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也沒有放開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沈望舒就感到冰冷得令人感到僵硬的皮膚,慢慢地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她和阿玄四目相對。


    那雙總是安穩溫暖的眼睛,已經變成了陌生沒有感情的眼睛。


    他灰白的眼睛盯著她,就如同盯著一個自己的獵物。


    那雙眼睛裏充滿了令人恐懼的,垂涎欲滴的欲/望。


    他依然想要吃了她。


    “阿玄……”沈望舒用力掙動了一下,感到壓製著自己的冰冷僵硬的手再次縮緊,身上的喪屍威脅地咆哮了一聲。


    他似乎警告了一下身子底下這個不安穩的食物,可是看到沈望舒臉上不容錯辨的痛苦之後,眼裏沒有感情,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他動了動,垂下頭輕輕地壓在沈望舒的身上,貼在了她的頸子旁,看了看這雪白柔嫩的皮膚,和那隱隱的露出一點青色的血管,他湊過去嗅了嗅,又舔了舔,想要張口一口咬下去,卻到底隻是將尖利的牙齒停留在沈望舒的脖子旁。


    沈望舒一動不動,就算轉眼就會被喪屍咬斷脖子,還是沒有再動彈。


    “吃我,吃我!”寧母撲了過來,推不動這喪屍,急忙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喪屍的嘴邊。


    她的眼裏都是淚水,喃喃地抓著喪屍身上的衣服說道,“放過我家的柔柔吧。”她看見寧父手裏抓著菜刀撲過來,怒吼著叫她退後,不知為了什麽淚流滿麵。低聲說道,“都是我們,都是我們害了這孩子啊!”


    她這些天看著阿玄掙紮,終於知道阿玄是為了什麽受了傷,就覺得心裏愧疚得厲害。那時那個變成喪屍的保姆本來撲倒的是她,是寧父撲到她的身前擋住了那個喪屍。


    然後是阿玄出現,救下了寧父。


    可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阿玄會因此被喪屍咬了。


    寧父舉著菜刀衝到了阿玄的麵前,雙手高高地舉起,看向阿玄的目光帶著幾分愧疚。


    他不想傷害曾經的救命恩人,可是和他的妻子和女兒比起來,他也隻能對恩人說聲抱歉了。他一把把寧母拉扯到自己的身後,一刀向阿玄劈了過去。然後那喪屍仿佛聽到了這威脅自己的動作帶出的風聲,他扭頭,睜著無機質的眼睛猙獰地看著寧父,放開了沈望舒的一隻手,一巴掌就把寧父給揮了出去。


    他一隻手緊緊地抓著沈望舒,對寧父和寧母發出了威脅的嘶吼。


    “出去。”沈望舒奮力叫道。


    她聲音淒厲又充滿了央求,被壓在地上偏頭看著倒在一旁喊她名字的寧父,央求道,“我沒事,媽,帶著爸爸出去。”


    “不行!”寧母痛哭失聲。


    “阿玄不會傷害我,您先出去。”沈望舒看著阿玄明明很想要吃人,卻努力地壓製著自己,隻把自己給抓住,心裏充滿了希望。


    她用懇切肯定的眼神看著寧父寧母,低聲說道,“您在這裏也沒有什麽用處,您看到了,爸爸也救不了我。”寧父和寧母已經老了,怎麽可能是喪屍的對手,沈望舒卻覺得阿玄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寧父方才撲到他嘴裏的動作,簡直就是送菜。


    阿玄隻要張開嘴,就能收獲一個寧父。


    “我和阿玄好好兒談談。”什麽是談談呢?喪屍現在根本聽不懂人類的語言了。


    寧父和寧母哪裏肯,可是沈望舒央求,隻好走到了門外,卻沒有關上那厚重的鋼門。


    顯然,如果沈望舒出了什麽事情,老兩口也不準備活下去了。


    沈望舒眼角有些濕潤,她扭頭看著依舊壓在自己身上的喪屍,看見他焦躁得厲害,那雙大手已經長出了尖銳的指甲,他看沈望舒一眼,想要吃掉她,可是卻又努力地在躲開沈望舒的樣子。他看見沈望舒動了動,威脅地叫了一聲,用自己的手掌壓住了她,卻避開了自己那尖銳的指甲不要劃破她的皮膚。


