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年羹堯平定西北有功,迴京述職。


    華妃在翊坤宮裏焦急等待著,頌芝快步進殿行禮道,:“娘娘。”


    “哥哥迴來了嗎?”華妃連忙問道。


    頌芝迴道:“大將軍平定西陲還朝請安,先去覲見皇上了,皇上一向厚待大將軍此刻定有許多要緊的話要說呢。”


    “這是自然,不過午膳時間裏,皇上和哥哥再有要事商量,也要顧著吃飯呢。”華妃關心道。


    頌芝還沒開口說話,隻見蘇培盛進殿行禮稟報道,:“啟稟娘娘,皇上有旨,請娘娘到養心殿一起用膳。”


    華妃喜出望外,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愣了一下才說道,:“你在外麵等著,本宮即刻就去。”


    養心殿


    “宮中菜式雖多,卻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你便多嚐嚐,若然實在不合,朕讓華妃的小廚房做與你。”皇上說道。


    華妃聽見此話驚訝於皇上對哥哥的隆恩,年羹堯卻淡然起身迴話道,:“皇上這話臣怎麽敢當呢,臣能與皇上和華妃娘娘一同用膳,已是莫大的恩遇了。”


    聽到哥哥平淡的語氣,華妃不禁擔心起來,她看著皇上的臉上,卻沒見任何波瀾。


    “你坐下,一家子吃飯,不然動輒站起來坐下,謝恩告罪,還有什麽趣味,坐吧。”皇上擺手說道。


    華妃聽皇上沒有生氣,這才放下心來,年羹堯拱手說道:“謝皇上,謝華妃娘娘。”


    隻見宮人低著頭排隊送來了一道羊肉,由服侍的宮人先用銀針試毒後,才能布菜食用。


    皇上指著這道菜說道:“這道炙羊肉鮮嫩可口,朕素日甚愛,你嚐嚐。”


    年羹堯身後的宮人還未布菜,年羹堯就直接拿起筷子夾起羊肉嚐了嚐道,:“恩,的確美味。多謝皇上。”


    皇上臉色未變,眼裏笑意卻停滯了,不按規矩就是藐視皇恩。


    華妃的心又提了起來,她看著皇上,希望皇上不要介意年羹堯的犯上之為,好在皇上沒有生氣,她出聲提醒道,:“哥哥,皇上賜宴賞菜,都得由宮人伺候夾菜的。”


    年羹堯隻好裝道,:“臣禦前失禮,皇上切勿怪罪。”


    皇上搖頭道,:“你一直在外征戰,自是事必躬親,不打緊。”


    “臣到宮中不能不守規矩。”年羹堯道。


    “你自己吃著隨意即可,規矩是提點君臣之禮,而非約束親戚之情。”皇上說道。


    “是。”年羹堯應道。


    宮人們再次排隊送菜來。


    年羹堯看著這道菜說道:“臣麵前這道燕窩鴨子好似不錯。”


    伺候的宮人聽聞,便馬上準備給年羹堯布菜卻被他抬手製止了。


    “那就有勞蘇公公。”年羹堯突然出聲說道。


    華妃聽見如此冒犯之話,大驚失色。


    蘇培盛並未擅動,先轉頭看向了皇上,隻見皇上揮手示意之後,才記擠出笑容走向年羹堯。


    蘇培盛將鴨子夾在小碗裏,再放在年羹堯麵前,皇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有些生氣的將自己碗裏的鴨肉撇開,華妃心驚,年羹堯卻不以為意。


    蘇培盛笑道,:“年大將軍您慢用。”


    “你用十五日的時間,一舉擊潰了羅布藏丹津,這八個月以來逐步地掃清殘餘敵軍,為朕安定西北,威震西陲,可算是朕的恩人。”皇上說道。


    年羹堯聽到恩人二字,馬上起身行禮道,:“皇上誇獎,臣愧不敢當。”


    “朕即位不久,朝廷內外未完全安定,朝內諸皇子蠢蠢欲動不說,邊關一亂,朕將腹背受敵,難以顧全,你如今的大功,不但朕心倚眷嘉獎,朕,朕的世世子孫及天下臣民,當共傾心感悅,若有負心便非朕之子孫也。若有異心便非我朝臣民。”皇上說道,雖然麵上不顯,此話出,皇上捧殺年羹堯之心已下。


    年羹堯迴道,:“華妃娘娘盡心於內,臣盡忠於外,臣兄妹二人願為皇上盡心竭力,效犬馬之勞。”


    “華妃伺候朕多年一直周到細致,你一直在外乃朕肱骨之臣,朕有你這樣的封疆大吏,是朕的幸運,若是朝廷中有十來個像你這樣的人,朕就不愁治理不好國家了。”皇上說道。


    “謝皇上。”年羹堯說道。


    皇上拿起酒盞說道,:“這一杯朕敬你們兄妹二人。”


    年羹堯這才起身拿起酒盞,華妃也連忙起身端起酒杯道,:“多謝皇上。”“謝皇上。”


    三人喝完酒後,皇上揮手示意年羹堯坐下。


    “是。”年羹堯坐迴位置。


    “如今雲貴,甘陝一帶可還平靜嗎?”皇上問道。


    年羹堯迴道,:“一切都好,隻是進京之前,臣已聞聽卓子山一帶的謝爾蘇部落不太安穩,怕會要生事,果然昨日得到消息,在甘肅莊浪生事。”


    “都是烏合之眾,想來很快能壓下去。”皇上說道。


    年羹堯說道,:“皇上所言極是,隻是臣已聞聽,謝爾蘇部落密謀與新疆葛爾丹互為犄角,這倒不能不慎重啊。”


    “那你以為如何?”皇上問道。


    年羹堯迴道,“謝爾蘇不過是個小部落,若派大將出征未免太過重視,反而失了氣度,但若不加緊怕又會成為心腹之患,所以臣鬥膽舉薦臣的次子年富出征,他雖年輕卻也曆練過,臣想放他一試。”


    皇上點頭思索。


    “皇上,臣妾不能幹政,不宜在此聽皇上跟哥哥討論國事。”華妃說道。


    皇上說道,:“朕與你哥哥談的,既是國事,也是家事,倒也無妨。”


    年羹堯笑道,:“華妃說得對啊臣難得與皇上一桌用餐,一家子團聚是不該議論其他。”


    華妃惶恐,皇上卻一直盯著年羹堯,又看了看華妃道,:“好,咱們就專心吃飯。”


    “天氣寒冷,宮中十月十五起,每頓飯都會添鍋子,為著今兒哥哥來,雖是十四,皇上還是命禦膳房準備了這道似錦鍋子,哥哥的一飲一食必得念及皇恩哪。”華妃暗示道。


    年羹堯拱手道,:“謝皇上聖恩!”


    “鍋子吃了身上暖和,你與朕君臣一心,朕這心裏更暖和,快吃。”皇上說道。


    年羹堯此時心下感激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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