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祥一家流亡到了武漢,家徒四壁。


    張懷民聞訊迴家探望父母,交談良久。


    臨走的時候,他把自己所有的津貼都給了母親:“媽,日軍進攻的態勢愈加猛烈,空軍部隊二十四小時都處在待戰狀態,一個命令,我就要馬上升空作戰。這些錢給你。打仗了,需要錢的地方多。家裏缺什麽,想吃點什麽,就去買。”


    陳懷民是含著淚水走出家門的,迴到部隊後,他便寫下了一封遺書。


    或許,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會有一種預感吧,陳懷民奮筆疾書。


    寫著他的心裏話。


    雖然和父母兄弟姊妹們聊了很多,但有些話,他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來。


    【在家中,我很想把自己的心情向你們講講。但我怕你們聽了會難受,還怕你們為我的安全擔心,故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現在,在這裏,我想說說自己的心裏話。】


    【作為一名飛行員,我常與日機在空中作戰。打仗就一定會有犧牲,說不定哪一天,我的飛機被日機擊落,如果真的出現了那種事情,你們不要悲傷,也不要難過。】


    【我是為國家和廣大老百姓而死,死得有價值。如果我犧牲了,切望父母節哀,也希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繼續投身抗日,直到把日本侵略者趕出中國......】


    1938年4月29日下午2時15分,日本戰機越過贛鄂邊境,向武市進襲。


    等待迎戰的中國空軍在犀利的警報聲中淩空而上,在武漢上空編織了一層保護網。


    這一天,是日本天皇裕仁的生日。


    日本空軍計劃出動三十六架轟炸機,在十二架戰鬥機的掩護下,企圖借此一舉消滅駐守在武市的中國空軍主力,以此為來為天皇祝壽。


    殊不知,日軍的作戰意圖和計劃,已被中國空軍偵破。


    中國空軍在4月20日擊落了一架前來武漢上空進行偵察的日機,在死去的飛行員身上搜出了一個筆記本,上麵披露了日軍將於29日空襲武漢的重要情報。


    中國空軍第3、第4、第5大隊的19架驅逐機率先升空,後蘇聯誌願航空隊的45架戰鬥機從南昌飛來,在各個方向占據有利高度,嚴陣以待敵機進入天網。


    同時,地麵的高射炮對準了天空,隻待一聲令下,即刻千炮齊鳴,對敵機予以痛擊。


    4月29日下午2時40分,日本佐世保第12航空大隊的飛機以雁陣闖入武市上空。


    “四二九”武漢空戰打響了。


    中國空軍奮勇襲擊,致敵機於死命。


    經過三十分鍾血戰,敵機雁陣迸裂。


    自武市至黃市上空,漫天焰火,均是被中國空軍擊落墜毀的日本重轟炸機殘骸。


    在空戰中,張懷民駕駛著戰機唿嘯在天空中。


    戰鬥打響還不到五分鍾,他就成功擊落了一架日本敵機。


    隨後,他便成為了敵機攻擊的首要目標,瞬間便陷入四架敵機的包圍之中。


    砰砰砰——砰砰砰——


    曆史永遠定格在一時刻,張懷民所駕駛的戰機因為油箱被擊中而起火,戰機冒著黑煙向地麵栽去。


    日本人已經鎖定了張懷民的戰機,因為連月來的作戰,已經有近十名日本飛行員殞命於這架畫著兩排黃星的戰鬥機上次上。


    噠噠噠——噠噠噠——


    日本戰機緊緊地跟隨著往地麵栽去的張懷民戰機,接連開火。


    子彈瞬間擊穿了張懷民的胸部,鮮血湧動。


    跳傘,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但張懷民並沒有做出棄機跳傘的選擇。


    或許是出於炫耀,日本戰機飛到了張懷民戰機的旁邊,日本飛行員高橋憲一得意地笑著,並朝張懷民做出不屑的手勢。


    宣示著自己在這場對決中取得了勝利。


    在電光石火之間,張懷民死死地操縱著飛機,猛地撞向高橋憲一的戰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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