    他扭曲著自己的臉,沈望舒看著他依舊完好,隻是變得青白僵硬的臉上,慢慢地露出了兇狠。


    “阿玄,我是舒舒。”沈望舒把自己主動地依偎在阿玄的身邊,輕輕地說道。


    她的耳朵壓在他的胸膛上,那裏已經沒有了跳動,平靜得厲害。


    她的眼淚滴落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喃喃地說道,“你找到我了。”


    那喪屍本來已經壓製不住自己的食欲,在寧父寧母的痛哭中向懷裏的沈望舒咬了下來,卻在那晶瑩的眼淚落在他的心口的時候,再次停了下來。


    他僵硬機械地垂頭,看著那滴眼淚從心口婉轉地流淌下去,消失在他和沈望舒糾纏的衣服裏。


    他已經沒有了人類的痛感和溫度,也不明白這個食物為什麽在自己的身上流淚。


    他很餓,隻想吃掉這個充滿了新鮮氣味的食物,可是這滴水落在他的心口的時候,卻又仿佛叫他感到灼熱。他瑟縮了一下,仿佛被燙到了一樣,明明簡單的頭腦裏,不知為何總是閃過零碎的畫麵。他對這些畫麵不感興趣,那不能叫他吃飽,也沒有新鮮的血氣。可是他卻對懷裏這個食物下不去嘴。


    她很香,他想吃掉她,可是身體卻本能地在拒絕。


    他在抗拒自己傷害她。


    他死死地看著沈望舒,長大了自己的嘴巴,慢慢地發出了嘶吼,把牙齒在她的臉上輕輕地研磨。


    “真乖。”沈望舒卻感到阿玄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他依舊垂涎欲滴地看著她,可是卻又變得克製掙紮。她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伸手抱住了喪屍的大腦袋,聽他似乎不滿地嘶吼了兩聲,也不在意他的威脅,用被放開的那隻手輕輕地捏了捏他的耳朵。


    耳朵冰冷,沒有了柔軟和溫度,可是沈望舒卻覺得和從前並沒有不一樣。她看到喪屍偏了偏自己的頭,似乎把自己的耳朵塞進她的手裏。


    他動了動,齜牙咧嘴衝沈望舒嘶吼。


    他覺得食物捏著他耳朵,叫他感到很舒服。


    不知為了什麽,他覺得這個食物更熟悉起來,叫自己變得有點舍不得。


    他覺得舍不得吃掉這個可以乖乖留在自己懷裏,捏他耳朵抱著他的頭微笑的食物。


    可以暫時留下這個食物。


    他抽了抽自己的鼻子,眼睛看向門口那兩個食物的身上。那種食物鏈頂端擇人而噬的眼神叫人不寒而栗,寧父和寧母淚流滿麵,全都瑟縮了一下。可是不知為什麽,寧父和寧母卻慢慢地走到了房間裏。


    他們看著沈望舒被喪屍壓在了懷裏,突然就對沈望舒笑了笑。寧父顫抖了一下,眼神變得堅定了起來,緊緊地握住自己手裏的菜刀,卻沒有麵向喪屍,隻衝著自己的手腕兒來了一刀。<strong>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info</strong>


    腥甜的血氣透出來的瞬間,喪屍的眼神變得興奮起來。


    “爸爸!”沈望舒急忙撲到了喪屍的身上,扭頭驚唿了一聲。


    “爸爸老了,如果吃掉爸爸,能叫他放過你,爸爸就沒有遺憾了。”寧父身體在恐懼,卻用最溫柔的眼神看著沈望舒。他看出喪屍不想吃掉自己的女兒,可是喪屍怎麽可能不吃人呢?


