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滄洲早上醒來的時候,隻覺頭痛欲裂,口幹舌燥,手往旁邊一摸……空的!


    遠兒呢?甜甜呢?他一下睜開眼睛,再想起來,又猛的跌迴床中,頭實在太疼了,像被大錘子砸了一樣。


    “張林?”他揚聲喚人。


    “來了!”張林已經在門外恭候多時,就怕侯爺醒了身邊沒人,一聽召喚,馬上就推門而入。


    可是一進去,我滴個天,差點被滿室的酒氣掀個跟頭。隨即趕緊把幾扇窗子打開通風


    陸滄洲還仰躺在那,緊緊閉著眼睛,一手來迴按壓著太陽穴,宿醉讓他身體非常不適。


    “夫人呢?”


    “迴侯爺,夫人去甜甜小姐那屋睡了”,張林看主子難受,馬上倒了杯溫茶過來。


    也是,這酒味真夠嗆人,自己都有點受不了啦,何況懷孕的遠兒,昨兒個酒席間和葉醒春較勁,稍不留神確實多喝了幾杯,按他的酒量,應該是千杯不醉的,但沒想到那家夥是個萬杯不醉,他也算老馬失蹄了。


    陸滄洲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喝盡張林遞來的溫茶,才覺得整個人清醒了些許。簡單洗漱一番,又換了套沒有酒味的衣服,便直奔女兒房中。


    屋子裏一室靜謐,因為甜甜怕冷,在這初冬的季節,薛嬤嬤就往她屋裏放了個火盆,讓整個屋子異常溫暖、一踏入就猶如盛夏的感覺。


    陸滄洲放輕腳步來到床邊,當看見帳內景象時,整顆心都要暖化了……隻見小胖妞穿了件極柔軟的紗袍,此刻正撅著小屁股、像一隻小青蛙一樣趴在那酣睡,還露著胖嘟嘟的胳膊、胖嘟嘟的腿兒,平時活靈活現的大眼睛恬靜閉著,一側臉蛋兒被壓扁了,嘟在前麵,微張著小嘴兒,真讓人恨不得在她小肉臉兒上咬一口。


    妻子側臥著,露出半邊素雅麵龐,一隻手保護性的輕搭在女兒身上,沙被蓋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間,同樣睡的沉靜美好。


    陸滄洲輕手輕腳爬上床,雖然大部分位置都被母女倆所占,外麵的位置所剩不多,但他還是搭著邊躺下,長臂一抬,把娘倆……不對,仨都納入到自己的懷抱當中。


    啊……他在心裏發出一聲畏歎,好舒服啊!怪不得人家都說,家財萬貫不如老婆孩子熱炕頭呢。


    這一覺三人睡到接近晌午才醒,牧舒遠是被陸滄洲親醒的,一下一下從臉親到脖子,跟啄木鳥一樣。一猜就是他追過來睡了,不過倒沒有昨天的酒氣熏天,看來是換過衣服才過來的。


    “爹,你又在親娘”,甜甜撲騰一下坐起來,又接著嚷嚷道,“我昨天看到偉坤叔叔也像你這樣……唔……”


    甜甜話沒說完,就被娘一把捂住了嘴,陸滄洲單手支起頭,訕笑的看著母女倆的互動,突然冒出一句,“你不讓甜甜說我也知道,是不是該給巧心準備嫁妝了?如果你拿嫁妝,那偉坤的聘禮便由本侯出,也不枉他二人這些年僅僅盡力伺候我妻女一迴。”


    牧舒遠驚諤萬分,詫異的問,“侯爺也知道偉坤和巧心……知道他們……”


    “知道啊”他得意的一點她鼻尖,帶著寵溺的語氣道,“你這個人啊,百事通透、萬事靈光,唯有在感情上遲鈍的可以,等你發現,沒準人家孩子都有了。”


    牧舒遠笑著捶他一記,“你少胡說,你行、你厲害,昨兒還不是幼稚的跟表哥拚酒?自己反被灌得一塌糊塗。”


    本來還想拿昨天在表哥房門口看見的一幕調侃他,但想想,這可涉及到一個女孩子的名節,況且八字沒一撇呢,還是不要拿這種事開玩笑的好,便也罷了。


    “是啊,我也納悶,原來葉醒春那麽能喝”陸滄洲露出疑惑的表情。“沒想到我這平日玩兒鷹的人,反倒讓鷹啄了眼,要知道我這酒量可是完全遺傳我爹,在朝中是出了名的“眾人皆醉我獨醒”,我爹曾說,唯一能與他酒量抗衡的多年來就隻有一人。”


    “誰啊?”牧舒遠好奇的問。


    “先皇啊,先皇的最高紀錄就是在中秋團圓宴上和百官喝了八個時辰。”


    “嗯……被你這樣一說,我表哥真挺厲害的,他平時可是滴酒不沾,昨天能和你打個平手,也是很難得了。”


    看妻子誇葉醒春,陸滄洲不高興了,憤憤抱怨一句,“說的我好像大酒蒙一樣,本侯平時公務繁忙,也沒閑情逸致總喝酒好不好?”然後就把一個人在那摳腳丫的甜甜抱了過來。


    牧舒遠傻眼,她也沒說什麽啊,有這樣吃飛醋的嘛,真是小心眼兒!


    “爹……你頭痛不痛啊,甜甜給你唿唿。”甜甜嘟著小嘴兒過去,可一張口,一滴口水卻落在了她爹額頭上。


    “啊……甜甜怎麽可以這樣,爹早上剛洗的澡啊”陸滄洲誇張的怪叫著,下一刻便懲罰的把小家夥兒放在床上嗬癢,一時間,屋子裏都是父女倆的笑鬧聲。


    牧舒遠趕緊下床躲開,免得這倆幼稚鬼不小心波及到自己。


    用過一頓不早不晌的午飯,陸滄洲收到一封來自京城的信函,去牧舒遠書房處理政務了,甜甜則被周嬤嬤帶去洗澡,臥室裏又恢複了往日的靜謐。


    換完衣服,她本想去娘那裏看看,也不知她昨天是不是真吃壞了東西,但猛然想起娘有午睡的習慣,現在過去也未必醒著,就留住了腳步,再想到表哥那裏,可一迴憶起昨天撞到的那幕……貿然前去好像也不大合適,索性哪裏也不去,就留在房中抄經書。


    巧心先是拿來經書,很快翻到她上次抄錄那頁,因為記憶力超群、過目不忘,因此連抄到哪個字都記得清清楚楚,然後就站在旁邊給她研墨。


    牧舒遠抄了幾行,突然開口問她,“巧心,你今年多大了?”


    巧心比了個手勢,“奴婢過了今年就十九了。”


    十九?天,原來她都這麽大了,牧舒遠寫字的筆頓住,然後就再也沒提起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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