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不是阿飛。”


    這又是怎麽迴事,突然之間冒出這句話。


    “嘿,阿飛,你想不想吃熱狗呀?”


    “想!”


    阿飛似乎對吃熱狗這個想法感到很高興,他可愛地笑了笑,但緊接著又突然擺出嚴肅的表情再次大喊:


    “我的名字不是阿飛!”


    [我就知道會這樣。]


    站在一旁的克隆小子似乎在故意挑釁,但我決定不去理會他。


    “阿飛,如果你的名字不是阿飛,那誰是阿飛呢??”


    “才不是阿飛!”


    唉。好吧,那個……霜鱗……狐月什麽的……你是說那個嗎?


    “我的名字銀霄·霜鱗·冰魄銀煌·霜影逐月·銀河照雪·鐵瀾嘯風·瑤池銀闕·白狐月龍三世。”


    真是個超長的名字,你竟然能毫無困難地把每個音節都準確無誤地說出來。


    我覺得我的阿飛長大後可以去做新聞主播了。


    你沒有舌頭打結,也沒有發音混淆,是不是一直在練習啊?


    [看來他每晚睡前都在練習這個名字。]


    啊,原來真的在練啊。


    “沒錯。我的阿飛的名字就是銀霄·霜鱗·冰魄銀煌·霜影逐月·銀河照雪·鐵瀾嘯風·瑤池銀闕·白狐月龍三世。”


    “不對!是銀霄·霜鱗·冰魄銀煌·霜影逐月·銀河照雪·鐵瀾嘯風·瑤池銀闕·白狐月龍三世!”


    我哪裏念錯了?


    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當然,當然,你說得對。”


    除此之外,我還能怎樣去安慰他呢?


    [直接記住那個什麽銀霄之類的名字不更快嗎?]


    我可不想那樣做。


    “阿飛,你知道你爸爸叫什麽名字嗎?”


    “知道!爸爸的名字是爸爸!”


    “不對。爸爸的名字是李弦一。”


    阿飛那雙晶瑩的大眼睛開始閃爍著慌亂的光芒。


    “那不可能……就是爸爸……”


    “我的名字是李弦一,阿飛。‘爸爸’其實是兒子用來稱唿父母的詞語。”


    “稱唿?”


    “對的。在父母中,男性被稱為爸爸,女性被稱為媽媽。”


    阿飛小聲嘟囔著“爸爸”和“媽媽”,似乎在腦海中反複思考。


    “所以,我的阿飛,你的全名銀霄·霜鱗·冰魄銀煌·霜影逐月·銀河照雪·鐵瀾嘯風·瑤池銀闕·白狐月龍三世……不過,我隻是用‘阿飛’作為你的昵稱來叫你。”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才這麽叫我嗎?”


    “沒錯。”


    看來阿飛對這個答案挺滿意的,他又露出了可愛的笑容。


    他笑起來真是上鏡極了。


    趁著這個機會,我偷偷把一勺岩漿塞進了阿飛的嘴裏。


    幸運的是,他並沒有抱怨,而是咀嚼了一下就把岩漿吞了下去。


    哎呀,吃得真好。


    阿飛,哪怕隻是看著你吃東西的樣子如此津津有味,這些小事也能讓爸爸感到開心呢。


    “爸爸。”


    “怎麽了,阿飛?”


    “那媽媽是誰呢?”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原本笑著的臉瞬間僵住了,滿是驚恐。


    [哈哈,這下搞砸了,你觸發了一個陷阱卡。]


    喂,幫幫我吧。


    [這種情況下我該怎麽幫你?你想讓我假裝成媽媽?你自己剛才不是告訴阿飛女性家長就是媽媽嗎?]


    喂,克隆小子……


    [怎麽了,原版小子。]


    你,要不要試試變性手術?


    [你這個瘋子。]


    最後,我告訴阿飛等他長大一點媽媽就會出現,並巧妙地用熱狗和披薩轉移話題,掩蓋了阿飛對媽媽這一話題的關注。


    [以後多準備些借口,或者嚐試製造一個女性人造人吧。]


    如果可能的話,我其實並不想創造擁有智慧的生命體。


    萬一我的精神分裂症狀再次發作,那就可能會是個嚴重問題。


    尤其是現在還有了阿飛在身邊……


    [確實如此。]