    他願意叫喪屍吃掉自己,放過自己的女兒。他心裏很害怕,就算從前在商場上最危險,瀕臨破產的時候,都沒有這樣恐懼。可是他卻不敢退後,反而走向了阿玄。他眼裏帶著堅定的決心,卻看見沈望舒抱住了阿玄的脖子。


    “別吃我爸。”沈望舒低聲說道。


    喪屍興奮地想要撲到食物身上去,聽到沈望舒的央求,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麽,卻看見她的眼睛裏全是眼淚。


    他不滿地嘶吼了一聲,明明饞得渾身亂抖,卻衝著寧父咆哮了一聲。


    他一隻手壓在沈望舒的腿上,威脅了一會兒,見寧父嚇得退後了一步,抱著沈望舒向方才的小床的方向縮了過去。


    “謝謝你。”看到喪屍眼睛裏泛起了蒙蒙的血色,抓著自己的手都在用力,明顯是在保持著克製。他看起來很生氣,明明喪屍已經沒有了情緒,可是沈望舒卻還是覺得自己能夠看出他的情緒。


    她的手還盤繞在喪屍的脖子上,可是眼睛裏卻透出了淡淡的笑意,用自己溫熱的臉慢慢地蹭著這個喪屍冰冷的臉。她頓了頓,從自己的空間戒指裏翻出了一塊新鮮的牛肉,遞到喪屍的嘴邊喂給他。


    喪屍似乎是在生悶氣,高大的黑發喪屍把自己的食物禁錮在懷裏,一雙修長僵硬的腿長長地伸著。


    看到嘴邊的牛肉,喪屍偏頭,嗅了嗅,大怒。


    雖然也有新鮮的血氣,可是這氣味和方才食物的甜美完全不一樣。


    連喪屍都糊弄,人幹事?!


    他咆哮了一聲,衝沈望舒齜起了鋒利的牙齒,伸手搶過了這塊牛肉,用力向一旁丟去。


    鮮嫩的牛肉在半空之中劃過了一道醒目的痕跡,準確地砸在了正擔憂地看著女兒的寧父的臉上!


    寧父默默地從自己的頭上把牛肉摸下來,傻了。


    “趕緊給爸爸包紮吧。”沈望舒明知道這樣緊繃的時候不應該笑,可是看了看抱著牛肉一臉茫然的寧父,再看了看喉嚨裏發出不明含義的嘶吼,仿佛是在鬧脾氣的阿玄,又覺得很有喜感。


    她見寧父呆呆的,不由歎氣對寧母說道,“別再做傻事。喪屍對血很敏/感,明明人家不想吃,看到爸爸這麽主動,也不得不吃了。”寧母在寧父撲向阿玄的時候已經撲倒在地上,手腳都軟了,聽到這裏,不由懵了。


    她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把肉燉了,咱們自己吃吧。”阿玄竟然不吃牛肉,沈望舒皺了皺眉。


    如果阿玄隻吃人該怎麽辦?


    喪屍雖然沒有饑餓感,不過她也不能肯定,不吃人的阿玄,會不會在消耗了所有的血氣與能量之後就再次死去。


    如果阿玄必須吃人怎麽辦?


    沈望舒安靜地垂了垂自己的眼睛。


    她伸手,看喪屍依舊偏頭嘶吼,可是那隻與她十指相扣的手卻不肯放開,忍不住微笑起來。


    真的很好選擇。


    “以後咱們不吃好人,隻吃壞人。”秩序的崩壞叫人心都在變得扭曲,所謂的末世,說的並不隻是出現了吃人的喪屍,而是在這個環境之下出現的壞人。


    那些在災難的時候傷害著無辜平常人的歹人,那些幾乎人吃人的道德敗壞之徒。沈望舒不介意自己的愛人是能吃人的喪屍,因為在這個世界,有的是吃人的人類。她溫柔地摸著喪屍的頭,這個男人的黑發粗硬得刺手。


    喪屍似乎聽懂了,滿意地吼叫了一聲。


    “柔柔?”寧母本能地感到喪屍依舊很恐怖,小聲喚了一聲,唯恐驚擾了喪屍。


    “沒事,您別擔心。”沈望舒就微笑起來。


    她催促寧母與寧父去做飯,等到屋裏沒有了別人,這才滿足地笑了。


    阿玄變成這個樣子,她很難過,可是卻又感到慶幸。就算他變成了另一種樣子,可是隻要能留在她的身邊,她就很滿足了。他不再記得她,也不再愛著她,可是卻依舊本能地在對她好。她知道能叫喪屍忍住不要吃人是多麽困難的一件事情,可是阿玄卻做到了。隻要他有了這一次忍耐,哪怕下一刻她就死在他的嘴裏,也不會再有遺憾。


