人在地牢裏輪流承受了我的打擊。


    然而,幻影人偶並未現身。


    可能是因為它察覺到我的攻擊並無殺意,所以覺得沒有必要暴露自己;也可能是因為有某種限製條件導致它不能現形。


    具體原因我並不確定。


    無論如何,這其實是一件好事。


    對於我來說,此刻幻影人偶暴露自身並沒有任何好處。


    我需要幻影人偶以及這裏的人吐露信息給我。


    我有充足的時間去擊敗那個幻影人偶。


    現在還不適合有人喪命,還有很多可利用的機會。


    雇傭兵喝完藥水後,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塵土,掙紮著站了起來,並抱怨道:


    “該死的,如果不是那邊那個膽小鬼……”


    他指的是那位在法師維持屏障時大放厥詞導致法師分心並最終崩潰的騎士。


    那位騎士躲在角落裏擺弄自己的盔甲,假裝沒聽見雇傭兵的話。


    “別對他太苛刻,即便我不知道那屏障魔法需要高度集中精神,也無法抵擋我的攻擊持續一個小時。”


    “……該死的,你也從那個騎士那裏聽說了那一個小時的事吧。”


    這麽說來,還真是如此。


    我能理解為什麽雇傭兵會感到沮喪和咬牙切齒。


    我想雇傭兵和其他人可能會把那位騎士視為叛徒吧?


    那位騎士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或許他隻是那種除非把知道的一切事無巨細地解釋清楚否則無法忍受的性格?


    如果是那樣,那這位騎士真的應該被視為一個笨蛋。


    如果不是這樣,那麽也有可能是他出於求生本能,故意裝傻泄露了這些信息,以破壞他們的計劃。


    作為一個視榮譽高於一切的騎士,他無法忍受別人發現他對生存的渴望以及為此而采取的手段,所以他向我透露了信息,並讓法師喪失了戰鬥力。


    如果是這樣的話,一旦所有人都指責他是一個沒有榮譽感的騎士,他將無言以對。


    還存在第三種可能性。


    他仍然不想死,但並沒有掩飾自己的絕望,他可能是幻影人偶偽裝成人類的模樣。


    如果這位騎士的真實身份是幻影人偶假扮的,那麽他就不會受到騎士身份的約束,可以毫無愧疚地泄漏信息。


    我仔細觀察了雇傭兵和聖騎士看向那位騎士的目光。


    他們的眼神不僅僅是批評騎士是個叛徒那麽簡單。


    他們的眼神充滿了強烈的懷疑和猜忌。


    對個人而言,我認為任何一個人都不願死去是顯而易見的。


    因此,我給第二種和第三種可能性賦予了相同的權重。


    但是,雇傭兵和聖騎士堅持認為一個有榮譽感的騎士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似乎他們認定第三種可能性是正確的答案。


    這位騎士是蠢貨、懦夫還是幻影人偶化身?


    無論哪個答案正確,都讓人感到無奈。


    在我給他們一些時間恢複之後,他們對我的態度有所緩和。


    這可能是因為那位騎士的行為。


    我認為騎士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求生。


    盡管雇傭兵和聖騎士對我態度稍有緩和,但他們對那位騎士的看法依然堅定。


    看來他們都堅信第三種可能性才是真相。


    現在,他們對那位騎士的懷疑甚至超過了對我。


    坦率地說,其實騎士是不是幻影人偶都無關緊要。


    事實上,如果騎士真是幻影人偶,並且提供了更多關於如何在這場危機中生存的信息,那倒不是壞事。


    法師依然昏迷不醒。


    至今他已經昏厥過兩次,最後一次是因為在施法過程中注意力分散導致魔力失控,他肯定遭受了相當嚴重的內傷。


    鑒於此,聖騎士認為最好讓法師安靜休養半天。


    此外,他還計劃每隔一到兩個小時給法師治療一次。


    至於冒險者,由於我下手較重,他尚未恢複過來。


    我把一瓶藥水遞給正掙紮著起身的雇傭兵,讓他去照顧仍然痛苦不堪的冒險者。


    從先前的情況來看,雇傭兵和冒險者似乎關係不錯。


    等待片刻後,冒險者也大聲喘息著站了起來。


    看來他的傷勢確實很嚴重。


    冒險者啊,要是你早些時候說話客氣點就好了。


    “好了,各位,我們繼續我們的談話吧。”


    我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


    “你是說剛才那個狼人殺遊戲嗎?”


