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舒遠表情一僵,“搬去侯爺院落?”


    “可不嘛,起先老奴也不信,以為她在吹牛皮,但是領小姐去看侯爺的時候,果真看見一個妖裏妖叨的年輕女子在侯爺房中,一會兒給侯爺擦嘴、一紅兒給侯爺喂水,不知羞,看的老奴都快吐了。”


    這嫌棄的語氣,惹得牧舒遠差點笑出聲,“她是去伺候侯爺的,做這些事不也正常嗎?”


    “您就是心思太純良”薛嬤嬤一撇嘴,“依老奴看,她那不像伺候,倒像勾引,不知羞的東西。”


    牧舒遠不想聽這些,就岔開了話題,“您餓了吧?我先讓巧心給您熱熱晚飯。”


    薛嬤嬤卻一下抓住她的手,躊躇片刻,仍是把憋在心裏的話說了出來,“主子,老奴問件逾矩的事,您心裏到底怎麽想的啊?雖然您告誡過老奴,不讓老奴幹預您和侯爺的事,但老奴瞧著,侯爺為了您,連命都能豁出去不要了,要不……要不您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可別到時真被那狐狸精勾了去,您再想迴心轉意,就難了。哎!真是不要臉的女人哪都有,但凡看見個有權有勢的,就跟貓兒見了腥似的,禮義廉恥都能不顧,生撲硬湊、趕都趕不走。”


    牧舒遠不以為意的一勾唇,“所以我才說,陸滄洲不是良配!若真能被個小丫頭就輕易勾走,我還迴心轉意有何用?難不成掉價到跟個丫鬟爭男人?”


    “主子,話也不能這麽說,您就是總不給侯爺好臉兒,男人也是需要嗬護的啊,老奴覺得,其實無需爭搶,隻要您稍微放低點姿態,侯爺肯定會義無反顧的站在您這一邊,他都能將皇上賞賜的姨娘送走了,還能在乎這一個小丫頭嗎?”


    “哎,那可沒準,正所謂世事難料。”牧舒遠眼睛往梁上瞥了一眼,她的反偵察能力一向很強。“薛嬤嬤,我問您,今日那琴霜跟侯爺套近乎時,侯爺可有拒絕?”


    薛嬤嬤一怔,“沒、沒有,但……侯爺身上帶傷啊,那傷一看就很嚴重,他不是不拒絕,而是動不了。”


    “侯爺傷的是前胸,又不是手,您不知道,他昨日醒來就能扔水杯,力道大的很呢,如今怎麽連個小女子都推不動了?可見……他對琴霜的服侍也是很受用的,不然也不會把人招進自己院落同住啊,這跟納進房裏有什麽區別?


    嗬嗬……我勸您還是別在這給他做擔保了,侯爺的人品,我最清楚,素來都是個喜新厭舊的,先是林茗悠,後是那些小妾,再來就是我,往後啊,還指不定有幾個呢,可不是我放低姿態就能解決的,這樣一看,我表哥不知道比他專情多少。”


    *** ***


    陸滄洲聽到石昊迴來稟報的這些話,差點從床上蹦起來,氣的眼睛都紅了。


    “我在她心裏就這麽不堪?爺收誰的房了?讓住進院裏就等於收房了?哪個大戶人家主人院裏不住幾個丫鬟?葉醒春比我專情?屁!她現在就是看我不順眼,然後故意挑刺。”


    “侯爺,這裏畢竟不是侯府啊,也沒侯府那些規矩,您瞧,您昨日下令讓琴霜搬進來,今天莊子就傳得沸沸揚揚了,得虧葉老爺子領人去西邊販馬,不在莊裏,若聽得這些閑言碎語,肯定會把咱們攆出去,再說就算留她伺候,也不用非讓住進來啊。”石昊揉揉鼻子,“您敢說,您不是故意跟夫人置氣,才出此下策?之前的事還沒哄好呢,現在又添一樁,小的真怕,怕您以後捅自己幾刀都不管用了。”


    陸滄洲自知理虧,也就沒駁迴手下的話,今日確實是他故意把琴霜放出來的,為的就是讓薛嬤嬤看見,迴去好說給牧舒遠聽,也讓她緊張一下。可他早該預料到,試探一百迴也沒用,要嫉妒早該在琴霜給他擦身時就嫉妒了,更不會同意他把那丫鬟留下來,怪隻能怪自己不知道什麽叫“死心”,這女人就像穿著金鍾罩和鐵布衫,是個軟硬不吃、刀槍不入的。


    這一番演下去,人家片葉不沾身,還反扣他個喜新厭舊的惡名,倒叫他抓心撓肝、片刻不得安寧了。


    往後幾日,他依舊扣著“人質”甜甜,心想有她在,她娘早晚得露麵吧?