    她輕輕地湊過去,把自己溫軟的嘴唇,壓在喪屍冰冷的嘴唇上。


    她嗅到他身上那隱隱透出來的不屬於活人的味道,卻並不在意。


    喪屍好奇地舔了舔食物的嘴唇,一頓之後,用力地壓了下去。


    他小心翼翼地舔著食物的柔軟的紅唇,他知道她弱不禁風,努力不要將自己的牙齒咬到她的嘴唇,隻用冰冷的舌頭□□起來。


    沈望舒就覺得仿佛有一根冰棍,在自己的嘴唇上刷來刷去。


    她張開嘴,伸出舌頭想要舔一舔這個男人的舌頭。


    可是似乎感到了這個舉動,喪屍嘶吼著把頭退後了一些,收迴了自己的舌頭。他看著沈望舒詫異的樣子,偏頭小小地嘶吼了起來。


    他變得焦躁起來。


    沈望舒看到他把自己默默地縮成了一團,有些艱難地躲開她。


    “又想吃掉我?”阿玄真的很有食欲呢。


    喪屍似乎聽出她的戲謔,抬頭對她大聲嘶吼,把自己僵硬的臉扭曲成了一個可怖的模樣。


    可是看到沈望舒想要讓開,他又用力地握住了沈望舒的手,把她扣在自己的身邊。


    他伸出自己不能蜷縮起來的長腿,岔開,把沈望舒壓在自己的雙腿之間,看她溫潤地看著他,似乎被自己嚇住了不敢動彈,這才心滿意足地把她夾在自己的雙腿之間。他看到食物伸出手,在自己雙腿之間好奇地摸了摸,不明白她為什麽要摸自己那個地方,又覺得摸就摸了,很無所謂的樣子。


    他沒有感覺,當然也沒有什麽可激動,更沒有什麽羞澀。


    沈望舒摸完了,看了看沒有動靜的地方,伸手把自己的手在這個喪屍的褲子上摸了摸。


    “擦擦手。”她微笑地說道。


    食物對於自己沒有一點的敬畏,還用很可惡的笑容看著自己,喪屍的尊嚴被蔑視了,頓時張開了血盆大口。


    他把食物小心地圈在自己的身邊,不許她離開自己。


    就連寧父和寧母小心翼翼地進來說飯做好了,叫沈望舒去吃飯,似乎知道這兩個老食物要拐走懷裏的人,喪屍再次發出了憤怒的聲音。


    他對有人敢對自己的食物覬覦感到很憤怒。


    可是沈望舒還是要吃飯的,又能怎麽辦呢?她輕輕地揉著喪屍的頭發,溫柔地保證吃完飯就迴了和他繼續在一起,可是喪屍無動於衷,隻用一雙灰白的眼睛憤怒地看著她。


    他張大了自己的嘴巴,覺得自己還是把這個食物吃掉算了。可是他卻又覺得萬分的不舍,希望她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可以叫自己舔舔她,可以掐一掐他的耳朵。他色厲內荏地嘶吼了很久,卻變得有些驚慌起來。


    她要跑了!


    他又不懷好意地看了看寧父和寧母。


    或許吃掉這兩個,就不會有人和自己搶奪懷裏的溫暖了。


    可是他敏銳地感到,如果自己吃掉這兩個食物,懷裏的這份柔軟一定會很不高興。


    他用喪屍很不善於思考的大腦糾結了一下,決定開恩不要理會麵前這兩個食物。


    “柔柔啊?”這可怎麽辦呢?


    寧母看出來這喪屍對沈望舒另眼相看,起碼短時間呢女兒是不會有危險了。可是這份不同,總不能叫女兒餓死啊。她無奈地看著,不知所措。


    沈望舒摸了摸喪屍的頭。


    他沒有動容,堅決地抓著沈望舒的手,扭頭無動於衷。


    “算了,一起在這裏吃吧。”寧父頓了頓,歎氣說道。


    他的膽子還真的不小,真的把熱騰騰的飯菜全都端到了這個小房間裏。沈望舒看著這香噴噴的四菜一湯,扭頭看了看阿玄,看這個喪屍看都不看這些飯菜一眼,也不鬆開自己,隻好用一隻手吃飯。


