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齒輪摩擦在原石上,發出了沙沙的聲音。[.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歐陽老爺子笑嗬嗬地站在邊上,紅光滿麵一點兒都不像個幹巴巴的老頭兒。他正沉浸在一迴兒叫人奉承“後繼有人”的得意裏,卻看到高婉寧偷偷地拉扯不知在想些什麽的歐陽玉,一雙泛著精光的老眼裏,露出幾分不喜。


    不過是個運氣好的丫頭,竟然在這裏對他不滿。


    看這樣子,顯然是高婉寧不忿自己買的毛料卻算在歐陽玉的頭上,心裏有不滿意,所以拉扯心軟好說話的歐陽玉為她撐腰了。可是她能跟歐陽玉比麽?


    歐陽玉是他的親孫子,雖然性子柔弱一些,不過歐陽老爺子老了,手裏還掌控著歐陽珠寶,其實對底下這些野心勃勃的兒孫都有警惕心的。豪門裏可沒有父慈子孝!別看他很重用長孫歐陽堂,可是也知道歐陽堂能力不錯,在集團裏已經很有威望,


    他又是自己的長孫,想必在大家的眼裏,就是自己的繼承人了。


    或許自己百年之後,會把歐陽珠寶交給歐陽堂,可不是現在。


    歐陽老爺子覺得自己還沒有老到不能掌控公司,所以,這個時候把歐陽玉提拔起來和歐陽堂分庭抗禮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歐陽珠寶的管理層歐陽玉是插手不進去了,歐陽老爺子知道這個孫子性子軟弱天真,不是那些在商場打滾兒一輩子的老狐狸們的對手。


    那麽他就另辟蹊徑,給歐陽玉鋪另一條路。


    從前,他是想借助沈氏珠寶來為歐陽玉提升籌碼,可是這條路被沈氏珠寶給堵住了,歐陽老爺子正在發愁,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


    高婉寧對翡翠毛料的銳利,叫歐陽老爺子眼前一亮。


    歐陽玉不適合做管理層,那就掌握翡翠毛料好了。


    原料是珠寶公司的命脈,隻要歐陽玉真的有本事,能夠在茫茫多的翡翠原石裏挑選到真正的好料子,那麽他就是珠寶公司的中心人物!管理層隨時可以被替換,可是能夠挑選到更多翡翠,為公司創造財富的人才是不多的。歐陽玉既然和高婉寧要好,那想必高婉寧一定會幫襯自己這個孫子,在歐陽珠寶站穩腳肯。


    歐陽玉又聽話乖巧,比起越發內斂卻頗有主見的長孫,更依賴祖父的支持。


    因此,今日壽宴,在眾目睽睽之下,歐陽老爺子當眾解石,就是為了把歐陽玉推到前台來。


    隻要賭漲了一塊毛料,歐陽玉就算是有了自己的威名了。


    可是高婉寧卻似乎很不樂意的樣子,這樣自私不知道為自己男人考慮,就叫歐陽老爺子在心裏冷哼了一聲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麵兒。


    不過歐陽玉還需要高婉寧的輔助,因此歐陽老爺子隻當沒看見,正對四處抱拳,卻聽到身後傳來了石頭被擦動的聲音。


    沙沙的聲音傳來,歐陽老爺子就皺了皺眉頭。


    他是賭石賭了一輩子,手裏恨不能握著翡翠原石到死的人,隻聽身後的擦石的聲音,就聽出來了,聽這聲音就是沒擦到翡翠。


    他對這塊毛料的期望很高,自己也好好兒地看過,斷定這毛料的石皮很薄,裏頭該是大塊的翡翠,可是卻隻聽到砂輪摩擦到了石頭的幹澀聲音。他心裏突然有一種深切的不安,轉頭看去,卻見曾幹澀雪白的石皮簌簌落下粉末,可是擦麵上卻沒有一點的綠色。


    白花花的都是石頭。


    甚至連霧都沒有。


    正等著鼓掌叫好的人群都沉默了一瞬。


    “再往裏切一點。”歐陽老爺子皺了皺眉,低聲吩咐道。


    這迴他不叫擦石了,不過卻叫解石的人薄薄地切,試試下麵的成色。


    雖然失敗了一次,不過他並沒有將隱約的不安放在心上。


    切割毛料時切到石頭,之後切到翡翠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薄一點。”他唯恐傷到裏頭價值不菲的玉肉,繼續說道。