    可陸滄洲左等右等,身上的紗布都減了幾層,仍是不見那女人出現。石磊、石川、石昊則輪流被他派出去,迴來後把牧舒遠每天幹了什麽事無巨細一一跟他稟報。


    “早上夫人辰時起的床,洗漱後先在院裏打了套拳,然後才去飯廳用的早膳……”


    “吃的什麽?”陸滄洲問,此刻他手裏正端著碗素粥,一邊聽匯報,一邊心不在焉的吃著,時不時還喂坐在他腿邊的甜甜兩口。近幾日他傷勢好了很多,已經可以自己坐起來吃東西了。


    石川舔下手指,翻到前麵那頁,“呃……吃的炒雞蛋、煎魚、還有一盤炒青菜,主食是一個玉米餅子。“


    陸滄洲點點頭,吃了口粥,“繼續。”


    “巳時,夫人進的書房,和馬坊幾個人商議事情,一個多時辰之後才出來,然後葉表哥就來了,和夫人下了兩盤棋,用過午膳才迴去,吃的是……”他剛想翻到前麵專記菜譜那一頁,卻被侯爺陰冷的聲音打斷了。


    “葉醒春來了?”


    “是,來了。”


    “待了多久?他們除了下棋還幹什麽了?是在院子裏下的還是房間裏?吃過午膳就走了嗎?”


    甜甜等了半天,看爹的湯匙還沒送到自己嘴裏,便奶聲奶氣的催促,“爹……甜甜要吃粥。”


    “好!”他抬手喂過去一勺。


    “待了不到兩個時辰,就隻下棋來著,開始是在院子裏,後來刮起風,二人就搬到屋裏去了,奴才在房上隻能隱隱聽到一點笑聲,但具體聊了些啥,因為距離太遠根本聽不清。”


    陸滄洲氣得想摔碗,恨不得即刻就衝出去滅了葉醒春,誰知甜甜先怪叫了一聲,“哎呦,爹……你把粥喂到甜甜鼻子裏去了。”


    他一驚,迴頭看去,可不嘛,一勺白粥順著小家夥下巴哩哩啦啦淌下,弄的前襟都是,陸滄洲立即抱歉的拿過帕子給女兒擦臉,剛才光顧著為葉醒春和遠兒下棋的事生氣了,竟沒注意手上的準頭。


    “乖女兒,這粥不好吃,沒滋沒味的,我讓嬤嬤給你換身衣服,然後再讓石川叔叔帶你去買糕點好不好啊?”


    女兒被哄走以後,陸滄洲接著吩咐石川,“明日繼續盯著,葉醒春一來,立即迴來向我匯報。”


    他爬也要爬去,然後把那個心懷不軌的登徒子從他妻子身邊拖開。


    然而還沒等他爬去,牧舒遠先來了,全因為陸滄洲發話了,女兒隻能她來接迴去,其餘誰接也不放人,這司馬昭之心,也忒明顯一點了。


    可當她踏進他的院落時,發現石昊和石川皆坐在外麵廊下睡著了,無法,她隻得自己推門進屋。


    臥房裏靜悄悄的,想是也在睡覺吧,牧舒遠放輕腳步來到裏間,卻著實被榻上的一幕給驚呆了。


    隻見陸滄洲逞大字型躺在床上,此刻睡的正香,可能是因為天氣太熱的關係,上身還打著赤臂,胸前仍是纏著幾道紗布,而琴霜居然也在,她像小貓一樣窩在他身旁,同樣酣睡著,兩人挨得極近,正是相依相偎的姿勢,她的頭恰好埋在他頸窩的位置,而他的下巴則虛虛貼在她發頂上,最最重要的是,二人貼在一側的手是緊緊握在一起的,陸滄洲手掌微屈,琴霜小手就塞在裏麵。


    牧舒遠抱著肩膀欣賞了一會兒,別說,他們躺在一起的畫麵還挺和諧,活像一對恩愛纏綿的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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