    她用得笨手笨腳的,顯然一隻手很不方便。寧母欲言又止,本想叫阿玄鬆開至少叫沈望舒好好兒吃飯,可是才想到喪失是聽不懂自己的話的,隻好自己動手,給沈望舒夾菜,又伸手把沈望舒眼前地上的飯碗捧在了沈望舒的嘴邊。


    她端著飯碗,對沈望舒慈愛地微笑。


    這樣沈望舒就可以正常地吃飯了,她揮動自己的筷子,夾起眼前的飯菜來吃得很開心。


    她下意識地垂頭蹭了蹭寧母的手,仿佛撒嬌。


    秀麗柔弱的女孩子長發披肩,她的美麗的眼睛彎起來,如同一隻小貓兒一樣在母親的手邊撒嬌,她的笑容又滿足又可愛,在有些暗淡的光線裏,她的笑容是那麽的安靜。


    不知何時喪屍扭過頭來看著她親昵地蹭著自己母親的手,那個已經上了年紀的女人正露出疼愛的笑容。喪屍頓時很不開心。他伸出手推了推沈望舒,看她偏頭,眼睛裏還有方才笑容的痕跡,頓時吼叫起來。


    他氣勢洶洶地看著寧母,伸出自己沒有握住沈望舒的那隻手,嘶吼了一聲。


    寧母茫然地看著喪屍。


    他並不像外麵那些遭受過啃食或是衝撞的喪屍那樣血肉模糊,除了臉色是不同活人的蒼白,依舊是一個英俊冷硬的男人。可是他臉上的扭曲卻叫人不得不正視,這是一個早就沒有了活人理智,隨時隨地可以將他們置於死地的喪屍。


    他嘴裏那森白的牙齒,還有灰白的眼白以及那恐怖的針尖一樣的瞳孔都叫人感到畏懼,可就是這麽恐怖的喪屍,卻沒有吃掉他們。


    見寧母發呆,喪屍不耐地再次伸了伸自己的手臂。


    “把碗給他。”寧父遲疑了一下,對寧母小聲兒說道。


    寧母下意識地把端在沈望舒眼前的飯碗送給了喪屍。


    他看了看自己大手裏的小飯碗,那手指僵硬青筋畢露,握住這滑溜溜的飯碗都很艱難,可是他似乎很滿意的樣子,把這小小的飯碗仿效著寧母送到了沈望舒的嘴邊。


    他端得穩穩的,作為喪屍也不會覺得勞累,在沈望舒試探地順著他的手吃飯,他又把飯碗往沈望舒的手邊送了送。看她依舊沒有表示,喪屍頓時暴躁起來。他衝著飯碗憤怒咆哮,幾乎下一刻就要撲到沈望舒的身上。


    沈望舒頓了頓。


    她試探地用自己的臉蹭了蹭喪屍的手指。


    如同方才蹭著寧母的樣子。


    嘶吼頓時偃旗息鼓。


    阿玄再次恢複了平靜,他滿意地看著自己的食物如同方才一樣蹭著自己的手指,雖然沒有感覺,卻又覺得自己那空蕩蕩的身體裏,又什麽在慢慢地軟化。


    他挑剔地看著沈望舒在自己的手上輕輕地咬了一下,覺得比方才她在寧母的麵前要溫順得多,這才心滿意足。沈望舒簡直哭笑不得,看著這個有著成年男人模樣,可是卻似乎變得幼稚的喪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頓飯吃得叫她很艱難。


    她吃完了飯,可是阿玄卻不肯放下自己手裏的碗。


    還是沈望舒溫柔地親了親他的臉,他才允許寧母把手裏的碗給拿走。


    寧母去洗碗去了,她不知怎麽,就覺得這個喪屍簡直就像一隻圈地自劃的動物一樣。這樣的阿玄,就算是危險的喪屍,可是寧母卻不能狠下心來謀劃要將他徹底殺死。她迴頭看著正坐在一起的兩個孩子。秀麗如水的女孩子正坐在黑發男人的腿上,她伸出雪白的手,笑著環繞著他漆黑的頭發,仿佛是在玩耍。高大的男人低著頭,順從地由著她玩弄著自己的頭發。


    如果不是一個為人,一個是喪屍,那是多麽幸福的畫麵。


    寧母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去忙著做家務了。


    寧父卻沒有動。他把家裏的一個小電視給搬過來放在屋裏。電視雖然還有信號,不過很多的電視台已經不再工作了。隻有國家最大的那個電視台循環地播放著叫大家注意,不要接近看起來怪異的人,還有如何在家中保護自己,如何製作簡單的武器,要儲備什麽生活必須的物資等等。


