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椿知道他被外公打了,秉承著夫人教她的原則,該吃吃、該喝喝,也不聞不問,照常給長輩敬茶、給早逝的婆母上香。


    接下來幾天,兩人更是春不理椿、椿也不理春,自己過自己的,讓旁人看了幹著急,卻也拿他們小倆口沒辦法,畢竟圓房這種事,也不太能拿到台麵上大張旗鼓的催。


    一大早,張椿就去了夫人院裏,卻先在門口先看見了自己弟弟,張林看見她,趕緊迎過來問,“你怎麽來了?夫人不是給了你半個月假嗎?這人手夠用,夫人也不大出屋,你迴去歇著吧。”


    “不用,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張椿理解弟弟的好心,可真如說的那樣,迴去也是在屋裏無所事事,自己一個人悶著更容易胡思亂想,還不如來找點事幹,時間過的也快些。


    張林仔細觀察了一下姐姐臉上的表情,四下看看,突然抓起她胳膊來到廊下一個角落,異常嚴肅的道,“張椿,你跟我說實話,葉醒春是不是對你不好?如果他真不待見你,那咱也別嫁到他家受氣,咱們雖出身不高,但也不至於看的他鼻子眼睛,不行我去跟夫人說,這婚禮不作數。”


    看見弟弟這護短的樣子,張椿心裏說不出的感動,他們姐弟從小失去雙親,又被賣到人販子手中,幸而後來遇見侯爺,身份雖是仆人,但也是有頭有臉的仆人,侯爺找人教他們讀書、習武,二十幾年他們都相依為命,又同在侯爺身邊辦差,從來沒有分開過。如今弟弟大了,都可以為她這個姐姐出頭了,叫她怎麽能不動容和窩心呢?


    可嫁給葉醒春,是她自己選擇的路,這條路無論對錯,她都沒有了迴頭的餘地。


    因此,她並未表露什麽,還是用平時和弟弟相處的模式,佯裝生氣的啪一下拍在他後腦勺上,“葉醒春也是你能叫的哦,沒大沒小,而且非要嫁給他的是我,如今你再去找夫人說,那成什麽事了?放心吧,你知道以我素日的脾氣,是不會挨欺負的,所以無需替我擔心,我倆之間的事自己處理就行了?”


    張林來了強脾氣,立即梗著脖子反駁,“不叫葉醒春叫啥?反正不叫姐夫,他又沒給我改口費!成親之前我就瞧出來了,他根本不想娶你,真不知你是怎麽想的,非要往那火坑裏跳,總之別讓我知道他欺負你,不然我可不管他是誰,照揍不誤。”


    張椿心裏暖暖的,露出了這幾天以來唯一一個真心的笑容,隨即一邊勸慰他、一邊拉著他的手往外走,“好啦,我知道了,如果葉醒春感欺負我,而我又打不過他的話,就馬上來告訴你,然後咱們姐弟就一起打殘他,看他還怎麽囂張。”


    “行!”這下張林樂了。


    可是當他倆都到夫人門口時,忽而看見偉坤傻不愣登站在那,手裏還捧著隻肥鴿子。


    張椿走過去疑惑的問,“偉坤,你怎麽不進去?”


    ”哦,我怕夫人沒起來呢,所以就想站在這等會”偉坤迴。


    這個傻小子,都這時候了夫人還能不起來?成了親他這憨脾氣也一點沒變。張林走過來對他道,“夫人起來了,這會兒應該用早飯呢。”


    張椿把他手裏的鴿子接過來,發現鴿腿上綁了個信筒,想是侯爺給夫人飛鴿傳書了,於是便把信筒扯了下來,“信我替你拿進去吧”,說完,她就轉身進了房。


    夫人果然在房裏吃飯,幾日未見,感覺她肚子好像又大了一圈,但麵色紅潤,顯然氣色非常不錯。


    牧舒遠看見她進來,表情略帶驚訝,忍不住問了和張林一樣的話,“不是給你放了半個月假嗎?怎麽隻待這幾日就來了?”


    “待在房裏也無事,就過來了”張椿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她,“侯爺給您的信,我見偉坤候在門口,就幫著拿進來了。”


    “好”,牧舒遠接過,倒也沒急著看,反而把信放到一旁,笑著和她閑話起家常來。“你早上吃了嗎?如果沒吃,就陪我一起吃點吧,正好我自己吃沒意思呢。”


    這也是張椿最佩服夫人的一點,丈夫來信,一般的妻子肯定會迫不及待打開,有性格外露的,沒準還會開心的蹦起來。但夫人沒有,自己明明看見夫人接信時,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燦爛,但她依然能克製住自己,先把信放到一邊,來招唿自己這個身份剛剛有所提升的“表嫂”,即展現了對她的尊重,又體現了自己良好的教養,著實讓人對她這種成熟穩重的性格不得不佩服。


    就是平日,夫人也總給人很冷靜自持的感覺,有時候,她的睿智甚至超過男人,似乎遇到任何事都能不慌不忙、運籌帷幄。光這種氣度,就不是一般女人能擁有的。就好比她對自己夫君,你不能說她不喜歡侯爺,但也不能說她很喜歡侯爺,起碼就不像別人家妻子,以夫為天、言聽計從的那種喜歡。這種尺度總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始終讓自己保持在一個可進可退的位置。而且夫人還獨立、聰明、堅強,她想,夫人這種隻為自己而活的人生觀,是讓所有女人都學不來、也都望塵莫及的。


    也許隻有像她這樣的人生態度,才能駕馭得住侯爺那樣霸道狂妄、甚至高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所以她牢牢拴住了侯爺的心,同樣……侯爺也被她降服了,並深深的愛著她、拚了命的愛她!


    “夫人,我吃過了。”張椿收迴思緒,斂眉迴答。


    “那喝碗熱湯吧,你一路騎馬過來,身子肯定冷了,薛嬤嬤,給我表嫂拿湯匙。”


    張椿立刻滿臉緊張的站起來,恭敬一彎腰,“夫人,您還同原來一樣直唿我名諱吧。”她最大的放肆,就是不再自稱奴才,畢竟已經嫁給葉醒春,不能把整個葉家身份拉得和她一樣低,但夫人卻又是和侯爺平起平坐的,她喚自己表嫂,那侯爺豈不是……這是大逆不道,萬萬使不得的。


    牧舒遠拉過她的手坐下,“要讓侯爺跟我一樣稱唿葉醒春為表哥,他也做不到啊,所以咱們就各叫各的吧,既保全了禮儀、又沒失了輩份,以後孩子之間也好稱唿。我知道,你是受侯爺囑托才特意來照看我的,以屬於麻煩表嫂了。”


    “夫人,您看您這是說哪的話啊,就是侯爺不知會,我也會日日過來的。”


    “好,表嫂,以後你我之間就不要用敬語了,以平輩身份相處就好”牧舒遠笑笑,再次糾正她,然後親自盛了碗湯遞給她。


    張椿看夫人是誠心要跟自己親近關係,也就沒再推脫,吃過飯,她便和薛嬤嬤退了出去,留夫人自己在屋裏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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