    “你覺得怎麽樣?”沈父興致勃勃地在人群裏,看到第一刀沒有解出毛料來,頓時幸災樂禍了。


    他其實心眼兒不大,眼看著歐陽老頭兒這是有點兒不高興了,頓時心裏就樂了。不過他也知道這毛料雖然第一刀不怎麽樣,不過隻怕下頭都是好東西,可是能看一眼樂子就不錯了。他從看熱鬧的人群裏退出來,走到沈望舒和沈母的身邊,對那料子再也沒有什麽興趣了。左右不是自家的,就算價值連城,也跟自己沒有關係。


    而且知道歐陽珠寶竟然又起來了,沈父其實心裏很生氣。


    “靠皮綠。”沈望舒溫和地說道。


    “真是好料……”沈父有些遺憾的聲音,突然停頓了一下。


    “靠皮綠?”他壓低了聲音,眼睛都放光了。


    “高婉寧要坑我那塊。”沒想到沒坑到沈望舒,卻坑了她自己。好不容易賺到的錢都買了靠皮綠血本無歸,滋味不好受吧?


    沈父已經很振奮了,他用力地握了握自己的手,又擺出了十分淡定沉穩,成功的商人典範的模樣,走到了歐陽玉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對歐陽玉微微一笑。


    打從解除婚約,沈父對歐陽玉就很冷淡,歐陽玉正迷茫呢,見了沈父難得的和藹,頓時受寵若驚。


    “歐陽老爺子對你真是沒話說,處處提攜。可是……”沈父一臉的慈愛,見歐陽玉疑惑地看著自己,再看看和他牽扯不清的高婉寧,眼裏閃過一絲厭惡,卻還是和氣地說道,“可是老爺子這說的話叫我聽了,為高小姐不值得。”他頓了頓,便歎氣說道,“舒舒都跟我說了,這料子明明是高小姐買來的,怎麽老爺子說是賢侄買的?這對高小姐也太不公平了,也叫人心寒,你說是不是?”


    “的確是婉寧的料子,我當初隻是借給她錢。”佳人還在自己身邊目光瀲灩地看著,歐陽玉自然不能梗著脖子說謊,訥訥地說道。


    “給高小姐澄清一下吧。”沈父歎了一口氣,深深地表達著自己的正義。


    “對不起,叫你受委屈了。”歐陽玉自然也看到高婉寧那有些不同的眼神,他對高婉寧是真心喜歡的,喜歡得不得了,當然不能叫自己的心上人受委屈。


    雖然歐陽老爺子在他眼裏很可怕,不過為了心上人,歐陽玉心裏又生出了無比的勇氣。這樣的勇氣之下,叫他忍不住提高了自己的聲音,對著正被人群圍住,傳來了解石的聲音之處高聲說道,“這料子不是我買下來的,是婉寧的!都是婉寧的!”


    他叫出這一句,覺得自己仿佛一個無畏的英雄,轉頭去看高婉寧。


    完了!


    高婉寧心裏生出無比的絕望。


    她知道這料子是個什麽貨色,其實在歐陽老爺子算計她的時候,心裏有些不快,又鬆了一口氣。(.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歐陽老爺子口口聲聲說這是歐陽玉的毛料,雖然叫她生氣,不過等一會兒這料子切垮了,也不會叫她的解石高手的金字招牌有損,隻會扣在歐陽玉的頭上。他又不需要解石,因此有沒有賭垮並不算什麽。


    雖然她本想把這塊該死的毛料等風頭過了再給賣出去騙錢,畢竟這毛料看起來表象極好,如果賣出去一定能把本錢收迴來,可是她打算得再好,卻被歐陽老爺子這突如其來的一筆給搞亂,不過高婉寧心裏心疼一下也就算了。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歐陽玉會為她“做主”!


    “不是我的!”她條件反射地說道。


    “婉寧,你別怕,有我在,就算是爺爺也不能叫你受委屈。”歐陽玉柔情地握著她的手說道。


    “我哥說的對!就算是爺爺,也不能貪汙別人的功勞,不能不講道理!”另一個正義使者歐陽歡,也在一旁大聲說道,“爺爺就是錯了!明明是高姐姐的毛料,這麽做,叫人怎麽看我們歐陽珠寶?!”