    雇傭兵問道。


    這是一個積極的問題,我喜歡他的態度。


    “不。”


    眾人驚訝地看向我,我告訴他們我真正的意圖。


    “實際上,那隻是個套取你們信息的小把戲,現在我不需要再玩那種遊戲了。”


    看著人們目瞪口呆的表情,我接著說:


    “現在,你們有一個簡單的任務要做,那就是輪流開始講述。”


    “講什麽呢?”


    “一切。地理、曆史、宗教、政治、文學、經濟以及其他基本知識。你們所屬組織的信息。寶藏、魔法、怪物、裝備、關於地下城的信息、童年的經曆、日常禮節和習俗,甚至是你們從某個地方聽到的未經證實的謠言也可以,我希望你們告訴我所知道的一切。”


    他們的眼中充滿了焦慮與疑慮。


    我壓製住了他們,但我並沒有像一個邏輯上的對手那樣終結他們,這讓他們再次對我產生了懷疑。


    我直截了當地要求他們提供關於這個世界的全部信息。


    他們懷疑我可能是幻影人偶。


    此刻他們的思緒一定十分混亂。


    我能清楚看到他們在緊張不安地咬著手指頭。


    當然,我剛剛痛扁了他們一頓。


    但他們可能正在擔心是否應該將信息透露給可能是個惡魔的人。


    即使這意味著自己必死無疑,他們也可能考慮再次與我對抗。


    我再次使用了壓製技能,增強了我的力量。


    當對手感受到力量差距極大時,這種效果會增強;而當對手心理上被壓製時,效果也會增強。


    他們剛剛被我擊敗,剛迴過神來。


    此時他們的身體狀況肯定好不到哪裏去。


    這次他們所感受到的壓迫感將會遠超戰鬥前的體驗。


    上次他們可能隻是對我感到不適,這次恐怕感覺就像有人壓在他們的肩頭一樣。


    “好了,各位。”


    我在手掌上覆蓋了魔力,然後用力拍手低聲說道。


    每個人都畏縮了一下,顫抖起來。


    “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講述了嗎?我對很多事情都很好奇。如果大家一直保持沉默,我可能會生氣哦。”


    冒險者是我打得最狠的一個,此刻他滿頭冷汗。


    沒有人開口說話,他們隻是互相瞥視著對方。


    是不是大家都希望別人先開始?


    我覺得有必要對他們施加新的威脅,思考了一下該怎麽做時,有個人舉起了手。


    就像學校裏勤奮的好學生迴答老師問題一樣,騎士禮貌地舉起了手,說:


    “我想先開始!”


    他的眼睛閃爍著光芒。


    當其他人都在偷偷看彼此,希望有人能主動開始時,騎士似乎也在觀察四周,確認自己是否可以開始講述。


    沒錯,我很確定這一點。


    我滿懷期待地點點頭。


    “謝謝!我叫卡塞斯·阿魯漢。我祖父在我出生那天給我起的名字……”