    他看了一會兒,這才歎了一口氣,又打開了家裏的監控電視的頻道。


    寧家別墅外麵有很多的攝像頭,當初是為了安全,如今卻成為重要的眼睛。


    一打開,就是一片刺目的血色和屍骸。


    那慘烈的畫麵,和此時這個小屋子裏的溫馨成為了強烈的對比。


    寧父看著自家別墅大門之外那許多相撞在一起變得亂七八糟的車子,還有車子裏透出的血色,還有那些搖搖晃晃在別墅外茫然地徘徊,血肉模糊的踉踉蹌蹌的人影,不由露出黯然之色。那裏麵他看到了很多從前認識的人,都是一些老朋友了,當初還曾經一起合作過。可以說在這片別墅區裏生活的都是一些功成名就的人,可是現在卻都變成了喪屍,或者是喪屍的食物。


    和他們一家這麽幸運的,真的很少了。


    “等等。”沈望舒正摸著阿玄的大頭,看他用尖銳的牙齒一下一下地磕碰自己的手指,扭頭看到突然叫了一聲。


    她眯著眼睛看著高清鏡頭裏,那忽然閃爍的光亮。


    “那是什麽?”她輕聲說道。


    可是她心裏卻已經了然了。


    初期的喪屍雖然很容易被擊倒,可是隨著時間日久,喪屍們卻自動開始了進化。他們的行動更加敏捷,力量也變得巨大,甚至還有一些喪屍學會了簡單的思維。並且這些喪屍的大腦裏會出現一些結晶狀物體,人類將這些結晶叫做晶核,並發現裏麵充滿了能量。


    這種能量沒有更多的用處,卻可以被異能者吸收之後,使異能者進化。這是一個很可笑的怪圈,喪屍吃人,可是人卻可以用喪屍進化。於是喪屍吃人,而人類又狩獵喪屍。


    雖然寧家沒有異能者,不過如果以後寧父寧母要前往基地,收集到的晶核還可以和人交換各種物資。


    鏡頭前的這枚晶核看起來不是很精純,隻不過閃了閃,和普通的玻璃差不多。


    寧父也看見了。


    “那個是喪屍腦袋裏的東西?”他覺得很不可思議地問道。


    那個晶核就在別墅門前兩輛撞擊在一起的車的地上。似乎是逃跑的慌不擇路,這兩輛車就這麽撞在了一起,甚至中間還夾住了一隻喪屍。這喪屍的頭被擠碎了,耷拉在車輛的中間已經開始腐爛了,兩輛車上都有血跡,還有兩個喪屍在啃食著車上的屍體。顯然那個晶核是被擠碎了腦袋的喪屍的所有物,寧父都不能相信這個世界了。出現喪屍還好說,可是出現晶核是什麽意思。


    “聽說人類進化出了異能者。”沈望舒看著那晶核,又看了看門口的喪屍,皺眉說道。


    雖然晶核很有用,不過她不準備去拿那枚晶核。


    那裏守著兩個喪屍,如果來不及退迴別墅,隻怕會被這兩隻喪屍包圍。


    一旦這裏發生了激烈的打鬥,動靜就會把更多的喪屍吸引過來。那樣會更加危險。更何況想要出去取那枚晶核,就要打開別墅的大門,這和放喪屍進來自殺也沒有什麽分別了。沈望舒覺得還是不要挑戰這個難度。因此,她隻是看了一眼就轉過頭去,卻沒有看到正在興致勃勃舔著她的手指給自己解饞的喪屍,看到沈望舒眼裏的興趣之後,也抬頭看了看那枚晶核。


    “吼!”他叫了一聲。


    沈望舒摸了摸他的頭。


    喪屍下意識地蹭了蹭,之後不高興地躲開。


    他看了看鏡頭前的晶核,再次對沈望舒咆哮了一聲。


    “我不想要那個,乖啊。”沈望舒敏銳地感到喪屍的意思,她嘴角微微勾起,看著這個可怕的阿玄。


    他很可怕,可是她又覺得很安全。她爬到他的腿上坐好,他現在已經是喪屍了,一點都不必擔心他的腿麻,一邊把空間裏一些日常需要的物資給騰出來。她搬出兩袋子雪白的大米,看阿玄伸出一隻手指頭噗嗤一下捅在了袋子上,沉默了一下,扭頭對寧父露出求助的表情。