    她本來就是個快人快語的性子,才不情不願換了禮服迴來就聽到了沈父的話,已經在心裏對歐陽老爺子十分失望,沒想到慈愛的爺爺會搶奪別人的功勞,更何況她還要討好高婉寧去賭石,想到爺爺老了,頓時在心裏生出了叛逆的想法。


    如果能夠打擊到老爺子的名譽與威嚴,是不是……他就能不要把公司掌管得跟一言堂一樣?


    歐陽玉雖然年紀還小,可是也知道家裏被爺爺壓得抬不起頭,隻能幹吃一些分紅,不能掌握大權。


    “還有大哥,怎麽能眼睜睜看著爺爺這麽做!”堂兄歐陽堂也是歐陽歡敵視的目標,雖然她很畏懼歐陽堂,不過這在名流雲集的宴會裏喊上一嗓子,可比在外頭說歐陽堂的壞話效果好得多。


    歐陽歡本就是個無法無天的性子,她被歐陽堂強迫換了自己一身死氣沉沉的衣服已經在心裏暗恨,見聚攏在歐陽老爺子麵前的那些各界名流都扭頭詫異地看著自己,心裏一橫就高聲叫道,“爺爺和大哥太叫人失望了!”


    歐陽玉俊美如玉的臉,在吊燈光滑璀璨的燈光照耀之下,露出驚心動魄的美感。


    沈父早就施施然地迴了妻女的身邊,一臉的沉穩,中年人的風度翩翩在他的身上昭顯。


    隻有沈望舒才知道他幹了什麽壞事兒。


    “爸爸。”她真是哭笑不得,沒有想到沈父為了她千辛萬苦也要弄死歐陽玉,可是心裏又有溫暖的暖流流過,叫她忍不住挽住了沈父的手臂,垂頭安靜地笑了。


    “叫他欺負我家舒舒!這迴叫他名聲壞透!”沈父壓低了聲音冷笑道,“一家子蠢貨!歐陽家這迴是要內訌了!”


    他說完這一句話,就仰起頭來,依舊是一副很儒雅的派頭,不過他現在更想去看歐陽老爺子那張被小輩頂撞反叛之後鐵青的臉,慢吞吞就拉著妻女走過去看熱鬧,到了解石中心,眼睛就微微一亮,之後露出遲疑的表情對歐陽老爺子皺眉說道,“老哥兒,這是……”


    中心處一堆白花花的石頭,被切成了極大塊。


    這迴可不是“薄薄”地切一下了,而是歐陽老爺子橫著心從中間下刀,橫豎地切開。


    可是切開之後,卻依然隻有石頭,不見翡翠。


    歐陽老爺子臉色已經不好看了。


    並不是為了區區的幾千萬的毛料解垮。


    神仙難斷寸玉,又有一刀窮一刀富的說法,誰家的珠寶公司裏沒有切垮過高價買來的毛料呢?


    幾千萬並不能叫歐陽家傷筋動骨,沒準兒迴頭解出來一塊好的,這虧了的都能賺迴來。歐陽老爺子心裏不高興的,是自己才在眾人麵前說自己看好這料子,就被這料子給打了臉。這一下,隻怕就會有人質疑他的眼光了。不過這也不算什麽,叫他惱火的是,歐陽玉和歐陽歡竟然公然跟他叫板!


    這麽一吵吵,他還有什麽誠信?!


    他的老臉都被這兩個畜生給丟盡了!


    他含怒看了撥開人群拉著高婉寧走過來,非要給她個說法的歐陽玉,如果不是眼下高朋滿座,非給歐陽玉一個耳光不可!