    阿飛正坐在桌子旁,吵鬧地大口吃著披薩。


    我一邊為他擦去下巴下的奶酪碎屑,一邊環顧四周。


    這是我和克隆小子、阿飛幾天前一起建起的家庭餐廳。


    牆壁上還能聞到新刷的油漆味,但我沒有使用魔法去消除這種氣味。


    油漆本身對身體無害,而且也沒有任何油漆能對我們——我、克隆小子或者阿飛造成傷害。


    盡管這味道並不怡人,但它卻讓我有種融入社會中的普通人的感覺。


    眼前的景象無疑發生了變化。


    我以不同的視角觀察這個世界。


    這是件好事。


    我輕輕撫摸了一下阿飛的頭,從物品欄中取出本月的報紙。


    克隆小子看到我的舉動,也拿出一本書來讀。


    那是一本根據我在學校時期讀過的一本科幻小說迴憶寫成的書。


    距今已有20年沒讀那本書了,當然,僅憑記憶一字不差地寫下整本書的內容是幾乎不可能的。


    然而,我可以隨心所欲地迴憶起過去的事情,即使那些因時間流逝而自以為遺忘的片段也能清晰重現。


    作為在我修複半毀居民區時幫忙照顧阿飛的獎勵,我允許克隆小子留下,並根據進入教程前閱讀過的記憶內容為他編寫了一係列小說。


    阿飛稱克隆小子為叔叔,並且也跟著他學習。


    我原本擔心阿飛可能會因為克隆小子和我長得一模一樣而感到困惑,但阿飛運用魔力分辨出我們之間的差異,成功區分開了我們倆。


    阿飛、克隆小子和我像一家人一樣度日已經有段時間了。


    最近我一直在想……


    [哎呀,你可真是敏感呢。]


    哎,這個該死的心靈感應。


    你非得插手我的私生活嗎?


    [你以為我是故意聽到的嗎?阿飛,好好吃飯。]


    克隆小子又給阿飛遞了一片披薩,然後繼續看書。


    這家夥……


    我還是看看報紙吧。


    [前秩序會領袖鄭宇哲正在組建新的覺醒者戰士聯盟?]


    嗯……


    我還以為他會去政府中心,沒想到他在創立一個聯盟……


    好吧,我相信他一定能幹得好。


    鄭宇哲是知道我計劃的兩個人之一。


    他甚至承諾會為我的計劃做好準備。


    這個覺醒者戰士聯盟想必也與此有關。


    雖然與我之前聽說的有些不同,但如果他在觀察外界情況後改變了主意,那麽我對他的判斷有信心。


    我相信他能夠獨當一麵。


    [在地獄難度嶄露頭角的新晉競爭對手?米國的布萊恩和華夏國的白冰淩,他們的相似之處與差異?]


    米國玩家布萊恩,近期因成功挑戰31層地獄難度而聲名大噪。要知道,第31層地獄難度可不是輕易能過的關卡。他能夠成功通關,足以證明他實力非凡。


    既然他已通關31層,自然無法再迴到第30層的住宅區,這意味著他必須孤身一人勇闖60層。


    我不知道這是來勇敢還是魯莽。


    最近白冰淩在外界受到了很多關注。


    比起布萊恩,她似乎更多地被拿來與我相提並論。


    人們稱她為“第二個李弦一”,或者賦予了類似概念的稱號。


    如果讓我個人比較布萊恩和白冰淩,我會認為她在某種程度上比布萊恩更優秀。


    即使她所在的層數較低,報紙上也評價她優於布萊恩。


    當然,這也理所應當,畢竟指導她的人是我。


    她幾乎可以算作是我的繼承者。


    而且我認為她對被稱為我的繼承者並無異議。


    公平地說,白冰淩也有不足之處。


    盡管她的進展非常穩定,但通關速度相對較慢。


    [那其實也已經很快了。]


    考慮到她所擁有的實力,這個速度其實並不快。


    她成長為了一名融合弓箭手和魔法師雙職業的戰士,甚至掌握了隱藏技能,並在獲取方法完全未知的情況下找到了運用這些技能的方法。


    她像喝水一樣使用藥劑,在稍微危險的關卡也會攜帶大量消耗品。


    現在她擁有超過二十種召喚靈體和怪物。


    甚至還掌握了兩個力量技能。


    然而,她現在才到第13層。


    這合理嗎?


    老實說,按道理她現在應該至少達到40層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們這樣。]


    沮喪感正逐漸湧上心頭。


    阿飛似乎讀出了我的情緒,停止吃披薩看著我。


    我告訴他沒什麽事,並把他的注意力重新引迴披薩上。


    我覺得我也該吃點披薩了。


    [林殊,90樓:弦一哥,你找我有事嗎?我剛要前往91層,沒來得及看到消息。]


    我把披薩放下。


    將阿飛交給克隆小子照顧後,離開了家庭餐廳。


    我聯係林殊是因為,正如金小雅之前所說,我想嚐試說服他,是時候迴到現實世界了。


    他在第90層進行封閉訓練已經很長時間了。


    如今他在第90層的時間已經超過從第一層升至89層所花費的時間。


    難道真的不是時候迴歸現實世界了嗎?