    大米順著破洞嘩嘩地流淌到了地上。


    喪屍似乎覺得這個遊戲很有趣,帶著尖利的指甲的手指,噗嗤噗嗤戳在口袋上麵。


    “別玩這個。”沈望舒看著千瘡百孔的米袋子,沉默了一下,隨手從身邊的一個小架子上抓了一個木雕來塞進阿玄的手裏。


    “那是康熙大帝曾經把玩過的木雕啊!”寧父才從晶核和進化者這種很玄幻的稱唿裏迴過神兒來,看到那個木雕被阿玄很順利地戳了又戳,頓時慘叫了一聲,“這可是古董!”


    “八千塊的古董?”沈望舒眉眼彎彎地微笑問道。


    “撿漏啊這是。”寧父心疼得直哆嗦。


    “不是早就鑒定過了麽,專家都說這個就是公園外頭賣的那種小木雕,五十一個。”寧父在古董上總是交學費,還覺得自己很目光犀利的樣子。


    沈望舒微笑著看寧父垂頭喪氣,又覺得很有趣。她心愛的人還在自己的身邊,寧父寧母也沒有發生悲劇,已經叫她滿足得不得了。隻是她也知道,阿玄變成了喪屍,自己就不能再前往幸存者基地了。那種基地阿玄進不去,她也不預備帶阿玄進去。


    他到底是喪屍,如果傷害了裏麵的平民,沈望舒覺得自己一定會很愧疚。


    她也不能抱著僥幸心理,擔保阿玄不會傷害人類。


    既然如此,她就留在外麵,隻叫寧父寧母得到基地的庇護就好了。


    她心裏想著自己的心事,有些感到遺憾,這個空間隻有自己能夠使用。不過這個可以日後考慮清楚就是,她此時並沒有其他的思考,隻眯著眼睛想著宋希的事情。


    這個女人曾經是寧柔最好的朋友,卻蓄意地將她推向死亡,還搶走了本屬於寧柔的空間。她還對寧父與寧母見死不救,這樣的背信棄義,她當然不能放過她。如果寧柔已經死在了商場也就算了,如果她沒有死去……


    沈望舒記得宋希並沒有覺醒異能,也因為這,才會這樣覬覦寧柔的空間。


    她也確實靠著難得的空間“異能”,成為各大基地爭相爭取的人物。


    更何況她在幾個最強異能者還很弱小的時候就交好,尋常的陰謀根本不能動她一下。


    如果宋希沒死,想要送她去死,就隻能先壓製她身邊的異能者。


    沈望舒看了看自己的手。


    這雙手白皙柔弱,保養得十分精致,可是如果能夠再強大一點,能夠保護家人就好了。


    她壓低了聲音歎息了一聲。


    異能者的覺醒十分沒有規律,有人是在戰鬥的時候生死一線覺醒異能,有的……睡了一覺,早上醒來就發現自己不一樣了。


    要不然自己也睡一覺試試?寧柔從未覺醒過異能,不過沈望舒還是想要試一試。


    如果真的不行,她就要開始鍛煉自己的身體,好能夠抗衡喪屍了。


    說睡了試試就睡了試試,沈望舒就睡在了這個小庫房的床上,依舊被阿玄緊緊抓著陷入了夢鄉。


    她今天受到的衝擊很大,情緒崩潰了幾次,更何況之前照顧阿玄不敢合眼已經叫她精疲力盡,因此挨在阿玄冰冷的肩膀上就睡了過去。她睡得沒心沒肺,完全沒有擔心自己半夜會被狂性大發的喪屍給吃掉。也完全不知道,不需要睡覺的喪屍鬆開了她的手,僵硬遲緩地走出了別墅。


    她隻知道自己一張開眼,看到的是一個對自己嘶吼的高大喪屍。


    他看她醒過來,頓時衝著她齜牙咧嘴。


    沈望舒順著喪屍的示意垂頭,微微一怔。


    一枚晶核在她的眼前濯濯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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