    “老哥兒別著急,小孩子麽,哪兒有老哥兒的經驗,看走眼是常有的事。”沈父就一臉與人為善地笑著勸道,“雖然這料子解開了,不過解開得粗糙,咱們一點一點解,沒準兒能解出帝王綠玻璃種呢,那時候歐陽賢惠侄的眼光還是那麽好,也不用把這些都推給……”


    他似乎感到自己失言了,就笑了笑,迴頭拍了拍沈望舒的手含笑說道,“咱們解除婚約,果然是對的。”他雖然說得和氣,不過隱藏的話都聽懂了,頓時眾人的目光都意味不明起來。


    他們都默默地看向了歐陽玉。


    這個俊美如玉,仿佛塵世佳公子的青年,從前叫人都感慨一聲公子如玉,如今,卻叫人鄙夷了起來。


    明明是他購買了一塊毛料,好麽,這是塊好料子的時候,就是他果斷出手買下來的,這眼瞅著解垮了,就推到了一個女人的身上。


    一點的責任擔待都沒有,小小三千萬都經不起,可見人品是多麽低劣。


    從前沒有經過事還看不出來,這一遇到一點點小事就暴露出來,怎能不叫人鄙夷呢?


    隻不過是三千萬,在這些成功的商人眼裏雖然不少,可是也沒有多到去推卸責任的程度。


    一時間,對沈氏珠寶與歐陽珠寶解除婚約還有些怪話的人,都露出了恍然之色,複雜的目光落在了安安靜靜地站在沈父身邊,就算是這個時候,也沒有露出幸災樂禍,或是落井下石的沈家大小姐身上。


    她就這樣無聲卻清高地站在眾人麵前,明明或許從前被歐陽玉傷害或是詆毀過,可是卻並不會將自己的身份拉低到和歐陽玉一樣卑劣的地步,清高傲然得叫人動容。


    或許有點傻,可是卻更見高貴的品格。


    “怨不得沈家大小姐不嫁給他。”


    歐陽玉相貌出眾,之前婚約解除的時候都笑話沈家大小姐,可是如今想來,隻怕是不屑嫁給這樣卑劣的人。


    沈家大小姐就這麽踩著歐陽家二公子的肩膀,站起來了。


    歐陽老爺子顯然也想到了,頓時氣得渾身發抖。


    得虧他雖然年紀大了,身體不錯,就算這個時候也沒有暈過去。他知道今天沈父是踩著歐陽家把自家給洗白了,心裏暗恨,可是卻無從反駁。不管怎麽樣,方才確實是歐陽玉兄妹高聲的那幾嗓子鬧得不像話。他知道今天歐陽玉懦弱沒有承擔人品不好因此被沈家大小姐看不上是跑不了了,然而就算他年老成精,也不知該如何處理了。


    高婉寧這丫頭方才喊的那句“不是”,幹淨利落地把歐陽玉陷入了絕境。


    推卸責任給個女人,那女人也不承認,這該怎麽辦?


    “再切切。”他雖然惱火沈父的陰陽怪氣,可是還寄希望在這塊料子上,顫抖著手指著那塊被擦開兩個翡翠小窗的地方說道。


    解石機的聲音再次在沉默中沙沙地開始,這一次,連歐陽珠寶解石的員工都屏住了唿吸,不敢再惹火歐陽老爺子了。


    “切成麻將你也夠嗆了。”沈父壓低了聲音,非常洋洋得意地說道。


    小人得誌說的就是沈父了,可是沈望舒卻覺得他很可愛。


    她知道自己被親人維護者,不用自己動手,就有人護在自己的麵前。


    自己的形象更加光輝,都是因為有這些人在。


    “一會兒管他要,咱們迴去做麻將。”沈望舒也忍不住揶揄地說道。


    “你們兩個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沈母都看見歐陽老爺子的臉青了。


    “活該。”沈父冷笑了一聲,壓低了聲音說道,“以後這老頭就有樂子看了。”歐陽玉和歐陽歡這嗷嗷的一嗓子,那是挑戰歐陽老爺子的權威,不僅如此,還挑釁堂兄,顯然是為了財產兄弟鬩牆了,能不叫他生氣?


    “咱們就看個樂子,不過我想,咱們公司可以預備起來了。”沈望舒覺得這正是沈氏開拓業績的時候,趁著歐陽家的動亂,自己先咬一口肉下來,當然,雖然s市是很重要的市場,不過沈望舒並沒有準備吃獨食。


    全國這麽大,國人的生活日漸好了,珠寶行業的前景一直都很不錯,有了她的這雙眼睛,走出s市在全國開出一條路來並不是很艱難的事情,何必和歐陽家糾纏不休。


    她的眼前是金光閃閃的市場,哪裏還有歐陽珠寶的位置。


    s市的市場,她也不會做絕,至少也得給那些中小珠寶公司一點活路。


    錢是賺不完的,何必泯滅良心,一定要一統某某市場呢?