    外麵有家人和朋友在等待他,他還與華夏國政府簽有合約。


    實際上,目前外界媒體一直在圍繞林殊散播陰謀論,聲稱名為林殊的困難模式玩家早已去世,秩序會為了自身利益而隱瞞了這一事實。


    現在,確實是時候讓他迴去了。


    我反複花了十分鍾時間告訴他,確實到了迴歸的時候。


    [林殊,90樓:是這樣嗎……我真的應該迴去了嗎?]


    [李弦一,60樓:沒錯,你這家夥。請迴到現實世界吧,除了決定在住宅區定居的人之外,目前停留在教程裏的第一年成員隻剩下你和我了,你不厭倦這個地方嗎?]


    至於我自己,雖然我也想離開教程,但卻不能這麽做。


    過去,當他為了成長而留在住宅區時,我感覺他和我有些相似,對他抱以同情。


    他讓我感覺好多了,我對他也心存感激。


    然而,現在確實是他迴歸現實世界的時候了。


    林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給我發了一條偏離主題的信息。


    [林殊,90樓:弦一哥,我以為我是主角,我一直以這樣的方式生活著。]


    這是原因嗎?


    我已經非常了解他的目標以及他一直糾結的事情。


    [林殊,90樓:弦一哥……你和我……我們很不一樣,對吧?]


    [李弦一,60樓:當然,從根本上講,你我之間甚至無法進行比較。]


    [林殊,90樓:那樣的話……如果按照我初次見到你時的你來進行比較呢?]


    [李弦一,60樓:就目前而言,你比我那時稍微強一些。]


    林殊再次長時間地停頓下來。


    [林殊,90樓:當我到達住宅區並得知這裏的訓練效果並不根據難度進行調整時,我就在想這個問題。]


    [李弦一,60樓:你想到了什麽?]


    [林殊,90樓:我想,如果我留在住宅區長期堅持成長,也許有一天能追上你。但是……隨著時間流逝,我們之間的能力差距卻越來越大。]


    真是遺憾。


    [林殊,90樓:弦一哥,對你來說,恐怕在61層已經很難再有更多成長了。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現在在91層我已經沒有什麽可獲得的東西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住宅區獨自修煉。我知道住宅區沒有成長加速效果,但……不知道為什麽……]


    聽到這個故事讓人感到難過。


    林殊可能並不是因為不知道答案才向我提出這些問題。


    他知道答案,隻是不願承認罷了。


    人們總是把我當作一個特例來對待。他們甚至沒有試圖與我進行比較。


    正因如此,我一直歡迎林殊,並對此表示感謝。


    他像看待一個普通的自己一樣看待我,並努力追趕我。


    起初,他可能認為我們之間的差異是因為我比他早幾輪進入教程。


    他大概直到40輪左右都還這樣認為。


    之後,他可能認為是難度差異造成的。


    在我被困在住宅區的這段時間裏,他可能又這樣相信了40多輪。


    下一個理由不在我的身上,而在林殊自身。


    經過長時間的思考後,他仿佛整理好思緒般迴複我。


    [林殊,90樓:弦一哥,下一輪我會迴到現實世界。]


    現在我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麽。


    從個人經驗來看,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任何安慰的話語都會在他心中留下巨大的傷痕。


    所以我選擇了保持沉默。


    仔細想想,自從我退役以來,就沒發生過類似的情況。


    自從我在教程中獲得力量以來,林殊是唯一一個真正將我視為競爭對手的人。


    或許還有其他足以與我並肩站立的人,但他們並未顯現出來。


    [林殊,90樓:弦一哥,我會先離開教程,我會在外麵等你,所以你也一定要通關教程迴來。]


    [李弦一,60樓:好的,我們在外麵見。]


    除此之外,我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了。


    我們共度的美好時光,我的感激之情,歉意,以及我多麽珍視他的友情……


    我有許多話想對他說,但實際能表達出來的隻有寥寥數語。


    如果在林殊離開教程前,我們還有機會再交談一次,我希望自己能夠放鬆下來,真心實意地向他道別。


    我手臂上的五隻手環中,有一隻發出了破裂聲並破碎了。


    這些是我半毀掉住宅區後製作的安全裝置。


    過去,獨自一人時這對我來說不是問題,但現在有了阿飛,我必須小心控製自己的力量。


    看來我應該去再做一個安全裝置。


    雖然麻煩,但我應該保持五件安全裝置的充足數量。


    突然間,我開始擔心起克隆小子。


    他可能也受到了我情緒波動的影響。


    我迅速迴到家庭餐廳。


    一進門就看到克隆小子正以一種醜陋的姿勢哭泣,而阿飛則在一旁安慰這個可憐巴巴的克隆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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