    就這樣,騎士從他出生那天的故事開始講述。


    他的故事持續了很久,直到接近第一天在地下城的午夜時分。


    當我打斷他讓大家休息時,騎士才剛剛講到他11歲時剛進入學校的階段。


    他的故事出乎意料地詳盡。


    多虧了他的講述,我才了解到這個第16層世界中最瑣碎的事物。


    即使是說到晚餐,他也詳細描述了每一道菜品。


    像餐食的種類、製作它們的人、物品的價格,甚至是家人對製作者的看法……他告訴了我許多。


    多虧了他,我的腦海中充滿了新的信息。


    更令人驚奇的是,他的故事引人入勝。


    他在講述這些看似無用的事情時,卻能如此吸引聽眾的注意力。


    這位騎士無疑是個講故事的好手。


    偶爾,當他的故事過於誇張或添油加醋時,雇傭兵或冒險者會插嘴糾正。


    說實話,這真是相當有趣。


    不知不覺間,氣氛變得像是班級同學們在旅行中睡前分享故事一樣。


    我還從維度背包裏拿出零食和飲料,邊享受故事邊吃了起來。


    這個世界似乎也有維度背包的存在。


    盡管人們對這個東西有些好奇,但並沒有感到震驚。


    騎士的故事雖然有趣,但也並非沒有缺點。


    他實在是太愛說話了,想到什麽就描述什麽,導致實際的故事進展慢得像蝸牛爬行一般。


    這讓人有些焦躁。


    而且,他的故事經常跑題。


    比如在討論檢查地毯品質的方法時,他會扯到祖父如何因為立下赫赫戰功而進入城堡並獲得封號的事跡。


    另外,在連續幾個小時的講述過程中,他從未閉上過嘴。


    甚至都沒有停下來吃點零食休息一下,隻是偶爾喝口酒潤喉,然後專注於講故事。


    幸運的是,這個人講過的每個故事都沒有重複。


    自騎士開始講故事起,時間便流逝起來。


    一小時、兩小時……到了三小時的時候,我發現長時間聽故事其實是一項既費體力又費腦力的重任。


    等到五個小時過去,我已經覺得頭腦發暈。


    到了五小時左右,其他人開始打瞌睡,於是我告訴他我們今天就先到這裏,剩下的明天再繼續。


    聽到這話,其他人都鬆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騎士看上去很失望,因為他不能繼續滔滔不絕地講下去了。


    你的喉嚨不疼嗎?


    人們分散在地下城房間各處去睡覺。


    他們彼此約定睡覺時不靠近對方,甚至還警告說如果有人靠近就會發起攻擊。


    這對我不構成問題,但這些人睡覺時非常注意自身的安全。


    我從物品欄中取出睡袋,在一個角落躺了下來。


    我應該一邊運行魔力迴路,一邊整理從騎士那裏聽來的故事。


    在我做這件事的過程中,大約過了三十分鍾,耳邊傳來某人輕輕的嘟囔聲。


    “我敢肯定他不停講話是為了活命,之後好繼續嘰嘰喳喳個沒完。要是那家夥淹死了,估計浮上來的隻有他的嘴巴。”


    根據聲音判斷,我想那是雇傭兵。


    我完全同意他的觀點。


    我查看了一下從冒險者那裏拿來的懷表上的時間,然後從睡袋裏鑽了出來。


    我睡不著。


    失眠症讓我無法在這個封閉房間裏與潛在敵人共眠。


    夜晚期間,沒有人表現出可疑的行為。


    老實說,我以為幻影人偶可能會趁大家熟睡時有所行動。


    然而,事實證明我隻是杞人憂天。


    我在地下城房間裏走動,喚醒了其他人。


    已經是早晨了。


    首先,應該吃早餐,然後……接著聽那個話癆騎士的故事。


    今天,應該在他談論童年之前先問問他劍術的事。


    我還應該詢問聖騎士關於他們的宗教信仰。


    也需要向冒險者了解地下城的信息。


    根據昨天聽到的內容,雇傭兵似乎對這個世界的風俗習慣頗為了解。


    更重要的是,我需要法師醒來,聽他講述魔法的故事。


    如果今晚他還醒不過來,我真的要考慮使用生命藥水了。


    除了依舊昏迷不醒的法師之外,我把其他人召集起來,並從維度背包中取出食物。


    看來這些人身上都帶著肉幹或其他幹貨。


    但也許是因為昨晚嚐過我拿出的食物,他們似乎連拿出自己那些索然無味的幹貨的想法都沒有。


    我們都安靜地享用著早餐,這時騎士禮貌地舉起了手。


    “我能邊吃飯邊講故事嗎?”


    “……請不要。不行。”


    “大家吃飯的時候請你保持沉默,我求你了。”


    “阿魯漢先生,在別人吃飯時要懂得尊重,拜托您克製一下。”


    騎士遭到了其他三人的堅決反對。


    騎士看起來有點失望。


    有那麽一瞬間,他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最終騎士還是放棄了,開始用餐。


    難道在這個世界裏,邊吃飯邊講話是一種嚴重的失禮行為嗎?


    或許他們隻是想堵住那個話癆騎士的嘴?


    我認為後者更有可能。


    [冒險之神表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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