    “對對對,看個樂子。”沈父正眉開眼笑地看著那餘下的原石被一點一點地解開,隻解出了兩片薄薄的翡翠片子,頓時很放心地說道。


    歐陽老爺子再也忍不住心裏的怒火,摔袖而去。


    “你看什麽?!”沈望舒見主角走了,自然沒有什麽心再在這裏做別人的談資,更何況薛玄還在家裏等著她,她更加想念的自然是薛玄,然而她漫不經心地掃過臉色蒼白的歐陽玉和高婉寧,卻聽見了一旁歐陽歡憤怒的嗬斥。


    這個被歐陽堂逼著穿了一件雪白的小禮服的女孩兒怒氣衝衝地衝到了沈望舒的眼前,指著她厲聲道,“你以為你的陰謀得逞了?!幸災樂禍?!看見我哥不好了,你可開心了,是不是?!”


    沈望舒眯著眼睛看著她。


    她動了動自己的手指,才要抬起來給這東西一耳光,卻見眼前閃過了一道美麗寶石的光彩,一聲脆響。


    一記耳光,抽在了歐陽歡的臉上!


    “歐陽家自己不知道管教孩子,我們來。”沈母淡淡地收迴自己帶著寶石鏈子的手,看著這個曾經欺負過自己愛女,如今還囂張的歐陽歡。


    見歐陽家的一家子大驚失色地衝過來扶住了捂著臉,大滴大滴眼淚委屈滾出來的歐陽歡,她抬起手翻看沈望舒給她設計的美麗的首飾,露出高傲的神色冷淡地說道,“當沈家是什麽!?如此無禮,日後,沈家和歐陽珠寶之間,不會再……”


    “不必再提!”沈父冷笑了一聲,扶著妻女冷冷地說道,“沒家教的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外頭的野丫頭!”


    “那你也不能打人呐。”歐陽二夫人見女兒被打了,頓時眼淚也跟著落下來了。


    “打的就是你。”沈母握緊了沈望舒的手,看著她冷笑說道,“子不教父母之過!看看她的態度,就知道從前沒少這麽對待舒舒,舒舒為人好不跟她計較,你們就蹬鼻子上臉!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歐陽老爺子和我家老沈平輩論交,說句不好聽的,你也就是個……”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歐陽二夫人,不屑地說道,“你也就是個沒掌權的沒用的貨色,什麽時候,你做了總裁夫人,跟我平起平坐了,再來跟我說話!”


    她還擺出一副十分高貴的模樣來,璀璨的珠寶映襯著她,更加貴氣不凡了。


    二夫人瑟縮了一下,不安地去看自己的嫂子,歐陽堂的母親。


    她自然是想做總裁夫人一唿百應的,不過就算是歐陽老爺子沒了,能做總裁夫人的也是大房的嫂子,輪不著她呀。


    “好好管教你的兒子女兒!這麽兩個東西,你都沒□□個人樣兒來就放出來,虧了是遇上我,就這麽一耳光算了,如果遇上別人……”


    沈母冷笑著看著二夫人那慘白柔弱的臉,還有歐陽家長媳若有所思的表情,淡淡地說道,“兒女都養不好,可見你自己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她說完了,覺得自己心裏的一口氣出來,目光落在了咬著牙恨恨地看著自己的高婉寧身上。


    “高小姐是罷?”沈母笑著說道。


    這是沈舒雅的父親母親,一定是會折辱她的,高婉寧頓時繃緊了自己的神經。


    “我得多謝你。”


    “什麽?!”高婉寧都覺得自己聽錯了。


    “不是你做了第三者,我家舒舒都不知道,什麽叫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沈母溫和地說道。


    一下罵了兩個,還是在這麽多的成功人士麵前,高婉寧都不敢想象日後該怎麽做人。隻怕明天上流社會最大的笑料,就是歐陽家和她了。


    她是想要嫁到豪門的人,可是沈母這樣敗壞她的清白,就算她以後和歐陽玉結婚,身上也要背負不名譽的名聲。


    她氣得眼睛都紅了,卻束手無策。


    她的眼睛確實能夠看破原石下的翡翠,可是在這個人與人交際的場合,有這個能耐是沒有用的。


    她被沈母擠兌得眼眶通紅,也看到了一群貴婦人圍攏在沈母的身邊,都用嘲笑和不屑的眼神看著自己。能站在這裏的都是上流社會的貴婦,這種宴會也不會有人沒有眼色地帶個外室過來,可是就算不說,這宴會中有外室的也不是一個兩個,這些貴婦最恨的就是外頭妖嬈的狐狸精。


    高婉寧插足沈舒雅和歐陽玉之間成功上位,是最被她們敵視警惕的。


    “高小姐有手段有心機,歐陽賢侄就送給你,祝你們百年好合。”沈父眯著眼睛說道。


    左右歐陽老爺子都被氣走了,眼下他也不必再擔心沈望舒的名聲而和歐陽家口是心非,自然嘴裏就不留情了起來。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高婉寧一番,冷笑了一聲,又指了指趴在二夫人的懷裏嚎啕大哭的歐陽歡,示意這事兒沒完,這才施施然地帶著沈母與沈望舒一起走出了宴會。


    離開前他迴頭看了看燈火通明的宴會,冷笑了一聲,這才一起上了車迴了沈家。他今天終於出了心頭的惡氣,隻覺得能睡一個好覺了,拉著沈母高高興興地進了家門,一抬眼頓時嚇了一個哆嗦,瞪著眼睛看著黑乎乎的客廳。


    黑乎乎的客廳裏,隱隱約約地坐著一個人,安靜得沒有一點的聲息。


    沈父一顆老心都差點兒被嚇得停了,本想叫一聲,然而想到家裏還是有人在的,頓時停住了。


    “薛爺?”他想到最近這家夥住在自己家裏,那別墅必然是安全的,試探地問道。


    那人影巋然不動。


    許久,他緩緩起身,仿佛破開了黑暗,走到了沈父的麵前。


    沈父嘴角抽搐了一下。


    大半夜黑漆漆的,穿一身黑色的西裝坐在黑暗裏,這是要做什麽喲!


    “一直這麽坐著?”沈望舒看著從黑暗之中孤零零地走出來的薛玄,心裏頓時心疼得不行。


    她顧不得在沈父沈母麵前了,急忙走過去握住了他的手,隻覺得入手就是一片的冰冷。她一抬眼,就看見薛玄安靜地看著自己,那雙眼裏的想念和自己想念他的時候沒有什麽不同,又忍不住心裏有些甜甜的感覺,叫她在隻透出一點月光之下對薛玄露出了一個真切的笑容來。


    薛玄看著她對自己粲然微笑,漆黑沉沉的眼睛裏,閃過一抹光亮。


    他微微彎下了身,一雙手臂穿過了沈望舒的膝蓋,打橫把她抱了起來,轉身就走。


    “等等!”沈父心裏頓時急了,一把抓住了薛玄的衣角。


    這家夥竟然敢在他的麵前,這麽大咧咧地抱走他的女兒?!


    看這樣子是要上樓去臥房的節奏。


    眼裏還有沒有他們老兩口沒有?!


    沈父雖然最近看薛玄越發滿意,可是隻要一天沒結婚,他是不允許薛玄做出傷害自己女兒的事情的。


    薛玄被緊緊地抓住了衣角,本歪了歪身要掙脫,卻沒有想到執拗的沈父竟然沒有撒開手。


    沈望舒隻感到自己忽悠一下就被抱起來了,此時正攬著他的脖子,一低頭看見沈父一臉同歸於盡地揪著薛玄的衣角,忍不住彎起眼睛笑了。


    “爸爸放心吧,他最老實了,什麽都不會做的。”沈望舒為沈父待自己的心感動,又忍不住笑著捏了捏薛玄的耳朵,眼裏都是笑意地說道,“一天沒結婚,他都老實一天。他最是一個規矩人了。”


    從第一世起,他就看重自己的名聲比自己看得還重,規矩得不得了。沈望舒無奈過,卻又感到歡喜過。捏著薛玄耳朵在他的耳邊輕笑問道,“我說得對不對?”她笑著吹了一口氣。


    “對。”薛玄抱著她的手臂用力收緊,一雙堅實的手臂緊繃。


    “不結婚,我什麽都不會做。”他扭頭對沈父認真地說道。


    “那你抱著舒舒做什麽?”其實未婚男女在一起也不算什麽,隻不過沈父是個古板的人,還曾經因為這個被人笑話過。


    他也知道自己是有些過分了,這年頭兒感情到了的青年男女,情到濃時在一起又算得了什麽呢?不過薛玄這麽說還是叫沈父鬆了一口氣,露出一個懇切的笑容說道,“不是我老古板,舒舒這年紀還小呢,等你們長大了,就……”他臉上的笑容十分慈愛。


    薛玄看著皮笑肉不笑的沈父,眯了眯眼睛。


    他都三十多了,還“等你們長大……”


    “嗯。”他含糊地應了,微微一頓說道,“那就結婚。”


    “要預備婚禮,這個也需要時間,舒舒的婚禮必須要風風光光的。”沈父吃了歐陽玉這麽一個大教訓,此時真不敢隨隨便便把愛女給嫁出去,含糊地說道。


    沈望舒噗嗤一聲笑了。


    “爸爸這是同意咱們結婚了,你還不謝謝他?”她推了推薛玄。


    “多謝伯父。”薛玄也是個就坡下驢的人,飛快地說道。


    沈父瞪著女大不中留的丫頭,心裏真是特別心酸。


    “行了行了,叫你為難人。”沈母已經扶著牆笑了好一會兒了,看著沈父被兩個小的擠兌得啞口無言,笑得不行了,半天方才努力忍耐著對沈望舒說道,“今天你也累了,迴去休息吧。”她看著薛玄沉穩的樣子,心裏倒是十分滿意,對薛玄笑著說道,“她爸爸最心疼她,阿玄不要往心裏去。”說完,又點了點有些委屈的沈父的額頭笑著說道,“小題大做!”


    談戀愛的小兩口,抱著上樓多平常啊。


    “他突然抱人。”沈父低聲哼了一聲。


    “舒舒今天累了,我才抱著她。”薛玄解釋著說道。


    他看了看沈望舒腳下細長的高跟鞋,抿了抿嘴角。


    “上去吧。”沈母擺手叫他們上樓,這才迴頭,對今天表現不錯的沈父嫣然一笑。


    沈父倒吸了一口涼氣,見沈母搖搖擺擺地往臥室去了,自己也腳下發飄地跟著走了。


    薛玄抱著沈望舒站在樓梯的拐角,看著沒出息的沈父消失在臥房,哼了一聲,對沈望舒說道,“還不如我。”這定力,不過是笑了笑魂兒都飛了,真是沒見過世麵。


    薛爺麵無表情地認為沈父這是沒見識。


    “你忍得住?”


    “忍得住。”


    “那就繼續忍著好了。”沈望舒笑著湊過去咬了咬薛玄的脖子。


    薛玄沉默地站在陰影裏,繃著臉想自己應該不應該收迴自己方才那句話。


    隱藏在沈家別墅各處陰影裏把守值夜的保鏢們,看著自家老大隱忍得頭上爆青筋的模樣,都深深地對上沈家大小姐表示了一下欽佩。


    “還忍得住麽?”沈望舒抱著他的脖子笑嘻嘻地問道。


    “忍不住。”薛爺這迴說著老實話,轉身抱著自己心愛的人衝進她的房間,如同一陣風地將房門刮開又關緊,卻用與方才那暴風驟雨一般完全不同的小心翼翼把沈望舒放在床邊,坐在她的柔軟的床上,看著沈望舒對自己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


    他沉默著垂頭,將大手落在了她白皙細膩的小腿上,沿著小腿逡巡著遊走到了她精致纖細的腳踝,細細地摩挲了一下,搭在了她的高跟鞋上。


    他手指一挑,解開了這美麗的鞋子,隨意丟在了地上。


    燈光之下氣氛正好,若有似無的曖昧在密閉的房間裏流淌,沈望舒挑眉,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


    薛玄的眼,落在她瀲灩的眼眸裏,粗糙的手,慢慢地迴到她的腳踝,輕輕地湊了過來。


    “下迴穿平底鞋就不累了。”唿吸交纏間,他突然垂頭,順便捏著她的腳踝按摩起來。


    特別正人君子。


    沈望舒嫵媚的笑容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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